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

　　宛歌最后跟着他回到了酒吧，司泽远见到她还惊讶了一番：“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看完就回学校吗？”
　　“回去也没事干，过来玩玩算了。”宛歌随口扯了个理由。

　　“你真是一点都不担心你那考试啊。”
　　宛歌耸耸肩，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反正能过。”

　　“你怎么和祁安一起来的？”他看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心里还觉得奇怪。
　　“他住的地方刚好在我租的房子附近，恰好碰到了。”
　　“哦哦。”
　　宛歌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

　　昨天徐宁月还说他那衣服一件要五六千，家里情况肯定还算上乘，但是人却住在那种租金便宜的老旧小区里，逻辑上确实有些说不通。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生存状况。

　　“他们现在都在你这练习吗？”那边又传来吉他声，宛歌问了句。
　　“嗯，我让他们过来练的，反正场地也足够，而且——”司泽远看了那边一眼，说道：“有祁安那张脸镇场子，我这白天生意都好了不少。”
　　宛歌往酒吧内扫了一圈，发现确实多了几个生面孔，还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她们的目标很明显，盯着祁安就没挪过眼神。
　　不过祁安倒是一个眼神没给她们。

　　祁安正低头调着吉他，旁边的申英朗一脸悠闲地到处晃，无比遗憾地感慨道：“这些姑娘们啊，格局没打开，眼里除了祁安这个狗东西容不得其他人。”
　　“你算人？”他调音的间隙抬头看了申英朗一眼。
　　“滚啊。”

　　申英朗等待的间隙又到处张望，视线最后落到了宛歌身上。
　　“宛歌妹子倒还挺经常来的，这两天经常能看到她。”申英朗说，“真挺漂亮的，学历又好，前途一片光明啊。”
　　他话刚说完，就注意到祁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情绪有些意味不明。

　　申英朗看他瞧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冒出了一个吓到了他自己的想法，“你是不是对宛歌妹子，有点想法？”
　　“嗯？”祁安听完，突然笑了下。

　　申英朗总觉得他这笑有点不怀好意，心里有点瘆得慌，“你不觉得，你面对宛歌妹子时，有种不自知的，”他犹豫了下，想出一个措辞，“风骚。”
　　“有吗？”他脸上还带着笑，语气却冷飕飕的。

　　“没有吗？”申英朗小心翼翼地反问，“你那样子就像——”
　　申英朗一时间卡壳了。

　　“发情的花孔雀。”一直没说话的后尔帮他把话补全了。
　　“对对对！！！”申英朗仿佛找到了知己，有种被人点醒的感觉，“后尔这个形容太对味了！！”
　　祁安轻哼了声，一脸不屑的样子，没搭理她们俩。

　　一回头，发现白博艺也注意着他们这边的情况，他挑了个眉，冲他问：“你也这么觉得？”
　　白博艺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就嘴硬吧。”申英朗很有底气地说，“还是哥们帮你创造个机会吧。”
　　说完，他抬脚往宛歌的方向走去。

　　宛歌正靠着吧台玩手机，申英朗走过来，先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到了她旁边。
　　“有什么事吗，英朗哥？”宛歌看他坐下来，不清楚他的来意。
　　“哦，是这样的。”申英朗朝她笑了下，“就是上次衣服那件事，我来问问你情况怎么样了。”

　　“衣服我已经拿回来了，本来准备今天拿来的，结果上午有事耽误了，如果你急着要的话我现在就回去给你拿。”
　　“我不急我不急！”他凑近宛歌，眼神故意往祁安的方向瞥了眼，“就他事多。”
　　宛歌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我明天拿来给你吧，你和他说一声。”
　　申英朗听完赶紧摆手，拒绝道：“你明天直接给他就行，反正是他的衣服，我也懒得经手了。”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也不知道这衣服什么来头，他宝贝得要命，平时都不让我们碰。”

　　宛歌听完愣了下，突然来了点灵感，觉得刚刚疑惑的问题逻辑好像解释得通了。

　　这件衣服是他很重要的人买给他的，并不是他自己买的，所以他十分重视。
　　他可能也没有太多钱，申英朗口中的条件不错可能也只是和他们几个人相比，其实他条件也就一般。

　　“行，我明天来一趟给他。”
　　“麻烦你了啊！”申英朗说完，还想和她说点其他的有关祁安的事，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的原因，他又往宛歌的身边凑了凑。
　　两人的脑袋几乎就要贴在一起。

　　他正要开口，突然感到脖子一紧，人不由自主地往后倾倒，他下意识抓住衣服的前领，腿脚拼命地挣扎着：“我靠，祁安你干嘛，赶紧给我松手！！！”
　　被叫的人手上动作稍微松了些，但是并没有完全放开，最终申英朗被他拉离了座位。

　　等他站到地上，大口喘着气怒目圆睁道：“你干什么呢，疯了？差点把爷憋死！”
　　“训练。”他冷冰冰吐出两字，说完就走。
　　“我他吗——”他嘴上骂着，人跟着他往舞台走。

　　“祁安！”宛歌突然起身往前跑了两步把他喊住。
　　祁安听到之后停住了，申英朗也跟着停下了，宛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们面前。

　　宛歌还没开口，祁安的眼神先扫到了申英朗身上，带点威胁意味地开口：“你不去练习？”
　　“我站着听听怎么了？”他还在气头上，成心和祁安对着来。

　　“他喊的我的名儿，”他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祁安，听到了？”
　　“那又怎么样，你们聊的是什么国家机密不能听？”

　　“闲人勿扰，懂不懂？”
　　申英朗被气得心梗，咬着牙说着“好，你牛，你牛逼”，然后怒气冲冲地转头离开了。

　　“我其实没什么大事要说。”等申英朗离开，宛歌颇为无奈地解释道。
　　“嗯？”他没什么反应，“那你先说来听听。”
　　“就是我明天把你衣服拿来给你，你在这吗？”

　　“在啊。”她懒洋洋地应了声，“你来我就在。”
　　“好，那我明天下午来。”宛歌觉得他这种人上午多数时间是在睡梦中度过的。

　　宛歌就这事，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就这，我说完了。”
　　她交代完就准备离开了，结果脚下刚刚挪动一点，就见面前的身影一晃，直直地挡在自己的面前。
　　宛歌抬头，眼神里写着“你要干什么”。

　　“我把闲人都赶跑了，结果你就跟我说了个这？”他扯了扯唇角，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宛歌觉得这人纯属无理取闹，“那不然呢？你觉得我们俩之间有什么大事要说？”

　　“比如说，”他微微俯身，凑近了点，“你想私藏我的衣服不打算还？”

　　***

　　“我是真的很无语啊，他怎么说得出来那种话，脸皮比我们学校的围墙还厚！”出了门她刚好接到徐宁月的电话，刚好吐槽到刚刚发生的事，“我怎么办？我还能陪着他自我陶醉吗？我直接把人一把推开就出来了。”

　　“那你现在回学校？”
　　“是啊，部门里还有个会，翘不了。”宛歌觉得这天气要热疯了，靠着边上的阴凉位置走，“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过段时间不是江城音乐节，我朋友帮我搞到了两张票，我想真挚地邀请宛大小姐与我同去。”
　　“行啊，那时候不都放暑假了吗，我也没什么事。”
　　“那就先说定了啊！”
　　“好。”

　　宛歌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她干脆没去，直接回了寝室。
　　她学的是广告专业，课排得很满，平时作业也挺多，所以她们这个专业的人都挺忙的，但是宛歌不卷，而且天赋使然，就算偶尔翘两节课，成绩也是名列前茅。

　　入学的时候她被彭思彤拉着报了学生会的文艺部，在部门里面一来二去还混成了个骨干，不少事情部长都点名让她挑起大梁。
　　这次晚上开会也是。

　　“我们上次说的那个晚会的事情，现在也正式开始筹办了，但是同学们还是不够积极，报名的人还是太少，我们还要再想办法动员一下。”部长说着部署安排，“还有就是不少同学反映对乐队还挺感兴趣，但是我们学校没有学生乐队，所以可能需要去和外面的乐队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来表演，可以有偿。”
　　部长说完之后把视线转移到宛歌身上，很温和地问道：“宛歌，乐队这事你来负责，可以吧？”

　　宛歌本来是不喜欢工作也不喜欢麻烦的人，但是在部门待久了，也有了点感情，多多少少也会有责任感，所以在部长殷切的目光下，宛歌点了头。

　　“那好，离晚会开始也只有不到一个月了，后面还有几次彩排，大家这段时间抓紧点，下周三之前要把节目都给定下来。”部长最后发话。
　　宛歌开始在心里盘算自己有什么渠道能联系到乐队。

　　从会议室走到寝室，一路上她都在思考，但是发现自己本就不算丰富的人脉关系完全不能帮她轻松找到一支还不错的乐队。
　　她尝试给徐宁月还有司泽远发了消息，徐宁月表示自己不认识搞乐队的人，司泽远则大概在忙，还没有回消息。

　　宛歌最后想，要是实在没办法，就去网上发帖或者直接线下去找。

　　回到寝室，除了吴心雨其他人都在。
　　宛歌进去的时候，她们好像在讨论什么事情，气氛还挺热闹，见宛歌进来，她们主动开口：“宛歌，你实习找到没？”
　　“什么实习？”

　　“就是学院说让我们暑假找个小实习，开学要交实习证明，算学分的。”
　　“啊？必须要做吗？”宛歌压根不知道这事。
　　“是呀，辅导员在群里发通知了，你去看看。”
　　“好。”

　　宛歌正看文件的时候，手机上弹出来一条消息。
　　远哥：【乐队吗？】
　　远哥：【我们酒吧就有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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