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菜有错吗

　　邰旸看见火卯阳抬手叫去了小汪。

　　她眨巴着眼睛，跟着叶泉到CT扫描机前站好。胸腔的扫描很快，她听着招呼几分钟就完成。叶泉打个哈欠，关上文件夹，正准备找汪老大汇报工作。邰旸细如蚊鸣的发声：“那个……我的膝盖一直不太好，需要再看看吗？”

　　“膝盖？之前是什么问题？”叶泉停下脚步，重新打开文件夹。

　　“积液，不止一次。”邰旸说着，顺手拍拍腿。

　　叶泉的手一顿，又开始飞快记录，带着邰旸往角落的一个房间走，盯着笔尖感叹：“你这都是些什么稀有疾病！”

　　“稀有……吗？我感觉老年人还挺多的。”邰旸转着手腕，“哦对了，我的手之前有腱鞘炎。”

　　“老年人这个远古词汇都能说出来，要不是我给你检查我都要怀疑你是遗留的叛党伪装的。”叶泉拿笔敲敲头，在房间门口站定继续写，“想起来了，腱鞘这样写。你去换一下衣服，之前做过核磁共振吗？”

　　邰旸点头：“做过。”

　　“那衣服的要求你应该是知道的。去换一下然后过来检查，手先伸出来我看看。”

　　邰旸右手虚握，掌心朝下伸出。叶泉握着笔捏捏她的手腕，邰旸在感受到钝痛的一瞬间就下意识想要收回，硬生生忍住了。

　　“症状稍微有点严重，我第一次见只能大概判断。”叶泉又记上几笔，“先换衣服做核磁共振，更衣室在你右前方，随便挑一套，反正都一样。进去以后先左腿后右腿，我去咨询一下老大。”

　　邰旸换好衣服出来，却惊讶的看到火卯阳倚着墙，手上捻着一支烟，被卷烟纸包裹着的烟草几乎被挤出来。

　　她另一只手上拿着几张纸，邰旸拽拽自己身上的衣服有点心虚。

　　核磁共振不能有任何金属，崭新的病号服下她挂着空档。

　　火卯阳抬起头，看见邰旸的样子愣了愣，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看到了我穿病号服的样子，好难得。”她说着站直身子，把烟随手一塞，“你的大体报告我看了，你的身体怎么会有这么多小问题？”

　　邰旸跟着推开房间门的阳往里走，边走边说：“身体底子本来就不是很好，后来考体育练体育再加上备考身体就成这样了。”

　　“……这样啊。”火卯阳动手把线圈找出放好，邰旸受宠若惊：“您亲自来吗？”

　　“你的时间有点紧张，空腹的项目还有好几个没检查。”火卯阳言简意赅，“但是这个已经准备好了，未免浪费只能先弄这个，我们争取让你两点前吃上午饭。”

　　邰旸：“……”

　　她微不可闻地叹口气，躺上去找好姿势就一动不动，双手缠着放在小腹上，她望着涂成蓝色的天花板，神情凄惨。

　　“倒像个僵尸。”火卯阳关上房门前中肯评价，邰旸没来得及留下几声苦笑就听到房门咔挞关上。

　　邰旸记得自己上回只做一条腿用了二十分钟，这次两条怎么说也要四十分钟。

　　有点饿，有点吵，心情低气压。她想着距离饥寒交迫就差一步，想法刚溜走就感觉棉质服装下升起一股凉意。

　　懒懒的打个哈欠，双手紧紧交握确保不会中途松开，她闭上眼睛在百分之八十臆想出的饥寒交迫中渐渐入梦。

　　火卯阳结束第一段扫描时进来就看到邰旸睡着了，睡得不是很安稳。她轻手轻脚走上前去，将线圈换个位置。邰旸迷迷糊糊睁开眼，只偏偏头，嘟囔着又睡过去。

　　关掉机器的房间寂静无声，火卯阳轻易听清了邰旸模糊的低语。

　　“梦里吗……真像我。”

　　火卯阳一声不响更换好仪器，轻手轻脚走出房间。听着重新里面再度响起轰鸣声，她又拿出一支烟，盯着显示屏里的人影发怔。

　　江洺拿着文件走到她身边，随手放在操作台上：“看着自己躺在里面有什么感想？”

　　“……挺不一样的。”火卯阳嗅嗅卷烟纸，没回头看江洺，“我现在总觉得她真的是另外一个我。”

　　“嗯？”

　　“如果真的是’蜂巢’的把戏，那也太不正常了。他们哪儿来那么多精力搞这么一个克隆体。”火卯阳克制住想要敲击桌面的欲望继续分析，“如果真想搞，要么再惨一点，要不然就弄个身体健康的延长使用期限。基因库调查得怎么样了？”

　　“基因库的记录也太久远了，要追溯到你才出生那会，慢慢来吧。”江洺把平板递过去，“你继续挑？”

　　火卯阳接过终端：“尽量快点，上面留给我们的观察时间不多。尽快搞清楚你天马行空的想象是真是假。基因库从十五年前开始查，你忘了之前我们都在另一个单独的库里。”

　　江洺拿文件的手顿了顿，哦一声。

　　“文件先别看了，去安排后面的检查，我也有点饿了。”火卯阳终于抬头看江洺一眼，配合语言催促他赶快带着文件出去。

　　江洺慢吞吞拿起文件转过身，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你怎么知道是不是蜂王预判了你预判了他的预判呢？”

　　火卯阳：“……乌鸦嘴。我不信，禁止套娃，出去。”

　　江洺拉上房门却没有立即离开。他屏住呼吸，一门之隔的房内没传出任何声响。抬脚向前走几步，他看见了垃圾桶里被捏散的烟。

　　揉一揉额头，迈着不情愿的步伐，他还是简单催促了检查进度。新的报告恰好出炉，他拿起来盯着页首的邰旸二字发怔。

　　不远处房门再度响起时他放下未阅读进一字的报告嗤笑一声。

　　“平行世界的总指挥官，骗谁呢，真当我满脑子不正经了。”

　　叶泉没听清他说什么，抬头犹豫着想要询问，就见江洺鲜少地沉着脸，直至火卯阳和邰旸并肩走出前都没再出声。两人走至他身前时他似乎咬牙含糊了一句什么。

　　这次什么声都没听到。但是一直没移开视线的叶泉眯起眼。

　　没看错的话，那个口型好像是傻子。

　　年轻的少将站起身，对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人扯出灿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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