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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阿烬
泽境中曾有一座城,叫望西城。
建照那座城的,是各个异界中带来的稀罕物,来一趟望西城,方知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未知之物,有那么多的异乡人。便是这些异乡人跟他们这的本地人一同建起了繁荣数千年的望西城,只是可惜,这泽境只是偶尔来这里,每次离开的时候,外界天动颤抖,境中天地倒换根本无法住人,平时也无法通过异乡的入口去异界,想这么做的,无论道行高浅,没一个逃过当场灰飞烟灭的结果。
谢止才登上这座山,就看到不远处几乎成废墟的望西城。
残阳斜照,千年古城,如同废墟,破败荒凉。
衰败至此,真是可惜了。他看着这座残阳下的古城,不由得将心声说了出来。
“唉,你也这么觉得。”就在他落下脚的不远处,悬崖峭壁边,一个青年探出头来,也附和道。
这荒郊野岭的,约莫一百年都没人来的地方,在他们出现后,居然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人来,谢止不得不警惕:“你是?”
“阿烬。”那青年从悬崖旁走过来,指着靠在一旁的李慕,“他怎么了?”
“受了点伤。”
也不知道这个阿烬是真傻还是装傻,果真就探身过来:“我帮他看看。”
“不用......”
“阿止。”被谢止甩开的扶云的终于赶来,一来便见到有人纠缠谢止,不高兴的喊了他谢止,直接插到两人中间,“他是什么人?”
突然被人挡住视线的阿烬没有生气,十分礼貌的往后退了一步,刚想说自己没有恶意,视线便落到了来人的脸上,心头一跳:“你、你叫什么名字?”
扶云扫了他一眼,确定对方修为不高,自然也懒得再看,此时他心里只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气的宝贝徒弟:“徒儿,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谢止懒洋洋的嗯哼一声,看向阿烬:“你一直都生活在这里?”
“嗯。”阿烬回答着谢止的话,眼神却一直跟随扶云打转,“他是你师傅?不知道是哪位仙尊?什么名讳?”
“徒儿,那是不是望西城,青倪剑是不是就在那?”
“你师傅叫什么名字?我好像在哪见过。”
“徒儿,别搭理他。”
“仙尊怎么称呼,你们是哪个门派?”
......
两人就跟乌啼鸟似得,喋喋不休,谢止本来还想多问几句,但见他们嘴快得,几乎要快吵起来了,下意识往后一退,捞起地上的李慕扛起来就跑。
被遗落在原地的脸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拔剑跟上。
望西城内部,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荒凉,至少在这里,没到处打洞的老鼠,城墙没有被岁月侵蚀的痕迹,让它透露出破败气息的,是那穿透城墙的剑痕,与灵力炸裂的废墟。
谢止停住了脚步,看着城中央突兀的天坑。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仙尊,怎么不说话,这地方我熟,要不要我带你四处走走......”
两人终于姗姗来迟,扶云一声不吭,气鼓鼓的飞到谢止身边,拉着他的袖子不说话。
阿烬见扶云只搭理谢止一个人,有些不高兴,视线却往谢止脸上瞟去,见他看见那大坑似乎很受震撼,便道:“曾有个前辈,在此迎战十一个异世法器,未曾落到下风。”
“谁?”谢止回过头来。
谢止一回头,扶云也跟着看过去,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是在催促他快说啊,急死人了,快告诉我是谁。
阿烬看得忍俊不禁,慢悠悠开口道:“阿刃。”
“哦。”没听过的名字,谢止转回头。
见扶云也要跟着他移开视线,阿烬起了胜负心,不高兴的补充道:“就是这里的主人。”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了。谢止又回过头来:“你不是这里的主人?”
“当然不是。”阿烬气呼呼的瞪圆了眼睛,“阿刃可是守这一方安宁的境主,有他在,异乡人不敢来。”
闻言,谢止脸上倒是有了几分笑意,这个叫阿烬的青年,似乎年纪白长了,怎么傻乎乎的。
他收起脸上微妙的表情,轻咳一声,道:“可是咱们的人也不敢来了。”
阿烬一愣,看向一旁的扶云:“不来好,来了都会死。”
“嗯?”谢止皱眉。
这次换阿烬怎么问都不愿意开口说话,而是一个劲跟他们渲染境主阿刃有多厉害,自己跟阿刃关系有多好,让他们有什么要帮忙的都可以找他,絮絮叨叨念了一路。
谢止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他的话,注意力都在追寻青倪剑的气息上,直到最后一缕气息消失在街道尽头,谢止才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劳烦你带我们去见见境主吧。”
前一秒还絮絮叨叨的阿烬,下一秒突然哑巴,连扶云都好奇的看过来:“怎么吧说话了?”
“你、你们不能见他。”阿烬自个把自个憋了半天,只憋出来这一句话。
“为什么不能见。”
“阿刃不喜欢外面的人。”他压低声音说,“如果你们被他发现,会被他赶出去的。”
谢止企图讨价还价:“我们有事相商。”
阿烬继续恐吓:“他不跟任何商量,见到你们上来就先打到半死,然后再丢出去。”
说话间,他的视线有意无意掠过扶云的脸庞:“把你们打坏了多不好。”
扶云没看懂阿烬的眼神,只以为阿烬是在看不起他,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扭头道:“我打得过,我们去找那个境主,我先把他打个半死再慢慢商量。”
“那好吧。”
谢止才点头,扶云的袖子就撸起来了,凶巴巴的冲阿烬道:“带路。”
谢止无视扶云:“我朋友身上还带着伤,的确不适合这个时候去见境主,那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几天,你与境主相熟,又是朋友,你先替我探探口风,问问他能不能来见我一面,有急事相商。”
“好!”一听谢止要留下来,阿烬就高兴得有些找不着北了,“那边有个房子保存得比较完好,我带你们过去。”
就如阿烬自己所说,他真的对这里了如指掌,带着谢止他们走了几个巷子,绕过几个废墟,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望西东城边,指着一座被拦腰斩断东房子道:“你们就住这里吧,以前这里是家客栈,异界人开的,好看又御寒,这里晚上很冷的。”
谢止有些不信,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可是就算在外面走了那么久,他们一点寒风也没感觉到,反而周身都暖洋洋的,这样的天气,再冷能冷到哪去。
不过他还是没谢绝阿烬的好意,点头道了谢,扛着李慕进了客栈,随便找了个房间把他丢了进去。
等他出来,阿烬还是在纠缠着扶云不放:“仙尊,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明天带过来。”
“仙尊,这儿夜里凉,你加床被子,还有酒,暖暖身子。”边说,边从自己的储物戒从取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摆在桌上。
谢止的脚步逐渐顿住,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着下面的那两人,不知道为何,他总是从阿烬身上,看到什么似曾相识的东西。
垂眉看了许久,终于从那眼角眉梢略带春风的笑意中看出了几分欢喜。
谢止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阿烬只见扶云这一面,就喜欢上他了吗?
就在他意识到阿烬喜欢扶云的那一刻,灵力不受控制地在他身体里窜动,眼前一黑,他连忙伸手想要抓住身前的扶手,却不料触摸到了一片衣角。
“阿止,你没事吧?”
黑暗来得快,去得也快,他重见光明,便看见扶云一手扶着他,好看的眉头蹙起,眼里全是担忧:“可是入境的时候不适?我们先去休息,你的身体最重要。”
扶云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将他扶进房间里消息。
在这种时候,谢止莫名的想知道阿烬此时的反应,于是他便抬头,便见阿烬手里拿着个暖手炉,失神的看着扶云。
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谢止却从其中看出了千言万语,如同皑皑大雪落在他肩头,融化在雪披里,挥之不去的厚重潮湿。
“好了,我没事。”谢止抬手拂开了扶云搀扶自己的手,“帮我送送阿烬吧。”
扶云的眉头拧起,“你身体不舒服。”
“你是我师尊。”谢止制止道,“你想让人说我没有礼数吗?”
依旧是扶云败下阵来,他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却还是放开了谢止的手;“那你自己进去休息,我去送他。”
谢止点点头,便自己回了房。
扶云拉长着脸,重重地走到阿烬面前,粗声粗气的道:“天黑了,莫让家里人担心,你该回去了。”
“啊?好,好。”阿烬像是大梦初醒般回神,将手里的暖手炉塞到扶云手里,“给你暖手,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扶云看着自己手里的暖手炉,跟十分“有眼色”离开的阿烬,满意的点了点头,挥袖将客栈的大门关上,转头就往谢止房里钻:“阿止,你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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