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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虫
就这样过了半月,北蛮的大军忽然出现在中原,逼近皇城。
皇帝大惊,紧急组建军队,调兵,加固城池,并做好了打不过就迁都的准备。
余安站在城墙上,看城外一片片的流民被官兵拦下,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能开口说些什么。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
她早已派人暗暗送走了青黛,青黛此刻已经到了江南,信中告诉她一切安好,并且告诉余安,她有了身孕并且打算留下,问余安同不同意。
余安只回了一个字。
“好”。
……
青黛看到这个字直接笑出声来,她几乎都能想到,余安是怎样的语气,眼底是怎样的深沉。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过了很久才有些幽怨地叹了口气。
她说:“真是母凭子贵啊~”
她算着时间,还有至多八个月这孩子就出来了,不知道这段时间里能见到余安几面呢?
她想着,心情又愉悦起来,开始继续配置药品,然后交给余安的人。
青黛还记得那年冬天,疯癫的父亲要拿全族人炼蛊,赶上外族入侵,火光一片。姑姑在痛苦中推倒了烛台,让唯一清醒的她快跑。
快跑啊,逃出这个人间炼狱。
她浑浑噩噩游荡了半年,偶然到了江南,最后在自己体内下了情蛊,看到余安的第一眼便动了情。
……
余安算着时间,最多三天,北蛮就会兵临城下,城门被安排好的士兵就会在最激烈的时候打开城门。
那时候,她也该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了。
她看向城外,城墙隔着的流民越来越多,哭哭啼啼的一片,抱怨着余将军死前没能灭了北蛮。
谩骂声和争论的声音说不上来哪个更令人烦躁。
“父亲,这就是你……护了大半辈子的民。”
她曾经也立誓要守护天下苍生,发誓一生守卫边疆保家卫国。
可是一腔热血渐渐冷下来,失望和孤独也越发强烈。有些人生来就在太平盛世,可是他们却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
他们随便议论着英雄,给他们扣下莫须有的罪名,肆意妄为地笑着。
就像一群可笑的蝗虫,烂了家国的根。
……
她每天仍是去找陈贵妃走动,两姐妹也随便聊些。
本来她也想逗一逗秦棠,可一见着秦棠便只有一句阴阳怪气的“皇嫂”,余安听了也心里难受,可仍待她如前。
陈贵妃自从听说北蛮在中原就身体不舒服,经常是说着话就脸色惨白。
她还开玩笑,问她是不是怀了,陈贵妃不语,脸色倒是更白了。
在余安算好的北蛮到京城的那一天清晨,陈淑娴把她喊来,坦白了。
“安安,其实我已经有了,只不过我瘦一些,看不太出来,其实已经足足三个月了。”
“孩子,不是陛下的?”余安拍了拍陈淑娴的手背,她早就看出了陈淑娴的惊慌,她安抚着儿时挚友。
陈淑娴猛的捂住了她的嘴,脸色煞白。
“陛下那时候半个月没有碰我……”
余安望着眼前表演痕迹非常重的挚友,按下了心底的疑惑:都那么久了,她在怕什么?瞒下倒也不成问题。
余安不动声色,表面上仍担忧地拉住了她的手。
“阿娴你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孩子的父亲知道了?”
陈淑娴哽咽着:“他要我私了,他不准备在宫中留下子嗣。”
陈淑娴哭得更厉害了,身体都随着抽咽在发抖。
余安不语。
她此刻想到了远在江南的青黛,不知那孩子的生父若是知道了,会让它生下来还是也要青黛私了?不……他不能知道,也不会知道。
余安心里对陈淑娴这位至交始终放不下心,她很多行为像一时兴起,却也像背后有人……那么看重礼法的一个人,偷怀了另一个人的孩子。
可她作为贵妃,应是被朱墙一隔,从未出过皇宫。
这事怎么想怎么蹊跷。
“淑娴,放宽心,我也有了。”余安一边睁眼说瞎话,一边拍了拍陈淑娴的手,“北蛮的人不会伤到你,你们提前走就没有事。他们没有兵力在南方,相信我。”
陈淑娴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猛的看向余安。
“余将军可是下属杀的,奉君命。”余安意味深长地笑着,“得知这事的时候,父亲已经病入膏肓。我此番进京,便是要那狗皇帝的命的,孩子若是还能活下来,替我照顾好。”
查出余将军被下毒是真,下毒的人是皇帝的人也是真。孩子么……青黛的姑且也算她的了。
余安自爆身份,却没有爆的彻底。
她想看看陈淑娴的反应,可是却有些失望。
陈淑娴是深闺小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进宫勉强说得过去,可是她是宠妃竟背叛皇帝?
这就有些耐人深思了。
她试探到此为止,她的目的,不过是要陈淑娴先放下心,别对她下手就是了。
毕竟这个童年好友,也是余安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她眼中泛起柔情:“娴娴,安心养胎便是。”
余安刚离开不久,柜子里就走出来了个戴着白狐面具的青年。
“我已经探出她的意图了,也得到了她的信任,孩子让我留下。”陈淑娴手还在因为内疚而发抖,她欺骗了余安。
“你就是陈淑娴?”戴面具的青年带着些好奇询问。
“主子,奴是。”陈淑娴不免有些心冷,明明他们已经那般,竟是个名都记不住的。
“想留那就留着,管好你的嘴。”面具青年摆弄架子上的机关,走密道离开,“这太子妃可不是个善茬。”
“老天啊,就成全我这一次自作自受吧……”陈淑娴落下了泪,手指不由自主在小腹上摩挲。
她睁开眼,唤侍女进来侍奉:“去给陛下报喜,就说臣妾有了。”
侍女缓缓退出,陈淑娴手指不安分地敲了敲椅背,似乎在想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皇帝很高兴,叫了不少太医。
在药物的压制下,太医只能看出月份很小,陈贵妃身子弱云云。
在朝堂上,皇帝宣布立陈淑娴为皇后,大典因战事延后,此后陈淑娴便是国母。
陈家也是秦皇后在暗处的支持者,反对的呼声并没有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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