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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福利村
小天狼星的弟弟,小他一岁半。
是布莱克家的小儿子。
凯瑞迪离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家,撑着伞,在冷雨中等公交。长袍外套了一件收腰的垫肩麂皮大衣,倒是看不出里面的端倪。
巫师届的交通方式都太快了,她很难得的怀念等待,等待能给人思考的空间。她倚在靠窗的座位上,雾气糊满了内里,她拿起手帕,擦出一小块干净的地方。
她记不得那个人了,那个叫雷古勒斯的人。
但是一点记忆都没有,才是找到了端倪,不是吗?
她其实,对布莱克家小儿子的身份,还有着稀薄的印象。
车外的灯光渐渐远去,漆黑的窗玻璃上,倒映出她的脸。她看着玻璃中女人的眼睛,似乎又一次陷入了回忆。
凯瑞迪五年级的那一年,霍格沃兹的高年级诡异的分裂成了三种人。
支持黑魔王的,反对黑魔王的,和畏惧黑魔王所以明哲保身的。
三十多的布巴吉教授对神秘人毫不畏惧,可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因为年级的分裂而愁的闷闷不乐好久。
在多事之秋,也是这样一个冷雨天,她被召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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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普郡的福利村,密林深处,小河边伫立在一座十九世纪建成的乡间别墅,通体用了米白色的石材。因为建成的晚,窗户大而明亮,引入了麻瓜世界先进的热水系统和抽水马桶。
福利一家世代居住于这片土地,福利村传说中那位中世纪的炼金术师的后代其实从未离开,而是一代一代成为了杰出的纯血家族。
凯瑞迪走在走廊上,外面的雨打着玻璃。她走的慢吞吞的,走廊中福利家族祖先的画像都盯着她看。
福利家的蒙羞从二十年前开始。
芙拉吉斯蒂娜.奥尔加.福利,和沃尔特.布巴吉私奔的时候,年芳二十一岁。
她从赫夫帕夫毕业后,按着父母的期望,在‘今日变形术’担任审稿员和编辑,为未来进入魔法部做准备。
也是这一年,她抛弃了魔法世界的一切,追随一位有着棕绿色眼睛的,非常帅气的牛津小子布巴吉,私奔到了英国的海外殖民地香港。
那时候的香港,是个很热闹的地方,摩登,快节奏,是亚洲最耀眼的明珠之一。
芙拉吉斯蒂娜的名字格格不入,她改名为蒂娜,并希望这个简单时髦的新名字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所以。
她得到她想要的了吗?
凯瑞迪推开门。
显然没有。
蒂娜是个生活富裕,穿着皮尔·卡丹高级时装的英国女人。她有两个帮佣,每天只用待在能看见美丽花园的卧室阳台喝茶就行。
所以当她狼狈的抱着女儿搬入唐屋的时候,她就不能再做蒂娜了。没有爱她的沃尔特.布巴吉先生,她做不成一个简单的麻瓜女人。
所以,芙拉吉斯蒂娜,纯血家族的小女儿,福利家纯血历史上的污点,带着她污点的证明,回到了福利村。
门开了。
“哦梅林!哦.....是你。”门后的女人被吓了一跳,几乎尖叫出声。
她有一头和凯瑞迪一样颜色的头发,看上去有些憔悴。
她的脸并不算很美丽精致的,但是一双灰眼睛像是隔着蒙蒙雾霭,睫毛又长又密,嵌在深深的眼窝里,让一张不出色的脸楚楚动人。
她这些年越发敏感脆弱了,凯瑞迪的记忆中她一直这样。只是近些年更甚,她几乎能从妈妈的脸上非常容易的看出她此刻的惶恐。
芙拉吉斯蒂娜本来在图书室插花,凯瑞迪的闯入让她吓得打碎了花瓶。她手忙脚乱的想要将它复原,几乎像是畏惧着谁一样的无措:
“梅林啊,梅林——”
她不安的摊开手,似乎是想徒手将碎片们归拢。清水打湿了她浅紫色晨袍的蕾丝下摆,她却似乎没有知觉。
“我的魔杖呢?”她环顾着四周,像一只找不到巢的雏鸟,“我的...我的魔杖放在哪儿,怎么办,怎么办......”
“妈妈。”凯瑞迪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她还穿着校服,魔杖在口袋里触手可及,“我来吧妈妈。”
芙拉吉斯蒂娜哽住了,她看向了凯瑞迪身后,那扇门打开了,福利夫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后。
“芙拉,行了,让凯瑞迪来就好。”巴伦.福利开口说道。
他身侧是奥古斯塔.福利,芙拉吉斯蒂娜的母亲,凯瑞迪的外祖母。两人穿着颜色相近的长袍,脸上都是熟悉的,有些不满的蹙眉模样。
“我,我...”芙拉吉斯蒂娜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脸上的血色消散了。她想要从另一端离开,却像个小女孩一样冒失的撞在了书柜上。
她似乎很抱歉的回头看了眼凯瑞迪,提着晨跑衣摆走了。
凯瑞迪听见了外公的叹息。
她回头和他们问好:“外公,外婆,上午好。”
他们看着有些疲惫。
“你妈妈.......”奥古斯塔开口,苍老的脸上显出无奈,“她最近做了些梦,惶惶不可终日,我们老了,她却还是这个样子。”
他们似乎一直以来都对这个懦弱的女儿非常失望。
凯瑞迪已经习以为常,她八岁来到英国之后对母亲的记忆永远是这样的。可能因为觉得这个女儿已经名声尽毁,无药可救了。福利夫妇转而开始培养和纠正他们的外孙女,即使她已经很难算作是一个福利家的孩子了。
不管凯瑞迪被怎样严厉的对待,芙拉吉斯蒂娜从未站出来干涉过父母对女儿的教育。凯瑞迪小时候时常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被母亲换给了外祖们。
“你穿的太少了,孩子。”巴伦看着她的长袍,“这个天气,穿斗篷才更合适啊。”
他走向沙发,把一条毯子变成了带流苏的厚斗篷,披在了凯瑞迪身上。而后他和奥古斯塔一起坐在了沙发上,招呼凯瑞迪坐过去。
两人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怎么了?外公?”凯瑞迪揪着斗篷边缘,小心翼翼的落座,她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的紧张,心中不断猜测着自己被叫回家的原因。
她心中隐约有猜测,霍格沃兹的氛围也会受到外界影响,她是个敏锐聪明的孩子,自然早有感觉。
“我的孩子。”巴伦满头银丝,虽然梳理的很好,但是亦能看出年纪带来的斑驳。
他又叹气了,这是极不寻常的。凯瑞迪童年的记忆中,外公虽然没有外婆严厉,但是也鲜少有这样温情的,真情流露的时刻。
她感受到了长辈态度的变化,他们不再强硬,却让她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好了,巴伦,可以了。”外祖母打断了他,“你会吓到孩子。”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让你回来。”她面向凯瑞迪,一丝不苟的灰发盘在头上,蕾丝领的长袍古板的贴在脖子上,由一个小只的宝石扣字固定。奥古斯塔开门见山,没有煽情:“你在霍格沃兹已经五年了,我们没有干涉过你的交友,事实上,我们也很清楚,让你和那些纯血的孩子多交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停下,浅蓝色的眼睛看着凯瑞迪,观察了她的反应后才继续说:“我们从来没有宣扬过你的身份,你是我们家孩子这件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数,这也是我们对你的一种保护。”
当年即使福利家极力掩盖那件私奔的丑事,纯血家族中知道的也不算少。作为一个普通的混血,事实上确实比作为福利家私奔所生的杂种要好办一些。
凯瑞迪盯着她领子上耀眼的宝石扣子,没有出声。
“所以你这些年交往的格兰芬多们——”看她抬起头,奥古斯塔随即伸出手制止她的插话,“我知道这是环境的原因,你不用解释。但是你现在还在交往这些朋友,是不合适的。”
“那个叫莉莉的孩子,是你的好朋友不是吗?她是完全的麻种孩子,你和她交往,如果未来出了事,他们会怎么想,如果祸临己身,你们的友谊就是攻击你的利器,你该明白才是。”
“他们?他们是谁。我和谁玩儿,别人都管不着!”凯瑞迪情绪激动了起来,她其实早就学会了顺从。但是总在面对一些事的时候,年轻气盛的姑娘还学不会妥协,一听到就像被抓了脖子的猫一样跳起来,忙不迭的要和长辈争辩。
“今时不同往日了,凯瑞迪。”
奥古斯塔的声音提高,盖过了凯瑞迪,“你要明白,我们不是在什么和平的时候,你不能因为现在霍格沃兹尚且安全就忽略外面的情况。”
她蹙着眉,凯瑞迪分不清这是担忧还是不耐:“如果,如果神秘人和他的追随者的势力扩大到无法控制的程度,你觉得,他们难道会放过和这些反对神秘人的刺头交往的你吗?”
外祖母言辞恳切,但是凯瑞迪又怎么听得进去呢?
“我那时候刚入校,我是最古板,最无趣的那一个。”凯瑞迪似乎是哀求,又似乎在控诉,“那时候,没一个人愿意和我玩儿。其实我上学前也是,那些巫师小孩子骂我是杂种,说我是亚洲来的土包子,都欺负我.....”
“只有莉莉主动找我玩儿.....”
她在回到英国前,在香港,也曾经是个小霸王。他们这些天南地北汇集来的白人小孩每天都一块儿玩儿,她那时候就是跑得最快,爬的最高的。
可是一夕之间变成了巫师世界的小孩子,她迷茫的不知所措。那些纯血孩子笑她,捉弄她,她就打回去,打的一个个哇哇大哭,然后自己就会被脸色不好,狠狠压抑着怒火的外祖母拎走。
她被打过很多次,很长的竹片抽手心,抽的她一直掉眼泪。
虽然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妈妈从来不会在外祖母教育凯瑞迪的时候出现。凯瑞迪一直这么哭着,哭到了十一岁入校,就变成了那个寡言的,做事一板一眼的,乖顺的小大人。
外祖父开口了:“凯瑞迪,我们已经老了。”
他大约是带着愁绪说的,看向门的方向,“你的妈妈又这个样子,如果未来那种事真的发生了,没人能为你支撑了,也没人能保护得了你了。”
“你能懂吗?孩子。”他隔着小几,和奥古斯塔一起看着凯瑞迪,眼神中是她看不懂的东西,“你和他们不一样,和那些纯血的孩子不一样。”
“你看布莱克家的两个儿子,一个已经虽说是被逐出家门了,但是如果他那个神秘人青睐的弟弟求情,他自己又愿意服软,神秘人未必不给他一线生机。”
“所以,即使再不愿意,也和那些反叛的刺头们保持距离吧。”
“至少也要和斯莱特林的那些人保持表面上的友好,决不能让他们感觉你也是敌对的反叛者。”
“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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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福利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