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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祝青竹慌慌忙忙地跑下天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这样他就不用面对其他人奇怪揶揄的眼神了。
傅臻走上天台，微笑遗憾道：“祝老师，很抱歉，虽然我腿太长比例不好，但我实在改不了，总不能去截肢吧？你放心，就算我去定做裤子，也不会少给钱的。”
“祝老师，谢谢你的宝贵批评。”傅臻又对台下的祝青竹笑了一下，祝青竹想立刻晕过去。
天台喊话过后，就是各组的“黑粉”监督艺人改造的日常，首先是两人先商议怎么改，怎么做，然后黑粉就拿着鞭子在旁边督促。
而其中黑粉和艺人之间鸡飞狗跳的磨合就是本节目最好的素材。
因为祝青竹没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把窦麟愁坏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微博小号上骂得风生水起，指点江山的祝青竹，怎么到了现实中这么拉垮。
“那您说一下傅老师有什么需要改正的嘛？”祝青竹道。
窦麟哑口无言，和他面面相觑。半晌，窦麟道：“你不要挑拨我和师兄。”
祝青竹无辜道：“……我没有。我只是想不出来。”
“世界上是没有完美的人的。”窦麟深沉道。
祝青竹沉思片刻，道：“我可以说他虚伪吗？”
“他哪里虚伪了！我看最虚伪的就是你！”窦麟反射性高举护师兄大旗。
“哦，那傅老师就是世界的例外，他就是完美的人。”祝青竹冷静道。
窦麟：“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
祝青竹：“那你说傅臻不完美在哪？”
窦麟：“你不要挑拨我和师兄的情谊！”
祝青竹：“……那他就是完美的人。”
窦麟：“我说了这世界上没有完美……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祝青竹无奈道：“因为你说了三次了。”
窦麟：“……”
窦麟又说：“我看你在网上小嘴叭叭的，现实怎么这么怂？网上重拳出击，现实中唯唯诺诺？我真的鄙视你，祝老师。”
祝青竹开摆：“谁没有一件后悔莫及的事呢？”
“那你退出节目吗？你没有做嘉宾的意义。”窦麟一脸冷漠道。
“不不不，”祝青竹立马不敢摆了，他蹙起眉，沉吟道，“傅老师真的腿太长了，他一米九吧？”
“一米□□。”
“差不多差不多，我才一米八，标准身材。”
“这个批评的意义在哪？让他去截肢？”
祝青竹看着他，嘴角抽了抽，说出一句欠打的话：“傅老师非要这样，我也没办法。”
“退钱！退钱！”窦麟喊道。
祝青竹忙安抚他道：“导演，导演，冷静冷静。其实我对他偏见很多，你可以安排我和傅老师消除偏见。”
“你的偏见是？”窦麟拧眉道。
“我觉得他高不可攀，不接地气。”祝青竹一脸严肃道。就是虚伪的褒义说法。
窦麟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也行。你再上天台一趟。”
“那前面的？”
“我不会剪的。”窦麟断然打破他的幻想。
“怎么不剪啊！多、多丢人啊！”祝青竹哀嚎道。
“我们节目就是要秉持一些真实。”
祝青竹：“就是想要我社死是吧？”
窦麟：“那怪你自己，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祝青竹瘪了瘪嘴，不免把怨气迁怒到傅臻身上，要不是傅臻的威慑力太强，他也不至于战战兢兢不敢说真话。
重上天台，傅臻站在下面，却因为气场过于强大，仿佛在俯视着祝青竹，祝青竹硬挺着腰背，闭着眼睛道：“虚伪！”
“哪里虚伪？”傅臻问。
“哪里都虚伪！看着很完美，但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窦导演说的。像个假人！”
窦麟：“……”拉我下水，你等着！
祝青竹说完就匆匆跑下了天台，谁都不敢看。
傅臻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抬步往天台上走，站定后，沉吟片刻道：“祝老师的话让我幡然醒悟，屏幕网络将人和人的关系拉进，但又将人们的了解变得模糊不清。以往我在屏幕里，观众在屏幕外，不免会让观众们对我这个人有点困惑，困惑我这个人是不是装出来的，是不是真的是这样，从而让我们彼此的心产生了一些偏移。”
傅臻认真道：“其实在大多数时候，我确实是屏幕前的那个样子。但大家都知道，人无完人，我也会生气暴躁，也会郁闷难过，也会高兴地大笑，也不总是这么“周到优雅”“从容淡定”。所以我决定了，在这个节目中，我会把真实的自己展现给祝老师和观众，让大家全方面，多多了解我本人。”
“感谢祝老师的批评，以后请多多指教。”傅臻看向祝青竹微微一笑。
祝青竹后脖子一凉，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大好过。
傅臻的房间里。
傅臻翘着长腿坐着，祝青竹盯着傅臻头顶的空气站着。
“虚伪？”傅臻轻声咂摸着这两个字，神情和语气都很平静，却让人不由得一阵紧张。
祝青竹睫毛闪了闪道：“那个……我瞎说的。”
“看着我说话。”傅臻道。
祝青竹慢吞吞地把视线往下移。
“你脸红什么？”傅臻突然道。
“什、什么，有点热……太热了。”
祝青竹用手扇了扇凉风，悄无声息深呼吸一口，缓解了一下自己的紧张后，道：“傅老师，那我骂自己虚伪十句就可以走了吧？”
“不，”傅臻弯起眼睛道，“不是骂虚伪，是骂笨蛋。”
“……不是说好了我骂你什么，我就骂自己什么就可以了吗？”祝青竹道。
“你是猪吗，虚伪和笨蛋哪个词比较严重？”傅臻有被蠢到。
笨蛋是智商问题，虚伪是人品问题。
“我觉得是笨蛋，因为我说你虚伪是在夸你演技好！”祝青竹理直气壮。
傅臻愣住，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失笑扶额，道：“那我让你自己骂自己虚伪不就是让你夸自己吗？你的脑子，好像做不到虚伪这个事。”
祝青竹思考了一会儿，判断傅臻是不是在骂他没脑子。
“阿谀奉承写脸上，首鼠两端写脸上，不服写脸上，狡黠写脸上，忍辱负重也写脸上，我说错你了吗？”
祝青竹没忍住瞪他一眼，嘴巴撇了撇，道：“因为我不虚伪。”
“因为你笨。”傅臻瞧着他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觉得逗这蠢货还蛮有意思，他扬了扬眉，颐指气使道，“赶紧的，骂。”
祝青竹捂耳朵闭眼，连声道：“我是笨蛋我是笨蛋我是笨蛋……”
“停。”
祝青竹充耳不闻，继续骂。等他骂完了之后，才放下手，睁开眼睛，说：“我骂完了。可以走了吧？”
“我刚才叫停了。”
“什么，我没听到啊。”
傅臻笑道：“你的演技这么烂还当什么演员。”
祝青竹立马收敛回刚才浮夸的表演，又用专业的业务能力重演了一遍：“什么，我没听到啊。”这回十分地真实和无辜。
“不错。”傅臻鼓掌点头，道，“所以你刚才是听到了，然后假装没听到是吗？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祝青竹：“……”
又被傅臻指挥重新骂“祝青竹是笨蛋”后，祝青竹终于可以暂时摆脱魔爪回自己的房间。
一天下来，祝青竹遭受的负面情绪如同排山倒海，在他放松的那一刻顷刻而下。他倒也没脆弱到自己躲在房间里哭鼻子，只是累得动都不想动了。
晚上七点，陈朗过来敲他的房门喊他下去吃饭。
饭桌上本来就容易发生抓马情节，对于这一点，窦麟当然不会放过。所以在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必须到楼下饭厅一起吃，而且要坐同一个饭桌。
别墅里有专门做饭的厨师，如果有想吃的可以提前和厨师说，如果没有特意提前告知，厨师就会根据自己的想法做菜。
祝青竹在前世的前二十年对饭菜还有挑挑拣拣的时候，后来就不挑了，总觉得再这么挑剔，养父养母就更有理由不要他了。虽然到后来真的不要他了。
精神消耗了一整天，祝青竹早就饿了，一到餐厅，随便拿了点就坐下开吃。
嘉宾们吃饭的时候很自然地分成了两个阵营，艺人们坐在一边，黑粉们——现在称为观众代表坐在另一边，两方面对面地坐着。
祝青竹旁边坐着陈朗，对面坐着小作精方晗轩。小作精不愧是小作精，在挑食方面首屈一指，碗里除牛肉，其他配菜全被他挑出来。
陈朗看了一眼，神情不赞同道：“这样太浪费了，下次你直接让厨师给你白煮牛肉得了。”
方晗轩看了陈朗一眼，眸光又转移到祝青竹身上，十分挑剔地上下打量他了两眼，慢悠悠道：“你们是不会懂的，从小就吃得精细，就容易对其他不精细的菜吃不下去。”
陈朗翻了个白眼，祝青竹不尴不尬地扯了一下嘴唇，没说话。
“在我们那里挑食又没用的废物猪，都要送进屠宰场的——发挥最后一点余热。”谢源眼含嫌弃道。
方晗轩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胃口，这下直接气饱了，瞪着谢源回怼了过去，什么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粗俗不要脸，没礼貌没素质云云。
“非要作，不知道治他的人还在这里吗。”陈朗幸灾乐祸地小声道。
祝青竹笑了笑。
“诶，你和傅臻怎么回事？你不是讨厌他吗？今天发挥失常啊。”陈朗用手肘怼了怼祝青竹的胳膊。
祝青竹被这忽然的一怼，米饭呛到喉咙，剧烈咳嗽了起来，陈朗手忙脚乱地帮他拍背，又想去给他倒点水，这时一碗汤水突然放到祝青竹桌前，祝青竹看见有水就连忙端起来喝了。
“吃饭的时候还是少说话吧，不然不小心呛到，可不是小事。”傅臻站在祝青竹旁边温和道，他看向谢源和方晗轩微笑又道，“吃完饭再吵，注意用餐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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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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