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青楼番外集

　　绫君不安地在房里走来走去，使劲地绞着手帕。暖箫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也不敢出声。最后是绫君自己打破了沉默：“箫儿……”
　　“姑娘，一定会没事的。”暖箫赶紧接话，“包大人明察秋毫……”“就是包大人明察秋毫我才不放心啊，他从前做了那么些……”“这……”暖箫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你看，李爷他们劫了钦犯，前几天审过了，也没什么事啊。”“那、那不一样的，他们又没真的把钦犯劫走，可是他却是真的……”
　　正急着，房门轻轻一响。暖箫抬头一看，立即小碎步奔到门前，道：“姑娘我出去了你们慢慢聊啊！”说罢从门缝中迅速地挤了出去。绫君心里一抽，想把她叫回来，嘴张了张，又闭上了。
　　花冲关上身后的门，道：“你还好么？”绫君低头不语。花冲走近前去，柔声道：“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了几句……”“谁叫你偷听我们说话！”绫君佯怒道。花冲一笑，道：“不是偷听，只是刚好过来。”他看着绫君的眼睛，“听到你关心我，我很高兴。”
　　绫君转过身子没接话。花冲自她手中轻轻抽出那条已被揉得不成模样的手帕，道：“那么，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你开始喜欢我了？”
　　“不可以。”绫君道。花冲一怔，整个动作都滞了，手帕从指尖垂落。绫君拈住手帕的一角，几不可闻地道：“因为我不是开始喜欢你。”
　　花冲风月场中纵横多年，即刻听出她的重点在开始二字，当下心头大喜，连声音都颤了：“你是说……”“我什么都没说。”绫君忙打断他，“包大人怎么判的？”
　　提到这事，花冲眼神暗了一下，道：“之前那些卷宗本来就在开封府，那是不可能赖掉的。何况我也没想赖。若是敢做不敢认，花蝴蝶还有什么名声？包大人说，虽然我认罪态度良好，又在这件事中出了力，可以前犯的实在太多。要只是些……也就罢了，偏还有些良家妇女，听说还有失节自尽的……”
　　他顾及绫君身份，隐去了风尘女子几个字。绫君默然半晌，道：“然则最终的意思是？”花冲道：“流放两千里。”
　　“什么？”绫君霍然转身，抬首处眼里已可见泪光，“那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花冲低声道：“莫说回来，内力必然要被封，能留得一条命已经不错。流放途中固然是餐风饮露，到了地方还要做苦力受刑，而且要是没钱打点，只怕会更……”
　　绫君睁大了眼睛，第一次露出茫然的神色来。在她苦恋当时还不知名的展昭的三年中，在她被苏青和李惜寒带到完全陌生的青楼的日子里，她也从来没有过这种神色。花冲看的心里一紧，伸手覆在她颊上，道：“我骗你的。包大人虽判了流放，却没指定地方，只说两千里，”他拇指擦过绫君的眼睑，“也没说几时出发，与何人同去。等这事完了，我带了你往东南走，两千里便到疏影阁了。”
　　“你……”绫君不知是喜是悲，含嗔带怒地瞅着他。花冲一阵悸动，揽她入怀，道：“还有箫姑娘和少爷，也一并同去，为你们脱籍，可好？”
　　“脱籍？”绫君这才记起自己已经离开疏影阁近一月，不由急道，“妈妈肯定气疯了，不会肯放的。”花冲嗤了一声，道：“青楼做的就是这些生意，就算李爷和苏相公不出面，少爷一个人也足够，何况再加上我？那鸨母要是敢不放人，有她受的。”绫君啊了一声，意甚不愿。花冲奇道：“你舍不得她么？”“我……还有箫儿，终究算是她养大的。我不肯接客，她也没难为我……”
　　“你放心，我们自然会让她心甘情愿的。”花冲吻着她的额头，喃喃道，“识得你以来，这是第一次你这么久都不曾提到过展大人。”
　　“展大人……”绫君闭上眼，心里最后一次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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