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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牵小手
林妤容都没想到邬不语会答应,而且她也不希望邬不语应战。
她低声劝说道:“你疯了吗?别胡闹,你不是他对手,周倾虽然人在外院,可他的实力早就是内院水平了!而且…”
她没说的是她在竹林看到的一幕,柳依紫偷内院秘籍给周倾,也就是说周倾是真的拥有内院上游的实力。
可邬不语的眼神很坚定,还微笑着跟她保证:“林师姐,你放心吧,只是切磋而已,不会有事的。”
她很是无奈,心里暗骂:你个单纯的小笨蛋,这哪里会是切磋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倾恶意满满啊!
可是此刻周倾已经在吩咐众人退开,让出一片开阔地,而且自己也在挑选兵器。
周倾故作风度的让邬不语:“小师弟,作为师兄,我也不欺负你,你来先选兵器,你也可以定规则。”
“我定规则呀,这合适吗?”
“合适,当然合适!切磋嘛,不用太较真的。”周倾嘴上这样说着,暗地里却完全不是这样想。
周倾是想着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弟彻底废掉的,对他而言,敢跟他抢女人的人,都得死。
邬不语还看似全然不知,真傻乎乎的挑起了兵刃,他选了一把长刀,刀身修长锋利无比,可是也重,此兵刃绝非新人首先。
林妤容悄声提醒他换一个,可邬不语这时候一点也不乖,就不听她的。
不仅如此,邬不语还真的定起了规则,且这规则让所有人都听得吓了一跳。
“我定规则的话,那就先画生死状吧,刀剑无眼,生死不论。”
“什么…”周倾都是吃了一惊,“你…你确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小师弟,你慎重!”
邬不语目光坚定,不卑不亢,“我肯定。比武切磋,不尽其力,怎分输赢?”
“好!有魄力!不愧是容容看上的人!”周倾一边夸赞,心里也乐开了花,心想着这小师弟莫不是个傻子,这是送命啊!太好了!他就喜欢这样的!
林妤容气得头发昏,直接冲到邬不语面前狠狠地捏住他的脸呵斥:“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要命了呀?你现在跟我走,不准比!大师父让我照顾好你,你这都干的什么事啊!”
“林师姐。”邬不语轻轻的推开她的手,凑近她耳边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很讨厌这个周倾,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任何人都不可以当着我的面欺负林师姐。在这个山谷里,林师姐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像亲人一样的存在。我想帮你出气,也一定能帮你出气,你放心吧,跟你切磋的时候我有所保留的,这个周倾奈何不了我。”
“你…”她愣住了好半晌,心里想着是不是真的啊?这小子昨夜跟她切磋的时候有所保留?
不过,她到底是选择了相信。
邬不语给她的感觉真的就是哪哪都好,她也相信这一次邬不语不会骗她。
她最后同意,叮嘱道:“务必小心,我会盯着,如有不测我会立刻出手。”
“好。”这一声好,乖巧而有份量,那是能让人彻底放心的份量。
画生死状,邬不语选了长刀,周倾选了长矛。
周倾依旧故作风度说:“小师弟先请!”
而邬不语微笑行礼过后也不矫情,直接进攻。
像猎豹一样猛突之后的一刀横斩,虽然落空,却斩裂了地面三尺余!
“好强的爆发力和速度!”围观者无不惊叹。
林妤容看见这一幕也心里暗喜,满满的自豪感,心想这小子不赖嘛,跟她打的时候果然藏了东西。
而周倾就有点脸色难看了,心想今年的小师弟怎么跟往常不一样?
长矛与长刀的交锋,本该后者略逊一筹,可是也看使用者是谁。
邬不语刀法凌厉狠辣,速度极快,这哪里是小师弟啊?说是内院的师父都不为过。
不出十合,周倾就败下阵来。
长矛被斩断,他整个人也被踢飞倒地,邬不语持刀架在他脖子上,吓得他满头汉珠惊起,一动也不敢动,咽口水都惊恐万分。
毕竟画了生死状,其实邬不语可以杀他的。
“小师弟,不语师弟,冷静,冷静啊,咱…咱只是切磋而已,没…没必要这样吧…”周倾此刻风度不再,一改先前嚣张模样,像个哈巴狗求饶。
邬不语也没想杀他,直接收了刀,举止从容,又不失礼数的拱手道:“周倾师兄,承让。”
在这一刻,所有人齐声叫好:
“喔~”
“不语师弟好样的!”
“小师弟真棒!太帅啦!”
林妤容也激动得举起两个大拇指,笑得眼睛像月牙儿。
邬不语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更是毫无顾忌的抱了上去,欢喜得跳脚。
她好久没这么高兴了,那个周倾,她亲眼所见小竹林一幕之后就时刻恨不得撕碎了人渣,而邬不语刚才算是帮她做了教训,而且赢得漂亮,真给她长脸。
她兴奋之际,又没忍住捏脸的冲动,上手揉呀揉捏一捏,甚至都想亲一口。
“干的不错!真棒!”
邬不语笑得有些勉强,低声抱怨:“林师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捏我的脸呀?捏肿了。”
“哎呀,乖嘛,让师姐再捏捏。谁让你长的好看呢?不会捏肿的,捏肿了也好看。”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胜者喜悦,败者落寞,而周倾这个败者除此之外他还怀恨在心,仇恨的种子在心里发芽,迅速成长。
林妤容以奖励获胜为由,带邬不语去山谷外的小镇玩。尽管邬不语觉得不妥,可她才不管呢,牵上手拽着跑,跑着跑着也就只剩欢声笑语了。
山谷以北三里路,有个小镇叫“泉邑镇”。她和邬不语来到此地时正是晌午,集市里热闹非凡,好玩的好吃的一眼望去数不胜数。
她也是走了很久之后才突然发现一个事,她好像一路都拽着邬不语的手,手心都出汗了。而此时察觉到之后又心里怪不好意思,还不舍得撒开。
她本想着就这样假装没发现,继续牵着吧,但是邬不语却主动提及:“林师姐,你热吗?你手上出了好多汗。”
“啊…这个…这…其实还好,不是很热。”她这以尴尬得急忙抽离,在身上擦了擦,心想这笨蛋干嘛多嘴啊,但是很快又想到一说辞,她环顾四周集市里人山人海的,便说:“我要是不牵着你的手,你走丢了我怎么找嘛,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
邬不语想了想,认真的表示:“林师姐说得对,还是牵着吧。”
说着自己就主动的重新拉上她的手,而她也是偷笑着暗自拽紧了些。心里偷着乐,暗道:笨蛋,真是个笨蛋,啥也不懂,啥也不是。
路过个卖小首饰的摊位时,她看上了一对手绳,上面有碧绿色的珠子特别好看,有点像小猫的眼睛。她问老板多少钱,而老板一瞅生意来了,便滔滔不绝地开始介绍:
“姑娘好眼力,这可不是一般的手绳,这是情定三世的神秘手绳,传说戴上它的恋人三生三世都不会分离的。”
老板说着又打量了一下她和邬不语,顿时双手竖起大拇指夸赞:“二位就是这手绳等待数十年的有缘人呐!看看这位小公子,眉清目秀,目含星光,此等天人之相,与姑娘的倾城之容堪称绝配,你二位莫不是天上神仙下了凡体验生活来了?来来来,这手绳收好,这是属于你们的!”
“……”邬不语被说得瞪大了眼珠子,一脸无语。
而她虽然也知道这老板乱说一通,骗她买手绳,但是别说人家说得也中听呀,她听着心里格外舒畅。
可是表面上嘛还是得装模作样一番解释:“那个,我跟他其实…不是老板说的那种关系…”
“啊?不是恋人啊?”老板起初是一惊,但是作为混迹到半百的人,眼力见还是比一般人高,老板一眼就看出她的娇羞神情,猜出了个大概情况,立马改口道:“恋人未满,只差这一手绳,这手绳我送你们了!”
“不是不是不是,误会了,真的误会了…”她急忙摆手解释,并且拉着邬不语就要离开,可是实际上呢,又丢下了碎银子给老板,使个眼色表示手绳留着一会儿回来拿。
走远些之后,她才对邬不语说:“这老板真是的,就会胡说八道。”
而邬不语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对集市上各种小玩意都感兴趣的样子。
趁着邬不语不注意,她悄悄松了手,回去拿找到那个卖手绳的老板。
“老板,手绳还在吧?我回来取了。”
老板笑呵呵的把东西取出,而且还精致包装了一下,“在的在的。姑娘,勇气可嘉,加油哦!”
“谢老板吉言。”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刚在人群里那一松手,就让邬不语出事了。
邬不语发觉自己手上空空的那一瞬间,就开始环顾四周找寻师姐,可是他找不到,周围人头攒动,推推挤挤,让他来回挪动位置。
在那一刻,他的脑海里顿觉天旋地转,儿时的一段回忆涌上心头。
那是一个大雾笼罩的早晨,一直不怎么搭理他的娘亲突然推开了他的门,以一种格外温柔的声音唤他:
“不语,不语,快来~
来娘亲身边,娘亲有时间陪你了,娘亲带你去集市买好吃的好玩的,好不好?”
那一瞬间,年纪尚小的他相信了,他觉得娘亲还是爱他的,他一把扑了过去。
娘亲带了鼓鼓的钱袋,凡是他看上的东西都给他买,那种宠溺的笑容,就是他心底里的幸福。
可是在他最开心的时候,他被放下了,在一个密集的人群里,娘亲撒开了手,周围人来人往,只他一人不动,也不吭声,不哭不闹,呆呆的站着。
因为他在等待,他要等娘亲回来找他,他不敢轻易离开,怕娘亲回来找不见他而担心。
而结果是娘亲再也没有回来,他等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终于憋不住了,开始哭,哭得几乎昏厥过去,也没人搭理。
直到傍晚,才有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走到他身边跟他说:“别等了,你娘亲已经死了。”
“死了,是什么?什么叫死了?娘亲在哪里?我要娘亲,她什么时候回来?”
那时候天真的小不语还不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但是男人依旧不厌其烦的给他解释:
“死了就是没了,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你娘还算有点良心,她最终没有迁怒于你,她故意把你带出来,才回去放火烧了宅子,那么多条人命全都没了,就剩下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回皇宫,去找你真正的父亲,不对,你以后要称他父皇,知道吗?”
“不,我不!我不要父皇!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这段记忆,是邬不语内心深处最初的痛,那时候他还那么小,很多事都是后来才懂的,可是懂得以后,就落下第一桩心病。
他其实很害怕牵手,而今天因为是林师姐,他还是牵手了。
他相信林师姐不会放手,可是,那样相似的场景,那样相似…
他感觉到周遭世界在崩塌,自己无力瘫倒,失去控制,无法起来,像是坠入了深渊。
周围很多人在说话,他听得见,却无法回应。
“醒醒,小伙子,你怎么了?”
“这人怎么了?好端端就倒下了,不会是什么大病吧?”
“长得怪好看的,怎么了这是。”
当林妤容回去的时候,就看见许多人围在一块,她本着凑热闹的心态去围观,结果却看见邬不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语!不语!”她惊了,立刻冲入人群,将邬不语抱起半身,不停地呼喊,“不语你醒醒,你怎么了?你别吓师姐啊…”
因为太过激动,她红着眼眶甚至对周围人嚷嚷质问:“你们谁,你们谁干的?谁害他昏倒的?!”
周围人都很冤枉,旁的一家酒楼老板回应她说:“姑娘,我们也纳闷,这小伙子好端端的就倒下了,我之前还看见你们俩手拉手呢,结果你一走,他没一会儿就倒下了,没人对他动手啊…”
“我一走…他就倒下了…”她下意识重复了这句话,心中无比自责,也想到了邬不语的心病,难道,真跟这事有关?
酒楼老板也是个热心肠,急忙上前帮忙搀扶,一边说着:“姑娘,来,把他扶去屋里休息,再找大夫看看,这样耽搁下去也不是事。”
而在她们扶着邬不语起身之际,邬不语突然有点动静了,其实是在她回来那一刻,邬不语就有了动静。
邬不语的手仿佛在抓扯什么,嘴里也在模糊的喊着:“别走,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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