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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怎么样？派人去宫里头了吗？”
玛尔达揉了揉眉头：“我就不该听你的，小阿哥这才在我们家待了多久，就求到宫里头了，还不知道皇上怎么想呢。”
杨氏抱着一直哭的保成转圈圈，闻言急道：“这不是没办法吗？小阿哥一直哭，怎么哄都不行，你有办法？”
玛尔达叹了口气：“没有。”
保成刚刚到玛尔达家的头几天还比较乖，后来越来越不听话，最近更是一直嚷嚷着找阿玛，现在怎么哄也没用，就是睡着了醒了也继续哭。
眼看着小阿哥的声音越发嘶哑，玛尔达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人焦头烂额，恨不得给小阿哥跪了。
科奇下了学，就让嬷嬷抱着幼弟一块过来了，听到哭声立马跑了进去。
见保成眼睛哭的红通通的，脸颊也泛着红，有些焦急地道：“阿玛，小阿哥怎么哭了？”
“小阿哥想皇上了。”玛尔达看了看嬷嬷怀里的幼子，“你怎么让嬷嬷把弟弟抱过来了？”
科奇低头道：“我准备让弟弟和小阿哥一块玩的，弟弟只比小阿哥大一点。”
玛尔达看了看幼子，又看了看保成，干脆让嬷嬷将幼子放到了小阿哥身边。
玛尔达的幼子坐在保成身边，先是好奇地看了两眼保成，没多久竟也跟着哭了，哭声响亮，一下将声音本就有些嘶哑的保成给压了过去。
原本嚎个不停的保成一下子就闭了嘴，先是扒拉了一下旁边的小孩，见他不理自己，在那一个劲地哭，就撅着屁屁，挪动身子，挨到了对方身边，学着大人的模样，伸出手拍着对方的后背。
玛尔达：“……”
虽然小阿哥不哭的过程有点…奇特，但总归是件好事，至于他家幼子，哄睡了就行，等醒过来就不哭了。
康熙虽然没有出宫，却一直惦记着保成大哭这件事，保成哭声一停，没多久皇宫被便收到了消息。
听完全过程，康熙哭笑不得：“这个保成，倒是闹得玛尔达家不得安生，让内务府挑些东西给玛尔达送去。”
科奇很喜欢皇宫里的小阿哥，他觉得周边见过的小孩就没有比这好看的，所以，哪怕对方有时候听不懂他说什么，他也乐得凑过去。
对于儿子的行为，玛尔达夫妇乐见其成。小孩子强迫他干什么，不一样有效果，可现在科奇主动靠近小阿哥，可不是好事？
虽说小阿哥长大了不一定记得这么小的事情，可…万一呢？
科奇练大字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边写边读。因为他很容易坐不住，边写边读能让他更投入，也更能记住所练习的字。
而保成经常往他旁边一坐，就那么歪着脑袋看。
科奇写完，大声朗读：“天。”
保成奶声奶气地跟读：“天。”
科奇继续朗读：“时。”
保成继续跟读：“时。”
……
科奇写完一整句，开始背诵：“天时不如地利……”
保成没太听清楚，含含糊糊地道：“天时，地地，和和。”
自打保成来了玛尔达府上，上上下下没有不想法子往他身边凑的。
杨氏眼见苗头不对，及时出手，这才将风扑小了些。
至于玛尔达的妾室也总想法子抱着孩子去小阿哥身边，如果没有坏心眼，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毕竟，她的儿子科奇才是获益最大的，她吃肉也总得给人剩点汤。
这天上午，玛尔达在科奇练习得差不多的时候考了他几句，发现他都背的不错，理解的也算到位才欣慰地笑了笑。
转头看见妾室李氏抱着三子站在一边，便招了招手：“你之前说景允已经认识好些字了？那不如我也考考他？”
李氏立马点头：“老爷，您考吧。”她是商贾出生，书没读多少，但是教不到三周岁的儿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要她看，她儿子真是顶顶聪明，她大哥家儿子快四周岁了，还认不得多少字呢。
所以李氏还挺期待的，她不奢望儿子能一鸣惊人，也知道压不过两位嫡子，只是希望老爷能记着她儿子的聪慧，日后能给景允找位好老师。
玛尔达顺手拿起之前科奇练习的纸张，指着其中一个字，笑道：“景允乖，这个字念什么？”
小孩被李氏抱在怀里，大声道：“人！”
玛尔达笑着移了移手指：“这个呢？”
小孩看了看：“地！”
玛尔达嘴角笑意更甚，接连考了几个，等加大点难度的时候，景允卡壳了，伸着脖子半天也没吱声。
玛尔达也不意外，能在李氏教导下认识这么多字，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等了一会，见景允想不出来，准备解惑，耳边却传来了软糯糯的答案。
“郭！”
玛尔达寻找声音看向了同样伸着脖子的小阿哥，不由咽了咽口水，都有些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等回过神，玛尔达手指动了动，压下震惊道：“那这个字呢？”
保成歪了歪脑袋：“革！”
李氏懵了，呆呆地看着一问一答的自家老爷和宫里头的小阿哥，这…竟然不是猜的，竟然，竟然真的认识？！
这是不是太诡异了？从前她一直以景允识字自傲，没想到，景允不认识的字，倒是让小他一岁的小阿哥答上了。
想到这，李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这关键时刻，竟冒出了这般聪颖，似若神人的小阿哥。
景允认识简单的字，不认识笔画较多的，而保成则不太一样，他难的也有认识的，简单的也有不认识的，完全没有一点规律。
十来个字下来，保成其实有一半不认识，但是即便如此，玛尔达胡子也被他揪下来不少。玛尔达甚至有了现在教小阿哥读书认字的念头。
可这个刚刚升起，就立马被他掐灭了。
一来，这事他不好自作主张，二来，小阿哥年岁太小，他也不好在皇上未表态前先行一步。
和往常一样，让科奇在小阿哥旁边读书练习，自主学习，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玛尔达快离开时，看见李氏眼巴巴的眼神，笑道：“景允天资也很出众，但是他年岁还太小，等明年开春，我会安排人给他启蒙的。”
李氏松了一口气，脸上笑容多了些，将人送到了门口。
上午发生的事，没到中午就已经在府上传遍了，连宫里头的康熙都听说了。
康熙对保成的聪慧已经有了认知，倒也没有过于惊讶，但是心里头骄傲确实免不得的。
政务谈完以后，看向几位大臣，他笑呵呵地道：“你们孩子都是几岁识字的？”
在场的都是人精，也都知道了小阿哥的事情，图海笑道：“回皇上的话，大多是五六岁，最早也不高三四岁。”
康熙点头，状似无奈道：“是啊，这孩子哪有一二岁就开始识字的！孩子也吃不消啊，我原本还准备敲打敲打玛尔达，可你知道玛尔达怎么说吗，他竟然也没教过保成，都是玛尔达长子练字时，保成在旁边记上的。”
纳兰明珠笑道：“小阿哥天资出众，不能以寻常小儿看待。”
康熙叹气道：“我是怕慧极必伤啊。”
图海笑道：“不会的，小阿哥如此聪颖，正是上天福兆。”
等事情传到民间，不少人更坚信小阿哥有上天庇佑，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就是再聪明也有个度！这周岁识字简直天方夜谭！”
“这种事闻所未闻，怕不是胡吹出来的。”
玛尔达府上的小厮刚好在现场，闻言道：“你个井底之蛙，天底下稀奇的事情多了去了，难不成个个都是假的。小阿哥还就是有这么聪慧！”
旁边有人笑道：“你怎么就这么笃定？”
小厮挺直了腰背：“小阿哥如今就在我家老爷府上，我怎么不知道？”
周围的人听见这话聚了过来，有人道：“那你讲讲那天的事呗。”
“对啊，说说。”
小厮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小阿哥平时总和我家大少爷在一块，我家大少爷呢，有个习惯……”
其实小厮那天压根不在现场，知道的都是从丫鬟嘴里听来的，但是他又不肯露怯，就自己编了点进去，愣是将一个一周岁的孩子说成了冷静自若的神童。
让小厮都没想到的是，经过他再次编造的故事竟然传播开了，而且越传越夸张，小阿哥直接成为了最近坊间最喜欢的话题。
入墨端着水盆，掀开帘子进了里间，笑道：“你听见外头的说法了吗？把咱们小阿哥夸的那叫个神。”
何柱儿端着碗道：“可事实上，这世上幼儿确实没有比得过我们小阿哥的。”
入墨扬眉：“那是，走，快到饭点了，该伺候小阿哥用膳了。”
保成看着眼前绿油油的菜糊，嘴撇了撇，小手往外一推：“不要，不要。”
王嬷嬷轻声道：“小阿哥乖，这个吃了对身体好。”
保成皱眉：“不好吃。”
王嬷嬷、入墨等人开始轮番劝，保成听得耳朵痒痒，等王嬷嬷再次端起碗后，保成深吸了一口气，小手一扬。
“砰——”
碗径直摔在了地上，绿色的糊糊摔了一地，连桌角都沾了些，看起来一片狼藉。
保成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头，偷偷看了眼王嬷嬷和入墨等人的脸色。
等对视以后，保成突然又板起了脸。小顾子说，他是皇子，是主子，是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的。
至于别的，保成没有听懂，他就记住，小顾子说，他要是不想吃，直接摔了就行，这样下次他们就不敢说他了。虽然这次不是故意的，但是他也想试试。
于是，他张口道：“不吃，不想吃。”
最终王嬷嬷等人也没再劝，喂他吃了点别的，保成喜滋滋的，吃完玩了一阵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看着沉默的几人，入墨道：“生气了？”
何柱儿笑道：“这有何生气的，能跟小阿哥那是我们天大的福气，小孩摔东西，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况且，摔在地上而已，又没砸脑袋上，放到其他宫里，这不是常事吗？”
此话一出，原本觉得小阿哥出宫脾气就见长的宫女一下子愣住了，明明是夏天，额头却冒出了些冷汗。
小阿哥太好伺候了，也就这一两个月脾气大了些，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慢慢忘记了宫里头的残酷。宫里头过活，又怎么能不谨慎点，现在也就罢了，如果回宫后她没能调整好心态，迟到要出大跟头。
而且小阿哥才一周岁啊，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比小阿哥难伺候？
小阿哥脾气变大，入墨没有不当回事，仔细观察了两天，就将小顾子揪了出来，宅子的主母杨氏立马将人发卖了出去。
只是小顾子之前对着小阿哥说的那些话，入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管。
没想到，过了没两日，保成扭扭捏捏道：“保成，摔碗，不好。”
入墨等人一惊，随即诧异道：“是谁跟阿哥说什么了吗？”
保成低头摆弄手指：“景允，也摔，不讲理。”
说实话，这一刻，入墨等人心里真的像滋了蜜。
六月二十一日，马佳氏诞下皇子，康熙给他取名长生，不求其他，只求他能顺序长大成人。
随着长生的出生，本就忙的团团转的康熙对保成的注意力便少了许多，对此纳喇氏是最开心的那个。
只是，她开心了没多久，就听到一点风声，说是朝中有大臣奏请皇上立保成阿哥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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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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