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道.不回

　　办公室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双人沙发上，欧峰抱着膀，翘着腿，气鼓鼓的紧靠在沙发扶手上，脑袋歪向一边，只把后脑勺留给了紧挨着自己坐的南辞戎。
　　而南辞戎的眼睛一直盯着欧峰的后脑勺，看似冷静，实则内心十分欣喜又十分担忧。
　　郝丁丁则无奈的坐在南辞戎身边。虽然是双人沙发，但是坐了三个人，郝丁丁却一点都不觉得挤。
　　蔡朱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看着生气的欧峰，若有所思的南辞戎，和一脸生无可恋的郝丁丁，笑着说，“南官啊，我说过，欧峰会回来的……你跟欧峰比较熟，不如你来请他帮这个忙。”
　　南辞戎紧紧盯着欧峰的后脑勺，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等我去接你，你这样回来会有危险。”
　　欧峰冷笑一声，没好气的说，“对，我自己死回来有危险，被你扔井里就没有危险呗！”
　　南辞戎碰了一鼻子灰，想了想说，“你那天，也有危险，所以我们才匆忙把你轮回了，你是生气了吗。我没有来得及向你道别。哦，对了，轮回怎么样。会不会痛。你出生的时候，我去了，你是早产的，还好，你很健康……”
　　“南官！”郝丁丁终于忍不住了，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南辞戎说这么多话，并且都是没有用的，“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南辞戎停顿了一下，但是目光没有从欧峰的后脑勺上移开，“正经的……我其实，想养……”
　　欧峰回过头，打断了南辞戎的话，咬着牙喘着粗气说，“好！说正经的！第一次我下车的时候是谁把我打晕？在办公室里，那个小獠牙绑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梦？趁我虚弱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把我推进黑井，是按的什么心？”
　　南辞戎没有说话，他甚至都没有听欧峰的问题，他只是在好好享受欧峰的存在。
　　他跟欧峰接触不过是一天的事，但是欧峰却在他的心里悄悄的埋了颗种子。
　　南辞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几个月里他天天都会想起欧峰，刚开始想他能不能安全轮回，后来想他能不能健康成长，他甚至已经决定，把欧峰轮回成的小牛犊子买回来养。
　　现在，欧峰就在他眼前，还是人的模样，只是眉间多了一个佛手的印记，现在他生气了，脸颊有点泛红，竟然还有点可爱。
　　欧峰的再次出现，无疑让南辞戎心里的种子发了芽。
　　见南辞戎迟迟不说话，欧峰一个大白眼翻给他，甩过头，继续生气。
　　南辞戎缓缓的说，“你想要的母爱，感受到了吗。”
　　一提到母亲，欧峰突然想起在妈妈肚皮下吃奶的场景，妈妈还用舌头给自己安慰，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本来还在生气的欧峰，竟然伤感起来，……
　　蔡朱坐在沙发上，听着南辞戎和欧峰的对话，脑袋上逐渐爆出了青筋，又看到欧峰突然伤感，觉得不插手不行了，于是尴尬的笑了两声，说“呃……这样，咱们先说正事，说完了正事，你们有的是时间叙旧。欧……峰啊，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是这样，你进入轮回通道的时候，接触到一种物质，与我们十七年前发生的两起失踪案有关……”
　　“什么物质？”欧峰问道。
　　“一条银色的裂缝，十七年前在界层发现的裂缝！”蔡朱有些激动的说，“这个裂缝有可能就是失踪案的罪魁祸首！”
　　欧峰消化着接收到的信息，疑惑地问道，“裂缝？你怀疑，我接触过裂缝？”
　　蔡朱肯定的点点头，说，“不是怀疑，我能感知到，你肯定接触过裂缝，所以我才要你好好回想一下，你轮回的过程，看看裂缝有可能出现在哪。”
　　欧峰低头想了想，说，“我没有看到过什么裂缝，但是我掉进井里之后，抓到一个圆饼一样的东西，井盖大小，实心的，周围有一圈反光的东西。难道……是那个反光的东西？”
　　“你能确定是反光的东西？而不是裂缝？”蔡朱着急的问。
　　“我确定，就是一圈反光条一样的东西，如果不是有白光射过来，我也看不到。”
　　“有可能，”蔡朱思考了一下说，“裂缝真的变异了。”
　　郝丁丁急忙问，“变异了？什么意思？”
　　蔡朱慢悠悠的说，“我十七年前之所以能感知到裂缝，是因为感受到了它异常的磁场，而现在，这个裂缝已经融入了我们的世界，也就是说它改变了自己的磁场，它把自己隐藏在了这个世界里。”
　　欧峰听不懂蔡朱的话，他只是疑惑，“那个圆饼是什么？”
　　“哦，你说的那个是轮回通道出口，只是你进入的是错误的出口，所以你投胎去了本不应该去的地方。不过……”蔡朱仔细的看了看欧峰额头上的印记，说，“你不应该活下来，你投胎的路不对，应该是死胎或者流产回来，而你却是以活胎出生，还活了一个多月，我在想，也许这就跟裂缝有关……”
　　“裂缝？”欧峰沉思了一会，说，“可是我看到的不是裂缝，而是，一个光环。”
　　蔡朱惊讶的望着欧峰，恍然大悟的说，“对啊！银色光环！十七年前，预知者就看到了一个银色光环！裂缝是一条银色的线，经过十几年，变成一个光环！预知者看到的就是这个光环！”
　　郝丁丁听得一阵蒙圈，支支吾吾的问道“啥、啥、啥意思啊？”
　　南辞戎也开始把注意力从欧峰的后脑勺上转移到对话内容上，裂缝由一条线变成一个光环？本应该淘汰的灵体通过这个光环之后，竟然还能继续存活，这是怎么回事？
　　四个人都不发声了，三个人安静的思考，一个人努力的思考。
　　终于，郝丁丁忍不住了，说道，“要我说，既然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让欧峰再轮回一次，从裂缝里再钻一次，活几天，他还能回来！到时候再问问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蔡朱少有的用赞同的眼光看着郝丁丁，点点头说，“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你们觉得呢？”
　　“不可以。”还没等欧峰回答，南辞戎先拒绝了，“有危险。”
　　本来欧峰也想拒绝，那种下落深不见底、无依无靠、绝望的感觉他不想再来一遍，更何况，自己预感这次事件不是这么简单。没想到自己还没发声，南辞戎先帮着自己拒绝了。但这一句话，又重新唤醒了欧峰体内的怒气。于是，欧峰白了南辞戎一眼，赌气说“没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我都死了两次了！”
　　“不行，不要去。”南辞戎拉住欧峰的胳膊焦急说。
　　“你管得着吗？这次不用你扔我，我自己跳下去！”欧峰甩开南辞戎的手说。
　　南辞戎手停在半空中，看着欧峰气鼓鼓的后脑勺，在心里默默的发誓，“那，我保护你。”
　　郝丁丁看见欧峰冲着南辞戎发火，打抱不平的说，“欧峰！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南官当时那是为了救你啊！”
　　“为了救我？！如果不是你这个变态耍流氓堵人家小姑娘，我能死这么早？”欧峰本来就恨郝丁丁，没想他还不分时候的插话，一时间没有忍住气，发起飙来，“把我搞死了，你一点愧疚都没有，还在这大言不惭的说救我？拿什么救的？布条捆猪？还是扔井里？别说什么让我轮回的话，我现在本来就不应该在这轮回！”欧峰真的生气了。
　　“欧峰啊……”蔡朱想缓和一下，连忙拦着欧峰。
　　没想到，气头上的欧峰回头指着蔡朱的鼻子说，“你个处长，觉得不对劲怎么不早处理？你及时把我送回去，我是不是还能活？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从人变成畜牲？你要为我负责！”
　　“我负责。”南辞戎平静的说，而他的心一点也不平静，心疼，悔恨，愧疚，但是一切都晚了。
　　“你负个屁！”欧峰骂道，“还有那个叫雀斑的，等我见着她，我肯定……”
　　“你肯定怎样？！你要是敢动她试试！”郝丁丁一听欧峰要对付宫班，立马迸发出少有的男子汉气概，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
　　“试试？！怎么的？她是试用装啊？”欧峰也跳了起来，指着郝丁丁骂道，“揍你！你爷爷我不用试！”说着向着郝丁丁就扑了过去。
　　蔡朱一直想尝试着安抚双方，没想到双方情绪转变太快，来不及劝，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
　　郝丁丁一看欧峰要动手，怀揣着一颗保护宫班的心，也迎了上去。只见夹在中间的南辞戎快速伸出左臂，将胳膊肘顶向郝丁丁的下腹部，随即站起身，转向欧峰，微张手臂，把扑过来的欧峰揽在怀里。
　　郝丁丁捂着下身半跪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
　　南辞戎则扶着欧峰，用手轻轻的拍着欧峰的背说，“都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欧峰在南辞戎的怀里气得直抖，又听了南辞戎的话，逐渐的瘫软了下去，开始小声的抽泣。
　　蔡朱坐在沙发上，嘴角抽搐着，心里想着，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选错人了？转念又一想，但凡我有别的选择，我又怎么可能供着这几个大仙儿？事已至此，只能继续下去了。正当蔡朱自我安慰的时候，鲍科长的出现，打破了蔡朱的尴尬处境。
　　“蔡处长，您找我？”鲍良惊诧的看着屋里这几个人，问。
　　蔡朱像是抓住了求命稻草，连忙像鲍良介绍着，“快来坐！这是欧峰，就是欧凤枝。他在轮回通道的出口发现了光圈，极有可能是裂缝的变异形态，也就是十七年前预知者看到的光环，并且，他的存活肯定与光环有关。”
　　“哦！？”鲍良有点意外，在蔡朱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疑惑道“与光环有关？”
　　“所以，我们要想弄明白裂缝，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欧峰再去一次轮回通道。”蔡朱说道。
　　欧峰稳定了情绪，想了想，既然已经赌气同意了，反悔就太不地道了，去就去！不过……不能白去。
　　“我可以配合你们再去一次，但是我有条件！”欧峰正儿八百的说。
　　“什么条件？”蔡朱笑着问。
　　“我帮了你们，你们也帮帮我，我不奢求起死回生，我估计我的灰都凉透了，我就想重新投胎成人，可以不？”
　　“这……恐怕不行的。”鲍良摇摇头说，“你要说，第一次的话，兴许还有解决的办法，不过你已经第二次了，并且是夭折的牛，想轮回成人，几乎不可能。”
　　蔡朱点着头说，“是啊，为人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答应你，可以把你上一世的寿命补给你，这一世，你可以多活一段时间，我让人查了，你的寿命还剩63年呢。”
　　“什么？！63年？！”这个数字把欧峰激怒了，他指着郝丁丁骂道，“你个王八犊子！杀人犯！我还能活63年！我85岁才嗝屁，你让我22岁就着凉了？！”
　　郝丁丁听了，心虚得不敢说话了，或者说，疼得说不出来话。
　　鲍良一看，连忙劝着说，“别着急，这辈子能给补，你长寿着呢！”
　　欧峰红着眼冲着鲍良骂道，“滚犊子！你见过六七十岁的牛？？”
　　鲍良知道欧峰心有不甘，也没生气，只是继续劝着，“你放心，我给你找个寿命长的，不遭罪的动物当，你看……海龟怎么样？在海里，体验一下海洋生活……”
　　“海龟？”欧峰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让我当王八！？”
　　“不是王八，是海龟。”南辞戎语气平和的说，“我养你，我们搬去海边住。”
　　“搬你妈……”欧峰刚要说脏话，只听蔡朱吼了一声，“好了！”
　　蔡朱终于忍不住了，他脑门上鼓着青筋，脸上却堆着笑说，“我们先不要说别的了。欧峰，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人。”
　　“什么人？”鲍良问。
　　“预知者！”蔡朱说，“自从上次那个事故发生之后，咱们这就再也没有过预知者。预知者是能够感知未来的人，虽然我也能感知到一点点，但是远远不够，所以我们必须找到预知者，来帮我们选择方向。”
　　“哪有预知者？”鲍良问。
　　“有一个人，可能是预知者，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蔡朱压低声音说，“十七年前与我们一同调查的预知者叫苏卯胤，当时他已经百岁高龄，他家里人都极其反对老人加入调查组，但这是关乎两条人命的事，于是傅博向老人与老人的家人保证绝对不会让老人出意外。只是没想到……”
　　“我们需要找的是苏家的后人？”鲍良问。
　　“没错，我们要找的就是苏卯胤老人的重孙子——苏胡。”蔡朱回答道，“苏老爷子虽然子嗣很多，但是继承到老爷子预知能力的只有苏胡的父亲苏宝坡一人，苏宝坡因为苏老先生的意外去世，对轮机所非常仇恨，本来他应该接任预知者，但是……唉……”
　　“苏？”欧峰觉得这个姓氏好熟悉，但是又有点想不起来。
　　“十年前苏宝坡去世了，而苏宝坡只有一个儿子，就是苏胡。”蔡朱继续说道。
　　“可能……”欧峰小声说，“我知道有个人能找到他。”
　　“苏彤？”蔡朱笑着问。
　　欧峰点点头，说“我就是她捡回来的。”
　　南辞戎眼神颤了一下，问道，“谁。”
　　蔡朱继续说，“苏彤——净灵处的拾灵者，是苏胡的女儿，我们可以通过她找苏胡。因为，苏胡隐藏了自己的磁场，我在一周前就感知不到他了。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到苏胡，把他拉进来。”
　　蔡朱说完又转向鲍良，“麻烦鲍科长安排辆车，再找个办公室，不显眼的，还得方便行动的，我这里太招摇。”
　　鲍良想了想，说“车就用我的，我让司机换到别的岗，咱们自己开。办公室就用一号窗口办公室吧，一楼方便，而且已经停岗，周围人少。”
　　南辞戎并不介意占用他的一号窗口，但是却有点介意那个苏彤。
　　而郝丁丁则蹲在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后悔。
　　安排好下一步计划，几个人便出了蔡朱的办公室。
　　欧峰心想，早一天帮他们调查明白，早一天安心轮回，便决定马上回去找苏彤，打听苏胡的下落。
　　他追上鲍良说，“鲍科长吧，麻烦送我一下，我想去找苏彤。”
　　“好，没问题，上车。”鲍良爽快的答应了。
　　“我也去。”南辞戎随后也上了车。
　　郝丁丁想了一下，也决定跟着去，没想到南辞戎随手把车门带上了，可是另一边是能吃了自己的欧峰，他怎么也不敢挨着欧峰坐，于是尴尬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鲍良在旁边看得直牙疼，但是没办法，只好拉开南辞戎这边的车门挤了进去。
　　短短的几分钟路程，南辞戎一直盯着欧峰，时不时的顺着车身的晃动用腿轻轻碰碰欧峰的腿。这时，欧峰就会怒目转过头来，南辞戎想微笑一下，结果艰难的咧开了嘴，顺嘴角淌下来一溜哈喇子，“山炮！”欧峰低声嘀咕，又转过头去。鲍良则是在一旁一身一身的起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到了矩阵仓库，仨人下了车，鲍良交代了一句“今天先这样，我回去安排一下，明天车给你们用。”说完，坐着车离开了。
　　欧峰这么着急来找苏彤，是因为怕明天找不到她；南辞戎跟着来是想看看苏彤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郝丁丁则是看清了自己的地位，如果不跟着，很容易被抛弃。
　　七拐八拐，欧峰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宽敞的走廊，正好看到苏彤从里面走出来。
　　苏彤看到欧峰有点惊讶，“你不是被蔡处长领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郝丁丁看着苏彤，心里想，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傲了，还白不呲咧的，哪有我的宫班可爱迷人……
　　南辞戎看了看这个肤白貌美，散发着仙女气息的苏彤，又看了看欧峰脸上少有的微笑，一口气堵在喉咙，竟剧烈的咳嗽起来。
　　苏彤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南辞戎和郝丁丁。
　　欧峰连忙介绍，“这是南辞戎，我向你打听过的，这是……”欧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记住这个小獠牙叫什么呢。郝丁丁赶忙搭茬，“我叫郝丁丁！”
　　苏彤尴尬的点了点头，打了招呼，说“你们好，我叫苏彤，早就听说过你们。是有事找我吗？那咱们去旁边的修补宫吧。”

　　修补宫里银灰色的装饰衬得南辞戎更加阴冷，郝丁丁则有点害怕的跟在南辞戎身后。
　　欧峰直奔主题，“苏彤，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能帮我联系一下你的父亲吗？”
　　苏彤愣了，“找我父亲吗？他又惹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们只是想找他帮忙，但是我们找不到他，所以才来找你的。”欧峰解释道。
　　“哦，”苏彤靠在冰冷的水池边，轻轻的说，“我大概猜到了，你们为什么找我的父亲，是因为我爷爷吧。我爷爷本来是要接任轮机所预知者的位置，但是因为一些变故，我爷爷、我奶奶、我父亲都辞掉了轮机所的工作，到外面另谋出路。我爷爷凭着预知的能力，帮着普通人答疑解惑，指点迷经，但是十年前病逝了。而我的父亲，接下了爷爷的衣钵，本来可以丰衣足食，但是我父亲却生性不稳，不仅砸了自己的招牌，还惹出不少事，我奶奶本来身体就不好，又被我父亲一气，就……唉……我妈妈也觉得我父亲越来越不靠谱，跟我父亲离婚了，带着我离开了家。说实话，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要找的预知者竟然是这么个货色。
　　欧峰又问，“那你父亲住在哪？我们去家里找他。”苏彤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老房子在我父母离婚的时候卖掉了，不过……我父亲经常在地下通道里给别人看事。”
　　郝丁丁着急的说，“地下通道多了，是哪个啊？”
　　欧峰回头瞪了郝丁丁一眼，“说话态度好点！”然后回过头，温柔的问“你知道在哪个地下通道吗？”
　　苏彤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对不起。”
　　欧峰笑了笑说，“干嘛说对不起……是我们求你帮忙。”
　　南辞戎“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欧峰和郝丁丁都愣了一下，郝丁丁竟然白了欧峰一眼，也跟着出去了，欧峰则不甘示弱的回了一个大白眼。
　　他转过身，对着苏彤微笑着说，“谢谢你，苏彤。那……我先走了。”
　　苏彤点点头，说，“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可以送给你一件礼物！”
　　欧峰刚想摆手谢绝，只见苏彤从水池边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件银色的连帽斗篷，说“你穿这个吧，这个能隔热，你的灵体比较特殊，不像纯果冻体那么耐热，别伤到自己。”
　　欧峰用手轻轻接过来，往身上一披，说，“这个可有用，谢谢了！”
　　苏彤轻轻走上前，用葱白一样的手指帮欧峰系了一个蝴蝶结，温柔的说“要把绳子系紧，别掉了。”
　　“谢谢。”欧峰缓缓的答道。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对这个姑娘动情，但是现在，他没有动情的资本。
　　“啊！”苏彤看着欧峰身后的窗户吓得惊叫了一声，欧峰连忙把苏彤护在怀里，回头望去，也被吓了一跳。
　　南辞戎正黑着脸透过窗户看着他俩，而郝丁丁也拧着眉毛看着屋里受惊吓的两个人。
　　欧峰回过头，放开怀里的苏彤，说“我走了。”
　　苏彤的脸颊有点绯红，她仰着头看着白皙英俊的欧峰，说“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但是这次你们会有危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欧峰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而门外，南辞戎的脸已经黑成了紫色，郝丁丁也沉着脸不敢说话，欧峰则潇洒的从南辞戎面前甩了一下斗篷，转身走了。
　　南辞戎回头瞪了一眼苏彤，只见苏彤正红着脸望着欧峰的背影。
　　“哼！”南辞戎又哼了一声，快步向前走去，撞开了前面大摇大摆、趾高气昂的欧峰。
　　欧峰被撞的一趔趄，气急的说“你有病啊！”
　　只见南辞戎突然站定，回过头，阴着脸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对。我，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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