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诡

　　第九章

　　这具尸骨是殷错和他们汇合之前在路边的草丛中捡到的。

　　王神解释道：“我认识那白骨的原因，是因为他大腿骨打了钢钉和钢板。”

　　王神说，这人在圈内还算出名，因为曾经去过一个十分凶险的地方，导致腿骨碎裂，所以后来植入钢钉和钢板。

　　“过几天我再看看怎么找到他的家人。”

　　他们将这骨头重新包起来藏好，两人一边讨论一边进门吃饭。

　　民宿有自己的厨房，但是俩人不会做饭，更不可能让冰山一样的大帅比下厨，于是最后还是点了外卖。

　　“昨晚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就是浑身长毛湿哒哒活像是紫菜蛋花汤里的紫菜的那个，”焦笙嘴里包着一块肉，说话不清不楚。

　　他们点了附近一家还不错的农家小炒，小炒肉、土豆丝、家常豆腐和番茄蛋汤。

　　他们也喊了殷错一起吃，但是对方自己出门去，不说话，也就没管他，可能自己觅食去了。

　　王神正巧喝了一口紫菜汤，差点喷出来，擦了擦嘴道：“能再恶心点吗？你听说过旱魃吗？”

　　焦笙当然听说过，以前王神就总拿这些民间异志录给他看。

　　旱魃可以说是一种僵尸，所到之处必定大旱。

　　但是那货肯定不是旱魃，这暴雨天出来，不得当场一句mmp，淹死。

　　王神又说：“是水尸。”

　　水尸焦笙也知道，换个通俗易懂点的名字，水鬼、水猴子。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但是又在情理之中，可在几天前，焦笙还一个活在阳光下的好少年。

　　现在让他怎么相信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可他已经亲眼所见……

　　此刻，他的脑海里两个念头在天人交战，互相打架。

　　迷信小人：为啥不信，眼见为实！
　　科学小人：信你个蛋儿，打死丫的让你封建迷信！

　　看焦笙露出纠结的表情，王神从自己的背包里抽出一本书来。

　　王神：“你还记得我之前从福建老土楼里头讨来的那本古怪的万年历吗？”

　　“记得。”前年的时候，王神去采风，从福建山区收到的一本古籍。

　　说是当地一个算命很准的瞎子半仙的传家之宝，但是因为儿子要上学迫不得已出售。

　　王神：“我前些日子终于破译出来一点，他这个万年历是用来计算阴阳天、吉凶祸福的一本特殊用典。”

　　焦笙揶揄他：“记了什么，是不是记了哪天买彩票能中？要不然就记了你什么时候能娶媳妇？”

　　“俗！”王神白了他一眼。

　　预知未来的书，中国古代也有，像是焦笙就知道有个特别有名的《推背图》。

　　乍一听以为是按摩技师祖传秘典，但其实大头来头。

　　《推背图》其实是李淳风和袁天罡所编写，预言了从唐朝开始至两千年后的世界运程。

　　从宋朝开始，就有很多大佬开始对其解密，但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说辞，众说纷纭。

　　到现在，《推背图》版本的真真假假已经没办法辨别。

　　但确实有几卦从古流传下来，让人觉得准得心惊肉跳。

　　两人吃完又觉得不过瘾，叫了几瓶啤酒和几盘毛豆花生继续聊，聊着聊着王神就大舌头了。

　　焦笙嘴上埋汰王神，但是心里却对他那本什么万年历相当好奇，不等王神卖完关子就自己拿起来看。

　　他酒量不太好，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但是看了几行下去，心惊肉跳的。

　　根据这本万年历里面的内容，模糊可以得到一个概念————在悠长的岁月中，每一年的阴阳祸福都是确认好的，几乎无法改变。

　　这个算法极为复杂，他只看出了结论，推算的过程就无从得知。

　　根据这上面的古文稍微翻译，就能得出，在近十年里，阴像逐渐地呈现出聚集的情况，而在辛丑年，到达一个顶峰。

　　焦笙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辛丑年这不就是说的明年吗？

　　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他接着往下看，看了一句预言一样的话，大概的意思是：从暴雨中而来。

　　焦笙转头去问王神，结果王神喝得有点五迷三道的，根本说不清。

　　没办法他只好作罢，将王神赶走，洗洗睡了去。
　　-

　　到了第二天，他们就出发去到了那个ATM机所在的银行大厅。

　　结果被告知摄像头被人为破坏，已经报案，可是目前还有进展。

　　线索就这样断了，王神有点不甘心在圈内到处问，倒是得到了一些线索。

　　首先，这个周穿云在圈内找人干事从来不会主动露面，只有签了合同之后才会单独与人约见。

　　第二就是，他似乎广撒网，很多人都曾经接受过他的邀请。

　　王神联系了一个曾经和周穿云网上联系的圈内人，圈内ID是“西门日天”。

　　焦笙心说这人这外号人挺大胆，天要是知道，准会说，又关我什么事儿？

　　西门日天说，这货当初在圈内到处找人时，自己是看上了对方报酬丰厚，但是联系几次后，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便没有赴约了。

　　他给王神的线索就是，周穿云不止发了这一个任务，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地点就在潼关郊区的一个小村里。

　　时间刚好就才这几天，如果王神想找他，可以去碰碰运气。

　　王神准备立刻准备前往，焦笙则有点害怕，心说周穿云那么邪门，说不定真的是什么脏东西。

　　王神一拍胸脯：“管他是人是鬼，反正得把我的辛苦钱吐出来。”

　　焦笙觉得王神这人钻钱眼里，这样容易出事，但是他自己也好奇，便也就不阻止。

　　三人很快就收拾东西前往那个小村落。

　　这个村落就在风陵渡站的下头，靠近黄河的地方。

　　这个小村平常会有一些游客和旅友，但是现在既不是天气很好的时候，也不是节假日，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人。

　　但是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几辆车了，王神立刻认出了几个人来。

　　他让焦笙和殷错呆在小饭馆，自己去周旋打探，殷错压根不说话，焦笙只能自己摆弄手机。

　　很快，他就把消息带了回来。

　　“恐怕是找不到那孙子了。”王神爆粗口。

　　原来周穿云并没有现身于这里，他发布另外的任务根本不需要他本人露面。

　　“他只是在圈内散布了一则消息，所有人就蜂拥而至，而且这些狗日的也只愿意告诉我一点信息……”

　　王神气急败坏，他们就听到边上有个老头和朋友聊起来。

　　说最近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倒是拉动经济，只不过他们应该是冲着那个东西来的。

　　什么东西？焦笙耳朵伸长，但是对方说话声音不算大，他听得有点不真切。

　　王神比焦笙直接，直接坐了过去，给老头叫了一瓶酒，很快就把话套出来了。

　　原来在不久前，就在黄河边上的一处峭壁下，路过的船只发现了一个洞窟。

　　在以前，他们从没有见过这个洞窟。

　　洞窟很深，船只只探进去一点就没敢往里走，但是据说里面的景色很惊人。

　　本来这个消息只在附近传开，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人就多起来了，全都是来问这件事的。

　　王神和焦笙对看了一眼，很敏锐地感觉到，连殷错也太抬起了头。

　　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

　　焦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黄河石碑的传说。

　　“怎么着，三位也是为了这个来的？”老头朝他们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停在了殷错的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眼神。

　　“那倒不是，我们就只是路过，听到这里有什么好玩的，所以停下来看看。不知道咱们这边船怎么租，能不能带我们下去看看？”

　　王神扮演了一个好奇心旺盛、喜欢独特风景不随大流的驴友。

　　老头写了一口烟道：“这你算是问着人了，我大侄子就是用小船在黄河上拉货的，刚好今晚回来，能顺便带你到那洞窟周围看看。”

　　焦笙直呼运气真好，那边先来的几辆车恐怕还在想法子下河呢。

　　王神立刻就在这家小饭馆的边上住下，殷错去停车，王神和焦笙商量着往外走。

　　那老头见殷错走开，拉住了焦笙和王神。

　　焦笙一看，觉得这老头有事没说。

　　老头压低了声调，脸上流露出一丝恐惧的神情。

　　“不是老头我多管闲事，你们想去观光洞窟可以，但是我奉劝二位，不要和那个人一起下去！”

　　焦笙和王神对视了一眼，焦笙露出笑容：“怎么了，老先生，我们那朋友是做了什么坏事？”

　　老头摇头：“做没做坏事我不知道，我……以前见过他。”

　　“这有什么？”焦笙疑惑，见就见过呗，难道正好撞见殷错在干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那就尴尬了。

　　老头接着说：“见过他没什么，怪就怪在，那是在四十年前！”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此刻小饭馆里已经没有几个人，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远处开始起雾，让人看得不真切。

　　他表情越来越恐怖，看起来害怕极了：“不管你们信不信，四十年前遇到了和你们朋友长得一样的人，不，就是他。四十年了，他居然没有变老……”

　　-

　　焦笙和王神住进了旅店，焦笙问王神是怎么想的。

　　焦笙这些天遇到了一连串的怪事，每个都让他好奇心爆棚，甚至盖过了恐惧。

　　“这位大哥在圈内是个大人物，虽然不知根知底，但是信用特别好，那老头肯定只是见过特别像的人，说不定老眼昏花，见到帅哥把持不住呢？”

　　焦笙也觉得这话靠谱，当然，除了最后一句。

　　对于殷错，因为他救过自己，所以下意识很难去怀疑他。

　　包括那把伞，焦笙都觉得对方既然是个有手段的人，可能只是用了某种不知道的秘法。

　　入住旅馆后，焦笙这次自己住一间，洗完澡瘫倒在床上，玩了一会手机，结果犯困，手机没抓稳掉到了床头的缝隙里，他伸手去夹，没夹到。

　　他只能骂骂咧咧地起身去把床垫移开，等到他把手机拿出来，同时从里面掉落了一章沾满灰尘的纸条。

　　上面写着：12.01———焦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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