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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忍
“白婶子,求求你了,你就借我点钱吧,我以后真的会还的!”
“去去去,要借去找你那大哥,小叔子借去,来俺们家干嘛!”
“白婶子,我……”
“嘿!让你走没听清是吧!别逼我动手啊!”
“吴二爷,您行行好,借我点钱吧,我给我家阿文请个大夫。”
“唉~,最近俺们家里也吃紧呐,我那大孙子也在念书,这处处都要钱,你看……”
“村长,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阿文虽然醒了,但头上还鼓着那么大一个包,我是真的担心啊!他毕竟也是咱上堡村唯一的童生,您就帮帮他吧~”邵氏顶着一对充血肿胀的眼睛,苦苦哀求道。
“唉~,可怜的孩子,事情我也听说了,如今初冬在即,家家户户都不容易,我这里能拿出一些,你先去应个急。”
“谢谢村长!谢谢村长!”拿着村长给的一贯子钱,邵氏激动得无以复加。
但……,一贯子钱,怕是不够啊。
邵氏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人,在这上堡村,怕是只有那白小哥手里有钱了。
可是……
为了儿子,她今天就豁出这张老脸了!
付采文落水了?
白初云有些诧异,他是今天下午才回的村,所以并不知道付采文掉河里的事。
他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妇人,不解道:“那二娘是来?”
“阿文头上摔了个大包,二娘是想,想和你借些,借些银子。”邵氏低垂着头,声音沙哑道。
找一个小辈借钱,饶是邵氏有了心理准备,这面子上还是有些过不去。
借钱?
白初云眉毛微挑。
付家那么大一家子人,难道还凑不出个请大夫的钱?
似是看出了白初云的疑惑,邵氏倒苦水般的再次将自己在付家的遭遇说了一遍。
听完后,白初云更加不想蹚这摊浑水了,而且,他与那付童生并不对付,村里人都知道,但凡这邵氏长点心,都不应该借到他头上。
“二娘还是回去吧,付童生可是读书人,怎么能用我这肮脏钱呢?”
他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
邵氏一张脸顿时臊得通红,当初阿文当着好多村民的面骂人家白小哥,他们两家早就结下了梁子。
白初云最后看了邵氏一眼,伸手便要关门,谁知……
“扑通!”
邵氏竟是直接跪了下来。
白初云面色一变,急忙上前扶住了她,“二娘,您这是干什么?!”
“呜呜呜呜呜……”邵氏只是哭着不说话。
“唉~”
看着她这幅样子,白初云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他说:“好吧,您等着。”
等白初云回来,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小袋子。
“这里是三两银子,您拿着。”
他将袋子放到了邵氏手里。
这,这么多钱!
邵氏捧着钱袋子的手颤抖不已,他的儿子有救了!
……
“摔了有多久了?”
“大,大概上午…辰时的时候。”
胡大夫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他立马破口大骂道:“那怎么现在才来找大夫?!无知老妇!愚蠢小儿!你们以为这是块木头啊?这是脑袋!这么大一个包,要是再晚来一会,你儿子的命都别想要了!”
胡大夫气得眉毛都立了起来。
一听这么严重,邵氏吓得浑身发抖,心中后怕的同时又无比庆幸,还好她把钱借来了!
付正山和付遥也是脸色一白。
付采文的脸色同样很不好看,他没想到会伤得这么重,毕竟这疼痛他觉得还是可以忍受的,再说了,这个家也没什么钱。
想到这里,付采文瞥了身旁的妇人一眼,心里不由地划过一抹暖流,是她拿来了钱,还带着他来镇上找大夫。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借到钱的,反正不会很轻松,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后眼睛肿了,额头破了,身上也破破烂烂的。
付采文深受触动,也是在这一刻,他暗下决心,要好好照顾这个妇人,毕竟也是他占据了人家儿子的身体。
“唔!”后脑的刺痛打断了付采文的思绪。
是胡大夫开始施针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
“大夫,这就好了吗?”
“还不行,依老夫看,令郎至少还需要施针五次,外加服药,内服外敷,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左右便可消肿。”
“哦哦!那大夫,这次的诊金……”
“问诊50文,施针一次650文,总共是七百文,要是你们买药的话,一副特配药是30文。”
这么贵!
付家几人齐齐瞪大了眼,嘴巴微张着,咿呀,真是要了命了!这病他们咋看得起啊!
“娘—”付正山欲言又止地看向邵氏。
他和遥哥卖粮食换了一两又236文,也不知道娘借到了多少钱。
“没事,娘这次借了四两银子,咱们可以买一些药。”邵氏安抚道。
“那大夫,麻烦帮我们拿十,十五份药吧!”
因为付采文受伤,再加上天也黑了,付家人又忍痛花15文雇了一辆驴车,
坐在车上,付采文看向邵氏,语气虚弱道:“这钱是借谁的,他们是不是为难你…,娘了?”
听着儿子关心的话语,邵氏鼻子一酸,顿时觉得一切都值了!
“没,没有为难娘,这钱是村长和白,白小哥借的。”说着,邵氏小心翼翼地瞅着付采文,生怕他露出不愉的神色。
白小哥?
付采文面露沉思,白小哥……,
“白初云?”
“嗯,是白初云,儿啊,这次人白小哥可是借了咱们3两银子呐!你不要再骂人家了!”
三两银子?!
一旁坐着的付正山与付遥露出了同款震惊脸,“白初云怎么愿意借钱给我们啊?还是这么多?!”
他们可是知道付采文和白初云平时很不对付。
付采文微微皱眉,他知道这个白初云,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白初云长相十分貌美,十里八村都有名的那种,他在镇上一家很大的茶馆当首席乐师,据说名气还很大,而原主与他的矛盾,也正是在此。
原主自诩是个读书人,正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认为白初云干的那是下九流的事,伤风败俗,靡靡之音!
所以他不仅数次当着白初云的面冷嘲暗讽,还大肆怒骂,而那白小哥,虽看着柔弱,嘴却是个厉害的,骂起人来又狠又毒,原主每次都被气得不轻,梁子也就这样子结下了。
“他怎么会借钱给我?是不是他让娘做了什么?!”付采文有所察觉,他的视线在邵氏红肿的额头以及破烂的衣服上来回扫视。
那小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付采文不认为他会那么轻易地就把钱借给他。
“没…,没有,白小哥他……”
“娘,我要听实话!”付采文板起了脸。
看着儿子的脸色不好,邵氏也只好实话实说:
“一开始,他是不愿意的,娘看他就要关门,心中一急,就…就……”
“就什么?”此时付采文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不用邵氏说,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了。
“娘,你说啊,他怎么你了?!”
“对啊,娘你干什么了?”
付正山和付遥情绪都十分激动。
“娘,娘给他…跪跪下了……”,邵氏双手捂脸的说道。
“什么?!”付遥惊呼一声。
“他怎么敢!”付正山怒吼道。
“砰!”
是付采文一拳打在了车板上。
“哥!”
“二弟!”
“我儿!”
三道惊慌的声音同时响起。
“白初云!”付采文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磨着这三个字,好你个白初云,竟然敢这样侮辱于人!他们一家如今深陷困境,白初云摆明了就是趁火打劫!
果然,古往今来,戏子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付采文心中愤恨难平,在他以前的那个世界,那些戏子们,就干着最轻松的活,赚着最多的钱,他们明明对社会一点贡献都没有,却掌握着大量的资源和财富,简直荒谬!
没想到在这里,依旧是戏子当道,一个下九流的玩意,仗着手有点钱,就肆意践踏他人的尊严,好啊,真是好啊!
“咳咳咳……”
“儿啊,没事的,白小哥是个好的,他借了咱们银子,咱们理应是感激的。”
“感激?呵~,我当然要好好感激他!……,还有,娘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付采文目光如炬,“是不是……”
“没,没。”邵氏急忙摆了摆手道:“娘是想磕头来着,但白小哥扶住了娘,就没有。”
“哼!”付遥冷哼一声,那白初云敢叫他娘给他磕头,也不怕折了寿!
因为这一个插曲,车上的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
等四人一身狼狈的走到家门口,却发现,门已经朝里插住了!
“砰砰砰!”
“砰砰砰!”
“开门啊,我们回来了。”
“开门啊——”
……
不一会,院内传来了脚步声和咒骂声。
“喊魂呢!喊魂呢!来了来了,别敲了!”
“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还以为你们住外边了,这么晚回来干啥!”
付家大媳妇王氏骂骂咧咧的开了门。
她眯着眼往外一瞧,正好对上付采文那双充满怨恨的眼。
“嚯!”,王氏吓得浑身一激灵,满脑子的困意瞬间消散。
但一看眼睛的主人是自己那个窝囊废小叔子,王氏顿时觉得有损脸面,她当即翻了个白眼,大声道:“哟哟哟,你这是什么眼神,是想打俺吗?!俺们大半夜的来给你们开门,还开出错了?!”
“你!”知道她在说自己,付采文眉毛瞬间高扬,双手紧握成拳。
“儿子!”邵氏急忙拉住了他。
一旁的付正山和付遥则低垂着头不说话。
看他们二房这一副受气包模样,王氏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
“嘎吱嘎吱……”
付采文一口银牙咬得嘎嘣作响。
邵氏苦口婆心地劝着他:“儿啊,她可是你大伯娘,你这做小辈的,刚才那个态度可不对啊~”
付采文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娘我知道了。”
眼下的他还太弱小,撕破脸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小不忍则乱大谋,等他强大了,今日他们一家所受之屈辱,他定要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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