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漂泊之人

　　尤西闭着眼睛，精神力如泉水一样扩散开来，慢慢地覆盖两辆车，观察车上的每个人。12人的突击小队，除了布洛克，其他人她都不认识。
　　他们的脸色平静自然，相互之间没有交谈，前方副驾驶座位上的男人，右手在1分钟内摩挲了2次腰间的配枪，主驾驶位上的俄罗斯人在10分钟内从后视镜看了她3次，还有她正前方的刀疤脸，一直都在打量她，带着恶意和贪欲。
　　尤西的精神在布洛克的身上打了个旋，还是没有深入，她曾经答应过他，绝不会用精神力刺探他的内心。他刚才在提醒她，戒备老刀，因为她对氢氯噻嗪并不过敏。
　　两辆黑车悄无声息行进着，她的精神力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广，她看到了前方的波托马克河，大坝下的水势汹涌澎湃，两边的树木干枯零落、山石堆积，她继续深入，浸没到深水里，在黑压压的水流之下，没有任何鱼类，甚至连水草都没有，她继续深潜，一道黑色深沉的壕沟出现在她面前，那上面覆盖着一层绿色的流光，她感应到了熟悉的精神波动——梦魇。
　　那道壕沟是一层精神屏障，她觉得下面就是他们这次在调查的东西，她不能现在进去，她得回到车上，跟着突击小队，她要看看布洛克究竟在隐瞒什么。尤西庞大的精神力如潮水一般退去，但把一道精神丝线留在了壕沟周围。
　　她回到车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到了大坝上，向着前方的岩石丛行进，车辆开始颠簸，她捂着肚子，睁开眼睛，布洛克的手还拿着冰袋敷在她额头上，看到她醒来后，他问她怎么样了？
　　“好多了，别担心。”她看着窗外，对他说，“我们到哪里了？”
　　“波托马克河，神盾局的安全基地。”
　　“我从没听弗瑞提过。”
　　“你受到袭击的时候，他对我下的临时指令。”
　　他们的车开到了一道五米宽六米长的岩石前面，布洛克带着她下了车，其他的11个人也都下了车，无声地站在她两侧，呈扇形包围着她。
　　尤西看到布洛克对耳麦说了声，“已到达基地，请打开安全通路。”然后他回头对她说了一声，“有点刺耳，忍耐一下。”
　　“滋啦滋啦”的巨石摩擦声响起，那块岩石打开了，后面是一个非常现代化的通道，白灰色的钢板闪着冰冷的色泽，冷色调的白炽灯在天花板上，给他们照着前进的方向，密密麻麻的线路攀爬在墙壁上，像是虬结在一起的蛇类，尤西被自己的联想吓到了。
　　这个地方寂静得只能听到他们脚步的声音，她走在布洛克身侧，眼角余光观察着他，他目视前方大步走着，平常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如深水一样暗沉，他的嘴抿着，手臂的肌肉紧绷着，整个人都在蓄势待发，仿佛猎物一出现，他就会立刻上前将它撕碎。
　　他们走到了电梯前，布洛克进行了眼球扫描确认身份后，他们走了进去，十一个人把她和布洛克围在中间，沉默得随着电梯下行，大概过了5分钟，电梯提示负10层已到达，他们走了出去。
　　那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大厅，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几十个方形实验笼镶嵌在墙壁上，上下排列三层，就像是蜂后的巢穴。抬头看去，黑压压的深水在穹顶上方波动着，随着灯光闪烁着粼粼的光芒。
　　大厅里，7位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正在忙碌着，看到他们进来，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头干自己的事情了。这时候，一个金色长发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戴着金丝眼镜，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西装，他看到尤西后，灰绿色的眼镜露出惊喜的笑容，他亲切得说：“看到你真高兴，尤西女士，我实在是期待这一天太久了。”
　　“你是谁？”
　　“我叫克尔劳伦，安全基地的指挥官。”
　　她看着前方的实验笼，问他，可以去看看吗？
　　克尔同意了，并且非常欣然得领她去看，他让突击队其他成员都离开，只留下了老刀和布洛克。
　　尤西仔细端详着实验笼，里面盛满了绿色的液体，顶端到底端是一个机械装置，装载了12对触手样机械肢，上面闪着红色的光点，一副人形的生物被固定在机械装置上，这个生物没有任何人类的外在器官，但是，却有着人类的神经网络，那副画面看着，就好像是一个人被剥夺了所有的皮肤、肌肉、骨骼、器官，只剩下惨白的神经，活在那里。
　　是的，他们是活的。
　　尤西能感受到他们在嚎叫，不停地在说着”痛啊“”痛啊“痛啊”，好像他们的所有认知只有一个“痛啊”。但是实验笼里的神经网络，只是随着水波的起伏，淡淡的漂浮着。没有人能看到他们惨叫的灵魂，也没有人想看到。
　　尤西的内心深处涌上来强烈的痛苦和愤怒，一种几乎将她淹没的剧烈的情绪，她的精神力就像这波托马克河一样深沉宽广，即使她不主动连接这些片段的意识，她也能感受到。他们就像在茫茫黑夜遇到光芒的飞蛾，铺天盖地地涌向她。
　　尤西竖起了精神屏障，在她和那些意识体之间建起了城墙，她回到现实，盯着这冷冰冰的实验笼，内心有了结论。
　　“这不是神盾局，劳伦指挥官，对吗？”
　　“不，尤西女士，这里就是神盾局，”克尔看着她，接着说，“但不是尼克弗瑞的神盾局。”
　　“你们是谁？”她的眼睛从布洛克身上划过。
　　“您的内心应该有了答案。您不敢承认吗？”
　　“九头蛇。”寂静的大厅，只听到低哑的女声。
　　克尔笑了，他给她鼓掌，“是的，尤西女士，您一直是对的，佩姬卡特和霍华德斯塔克从来没有认清过我们，他们不知道，砍掉一颗头，再生一颗头的真实含义。”
　　“回形针计划，让你们死灰复燃。”
　　“別说的那么难听，尤西女士，我们帮助他们建立了神盾局，帮助他们架构了庞大的情报网，帮他们维持世界的和平，而作为回报，我们只是偶尔做一点小小的研究。并且，这研究是为了人类的进化，是为了世界最终的安全，他们应该感激我们。”
　　“这是恐怖，不是进化。”她盯着他，冰冷地说道。
　　“为了最终的秩序、最后的和平，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我以为你能够理解我，尤西。”他叹息着说。
　　“我理解不了。尼克弗瑞知道这个实验吗？”
　　“这里有他的签名文件，要看看吗？”
　　“你们以什么名义骗得他，他不会去做这种事。”她语气肯定得说，仿佛要从这肯定中得到力量，她内心却想起弗瑞对她精神力的忌惮，想起他曾经做过的那些未雨绸缪的行动。
　　“为何要骗，我们只是正大光明的提出要对尤西女士的精神力进行研究，这也许可以对人类在精神层面的进化指明方向，可以增强人类的实力，同时，也可以对您进行一些小小的备案，万一您失控了，我们也能有个Plan B。”他同情得说，“您的朋友并不像您一样真诚地对待友谊。”
　　尤西转开了视线，她盯着实验笼，问他：“你大费周章地把我带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我们想和您合作，共同致力于人类伟大的进化。”
　　“我拒绝。”
　　“您在地球30年也没有学会地球人的虚伪，说实话，我欣赏您的坦荡。”他看到尤西的瞳孔紧缩，那是紧张的样子，她的确该紧张，他们对她的了解可不止于这些。“但我不希望您在此时做出这个选择，那对我们双方都不好。我不想把您当做实验体，那是对您头脑价值的极大贬低，我知道您身体不好，非常怕疼，我不想让您躺在实验台上，被他们弄成这样。”他怜惜地看着她，“这会很疼，非常非常疼。”
　　“你以为你能拦住我吗？”
　　“我很抱歉，我能。”他举起双手，环顾这圆形的大厅，温柔地说着，“感受一下，尤西，你能破开空间离开吗？”
　　尤西想要划破空间，以往简单的法术却在此时失效，这里的空间不是流动的，是凝固的镜像。她抿紧嘴唇，看到前方突然出现的一个男人，他从空间圆洞而出，眼睛上染上了黑暗的气息。
　　卡西利亚斯。
　　“你背叛了古一。”
　　“我只是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尤西。”
　　她攥紧手指，指尖泛白，她看着克尔说：“你还有什么，一起拿出来吧，这些不足以逼我妥协。”
　　“不，不，尤西，別伤心，我不喜欢逼迫我喜欢的人，我理解你今天所遭遇的感受，我可以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他对她身旁站立许久的男人说，“交叉骨，带尤西女士去休息。”
　　他们沉默地走在廊道上，冰冷的白炽灯照在他们身上，像是打在两个毫无感情的木偶上。
　　前方是一道灰色的钢铁大门，他们给她的住处。
　　尤西站在门前，问他：“你现在叫交叉骨了？”
　　“交叉骨，布洛克，朗姆洛，随便，你习惯叫哪个就叫哪个。”
　　她看着他一脸浪荡的表情，心脏痛得剧烈收缩，她看着他：“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布洛克。”
　　男人沉默了，随后，他问她：“连床都没上的朋友？”
　　朗姆洛盯着尤西黑棕色的眼睛，在那里，感受到了疼痛，她总是用那种明亮的、温暖的眼睛看他，让他迷茫、自我怀疑，却什么都不给他。
　　他上前一步，低头盯着她，逼问她：“你以为我跟你搭档便是你的朋友了？你以为我为你死过便是你的朋友了？”他低吼着，“我他妈不是，我他妈只想操/你，我他妈每天想得就是操/你！”
　　他摇摇头，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但你什么都没给我，你见到那个老冰棍的第二天，就和他搞到了一起，你们这些婊/子养的。”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尤西站在那里许久，直到布洛克的身影早就消失了，她都没反应过来。她走进那个房间，坐在椅子上，头低垂着，很久都没有抬起来。
　　克尔看到监视视频之后，对交叉骨说：“你太粗暴了，你伤到她了。”
　　“快得了吧，克尔，你就想让我这么干。”
　　指挥官笑了出来，他瞧着他，灰绿色的眼睛像是一条吐信子的蛇：”你爱上她了，交叉骨。”
　　朗姆洛也笑了，他屁股搭在桌子角上，眼睛盯着视频中的尤西，发出沙哑磁性的声音：“看看她，克尔，多漂亮，你不知道她用那双黑棕色眼睛看着你时，有多勾人。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想把她压在床上。”
　　指挥官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安慰他说：“如果她加入我们的话，你的想法就成真了。”
　　布洛克在他走后，笑容从脸上消失了，他凝视着视频里的姑娘，看着她低头坐在那里，内心深处发出悠长的叹息。
　　别哭啊，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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