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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衅
被表扬的人方方正正坐在位子上，可年岁尚小，一团孩气，身上带着养尊处优才有的天真，倒有几分稚嫩可爱。
夏文然，顺庆当地大族夏家长房的宝贝苗，天资过人，是李阳山寄予厚望的学生。
夏文然浅笑着垂下头，李阳山见他不骄不躁，更是满意，“大家要多向文然学习。”
这批学生一共六人，除了夏文然是由夏家专门送到相如县求学，裴禁和另外四人都是家住相近的村落。
考虑到孩子们年纪小，除开夏文然和裴禁，其余人的学习内容也不难，都是上午讲书，中午休息，下午习字。
很快到了中午，照例歇息一个时辰。
李家不管学生们的午饭，几个学生都是自己带些吃食，就着婢女们送来的热水吃了。
除了裴禁，其他人也自发围着夏文然坐下。
“夏公子，这是我家做的菜饼，您尝尝！”尤冲捧着食盒，谄媚笑着。
“谁要吃你那野菜饼子！”王德一把推开尤冲，“夏公子，我娘做了坨坨肉，试试！”
夏文然拱手道：“论叙齿，我是最小的，各位不必称呼为公子，至于饭菜，母亲已为我准备了足够的饭食，若不吃完，亦是不孝，大家不必为我考虑。”
王德和尤冲见夏家的公子给自己行礼，心里都飘飘然。
常守和常福默默看着。
他们和王家、尤家这种世代务农的不同，常家近三代都供了子弟读书，只是大部分连童生试都过不了。
但能在过节时给邻舍写写春联，帮同乡写写诉状，已经在乡里有几分薄面了。
两兄弟的父亲专门教了，对夏公子不可过分谄媚，否则自降身价，久之反惹其厌。
他俩无事，反看向独自坐一旁看书的裴禁，“裴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裴禁平声回道：“我已经吃过了，多谢。”
尤冲说起话来阴阳怪气，“没看你吃啊！你该不会是没饭吃！撒谎说你吃了吧！”
裴禁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王德见夏文然不理会他们，更加大声说道：“就是，你没吃的也不必撒谎吗，咱们这有多的，分你不就是了。”
他拿过小碗，坏笑着走到裴禁面前蹲下，裴禁抬头的瞬间，他手一抖，肉汤洒在了李阳山发给裴禁的新书上。
他率先告状，“哎呀！裴禁，你不吃就不吃吗！你推我做什么啊！”
裴禁却依然不理会他，用自己的袖口将肉汁擦干净。
王德平日就看不惯他不可一世的样子，此刻更是恼怒，“你这个丧门星！道歉都不会吗！”
裴禁才来第一天，怎么就吵成这样，夏文然连忙劝道：“王师兄，你别生气了。”
他又转头看向裴禁，“裴禁，这本书我还有备用的，你先拿去用吧。”
“多谢，不必。”裴禁婉拒。
王德冷笑，“哟，咱们丧门星只和夏公子说话啊，好大的派头，都是家里种地的，看不起谁啊你！我看你脸也是被附你身上的鬼揍的吧！鬼都看不惯你这样！”
“别这么说......”夏文然也有些尴尬，可裴禁确实不理会人，有点像做贼心虚。
裴禁浅浅呼出一口气，攥紧的拳头轻轻松开。
沈九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来的机会，他不想因为这些无谓的争端闹得难看，丢了她的脸面。
可他也不想为他没做过的事道歉。
更何况这屋子的人，没有会为自己说话的，他若不撑住这口气，只会沦落到任人拿捏。
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他早就习惯............
“裴哥哥？”
一屋子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门口的小姑娘身上。
沈九无视众人的视线，笑着走到裴禁跟前，“你现在空吗？我来找你玩。”
裴禁僵硬地点点头。
他一开始都没认出来沈九。
花猫似的小脸被洗干净，扑了一层香香白白的粉，衬得唇也红了些，头发被洗干净蓬松起来，别了一朵小红花，和粉色的新衣很配。
沈九和裴禁说过话后，才抬头看向屋内其他人，有俩正是那日裴禁被社学拒绝后，大肆嘲笑他的人。
视线流转到夏文然，沈九才大大笑了一下。
夏文然手忙脚乱，行了个沈九看不懂的礼。
王德又被无视了一遍，心中不满更甚，“喂，你和他说话做什么！”
沈九扫了他一眼，嘟着嘴说道：“我不想和没礼貌的人说话。”
“你！”王德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丫头下了脸面！
尤冲觉得声音熟悉，盯着沈九看了半天，“她好像是沈家九娘！”
九娘？沈宝的跟屁虫？
王德皱眉一看，这才发现确实是，“你不伺候沈宝，跑到这做什么？小心潘姨打你！”
裴禁微微皱眉，挡住沈九，“沈九，到外面等我。”
王德不依，“能和撒谎精混到一起的，说不定是小偷呢！她哪有机会进李府，别放她走了！”
夏文然忙说道：“大家误会了，我今天来得早，听到老师说请了姑娘陪师娘，想必是她。”
王德不信，“就凭她？一个小村姑也能被师娘看上？”
沈九噗嗤笑了，“我确实是小村姑，可你也是小农夫啊，李先生可没有因为你的身份不教你，难道你觉得李先生招你错了？”
“你、你！”王德无法反驳她的话。
他明明记得沈九胆小无趣得要死，说不了两句话，怎么变这样了！
可他怎么能因为一个女子输了阵，他见裴禁一直护着她，讥讽道：“怪不得护着呢，她和你那婊子娘一样，靠着脸办事！”
裴禁的娘因为貌美，经常被村妇们私下说也是常事，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德学了个干净。
裴禁面上依旧如冰，却狠狠抬手挥拳，将王德锤倒在地。
裴禁本就比王德年长，外加上干了这么多年苦活，力气出奇大，剩下的人竟拉不住他。
沈九讶然，她还以为裴禁和罗氏并不亲密。
“你们在做什么！”
李阳山过来一看这乱七八糟的场面，一声怒喝，可裴禁依旧没有止住动作，直到李阳山又怒斥了一声“裴禁”，他才如梦初醒般收了手。
他抬头望向沈九，沈九还来不及看清他眼底的情绪，就听见李阳山说道：“裴禁！你为什么打同学！”
裴禁愣住，但很快垂下头去。
尤冲忙恶人先告状，“李先生，我们只不过想和裴禁一起吃饭而已，谁知他竟然......”
他害怕地看了裴禁一眼。
王德一边哭，一边指着自己的那碗肉，刚刚争斗间摔在地上，一团糟。
李阳山看着地上被油浸透的书，正是自己早上给裴禁的新书。
他是惜纸之人，不禁火从心起，“若是不懂珍惜，你这书也不必读了！”
常守和常福默契看了一眼，继续看热闹。
夏文然有些犹豫，他不明白，明明是好心邀请李文山和他们一起吃饭，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沈九默默观察着众人百态。
......差不多了。
“李先生。”
李阳山这才想起来，是沈九派婢女给自己传的信，此刻她也在，“九娘，快回去陪夫人。”
“哦。”沈九乖巧点点头，抬头望着李阳山。
“先生，婊子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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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阳山：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谢谢某不知名读者灌溉的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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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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