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人类都想离开地球[abo]

　　嫉妒让爱蒙上阴翳。

　　·

　　泰坦显然不擅长应付小的并且会高速移动的东西，蜜拉绕着他的脸周转来转去，好几次泰坦抓狂的想要爆发，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他呲——地一声喷出大量灼热的白烟，成功干扰了蜜拉，蜜拉被他握在手心里，郁朝心一下就揪紧了。

　　郁朝的手环上收到提示，是蜜拉。

　　“感谢你陪伴我一千八百六十三天十小时五十四分二十八秒，有缘再见。”

　　“祝我们成功。”

　　郁朝心一咯噔，喊道：“不要！”

　　话音未落，蜜拉就启动了自爆，即便它只有成人手掌大小，但体内蕴含的能量却不容小觑，相当于10千克C-4炸弹的威力，随着嘭地一声隆隆巨响，火光冲天，滚烫的气浪轰地扑面而来，将郁朝掀出数米外，近距离产生的超压让他霎时口鼻出血，河宴与汉斯遭受波及，两人战况正是胶着时期，爆炸引起的震动造成本就岌岌可危的上层建筑更是脆若豆腐，河宴察觉到楼板碎石墙皮的坠落，而汉斯坚硬的手肘紧紧压着他的咽喉。

　　“Omega就是Omega，我连信息素都不用放，”汉斯自信满满，俨然一副已经胜券在握的神情：“没想到这么轻松，亏楼驰宇还打报告把我和泰坦叫过来，浪费人力。”

　　河宴咳嗽着，扯出一抹淡淡的讥讽的笑：“是么。”

　　汉斯还没琢磨透他的表情，突然河宴抓住他另只握枪的手，双手颤抖，竟用蛮力将他的手腕慢慢转向反方向，就着他的手对着二楼楼板开枪，连发模式下的子弹摩擦着火花倾泻而出，一瞬间就将楼板打出了马蜂窝。

　　汉斯以为他是垂死挣扎，只听轰隆一声，紧接着背上一痛，胸口和脖子处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从坍塌的楼板里断裂的两根钢筋分别穿透他的脖子和胸口，血如泉涌，淅淅沥沥顺着钢筋在地面上积成一小滩，有两三滴掉在河宴侧头避开的脸上，仿若一朵腊梅盛开在皑皑白雪中。

　　河宴从他身下钻出来，跃过颓唐的废墟，他前脚刚走，那边承接着二楼地面的半个楼板轰然倒塌，将汉斯埋在深处再也看不见。

　　“……妈的怪物！”郁朝死死扒着泰坦的后肩，双脚踩在他的背上，左手握着蜜拉残留的主芯片，刚才他成功用剔骨刀插入巨人的后脖颈，但插歪了，埋在偏右侧的后颈里，离主要驱动力还差几厘米。

　　蜜拉的自爆并不是无效的，至少炸没了这个笨重巨人的大半假皮，上半身几乎全是冷硬的机械组织；蒸汽面罩也烂了一半，露出里面骷髅状的机械头颅，眼球的位置亮着幽幽红光。

　　泰坦一生气就会从裂开的下颌位置喷出大量灼热白烟，他仰起头倒退，机械关节发出生锈般的摩擦声，将背上的郁朝狠狠撞在墙柱上。

　　“！！”郁朝痛得发不出声，齿缝间全是血。他感觉整个脊椎加尾椎骨都要碎裂，五脏六腑快要被挤爆，手上的力量也开始消失，他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此时，他模糊的视野里闪过一抹身影，如一支离弦的箭冲来，只听划过一道尖锐的声音，刺刀与机械组织之间爆出火星，震得河宴手腕发麻，紧接着他旋身将全身力量集中在握刀的手臂上，回身猛刺，磨出豁口的刀锋整个没入泰坦的头侧。

　　河宴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同时大喊：“下来！！”

　　郁朝额头上流下鲜血，沿着皱起的浓眉滑进左眼，他没有听河宴的话，而是更用力地攀紧了泰坦，然后腾出一只手抓住他后颈处露出的一条连接着后脑的黑色线管——发力狠拽！！

　　那一瞬间积聚的力量让他的手臂肌肉暴起，血管如蚯蚓般暴突。

　　白烟更暴躁地喷薄而出，泰坦的红眼忽然变得更加幽暗，河宴见状不妙：“下来！不要激怒他！！”

　　但郁朝不想错失这个机会，蒸腾的白烟将他包围在雾中，将他的皮肤烫得通红，他毫无知觉，体内的血液正在沸腾，属于野狼般好胜难训的血性在这一刻被激发，他粗红的脖颈青筋暴起，全身因过于用力而向后倾倒——

　　砰！！

　　河宴猝然回头，只见有人从二楼走廊处摔下来，重重砸进一楼的废墟里。

　　紧接着他看见一道身影侧撑扶手从3米高的二楼一跃而下——那人落地姿势标准，起身的刹那绷紧小腿肌肉，掏出怀里的□□A1手|枪对准他们的方向，如一只俯冲的猎鹰朝他们冲来！！

　　西尔斯！！

　　两人的视线远远碰上，河宴立即会意，箭步冲向郁朝——

　　直径3厘米粗的线管在郁朝的蛮力撕扯下发出撕裂的声音，同时接口处闪烁着冰蓝色火花，郁朝眼底有喜色，正要用最后的力量一举将其击溃，突然他被人环住腰猝不及防的摔下去。

　　砰砰砰！震耳欲聋的枪响震住因为不甘而怒火中烧的郁朝，他转过头，发现泰坦被蛛网般的雷电包裹着，与空气相撞迸发出呲啦的爆裂声响，射向他的子弹全部被溶解，尔后突击枪的枪口从他体内伸出，转向河宴他们所在方向。

　　一道身影扑过来拽着两人避开枪林弹雨的攻击。

　　“西尔斯！”河宴刚稳重身形便抓住西尔斯的手臂，在轰炸声中大声道：“我姑姑她……！”

　　西尔斯很少有如此狼狈的时候，金色头发散乱的搭在额前，俊朗肃穆的脸上全是血和淤青，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依然让人有安全感。

　　但长时间的战斗消磨了他大量体力，他已经开始疲惫，重重喘息着，侧身按住河宴的手，抬起另一只伤痕累累的手用拇指蹭掉河宴脸上的血迹，声音沉厚却温和道：“放心，她现在很安全，我把她放在——”

　　轰！！

　　超大火力的强攻和摧毁下，二层别墅终于倾颓，碎石墙体如同冰雹砸落，河宴被西尔斯紧紧护在怀里，郁朝被他的另只手按住头趴在半边墙后。

　　·

　　楼驰宇推开压在身上的墙体，用掌根抹去渗进眼里的血，露出野兽般幽深凶戾的眼。

　　他受了伤，但却激发了他残忍而暴怒的血性。他活动了下肩膀，握紧拳头，破开的布料下，肌肉像块垒似的堆在宽厚的臂膀上，他抬起结实有力的腿，踏过狼藉凌乱的瓦砾，弯腰从废墟里拾起一根不锈钢筷子，在指间转了个来回，随即他凝眸，将筷子投掷出去——

　　铁筷穿越枪林弹雨，如一道迅猛地闪电，吭！分毫不差插进泰坦的机械肩膀与手臂的连接处，坏了他一条手臂。

　　泰坦侧过身，冷冷盯着楼驰宇，楼驰宇一把扯掉残破的外套，露出黑色背心。

　　“我轻易不重复说过的话，”他周身凝聚着强压，说：“活捉目标。”

　　他身高190cm，站在泰坦面前却仍需微微抬头才能与他对视，楼驰宇的注视中没有一丝狠戾，甚至平淡，但无端让人胆寒。

　　“看来你的脑子重塑一遍之后依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不过——”泰坦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听咔嗒一声，他手臂上斜伸出的漆黑弯刀就被楼驰宇用手背砍断，然后转身掷了出去！

　　夺！暗纹泛着红色的弯刀擦着河宴的侧脸钉入墙壁，龟裂如蛛网般蔓延向四周开。

　　楼驰宇凝视着河宴，露出笑：“恐吓可以。”

　　河宴双眸一沉，丝毫不惧地回视他。

　　“艹，”郁朝看着河宴苍白的脸颊上渗出一丝血，又看了眼那把一半都没入墙壁的弯刀，不可思议地缓缓道：“艹。”

　　泰坦显然不怵楼驰宇，毫不客气地推开他，抓着断裂的墙朝河宴他们的方向走去。

　　半跪在一旁的西尔斯松开刚才千钧一发抓着河宴手臂躲开弯刀的手，低声说：“记住，你姑姑被我藏在了上城区A5街，你去找一家叫颠倒的酒吧，提我的名字。”

　　河宴拧眉：“你呢？”

　　西尔斯回过头冲他浅浅一笑，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他抬手摸了摸河宴的头发：“然后带你姑姑走，最好离开中心城，无论在哪里生活，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别废话，我问你你呢？！”河宴眉毛拧得更紧了，他嘴唇抿得很紧，仔细看是在发抖。

　　西尔斯却不答，他看向郁朝，眼神中写满了恳请：“河宴就暂时拜托给你了，至于恩情怎么还，”他飞快地扫了眼河宴，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你看着办。”

　　郁朝一愣，看了眼河宴，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迅速涨红，他意识到西尔斯的话有问题，张了张嘴还没问出口，突然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而来，轰一声撞塌了侧面的墙，一辆黑色的车从飞溅的碎砖瓦砾中冲出，嘭地一声将泰坦撞飞了出去。

　　车尾甩了个漂亮的半弧，横在楼驰宇与河宴他们之间，同时车顶上的冲锋枪对准楼驰宇爆发出新一轮枪烟弹雨，硝烟四起。

　　副驾车门打开，唐甯华冲他们大喊：“快上来！！”

　　西尔斯将河宴和郁朝一推，“快走，我会拖住他们，大概可以掩护你们两分钟，你们一定要把握住。”

　　郁朝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泰坦从狼藉中站起来，喷出浓浓白烟，调动庞大的身躯向他们冲来！

　　西尔斯扯下脖子上的钢牌，扔给河宴：“庆祝你的分化礼，别嫌叔抠门。”

　　他并起食指中指点在额头上，微微一笑：“等叔找你们去。”

　　说完他拍拍河宴的肩，转身扯下军装外套，肌肉隆起的双臂甩出两把金刚弯刀。

　　河宴紧跟他的脚步，郁朝拉住他也被他甩开，西尔斯侧头：“站住。”

　　河宴没听，继续跟。

　　西尔斯浓眉一蹙，厉喝道：“这是军令！！”

　　河宴怔住，脚步果然停顿。

　　“……”

　　“不行，”河宴摇着头，目光渐渐执着：“不行。”

　　西尔斯继续沉声道：“编号A2639河宴准新军，我命令你立即找到河菀女士并护送出城，如若拒绝执行或任务失败，将永久取消你成为军人的资格。”

　　“在内卫部队里立过的誓，你要背叛吗？”

　　河宴眼眶通红，他攥紧拳头咬住后牙，脚后跟隐隐抬起，内心挣扎。

　　“任务至上，”西尔斯回过头，宽厚结实的背上有数道旧痕，他坚定道：“誓死不二。”

　　“——任务至上，誓死不二！”

　　一排青葱少年身着迷彩作训服，双手背后，身姿挺拔，声音嘹亮气势十足。

　　西尔斯站在对面，视线从他们稚嫩的脸上一一扫过：“我不管你是正式军还是准新军，只要你进了内卫部队，就要时刻记住，任务优先于生命，如果你放弃任务，无异于放弃生命，放弃尊严、放弃信仰！”

　　偌大的训练场鸦雀无声，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并不明白为什么任务要大于生命，河宴也不例外。

　　西尔斯一眼便洞穿所有人的迟疑：“将利益最大化直到胜利是你们的原则也是使命，你可以说部队无情，因为这是事实。我不允许有无谓的牺牲，更不允许任何人错失任何他人用生命换取的机会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一只海东青飞速掠过高空，矫健的身影从西尔斯的肩上飞越，滑过少年们坚毅明朗的面庞，在河宴琉璃般的瞳孔上映出睥睨于万物的孤傲身姿。

　　在海东青冷凝目光的注视下，西尔斯沉缓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响起：“假如你的同伴遇难，不要回头，继续冲锋在前，有时放弃并不意味着绝望，它意味着新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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