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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再起
房中,罗玄看着手上的玉箫,摇摇头,又是一笑,忽然又把那玉箫放下,起身走到窗前。
“岳父大人!”方兆南在门外叫他。
“进来吧!”罗玄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却还是站在窗前不动。见方兆南走了进来,他问道:“有事么?”
“聂……姑娘送来的那些东西……”方兆南说道。
“你和绛雪处理就好了,不必问我。”他还是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是。”方兆南应道,“那些金银珠宝,我和绛雪打算交给少林寺方丈和上官堡主,由他们出面去抚养三帮四派的遗孤……还有……还有……”
罗玄对这个女婿的行事还是颇为欣赏的,此时不禁微微点头表示赞许,却见方兆南停住了不说,便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最后那八口箱子,我想岳父大人应该会喜欢,就留了下来。”方兆南说道。
“是么?”罗玄转过身去,“那我倒要去看看那是什么宝物了。”
上官堡内堂中,那八口箱子已经打开,梅绛雪正立在一旁,若有所思。见罗玄来到,她轻声叫道:“爹!”
罗玄点点头,看那箱子,装得满满的几乎全是卷轴,也有一部分成册的书,随手拿起一卷来,展开一看,竟是一本抄本的《千金要方》,展至卷末,写有“大历七年……手书”等字样,卷首则有“昭文馆”字样的书印。
“全部都是医书。”梅绛雪说道。
罗玄再看其他的箱子,有许多竟是他从来没见过、只从古清风口中听说过的珍贵医书。他还记得古清风一脸遗憾地对他说,那些医书原本都藏在东京开封府的皇宫里,靖康之难,被金人全数掠去,古清风数次潜入金人的皇宫,也只是找了最紧要的几本带了出来,他也曾经跟天相提过这件事……而小凤……却把那些书都搜罗齐了……
方兆南好奇地拿起一卷,“这是什么文字?”只见那字迹弯弯曲曲,极难辨识,梅绛雪也不认识,便拿来给罗玄看。
“这个,恐怕还是问觉生大师比较妥当。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大概是西域的吐火罗文……”(师父就是博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识吐火罗文~~~)
方兆南又像发现了宝一般叫了起来:“这个我认得,这是天竺的梵文!那这又是什么?”他挨向了梅绛雪,问道。
她到底为什么搜罗了这么多医书?难道,只是为了要圆他那么多年前的一个心愿吗?可是,她不该是恨他的吗?又为什么会为他找这些东西?
罗玄正想着,却听见梅绛雪说道:“这个好像是一种爬虫……是蜥蜴么?”
听得蜥蜴二字,罗玄一怔,走上前去,看见方兆南正指着一幅图,图上,赫然是那日他捉到的那只金蜥蜴!他冲到箱子前,一本本地翻看那些医书,毒经、毒经,还是毒经!箱子里的书几乎被他翻了个遍,除了几本针经和那些稀有医书以外,这些书大部分都是毒经!而总有几本,会出现“金蜥蜴”这几个字……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寻找金蜥蜴的解药!
他忽然又忆起那日坐忘堂中,他毒发后她的话:“除了我,还有谁,会这样爱你,这样恨你!”
他一直知道她恨他,也一直都知道她爱着他。可是,直到她死之前,他也不知道她是那么地爱他!他的猜疑,他的防备,在这满地的她苦苦搜求来的医书里,忽然变成了一场笑话。
她待自己,一直都是,真心的。
“罗大侠,方少侠,方夫人!”上官堡的管家在门外叫道。
“郑先生,什么事?”方兆南道。
“堡主请各位一聚。”管家毕恭毕敬地道。、
“爹?”梅绛雪见罗玄还是在发呆,便叫道。
罗玄将手中的几卷书放下,回了回神,道:“告诉堡主,我片刻就来。”
等到三人赶到大厅,前来贺喜的群雄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大厅中只剩下三帮四派的掌门,以及几位在武林中素有名望的高手。见罗玄前来,众人都各自施礼,只有泰山派掌门松风道长抱剑“哼”了一声,神色倨傲,似乎不把罗玄放在眼里。
罗玄不以为意,也与众人一一施礼,向上官煌道:“堡主请我来,不知有何事?”
大慧禅师上前说道:“本来今天是方少侠和梅姑娘的大喜之日,我等不便打扰,只是……”
松风早已憋不住,冲罗玄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天那个……!”
“松风道长!”大慧禅师劝道,松风这才住了嘴,眼睛却还是瞪着罗玄。
大慧继续说道:“魔教余孽聂小凤近日伏诛,实在是武林大幸。可是近日,七巧梭再现,有人混入上官堡意图挑拨离间,又有人出现自称是聂小凤的传人……”大慧看向罗玄:“老衲实在是担心,武林的平静得来不易啊!”见罗玄还是不语,大慧道:“老衲只是有个疑问:罗大侠可知方才那少女的来历?”
其时,知道聂无错是聂小凤女儿的人,除了梅绛雪、方兆南、罗玄、觉生等人,就只有一个上官煌。梅绛雪看向上官煌,一愣:他早就在这,为什么不说呢?难道是顾念罗玄的面子么?
没等罗玄开口,上官煌就说道:“聂小凤生前弟子无数,想来几个漏网之鱼也是有的,只是今天这女子似乎并无与武林作对之意,我们……”
“上官堡主此言差矣!”嵩山派掌门杜岩道,“这女子既然是聂小凤的传人,就也是魔教余孽,如果不除,必成后患,就如当日的聂小凤一样……”
上官煌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出言维护聂无错,她不是仇敌聂小凤的女儿吗?他还要开口,却见罗玄道:“江湖的安宁,在下也担着一份责任,如果江湖上风波再起,罗某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至于那少女……她……她……”
“堡主!堡主!”几个家丁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上官煌道。
“那两个人用毒重伤了我们几个守卫,跑了!”
擒来的那两个人?众人闻言也是一惊,,那两人在重重守卫之下,竟也可以逃脱?
罗玄早对其中一位说道:“这位兄弟,请你先带我去看看那几位守卫吧!”
那人看看上官煌,上官煌点了点头,他便说道:“罗大侠,这边请。”
“绛雪?”罗玄道。
“爹?”
“把我的医箱取来!”话音未落,罗玄早随那人奔了出去,方兆南也跟了出去,留下众人在大厅中。
“上官堡主,不妨我们也去看看?”大慧禅师说道。
“就是就是,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线索。”松风道。
上官煌对身边另一人说道。 “你告诉郑先生,让他多带几个人去追查。”再对众人:“各位请随我来。”引着众人走出门去。
上官堡的药室中,四个护卫的身上扎满了银针,罗玄,已是满头大汗。梅绛雪在旁目不转睛地瞧着,手上捧着医箱。见众人来到,她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罗玄则似根本没看到有人进来一样,只是时而凝神思索,时而在那四人身上拍一掌,时而取下几根银针,时而又点开几处穴道。众人见罗玄对区区几个护卫尚且如此尽心,不禁暗暗佩服:神医丹士,果然名不虚传!一旁的松风本来早已等得不大耐烦,见罗玄如此认真,脸上的表情也由不屑变成了钦佩。
又过了许久,罗玄终于取下了所有的银针,对守在一旁的管家说道:“请送这几位兄弟去休息,他们余毒未清,不宜活动,待我将解药配出来,给他们服下,便没事了。”早有人上前将那四人扶出门去。
松风上前道:“罗大侠,这几个人中的是什么毒呀?”
罗玄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往事,许久才道:“银蟾毒。”
“银蟾毒!”众人又是一惊——这是昔日魔教借以兴风作浪的奇毒啊!难道又是……
“二十多年前,曾有几位江湖朋友身中此毒。”罗玄说道,一旁的觉生想起那是聂媚娘下的毒,不禁又是一声叹息。“当时罗某束手无策。后来,罗某深恐此毒流毒无穷,便去访得了一对银蟾,终于研制出了银蟾毒的解药。也是事有凑巧,今日正好医得这几位。”
听闻此言,众人又是欣慰,又是忧虑。欣慰的是,有解药在手,魔教从此少了一件杀人的利器,忧虑的是,此毒重现,难道魔教真的卷土重来了么?
却见罗玄继续说道:“原来的银蟾毒主人……已死,可现在此毒又再次出现,还有那七巧梭……或许……或许……”他迟疑了片刻,坚定地说,“无论是谁想要为祸江湖,罗某定当竭尽己力,维护武林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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