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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月8
黄时延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用在一个公司小职员的身上,他只需要她能把上级交代的任务按时按量完成。
于是小碗总是找不到好机会,直到一次公司品牌宣传的晚会,小碗脱颖而出被选为晚会主持,黄时延终于重新想起曾经印象深刻的名字,小碗,他当时想,既然她叫小碗,那就给她一个饭碗端着好了。
只是没想到刚毕业不久的女孩已经有了妩媚的姿态。最后领导讲话的时候,胆子还大,居然能够自自然然地调侃黄时延,黄时延那晚心情不错,她又俏皮可爱,效果极好,甚至可以说那晚最耀眼的一个也就是她了。
散了活动后众人纷纷离开场地,小碗换了工作装开始帮着公司善后,黄时延也因为有品牌方的领导和他商量新年的事情便留下,最后小碗离开的时候,地铁公交的末班都错过了。
那时候她刚从校园搬出来,住在偏远的五环外,和以前的室友之一合租。站在公交站台附近正准备肉痛一次打车回家,一辆私家车停在她身后的车道边,小碗看着车牌号,是黄总的。
黄时延坐在后座,他摇下车窗,伸出一只大手,朝着小碗挥了挥,眼神沉静却又有些飘忽,是今晚喝了不少酒。司机也请小碗上车,小碗也不扭捏,拉开车门坐在黄时延身边。
“张小碗?”黄时延喝过酒,声音都没有平常的严肃,小碗顿觉二人少了许多距离。
“是的,黄总。”
“今晚主持不错,而且我记得你,你名字取得好极了。”
小碗诧异,自己的名字虽然在这个年代少见,然而大多人是认为取得挺随意,像是乡下名字。不管是修养使然还是黄时延真的如此认为,小碗都感到温暖。
“谢谢黄总,我觉得您的名字也好极了!”张小碗可不喜欢坐以待毙,她知道黄时延对她有种特别的好感,她不确定是不是和她一样,然而只想要把握住机会,反正她确切明白自己正在被对方吸引着。
黄时延眼皮轻跳,今晚是喝得多了,他太久不和生人亲近,这么一个小姑娘也不做作,他见着就产生莫名的期待,想多听她这么大着胆子说说话。
“是嘛?怎么个好极了。”黄时延的声音听不出喜欢,也听不出不喜欢,小碗却明白这是想她多说说。
“时间的延伸,我觉得挺壮阔的,给您取名字的人对您的期望挺远大的,”小碗转过头一脸笑意地看着黄时延,“而且您也不负期待,他们肯定如愿以偿了。”
如愿以偿。黄时延不确定死去的父母是否如愿以偿,他精神已经开始恍惚,好在他修养极好,并没有大多男人难看的醉态,他顶多是沉默着坐好,或者闭上眼睛安稳地睡一觉。此刻他已经快到思考的极限,他眼前只有那张年轻可爱的笑脸和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心里只觉得单纯的美好,再不想其他,闭上眼睡过去。
“黄总?黄总?”小碗哭笑不得,黄时延就这么呆呆地端坐在车里睡着,司机像是早就习惯,“张小姐不用担心,黄总喝多了酒就容易睡着。”
小碗一路上就看着黄时延睡觉,不像个精英,只是个单纯的男人样子。
她看到白发渐生于黄时延鬓边两端,她看到黄时延再运动也缓解不了的眼角波纹,她还看到他此刻乖顺地闭着那张总是指挥别人的嘴,张小碗知道自己陷得越来越深。
下车的时候室友还开着灯等她,“这么晚才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可担心你了。”
小碗这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赶忙安慰室友,“以后绝对提前说,这回是我错了,原谅我嘛。”
室友哪里受得了这么鲜活的美人撒娇,摸摸她的脸就去自己房里睡了,“你也早点卸妆睡觉吧,睡太晚要烂脸的。”
“遵命!”
上床之前,小碗对着镜子看自己的黑发、平整的眼角、精致的年轻的嘴,准备卸妆,嘴里突然嘟囔,“我不信他对我没兴趣。”
第二天下班,刘助理安排她跟着黄总谈生意的事,她欣然应允。今晚她穿着黑色的西装套裙,显得专业;裙子包裹得极好,齐边斜裁了一条波浪形褶皱,显得活泼。
踩着五厘米的黑色细高跟,裙子一步一摇摆,美丽极了。
黄时延在楼下等着,却没怎么抬眼看小碗,温和地笑着:“今天放老刘一天假陪孩子,就麻烦你跟我跑一趟。”小碗只觉得老总偶尔还挺幽默,便在副驾驶位坐下,黄总亲自开车带她去一家酒楼。
“小碗能喝酒不?”一个红灯路口,黄时延突然开口。
“我喝酒还行,只是喝多了容易话多,有时候不顾场合什么都能说出来。”小碗想起大学的时候耍酒疯的过往,眼里划过一道光彩。
“明白了。”绿灯亮起,两人没再说别的。
酒桌上居然只有小碗一个女性,她暗暗吸气,看看身边一脸沉静的黄时延,想着可不能让他难做,便做好大喝一顿的心理准备。她明白这样的酒局有个恶俗的规则就是总喜欢逼着女人一个劲地喝。
果然,众人早就到了,黄时延占了个迟到的名,又不敢罚他,眼睛尖点的就盯上了跟着进来的张小碗,“这位美女是黄哥手下的新人?没见过啊老刘怎么没来?”
黄时延还没开口,小碗熟门熟路地回答:“刘哥今天家里有事,就让我来跟着黄总见见世面,我叫张小碗,幸会幸会。”她接过旁边人递来的酒,准备一饮而尽,手臂却突然被人扯住,她转过去看,竟是老板的手。
黄时延皱了眉,怎么就要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冲在前面了,“路上堵了几个红灯,来晚了,我喝两杯,”他夺过小碗手里的杯子喝下去,默了会,笑着说:“我公司这个小姑娘可不能喝酒,一会还得开车把我安全送回去。”
大家也只是大着胆子试探,没想到黄时延能做到这种地步,自然没继续提张小碗的事,她只好安然坐在一边,吃几个菜,也听不明白桌上的男人们说的什么。
众人散了,小碗本想扶着黄时延起来,黄时延避开她的手,把西装外套递给她,“会开车吧?”
小碗听出他话里的醉意,想着这已经是第二次见他喝醉的样子,“会的,一会我肯定安全把您送回去。”
张小碗话里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黄时延轻轻哼了一声,仿佛是对她的话的回应。
“那就走吧。”两人便一起离开。
“黄总,您家到了。”黄时延在车后座已经熟睡,小碗叫唤了几声却没动静,她只好下车打开车门,想着叫醒黄时延。
黄时延还是没动,小碗干脆坐到他旁边,准备上手,将要触碰到黄时延的肩膀时,男人突然转醒,“是你啊。”
“啊?”小碗没听太明白。
“张小碗。”
黄时延带着轻轻的叹息,叫着她的名字。
小碗听到自己的心跳和窗外的风声交响在静谧的黑夜中,就要入冬了。
等到黄时延完全清醒的时候,小碗反而抵着车门内侧睡着了,她刚刚没把他叫醒,就继续坐在他的身旁一起入睡。
黄时延又看到女孩子的脚后跟贴着的创可贴,还有裙摆边的褶皱,窗子小小的开着,风把裙子掀起一层波浪,下面是光滑笔直的小腿。
往上看是小碗的睡颜,很乖,没有流口水,也没有大的声音,只是眉毛皱在一起,像是遇上了噩梦。
黄时延不由得想伸手抚摸女孩的额头,想起她刚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伸出的右手在距离她脸庞上方十厘米的位置,便放下了,黄时延也明白,自己的心乱了。
“……玉梅,郑玉梅,救我,救我……”
黄时延把车窗关小,又把自己身上盖着的西装外套盖在女孩身上,听到动静,他凑近,小碗又什么也不说了。
......
此后接近一个月,黄时延总是国内外地忙项目,小碗却任务不重,只是总也见不到他。又正好撞上春节,更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她试探着私下给他发消息,他也几乎没理会,小碗多敏感,察觉了黄时延在避开自己。
直到元宵,从秘书处打听到黄时延晚上有一个私人朋友的局,小碗下定决心要把话都说明白。反正即便黄时延拒绝她,她也准备好辞职信了。
她从室友那借来了短裙,花钱请别人帮忙画了个美艳的妆,整个人气质张扬了三分,心想得晚一点去,她也担心他那里还有好多人在。
于是就在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到达夜场楼底,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个佝偻的年轻男人,看上去吊儿郎当,只是神色疲惫极了。那是陈小马。
到了19楼,鼓足勇气发消息给黄时延“我在十九楼电梯口这”之后,小碗突然怯场,心里祈祷着黄时延能有空闲看消息。
又想万一看到了也不管她怎么办?
正苦恼于自己的冲动作为,迎面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灯光的背面有人朝着她走来,男人远远看见她全身就皱了眉,“张小碗,穿这么点就跑出来,冷不冷?”声音带着冷意,却难以掩盖那一丝温和的关怀。
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来处,小碗站直身子,不再畏缩,张扬着她年轻明媚的笑脸,正对大步走来的男人。
“刚才特别冷,如果您没出来的话,我会更冷。”她放轻了声音,柔柔弱弱的,仿佛是真的冷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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