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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回山
虽然连日放晴,但人迹罕至、年久失修的山路,仍是有些崎岖难行。
“孔先生,学院已荒废多年,我等回到云山不过数日,虽已进行了一些修缮,条件还是比较艰苦,希望你能多多担待。有孔兄和众位学子加入,云山肯定能成为求学圣地,再现当年风采的。”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书院了,想到破败凌乱、杂草丛生的学院,冯子辛不禁又一次开始一边打预防针,一边画大饼。
得知有这么个合适的人选,冯子辛第二天一早,就备齐礼物登门拜访,恳请孔雪笠来云山书院任教。即使以冯子辛的三寸不烂之舌,和王子服友情援助的金钱攻势,也整整软磨硬泡了三天,还暗暗做通了狐狸精香奴的工作,才最终说服了孔雪笠。
好在结果是完美的,孔雪笠自己,加上附赠的11个才气尚可的学子,合约签订的那瞬间,初始任务完成的美好声音就在脑海里响起。
孔雪笠也是个干脆的人,做完决定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携学生一起,和冯王两人一起,踏上了回云山书院的路。
不过,他被熊大成打伤,本就伤势未愈,又连续走了近两个时辰的山路,就算有香奴搀扶着,也面色苍白,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而他身后的学生们,虽然寒门出身,但作为读书人,也都是被全家千娇万宠长大的,连续赶路让他们呼吸急促稍显疲倦。
听到冯子辛一再强调书院条件不好,学子们不禁都有些忐忑,充满了对前途的迷茫和忧虑。只是基于对孔雪笠的无条件信任,才忍了下来。
倒是孔雪笠很是淡然镇定,他本来就是那种外柔内刚、安贫乐道的性子。
“冯兄,能有一处地方,安心读书,传道育人,就是孔某毕生所求。只是孔某得罪了熊县令和琅琊王家,要是给冯兄带来麻烦,就是孔某的罪过了。”
“琅琊王家绝不是那等仗势欺人之辈。”冯子辛还没来得及开口劝慰,王子服立马激动的接口。
冯子辛瞟了一眼王子服,若有所思道,“王家家风严谨,可到底枝繁叶茂,容易良莠不齐,偶尔出现那么一两根坏枝,实属正常。”
“就是,要不是仗了王家的势,他熊雄小小一个县令,哪儿敢这么猖狂?”
“扰乱县学,科举舞弊,强占良田,挥霍官银,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死罪一条?可他偏偏还混得风生水起,据说快要升迁了呢?”
王子服想要辩解,却仿佛心有顾忌,嘴巴张张合合,恁是一句话没有插上,一张脸憋得通红。
众学子明显对打压了他们这么久的熊雄积怨已深,你一言我一语,刚开始说的还是一些有迹可循的实事,慢慢地就开始转向一些市井流言风言风语了。
事实证明,读书人八卦起来,一点也不比街头巷尾的妇人差,他们还骂得更有水平。
“你们听说没,熊雄在迎娶王家贵女之前,是有原配妻子的。原配仿佛姓陶,为人很是贤惠,最擅长酿酒。明明一样的原料,她酿出来的酒就是比别人家更纯更香些。
靠着这门手艺,她赚钱供熊雄静心读书,在他赶考时,为他奉养高堂操持家事,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可是,在熊雄高中进士之后,由于模样俊秀,在游园的时候被王家小姐给看上了。你们说说,王家的女儿,就算只是一个庶女,怎肯给人当妾?
眼看着这件事就要黄了,熊雄一不做二不休,一碗“十零散”直接把原配给药死了,他甚至连自己尚在襁褓的亲生儿子也不想放过,老太爷被气病,没多久就撒手人寰;而老太太护着原配所生的孙子,偏居一隅,常年礼佛,以求心安。
大家都是在这淄川县土生土长的,说到县令家,都只知道熊大成那个纨绔子,谁还知道他家其实还有个原配所出的长子呢?”
“当真畜生不如,我还听人说过,真正的熊雄,在赶考途中,就已经死了,现在占据他身体的其实是一只伥鬼,所有才能干出这些禽兽不如之事。”
“啊,我听说的倒是,那王家贵女其实是一只狐狸精,她迷惑了熊雄,一个月要生吃一颗人心呢。”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熊雄作恶多端,自有报应。我辈读书之人,可据理力争仗义执言,但绝不可谗口嗷嗷、搬是弄非。”
见众学子谈论之事,越来越没有根据,皆是捕风捉影,孔雪笠厉声呵斥道。
“哈哈,各位今日所说,真是令冯某大开眼界啊。长路无聊,听听怪谈异事,本觉甚是有趣。不过,子不语怪力乱神,君子当修心修德,孔先生持身守正、当头棒喝,实在是振聋发聩。云山有了孔先生,我再也不用担心学子们误入歧途了。”
学子们本自兴致勃勃地八卦,突然被师长训斥,一个个都满面羞惭手足无措。
如此好的卖人情的机会,冯子辛自然不会放过,一番话连消带打,把事情轻轻揭过,换来了学子们一片感激的眼神。
“啊,那边是不是就是云山学院啊?”一个年轻学子惊呼出声。
只见夕阳之下,数幢青砖碧瓦的屋舍,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山腰之上。
竹丛掩映,半遮半漏,看不分明。
但屋宇齐整,干净整洁,很明显是刚修好不久的模样。
离得最近的一幢屋舍之前,正盈盈伫立着一个白衣美人,身如弱柳扶风,面如梨花带雪,清丽绝伦,不似人间颜色。
红日将尽,山中开始起雾。
一个年轻学子,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屋舍美人,朦胧绰约,傻乎乎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喃喃自语道:“我这不是到了琅嬛仙境吧。”
聂小倩一看到冯子辛出现,便非常着急地飘了过来。
待到近前,看到有这么一堆陌生学子,才略显尴尬的停顿了一下身形,慢慢地改飘为走,但脚步还是迈得飞快。
幸亏学子们都被这意料之外的美景美人震慑了心神,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只有香奴在看到聂小倩出现的那瞬间,本能地把孔雪笠挡在了身后,有一瞬间妖气不稳;及至看到她似乎是冯王二人的熟人……鬼,才收敛了下去。
“冯公子,你们离开的这几天,我本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尽力整理着书院,打扫、除草……”
周围的年轻学子齐刷刷朝冯子辛投来诧异的目光,似乎在质问:“你居然让这么柔弱的一个大美人干这些事情?简直暴殄天物。”
“今日辰时,一伙几百人呼啦啦的出现,说是按照合约,来给我们建设新的校舍。
他们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拆除旧的屋舍,建设新的屋舍,原本废置的地方都被利用上,有的修了花坛,有的铺上草地,甚至还挖了一个鱼池……”
聂小倩越说越兴奋,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显然新建好的云山书院,非常符合她的喜好。
辰时,那正好是孔雪笠签署合约的时候。
肯定是系统搞的鬼,没想到初始任务的奖励这么快就下来了,看来这次系统很大方,这十人份的配套教学设施很不错啊。
“孔先生、香奴姑娘、诸位学子,这位是聂小倩,她是我们学院的生活管理员,目前主要负责伙食、宿舍和环境卫生工作,诸位如有生活上的问题,都可以向她咨询。”
听到冯子辛这么介绍,聂小倩眼眶一红,终于,她不再只是一个勾引男人的工具,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
冯公子虽然平时看着不太正经,但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小倩,这位是孔先生,孔圣后人。孔先生精通四书五经,诗才卓逸,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请来我们学院授课的,以后你可要多多照顾先生啊;后面是他的侍女香奴和众位高徒。”
众人互相见礼。
“诸位,俗话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各位一踏上云山,书院的改造就已经完成了。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书院建造得怎么样吧?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尽管和我提,下次改建一定好好参考各位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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