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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玉碎
翌日黎明,天色未亮,百鸠宫山门便被震天的喊杀声撕破。
只见那山门并非寻常朱漆木门,竟是两扇丈六高、八尺宽的“阴沉血柏门”——此木生于极阴之地的血泥沼底,埋沉千年方得成型,木质坚硬如铁,又带着蚀骨的阴寒,寻常刀剑劈砍上去,只留一道白痕,反倒会被其阴气压得内力滞涩。门板上的朱漆也绝非凡物,是混合了百种毒虫精血、朱砂、玄冰粉熬制而成,漆层厚达三寸,红得发黑,如凝固的血块,在晨雾中泛着油腻的光泽,触之黏腻,且沾肤即入,会顺着毛孔渗入经脉,让人浑身发麻。
大门旁立着两尊丈许高的青铜饕餮兽首,兽口大张,獠牙森白,额间刻着扭曲的玄鸟纹,在雾中透着诡异的寒光。兽首两侧是丈余高的黑石城墙,墙缝里嵌着密密麻麻的毒箭槽,墙顶铺着湿滑的青石板,隐约可见伏着的黑影——那是百鸠宫外门弟子,个个身着玄色劲装,面蒙黑巾,手中握着缠满毒藤的弩箭,气息沉凝如鬼魅。
城墙之下,并非坦途,而是暗藏三重诡阵:第一重是 “绊魂索”,细如发丝的牛筋绳藏在半尺深的草丛中,绳上浸着“腐骨水”,触之即烂;第二重是“噬人坑”,坑底铺满淬毒的铁刺,坑口覆着与地面无异的薄木板,板下系着机关,稍有重量便会轰然下陷;第三重是“迷魂雾”,墙根的暗格里藏着引信,一旦触发便会喷出淡紫色的毒雾,闻之则心智迷乱,自相残杀。
这层层布防,暗合奇门遁甲,路径曲折如迷宫,初看并无异常,实则步步杀机,透着令人心悸的诡秘。
“杀!”正派联盟的喊杀声刺破晨雾,战旗如怒涛般翻涌,弟子们如潮水般涌向山门。
可刚踏入阵区,便听得“嘶啦”一声脆响,前排数十名弟子脚下一空,被绊魂索绊倒,摔倒瞬间又触发了噬人坑的机关,“轰隆” 声响中,十几人坠入坑底,铁刺穿透皮肉的惨叫声与毒雾弥漫的嘶嘶声交织在一起,瞬间打破了进攻的节奏。
“哼,雕虫小技!”玄清道长怒喝一声,手中拂尘猛地挥出,雪白的尘丝暴涨数尺,裹挟着浑厚的太极真气,如一张大网扫向地面。绊魂索应声断裂,腐骨水溅在尘丝上,瞬间被真气蒸发;他足尖一点,身形如鹤般掠起,拂尘斜扫,真气撞在青铜饕餮兽首上,“铛”的一声巨响,兽首眼中突然射出数十支毒箭,却被真气凝成的屏障挡得粉碎。尘丝再挥,如利刃般劈在兽首连接处,朱漆包裹的青铜门轴应声断裂,两尊兽首轰然倒地,山门被硬生生震出一人高都的口子。飞溅的碎石中,竟藏着数枚爆裂的毒弹,落地后炸开一团黑雾,刺鼻的气味让前排弟子纷纷咳嗽。
“是毒气,快捂住口鼻!”
淡紫色的雾气迅速蔓延,几名弟子吸入后眼神立刻变得迷茫,挥剑砍向身边的同门,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稳住阵脚!” 玄清道长怒喝一声,须发皆张,手中拂尘猛地一抖,雪白的尘丝瞬间暴涨数尺,裹挟着浑厚的淡金色太极真气,如一张大网横扫而出。真气所过之处,细如发丝的绊魂索应声断裂,腐骨水溅在真气屏障上瞬间蒸发;他足尖一点,身形如仙鹤般掠起,拂尘斜扫,数十支毒箭被真气弹开,纷纷坠地断裂。
“太极生两仪,破煞!” 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掌合十再猛地推开,真气化作一道洪流,狠狠撞在青铜饕餮兽首上,“铛” 的一声巨响,兽首眼中射出的毒针被尽数震碎,兽身剧烈晃动,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就在此时,三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城墙后窜出,正是百鸠宫的“夺命三煞”。老大毒蝎手,手持双钩,钩身淬着墨绿色的毒液,招式刁钻如毒蝎出洞,专挑咽喉、心口等要害;老二淬魂擅使飞针,银针细如牛毛,藏在袖中,随手一扬便是数十枚,针上喂有“七步蛇毒”,中者瞬间浑身酸软,气血凝滞,连呼救声都发不出便会毙命;老三白发猿童身形矮小,动作如猴般灵活,手中短刀缠着锁链,可远攻可近防,刀身刻着血槽,一旦划破皮肤,鲜血便会顺着血槽被吸走,诡异至极。
“尔等妖人,也敢放肆!”静虚师太面色凝重,素色僧衣在乱战中翻飞,手中紫檀佛珠突然脱手,十八粒佛珠化作十八道流光,带着破空之声射向毒蝎三煞。佛珠不偏不倚,恰好打中蝎娘双钩的护手、蝎郎的袖中针囊、蝎童的锁链关节,“叮叮叮” 三声脆响,三人的兵器瞬间失控。
蝎娘怒吼一声,双钩反撩,毒汁飞溅,静虚师太侧身避开,僧袖一挥,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真气将毒汁震开,佛珠回旋,再次射向三人穴位,悲悯的面容上只剩决绝:“百鸠宫若再执迷不悟,休怪贫尼手下无情!”
突然,地面震动,山门后的通道竟缓缓升起数道黑石墙壁,墙壁上刻着扭曲的符文,通道瞬间化作迷宫。李慕然的烟紫色剑穗舞动如电,璇玑派“流云剑法”展开,剑光如匹练般扫过,数名百鸠宫外门弟子应声倒地,血花飞溅在黑石墙上,与符文相映,更显诡异。他刚要冲过通道,却见墙壁突然转动,原本的出口瞬间封闭,眼前出现三条一模一样的岔路,岔路深处传来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是‘幻音迷阵’!” 李慕然眉头紧蹙,刚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警惕。他深知此阵以符文引动气流,制造幻音,扰乱心智,稍有不慎便会被困阵中,永世不得脱身。他运起内力,剑穗猛地一抖,剑气化作一道屏障,挡住耳边的幻音,剑锋直指左侧岔路——那里的气流最为平稳,显然是真正的通路。
可刚踏入半步,岔路顶端突然落下数十块巨石,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他,巨石上竟还爬着数条剧毒的黑蛇,吐着信子,透着凶光。
“看老子破了你的鬼阵!”钱四海的怒吼声从另一侧传来,他手中玄铁棒横扫,砸向地面的机关枢纽。“轰隆” 一声,碎石四溅,绊魂索和噬人坑的机关被硬生生砸毁。
聚义帮弟子如猛虎下山,嘶吼着冲向迷宫,手中砍刀劈向黑石墙壁,却只留下一道道白痕。
百鸠宫四煞突然现身,分别守住四条岔路:枯木翁手持拐杖,拐杖一点,地面便冒出数根毒藤,缠绕向弟子们;鬼面婆脸上戴着狰狞的鬼面具,手中铁链上挂着数十个人头骨,头骨中藏着毒粉,一挥便漫天飞扬;血手修罗双手沾满暗红色的血渍,掌风带着腥气,中者皮肤会瞬间溃烂;四长老幻音仙子身着白衣,看似柔弱,口中却发出摄人心魄的歌声,弟子们听着歌声,眼神渐渐变得迷茫,竟开始自相残杀。
百鸠宫的布防远比正派联盟想象的更为恐怖,迷宫重重,机关遍布,弟子各怀诡术,每一步都暗藏杀机。
正派弟子的进攻已被死死拖住,血腥味、毒雾味、机关转动的齿轮声、惨叫声、厮杀声交织在一起,让这座隐藏在雾中的宫阙,更像一座吞噬人命的暗黑迷宫,既透着令人惊叹的精巧布局,又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诡秘杀机,谁也不知下一秒会遭遇怎样的险境。
进攻被死死拖住,死伤不断增加,正派弟子的士气渐渐低落。
“慌什么!” 玄清道长怒喝一声,须发皆张,手中拂尘猛地挥出,雪白的尘丝裹挟着淡金色的太极真气,如一道屏障挡在身前,将缠来的毒藤尽数斩断。毒藤落地后仍在扭动,汁液溅在地面冒出青烟。他足尖点地,身形掠至枯木翁面前,拂尘尘丝如利刃般刺向对方周身大穴:“妖道,敢用此等邪术害人!”枯木翁拐杖一横,毒藤从杖身喷涌而出,试图缠绕拂尘,玄清道长却借势旋身,真气顺着尘丝灌入毒藤,藤身瞬间被冻成冰棱,轻轻一碰便碎裂开来。他趁枯木翁错愕之际,拂尘扫中其肩头穴位,枯木翁闷哼一声,拐杖脱手,踉跄后退。
与此同时,静虚师太双手合十,口中默念清心咒,声音虽轻,却如清泉般穿透幻音仙子的摄魂歌声,传入正派弟子耳中。迷茫的弟子们眼神渐渐清明,纷纷停下手来。静虚师太手中紫檀佛珠脱手而出,十八粒佛珠化作流光,一部分射向鬼面婆手中的铁链,“叮叮” 脆响过后,铁链上的头骨被纷纷击落,毒粉散落的范围大大缩小;另一部分佛珠直奔幻音仙子,逼得她不得不停下歌声,侧身闪避。
“邪术害人终害己!” 静虚师太素色僧衣翻飞,身形如雁般掠过,掌心真气拍向幻音仙子心口,幻音仙子裙摆一旋,曼陀罗花纹泛起微光,试图抵挡,却被真气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李慕然见两位掌门牵制住两名煞星,眼中寒光一闪,烟紫色剑穗舞动如电,璇玑派“流云剑法” 招招狠辣,直扑血手修罗。
“腐骨掌?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他剑锋一挑,剑气劈开弥漫的腥气,直刺对方掌心。血手修罗狞笑着迎上,掌心毒雾暴涨,李慕然却早有准备,剑穗一抖,剑锋划出一道圆弧,将毒雾引向一旁,同时左脚脚尖点中地面机关,一块石板翻起,恰好挡住血手修罗的偷袭。他趁对方身形不稳,剑锋直刺其咽喉,血手修罗慌忙后退,却被剑气划破脖颈,暗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中了自己的蛊毒,皮肤瞬间开始溃烂。
“兄弟们,跟我冲!” 钱四海见状,怒吼一声,双手紧握玄铁棒,腰身发力,猛地将铁棒砸向地面的翻板机关。
“轰隆” 一声闷响,地面剧烈震动,数块翻板被震得卡死,陷阱失效。他挥棒横扫,将几名试图触发机关的百鸠宫弟子砸飞,聚义帮弟子士气大振,如猛虎下山般嘶吼着冲向迷宫深处。钱四海更是一马当先,玄铁棒砸向黑石墙壁的枢纽处,“咔嚓” 声响中,墙壁转动的齿轮被硬生生砸断,一条畅通的路径显露出来。
四位掌门各司其职,或牵制煞星,或破解邪术,或摧毁机关,正派弟子们在他们的带领下,渐渐稳住阵脚,不再被迷宫和诡术所困。
玄清道长击退枯木翁后,转身挥出真气,将一道合拢的黑石墙壁震开;静虚师太重创幻音仙子,佛珠回旋,扫清了残余的毒粉;李慕然逼退血手修罗,剑锋劈开迷雾,指引方向;钱四海带领聚义帮弟子砸毁沿途机关,为后续队伍开路。
一番激战过后,百鸠宫四煞或伤或退,迷宫的第一道机关防线被彻底摧毁,暗黑迷雾被晨光撕开一道缺口。
玄清道长的拂尘扫过之处,残余的百鸠宫弟子纷纷倒地,太极真气裹挟着怒火,将山门后最后一道暗门震得粉碎;静虚师太的紫檀佛珠再次化作暗器,精准击中逃窜弟子的穴位,素色僧衣在乱战中翻飞,悲悯面容上只剩决绝;李慕然的烟紫色剑穗舞动如电,璇玑派的“流云剑法”剑锋划过之处,血花飞溅,与他刚毅的面容形成刺眼的呼应;钱四海的玄铁棒砸向地面,碎石四溅,聚义帮弟子如猛虎下山,嘶吼着冲破百鸠宫的第一道防线,终于踏入宫阙深处。
但这仅仅是开始,前方的路径愈发曲折,更诡异的机关、更厉害的高手仍在暗处蛰伏,一场更为惨烈的厮杀,才刚刚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明月山庄后山别苑的晨雾尚未散去,火舞正握着玄鸟玉佩打坐,突然玉佩剧烈发烫,上面的玄鸟纹路竟隐隐发光,仿佛在预警着什么。
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百鸠宫亲信神色慌张地闯进来:“宫主,圣女!大事不好了!正派联盟今早突袭百鸠宫,山门已破!”
七星猛地起身,左臂的伤口被扯动,疼得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却顾不上喘息,一把抓住亲信的手腕:“伤亡如何?”
“长老们都在拼死抵挡!” 亲信声音发颤,“但300名弟子已经毒毙了!”
“不行,我们必须立刻回去!” 火舞抓起青蛇剑,剑穗上的银铃急促作响,“长老们撑不了多久!”
两人踏着晨雾疾驰,脚下的青石板被晨露浸得湿滑,雾气打湿了衣袍,却丝毫未减他们的速度。火舞身形轻盈如蝶,玄色劲装在雾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她频频回头望向身后的七星,眼神里满是担忧——七星的左臂仍缠着绷带,昨夜刚被郎中压制的“锁魂散”毒性,怕是经不起这般剧烈奔袭。
果然,没跑多远,七星的脚步便微微踉跄了一下,左臂的绷带渗出暗红的血渍,额角的冷汗顺着刚毅的下颌线滑落,滴进脚下的草叶里。他却咬着牙,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闷哼咽了回去,只是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伸手轻轻扶了扶火舞的后背,沉声道:“我没事,别分心。”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沉稳,掌心的温度透过湿冷的衣料传过去,给了火舞稳稳的安心。
火舞心头一紧,脚步放慢了些许,刻意与七星并肩而行,青蛇剑的剑尖微微下垂,护在两人身侧。她看着七星苍白却依旧坚定的侧脸,看着他为了跟上自己的步伐而刻意挺直的脊背,心中又疼又急——她知道,七星从不愿让她担心,哪怕疼到极致,也只会默默扛着。晨雾中,两人的身影紧紧相依,急促的脚步声与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成了此刻最动人的默契,无关风月,只关乎彼此的牵挂与守护。
就在此时,前方的雾霭中突然窜出一道黑影,身形佝偻,衣衫破烂,脸上蒙着一块发黑的布巾,只露出一双浑浊却警惕的眼睛。“谁?” 黑影低喝一声,手中突然甩出三枚淬毒的飞蝗石,带着破空之声射向两人。
七星眼神一凝,不顾左臂剧痛,猛地将火舞往身后一拉,同时右手抽出幽昙夜影剑,剑光如蓝虹闪过,“铛铛铛” 三声脆响,飞蝗石被尽数击落,落在地上泛着暗绿色的光,显然淬了剧毒。“是百鸠宫的外围暗哨。” 七星认出对方衣襟上的暗纹,沉声道。
黑影看清两人的装束,布巾下的面容露出一丝狂喜,随即又转为悲戚:“宫主!圣女!你们可算回来了!”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邱沙祷带正派弟子攻山,还带了‘蚀骨毒雾’,长老们带着弟子拼死抵挡,可毒雾太厉害,好多弟子都……都中招了!我是奉命突围求援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
火舞连忙扶起他,急声问道:“长老们怎么样?山门还守得住吗?”
暗哨的声音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我离开时,他们都在硬撑!!邱沙祷派了不少亲信乔装成咱们的弟子,乘机下黑手。”
七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左臂的疼痛仿佛都被怒火盖过,他握紧幽昙夜影剑,剑锋上的蓝光大盛。
火舞与七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愤怒。
“多谢你告知。” 火舞拍了拍暗哨的肩膀,“你先找地方藏身,等我们击退正派弟子,再派人接应你。”
暗哨重重点头,对着两人磕了个头,便转身钻进了晨雾中。
送走暗哨,两人不再耽搁,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火舞握紧了手中的玄鸟玉佩,指尖的温度与玉佩的热度交融在一起,心中的决绝愈发强烈。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七星,恰好对上他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有疼惜,有担忧,却更有同生共死的坚定。无需多言,两人都明白,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生死未卜的恶战,而他们,唯有并肩作战,方能破局。
刚靠近百鸠宫范围,便听见震天的厮杀声穿透云层,夹杂着兵刃碰撞的脆响、毒雾腐蚀器物的嘶嘶声,以及敌我难辨的濒死哀嚎。
踏入宫阙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与腐臭的毒雾扑面而来。迷宫般的黑石通道里,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正派弟子,也有百鸠宫的人。
前方,一场惨烈的厮杀正在上演——鬼面和尚手持九环锡杖,锡杖上的骷髅串铃早已没了清脆声响,只剩沉闷的 “咯咯” 声,杖身泛着黑锈,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沉重的破空声,他脸上的鬼面被劈开一道裂痕,露出的眼角渗着鲜血,却仍死死守住路口,锡杖横扫,将两名正派弟子砸飞;蛇王靠在石柱上,脸色青黑,嘴唇发紫,却仍强撑着抬手,从袖中甩出数枚毒针,精准命中逼近的敌人咽喉;血蝠血红的眼眸里布满血丝,疲惫不堪,却依旧展开斗篷,化作一道黑影,穿梭于敌人之中,利爪划过之处,留下深深的血痕;黑寡妇与狐媚儿相互扶持,裙摆上的毒纹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指尖的毒蔻丹早已耗尽,勉强抵挡着潮水般的进攻......
“坚持住!我们来了!”七星怒吼一声,幽昙夜影剑化作一道蓝虹,直冲入战团,剑光扫过之处,正派弟子纷纷避让,他顺势扶住摇摇欲坠的蛇王,“撑住!”
火舞也同时出手,青蛇剑赤光暴涨,剑招凌厉如电,将围攻鬼面和尚的几名正派弟子逼退。“圣女!” 鬼面和尚喘着粗气,锡杖拄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邱沙祷那奸贼,早在我百鸠宫安插了奸细,他们早下了特制的‘蚀骨毒雾’……”
就在此时,毒雾如墨的混沌中,一道黑影如出洞毒蝎般窜出,落地时足尖未沾半分尘埃,正是邱沙祷座下第一亲信吴钩。
他身着一袭紧身玄色劲装,衣料是浸过“寒蛇油”的乌金织锦,既防水渍又御毒物,在烟幕中泛着暗哑的冷光。衣襟处用银线绣着一条吐信的黑斑锦蛇,蛇眼嵌着两粒针尖大小的黑玛瑙,随着他的动作,蛇纹仿佛活了过来,在雾中扭曲蠕动;劲装袖口束得极紧,露出的手腕上缠着三道浸毒的黑丝绦,丝绦末端坠着细小的蛇形铁铃,走动时只发出几不可闻的“嘶嘶”声,与毒雾的嘶鸣混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腰间束着一条玄铁蛇头带,蛇舌是活动的机关,内藏三枚淬毒飞针,稍一触动便会激射而出。
此人约莫三十余岁,肤色青灰如僵木,显然是常年与毒物为伴、被毒气侵蚀所致。眉骨高耸如峰,眼角斜飞而上,一双三角眼狭长阴鸷,眼白泛着淡淡的黄浊,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火舞,透着不加掩饰的贪婪与杀意——那是猎人锁定猎物的眼神,阴毒而炽热。他鼻梁高挺却偏窄,鼻翼翕动间似在嗅着猎物的气息;薄唇紧抿成一道冷硬的弧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露出两颗微微泛黄的尖牙。额角一道斜长的疤痕从眉骨延伸至颧骨,是早年与人厮杀时被毒刃所伤,此刻在毒雾微光下,疤痕泛着淡淡的青黑,更添几分凶戾。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的双蛇匕。匕身由“玄阴毒矿”混合深海玄铁锻铸而成,长约七寸,通体泛着暗绿色的妖异寒光,刃身布满细密的蛇鳞纹,每一道纹路都是一道中空的毒槽,槽内盛满了浓稠如浆的“腐骨毒液”,毒液欲滴未滴,在雾中散发出刺鼻的腥甜气。匕柄是用千年黑鳞蛇的脊椎骨打磨而成,呈暗褐色,肌理分明,握柄处缠着浸过尸油的麻绳,防滑且□□;柄首雕成栩栩如生的蛇头造型,蛇口张开,内嵌一颗暗红色的毒囊,囊内藏着 “瞬杀毒针”,只需拇指轻轻一按蛇眼机关,毒针便会激射而出,专破气门。双蛇匕挥动时,刃身与空气摩擦,发出细微的 “嘶嘶” 声,仿佛有无数毒虫在刃尖低语,透着致命的威慑。
他盯着火舞的目光,阴鸷中带着志在必得的嚣张,仿佛眼前之人已是囊中之物。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带着毒汁般的恶意:“慕容云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他身形微微弓起,如蓄势待发的毒蝎,双肩微沉,双蛇匕在手中飞速旋转,毒槽内的毒液划出两道暗绿色的弧线,带着破空的锐响与蚀骨的杀机,直奔火舞心口要害而去,招式刁钻狠辣,不留半分余地。
火舞心中一凛,青蛇剑横劈而出,与双蛇匕碰撞,“铛” 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她深知吴钩的厉害,不敢恋战,剑招一转,试图逼退对方,却没料到吴钩身后还藏着“影猫”柳媚与“缠魂索”周猛。柳媚的锁喉钢丝悄无声息地缠向她的手腕,周猛的九节蛇头链则带着呼啸声砸向她的后心。
“舞儿,小心!”七星察觉火舞处都异动,想飞身过去帮忙,却被几名正派高手缠住,分身乏术。蛇王见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射出一枚毒针,击中柳媚的肩头。柳媚吃痛,钢丝松动,火舞趁机侧身避开周猛的锁链,却被吴钩的双蛇匕划中肩头。
“嘶——” 毒液瞬间渗入皮肉,火舞只觉肩头一阵麻痒,随即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半边衣裙。她脸色瞬间苍白,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吴钩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却并未趁胜追击,反而故意后退两步,高声喊道:“慕容云嫣,你逃不掉的。邱盟主说了要给你一个面对面了解身世的机会,你的母亲此刻就在血莲坞等你,那还有能解你身上‘蚀骨毒’的解药——你若不去,不出三个时辰,毒液便会攻心而亡!而百鸠宫宫主恐怕也只剩一个时辰了。”
“母亲?”火舞心头一震,肩头的剧痛越来越烈,毒素顺着经脉蔓延,让她头晕目眩。她想起玉佩与血莲坞的隐秘联系,又听到吴钩提到解药和七星隐瞒了的受伤的真实情况,十分忧心。不能再犹豫了,此刻百鸠宫已破,长老们个个重伤,正派弟子源源不断地涌来,继续留在这儿,只会全军覆没。
“圣女,不要相信他!”鬼面和尚拼尽最后力气,挥动九环锡杖,将围上来的正派弟子逼退。
蛇王、血蝠、黑寡妇与狐媚儿也纷纷嘶吼着冲向正派弟子,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屏障。吴钩见状,故意放走一个缺口,对着火舞冷笑道:“你若不去血莲坞,他们都得死!” 他嘴上说着狠话,却示意柳媚与周猛让出通路,显然是故意放她逃走。
火舞看着长老们浴血奋战的身影,又感受着体内越来越烈的毒素,心中已然明了:此刻唯有血莲坞,才是唯一能翻盘的希望。她深深看了一眼被缠住的七星,眼中满是决绝:“七星叔叔,我去血莲坞找解药与秘库,你带着长老们突围,我们在血莲坞汇合!”
说罢,她攥紧发烫的玄鸟玉佩,借着毒雾的掩护,转身朝着血莲坞的方向狂奔而去。吴钩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对柳媚与周猛使了个眼色:“按计划行事,派人跟着她,确保她进血莲坞,再散布消息,让七星也跟过去。”
“糟了!邱沙祷的目标是血莲坞!”七星眼睁睁看着火舞离去,心急如焚,却被正派高手死死缠住,只能怒吼着挥动幽昙夜影剑,剑气劈开毒雾,却始终冲不破重围。他看着重伤的长老们,看着不断倒下的弟子,心中又急又痛,却也明白火舞的选择是唯一的出路——他必须尽快突围,赶去血莲坞,保护火舞,揭穿邱沙祷的阴谋。
毒雾弥漫的宫阙中,厮杀仍在继续。鬼面和尚的九环锡杖轰然落地,他靠着石柱,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用生命为火舞争取了逃亡的时间,也为这场正邪较量,添上了最悲壮的一笔。
而火舞奔在通往血莲坞的山道上,肩头的鲜血一路滴落,玄鸟玉佩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指引方向,又像是在预警着前方更深的陷阱。她并不知道,吴钩口中的解药与秘辛全是谎言,血莲坞等待她的,是邱沙祷精心布下的绝杀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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