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可没坏心思

　　看安城奂没有回应，奚念以为他在斟酌这件事的可行性，又补充说：“等这里的鱼吃完，我们再出海抓鱼，我抓鱼可厉害了！”

　　“你觉得这些鱼是用来吃的？”

　　“难道不是吗？”奚念搞不懂他，鱼不吃干嘛，拿来看吗？

　　想到这段时间安城奂的做法，奚念也忽然有些拿不准，难道真的是用来看的？

　　没想到前辈还有这种爱好。

　　“那我知道了。”奚念表示理解，他从来不强鱼所难。他自己抓鱼的时候，都会先问问对方能不能吃，不说话他都当是默认。

　　安城奂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你真知道？”

　　奚念拼命点头，不让吃就不吃嘛，他很听话的。

　　安城奂还是不信，他决定找个时间把鱼缸搬走，毕竟奚念现在是个病人，还坚信自己是条鱼，说不定哪天就真对这些鱼下手了。

　　周六很快到来，比起安城奂，奚念更为紧张。他得让警员们知道他跟前辈鱼相处得很好，免得被带走。

　　来的两名警员都是上次见过奚念的，安城奂下楼去接了他们。

　　奚念等在门口，一开门就非常礼貌地打招呼说你好，并且极力表现得开心。

　　女警看到他没借助外力站着，十分惊讶：“身体已经恢复了吗？”

　　因为这件事，两名警员对安城奂的印象好了很多。

　　“哥哥，我去倒水。”

　　迎接了“客人”，奚念蹭蹭往厨房走。他都做好功课，网上说家里有客人过来的时候，一定要去给对方拿水喝。

　　他现在的表现非常正常，两名警员都开始质疑起自己当初的判断。

　　另一名男警小声问安城奂：“他现在还觉得自己是鱼吗？“

　　安城奂礼貌一笑，对面两人瞬间明白含义。

　　警员有些尴尬：“不过他现在看起来挺正常的哈。”

　　“你们关系挺不错嘛，不过之前对你的怀疑……”女警发现奚念回来，立刻停下话头，接过水跟他道了声谢。

　　奚念特意坐到安城奂身边，离他很近，以示他们非常亲密。

　　接下来的就是一些关于日常的问话，得知奚念白天是自己在家后，两名警员对视一眼。

　　“要不还是我们想办法，将他放到特殊机构照顾？”

　　小人鱼可听不得这个，奚念立刻挽住安城奂的胳膊，眼神坚定得仿佛要入党，满脸都写着“你们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不会跟哥哥分开的，我自己在家很安全，请放心。”

　　警员干净解释：“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白天的时候没人照顾你不太好。”

　　“我真挺好的，白天的时候我自己在家学习，”奚念脑子一卡壳，“绝对没有让水漫到地板过。”

　　两名警员低头忍笑，安城奂无奈扶额。

　　了解情况后，奚念还带他们看了自己在书房的书，以及本子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鱼爬字。

　　不过以他以前大字不识一个的情况，能有现在的收获已经很厉害了，所以警员和安城奂都没有对他吝啬鼓励和夸奖。

　　回访结束，安城奂留下奚念，独自送警员下楼，他还有事要问。

　　“你是说有收养他的打算？”

　　安城奂太年轻，奚念看起来比他小，应该也小不了多少，他们这种同龄人没有收养相关的政策。

　　“如果你真的想收留他，或许可以让你父母收养，”这些警员还记得，安城奂家庭条件十分优越，“但是你父母知道他的存在吗，会答应你吗？”

　　有些身处上流社会的家庭，即使收养正常的孩子，都要测智力检查身体，现在奚念都这么大了，还有精神问题，他们很难相信安城奂家中会同意。

　　而且那天调查人物关系时，他们还查到安城奂有个已经接手集团且履历优越的哥哥，财经相关新闻上的采访照看起来十分严肃，不像是很好说话的人。

　　“这件事你先跟家人商量一下吧，他总不能一直在你这儿对吧，如果他的身份查不到，我们可能需要将他交给社区相关机构照看。”

　　安城奂和警员一下楼奚念就坐不住地趴到窗边，他视力极佳，在落地窗等了会儿就看到他们三人从楼下走出来，站在阴影处聊了许久。

　　在说什么？

　　奚念直觉那是跟自己有关、但不方便告诉自己的内容。

　　安城奂上楼时想了一路怎么让父母答应，觉得不太现实。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证明奚念脑子没病，那他作为一个成年人，想留在哪儿就没人能管他。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思考怎样让奚念在精神鉴定和智力检测的时候能证明自己非常正常，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奚念趴在浴缸壁上，正小嘴叭叭地跟缸里的鱼说话——

　　“我以前就没见过你们这么丑的鱼，竟然是用来观赏的。”

　　“太奇怪了。”

　　“你们说哥哥是不是上岸以后审美出现问题啦，不然怎么会觉得你们好看到可以用来当装饰呢？”

　　“不过，既然他喜欢，我肯定是不能吃你们了，我是条道德感非常强的鱼。”

　　想了想，奚念又说：“其实还有个原因，我不吃丑鱼。”

　　在海里时，他尤其喜欢从珊瑚丛中寻找五彩斑斓的小鱼以及漂亮的水母。

　　不过有些水母有毒，鱼吃了会产生幻觉。

　　“你在做什么？”安城奂为他想要让奚念证明自己是正常人感到抱歉。

　　那未免太强人所难。

　　“我在和小鱼说话啊，”奚念完全没有发现安城奂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哥哥平时不说吗？”

　　他们人鱼无聊的时候连根海草都会抓着聊。

　　“我已经准备叫人把鱼缸搬走了。”

　　亏他还想明天再说，不行，今天就得搬，现在立刻马上！

　　他没拖延，直接找了搬家公司，让他们把鱼缸先搬去他办公室外面的会客大厅。

　　鱼缸很快被搬走，安城奂又给助理打去电话，让她告诉人事那边招一个会照看观赏鱼的工作人员。

　　他料理好一切回过神，发现奚念抱着腿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

　　奚念抬起头，满眼悲凉地看他一眼，摇摇头：“我就像那个鱼缸。”

　　安城奂：“说人话。”

　　奚念有模有样地哽咽一声，不像演的：“等没用了，也会被搬走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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