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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影照温情
正当凌云霜在废料堆前微微发愣,一阵掌声在身后响起。
墨尘拂袖而起,他唇角含笑道:“凌将军好身手,以我墨阁的标准,能有八分火候,不错,算通过了。”
秦清漓心头一松,上前一步,与墨尘点头示意。
这既是谢礼,也像是某种默契的确认,预示着墨尘准许她在墨阁担任职务的基础事宜。
墨尘收回目光,淡淡开口:“秦小姐可在我墨阁从基础学徒做起,协助基础加工,并学习墨阁条例《工律》。”
“清漓自会好好学习。”秦清漓盈盈一礼,声音轻柔。
“基础学徒每日都有定点时辰学习,秦小姐务必准时。”墨尘的目光如刀般在两人身上扫过,看了一眼。
说罢,他便带着凌云霜和秦清漓出了墨阁深处。
廊道幽暗,石壁上的油灯将三人的影子拉得修长。
“此地外人不能久留,墨阁有墨阁的规矩。”他淡淡解释道。
“有劳墨大人以后点拨我家夫人。”凌云霜抱拳,语气恭敬。
“我墨尘向来一律公平,不容任何差错。”墨尘摆手,负手而立。
他目送她们离开,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似乎要将她们的背影刻在眼底。
两人出了墨阁。
秦清漓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凌云霜的袖子。
她低声道:“妻君,刚才多谢你,帮了我。”
凌云霜心中却因那脆化钢的边角料而波澜起伏。
那东西,或许就与秦家有关。
她压下心头的疑虑,淡声道:“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现在我们互不相欠。”
说罢,她翻身上马,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偏头吩咐车夫吴桐:“吴桐,你送夫人回困凤邸,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好勒,将军。”吴桐应了一声,细心地放下脚凳,扶秦清漓上了双轮木车。
车轮轻轻滚动,发出辘辘的声响。
秦清漓上车后,掀起车帘,望着前方骑在马上的凌云霜。
阳光下,凌云霜的侧颜冷峻如刀,神色淡漠。
她是又说错了什么惹妻君不快了吗?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问晚膳还回来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凌云霜却已策马扬鞭,马蹄声急促,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条路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凌云霜此行,是去官寺。
今日妹妹凌枫月当值。
她赶到时,官寺的演武场上尘土飞扬,凌枫月正在教部下骑射。
只见她一身劲装,手握逐日弓,弓弦拉如满月。
“嗖”的一声,利箭破空而去,瞬间射落了悬挂在旗杆上的水壶。
连中三靶,水珠四溅,引得部下齐声喝彩。
“凌大人箭法又精进了!”
“骑射训练,你们还得加强。夜里还得巡逻。”凌枫月放下弓,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声音清亮。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策马而来的凌云霜。
姐妹连心,她立刻从长姐沉稳的神色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长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凌枫月迎上前,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压低了声音。
凌云霜招手,示意她到一旁空旷处。
两人并肩走到演武场边,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凌云霜将今日在墨阁发现脆化钢的事和盘托出,最后凝重地说:“这东西,极有可能与我们父母的血案有关。”
凌枫月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开口:“长姐,可有调查的主意了?”
凌云霜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声音低沉道:“我确有一法子。”
凌枫月的眼神骤然一亮,屏息凝神:“长姐请说来!”
夜色如墨,凌府书房内,烛火摇曳。
凌云霜将凌枫月召至近前,压低声音,将计划全盘托出。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随即分头行动。
困凤邸,她没回。
她径直回了凌府的书房里,当夜她就独坐案前,摊开父亲凌渊的旧手稿。
她手执狼毫,凝神临摹。
窗外风声猎猎,烛焰不时跳跃。
与此同时,凌枫月则如影子般潜入刑部档案库。
昏黄的灯光下,她小心翼翼地翻阅卷宗,视线锐利,迅速锁定那封作为罪证的遗书。
凭借记忆力,她将遗书的整体布局和几个关键字的独特写法默记于心。
深夜,姐妹俩再次聚首。
烛光下,凌云霜将临摹的手稿与凌枫月默画的遗书并排放置,仔细比对。
她指着其中几处细节,冷静地指出:“父亲写之字收笔从不拖尾,这个心字的钩角也过于生硬。”
凌枫月凑近细看,连连点头。
姐妹俩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寒意。
她们的结论:遗书是伪造的。
次日清晨,凌云霜独自前往已重建的工部档案库旧址。
寒风中,断垣残壁静静伫立。
她蹲在一处不起眼的墙角,指尖轻轻拂过一块基石,突然停住。
石缝间,她发现了一个细微清晰的切痕。
这个角度,这个深度……
与母亲笔记中记载的一种特制牵引机关的着力点完全吻合。
凌云霜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站起身,环顾四周。
与此同时,凌枫月正带领一队羽林军在外围巡查。
她巧妙地将巡逻路线调整,将原本驻守在旧址附近的士兵调离,为姐姐争取了宝贵的调查时间。
夕阳西下,凌云霜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将那块带有切痕的碎石小心收好,转身离去。
两姐妹的结论是:
仓库坍塌是人为,且出自机关高手之手。
夜色再次降临,凌枫月来到城外一处偏僻的小院。
这里住着一位已退休的老仵作,据说曾参与当年小吏失足落水案的验尸工作。
凌枫月带来了几坛好酒,与老仵作边喝边聊。
几杯下肚,老仵作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你说那个小吏啊,唉,真是可怜。”老仵作叹了口气。
“说是失足落水,其实啊……”
他压低声音道:“他是被人打晕后扔下去的。”
凌枫月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她不动声色,继续劝酒。
老仵作酒后吐真言,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当年验尸时发现的细节,更加证实了小吏是被灭口的猜测。
最后结论:小吏是被灭口。
夜深人静,困凤邸书房内,姐妹俩将所有线索摆在案上。
伪造遗书、机关坍塌、小吏灭口,三个看似孤立的事件,在她们的推理下,渐渐连成了一条清晰的线索。
“这个人既能接触父亲文书,又能在工部档案库动手脚,还能安排人灭口……”凌枫月喃喃自语。
凌云霜接过话头:“符合这些条件的人不多,而最可疑的,是时任工部侍郎,丞相秦牧的门生,贾仁。”
凌枫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说……他?”
凌云霜点头:“不仅如此,案发后他还因处理得当而升官,这本身就很可疑。”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点了下头。
现在调查方向终于明确,她们准备从贾仁入手,揭开这个惊天秘密。
可惜天不遂人愿,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似乎又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就在她们准备深入调查贾仁的第二天,一个冰冷的消息传来,贾仁半年前已急症暴毙。
凌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姐妹俩凝重的面庞。
线索突然指向一个死人,调查陷入了僵局。
“这绝不是巧合。”凌云霜的声音低沉。
“这是幕后黑手的又一次灭口。”
凌枫月紧握双拳:“这么说,贾仁只是个棋子?”
“不仅是棋子。”凌云霜站起身,走到窗前。
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道:“还是一个被利用完后就随意丢弃的棋子。”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突然,凌云霜转过身,开口:“虽然直接线索断了,但我们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调查贾仁的生前交往、家族和亲信,从他死亡的阴影里,寻找新的蛛丝马迹。”
凌枫月重重点头:“长姐放心,我会留意的。”
凌云霜连续这几天白天都没在困凤邸露面,只在晚上回去歇几个时辰。
这天深夜,她合上案上卷宗,揉了揉眉心,对凌枫月道:“枫月,我要回去了,以免女帝派的人起疑。”
凌枫月捂嘴笑道:“长姐是该早点回去,不然嫂嫂可要来寻你了。”
凌云霜瞪了她一眼,又叮嘱了几句查案之事,这才起身出了书房。
凌府侍卫早已牵来马匹候在府外。凌云霜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直奔困凤邸。
困凤邸内。
冬梅见将军归来,立刻通报了秦清漓。
秦清漓迎上前,接过凌云霜的外袍,柔声道:“妻君,你回来了,清漓准备了晚膳。”
凌云霜神色疲倦,摆手道:“不吃了,夫人,你命人给我安排沐浴吧。”
秦清漓欠身应下,亲自去吩咐。
她取来内衫,在浴房外候着:“清漓伺候妻君沐浴吧。”
凌云霜点了点头。
浴房内水汽氤氲,暖意融融。
秦清漓为凌云霜宽衣解带,接着凌云霜踏入浴池,将手臂搭在池壁。
她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舒服。”
秦清漓站在池边,为她清洗肩背,力道恰到好处。
凌云霜闭着眼,享受这难得的放松。
她忽然开口一问:“你每日都等我用膳?”
秦清漓手上一顿,轻声应道:“是,妾身想着妻君总有一天会回来吃的。”
凌云霜沉默片刻,睁开眼。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这几天辛苦你了,夫人。”
秦清漓微微一笑:“能为妻君做事,是妾身的本分。”
沐浴后,凌云霜换上内衫,坐在梳妆台前。
秦清漓为她擦拭湿发,凌云霜看着镜中映出的两人身影。
凌云霜忽道:“墨阁的事,你要小心。墨尘此人,看似公正,实则心机深沉。”
秦清漓应道:“妾身明白,会谨慎行事。”
凌云霜又道:“你我之间,不必过于拘谨。在这困凤邸,不必时刻扮演戏中人。”
秦清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温顺地点头:“是,妻君。”
凌云霜站起身:“早些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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