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萧条

　　校长哀嚎一声，满头大汗地上前，躬身低声说道：“我亲爱的杰瑞先生，您真是来得太及时了，这些粗暴的狂徒就这样闯进了您的学校，甚至维护伤害您儿子的恶人！”
　　满身金钱气儿的男人正是杰瑞·泽兰克，是这所私立学校的最大赞助人。
　　听说他在华尔街都有一席之地。

　　看到杰瑞走进来，运动员男孩们中，一个长得和公鸭嗓很像的白人男孩跑了过去。
　　“爸爸！”

　　杰瑞心疼地看着他身上的伤痕：“我亲爱的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公鸭嗓和他弟弟，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利亚描绘成最恶毒的女人。

　　杰瑞怒火中烧，他在萨克拉门托市地位非凡，源于他的金钱和人脉。
　　怎么可能想到，会有人对他儿子做出这样无理的事！
　　“你的父亲是谁，叫他过来，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愿意与我做对！”

　　利亚刚想开口，威廉就上前一步：“杰瑞先生，原来这是您的儿子们。”
　　杰瑞不屑地看着他，一个因为他缴纳的税款才能领到工资的小人物，还不够格和他说话。
　　“好了小伙子，不管你有什么话，都不必现在说，你的局长和我很熟，他可以代为转达。”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这位‘淑女’，到底是谁！”

　　利亚看了看杰瑞，看到他西装上衣口袋里的真丝手帕，和下方衣袋里别着的万年笔钢笔，都用着同一个logo。
　　“杰瑞先生是吧？看来你和未来科技公司很熟？”那个logo是由三条顺滑的曲线交叉结合的样式，作为加州最大的科技发明公司，拥有着最多专利、发明、尖端产品的科技公司的商标。

　　杰瑞惊讶她居然认得出来：“正是，这真丝手帕和钢笔都是由未来科技公司的CEO（首席执行官）卡特·万斯先生亲自送给我的。为了感谢和庆祝我和他们的深入合作。”

　　利亚挑挑眉：“你和卡特很熟？”

　　杰瑞嘴角的笑容不着痕迹地僵了一下，他自然不可能和巨头公司的CEO熟悉，他不过是个略有所成的商人，能够经销未来科技公司的商品已经是巨大的成功。
　　所谓的‘赠送’，不过是每个经销商都会得到的礼品。
　　他一直以此为傲。

　　公鸭嗓不知道他父亲的心理活动，嚣张骄傲地说：“废话，我父亲和卡特先生非常交好！这可不是你这种平民女孩能理解的！”

　　利亚低声笑了：“那你自然和未来科技公司的CFO（首席财务官）也很熟悉了？”
　　杰瑞不能被落了面子，强撑着糊弄道：“那是自然。”
　　“那……”利亚差点憋不住笑，“CTO（首席技术官）呢？谁都知道，未来科技公司logo上的三条曲线，正是代表创立该公司的三人，既然你和前两人都熟悉，那第三人必定也非常熟了吧？”

　　杰瑞涨红着脸，有些细汗从鬓角流下。
　　他哪里会不知道。可未来科技公司的三位创始人中，前两位还算常常出现，处理业务。
　　第三位技术骨干，却是从来没有露过面的。

　　但杰瑞不能否认，他身边有视他为英雄的儿子，旁边还有找寻他弱点的警官，甚至还有随时随地想从他身上吸血的校长。
　　他不能示弱：“那是当然的！我和他们都很熟！你到底在废话什么！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叫能处理事情的成年人来和我对话！”

　　利亚耸耸肩，走到体育场配备的电话旁：“你好，请给我接通加州未来科技公司的CEO办公室电话。”
　　接线员一愣：“好的，谁的来电？”
　　“就说是利亚·温克顿的。”
　　“嘟嘟嘟……”几秒钟的等待，电话被迅速接起。
　　“好久不见了，利亚。”一道磁性性感的男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意大利口音有些浓厚，也格外好认。

　　与这道声音一起响起的，是杰瑞跌坐在地上的声音。
　　“爸爸！”公鸭嗓惊异地看向他，“你怕什么，你和卡特先生不是很熟吗？去和他说啊，就说我们必须要惩罚这个女人！”

　　杰瑞颤抖着嘴唇，嘟嘟喃喃地说：“未来科技公司的CEO办公室，只接一种电话，其他的都会转到总裁办的秘书处。”
　　校长站在一旁，谨慎地问道：“哪种？”
　　“另两位创始人的来电。”
　　嗬！
　　几人震惊地看向利亚。

　　利亚微微一笑，无情地对着话筒说道：“卡特，你知道杰瑞·泽兰克吗？”
　　“是谁？”
　　“不重要的小人物，帮我个忙，取消咱们公司和他的所有业务往来，最好再和所有合作商打声招呼，我不希望再看到他能接触到未来科技公司的任何产品。对了，荣耀私立学校也同样处理。”
　　“我亲爱的小利亚，看来这个小人物真的把你惹得不轻。放心，你的要求我从来都会办到。”
　　“谢了。”
　　“等…”
　　利亚没等他继续调情，就挂了电话。意大利人的天赋技能发挥起来，才不管你男女老少。
　　卡特·万斯在电话另一旁无奈摇头，这就是他年幼的合伙人，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
　　真令人永生难忘。

　　利亚缓步走到杰瑞和校长面前，平静地说道：“我从不认为钱有什么重要的。但既然你们只认得钱，那我就用钱告诉你们。任何东西都是有两面性的，如果你们只看得到钱的好处。总有一天，你们会尝到钱的坏处，比如，现在。”

　　校长满头大汗，僵直地站在原地，无法相信，他终将失去这件学校。没有了投资，他注定无法维持这件耗资巨大的私立学校。
　　杰瑞则还想辩解几句，却目光一转，看到了莉莉身上难以忽视的伤痕。
　　他瞬间明白了原委，自然哑口无言。

　　利亚带着莉莉，在阳光的照射下，骑着不起眼的电动单车，回家了。

　　威廉自觉留下处理现场。

　　傍晚，回到家的诺森得知小女儿受伤的消息，和二女儿的壮举，做在沙发上迟迟不语。
　　“是我的错。”高大坚强的男人，出乎意料地抱头痛哭，他颤抖地手伸向莉莉，却不敢用力。
　　“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以为，还有比你更重要的东西。哦，我的莉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是我的女儿，我的家人，只有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宝贝，我怎么可能会让人伤害你呢？”
　　莉莉愣愣地，她头一次见到高大的爸爸哭。
　　她见过爸爸抱怨，诉苦，颓废，邋遢，也见过他勇敢，坚强，果断，忠诚。
　　他是莉莉心中的英雄，所以莉莉才会不想给他添麻烦，生怕自己的存在，让他更加疲惫。

　　就像她出乎意料的出生一样。
　　是的，莉莉听到过，艾拉和诺森在卧室，偷偷谈论过，莉莉的出生是个意外。
　　从那之后，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变成一个需要被抛弃的意外。

　　直到现在，她知道了。
　　她是被无条件地爱着，偏爱着的。

　　利亚沉默地站在一边看着。
　　放出了一个地雷：“爸，你的银行这个月至少会亏损二十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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