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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表哥,你说是鹤顶红的药效快,还是砒!霜的药效快?”
“表哥,你说如果用斧子劈的话是劈脑袋容易成功,还是劈脖子呢?”
“表哥,你说是先给他喂一杯毒酒再放火呢?还是先放火再给他喂毒酒呢?要是先毒死再烧,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他了?”
在一个春光和煦,风和日丽的午后。
温双双一边剥着一颗新鲜的贡桔,一边念叨着一种要人性命的方式。这是她这半个时辰来吃的第六个桔子了,每颗桔子都代表着一个渣攻楚慕惨死的结局。自那日她与燕苏时兄妹相认之后,她几乎日日都要在这里泡上一两个时辰,同自己唯一的亲人表哥撒撒娇,说说话。但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想着怎么把那个常年欺负她表哥的人渣弄死给自己的表哥报仇。
燕苏时勾着嘴角,隐忍的抽搐着。
他暗想,这大约才是一个被人占据了疆土的旧燕贵族该有的心绪,虽说临燕被灭并不是楚慕的锅。
而是他的皇长兄燕苏御为了皇位之争不惜与东胡蛮夷暗中勾结,试图造就救国于危难的假象。谁知燕苏御被东胡人蒙骗,破城之日东胡以原定商议的五倍兵力攻城,导致临燕国都被占,皇城被毁。若非楚慕带兵驰援,只怕整个临燕国的百姓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楚慕这些年对燕苏时残忍暴虐,可对临燕子民却始终都是仁爱有加。
就单凭这一点,这个没什么脑子的渣攻楚慕就还不算十恶不赦。
“妙妙。”燕苏时唤了一声,将一盏清茶推到了温双双手边:“少吃几个,你春日里爱发咳喘,不能吃得太甜。”
“啊?哦...”温双双老老实实的把手里吃了一半的桔子放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一脸闷闷的看着燕苏时:“表哥,你喜欢这里么?”
不喜欢,相当不喜欢,非常以及极其的不喜欢。要不是因为那个什么作者自爆系统,他早就拎着包袱远走高飞了。燕苏时暗中腹诽,可表面上依旧要表现出一副清冷温润的样子:“妙妙是在这宫里待得烦了么?”
“嗯。”温双双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妙妙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宫外的天了,妙妙已经快把宫里御花园中的花瓣都数清楚了。”
“那,妙妙是想出宫走走?还是想......”燕苏时没有说出另外一种情形的答案,因为温双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个定!时!炸!弹,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书中人物,如果真的离开了他的视线,并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妙妙也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大,除了表哥这里,妙妙哪里都不能去。”温双双苦哈哈的嘟哝着,小手拽着燕苏时的袖子轻轻摇晃:“表哥,妙妙真的好想出宫去看看啊。”
卸了浓妆的温双双无比的清秀可人,娇滴滴的小丫头,楚楚可怜的样子弄得燕苏时心都化了。别说是让她出宫看看,她就是现在想把皇宫大门拆下来,燕苏时也会想方设法的满足她。
要不怎么说,老父亲都是女儿控呢?
为了实现温双双此时的这个心愿,燕苏时还当真认认真真的开始盘算起来。
温双双名义上是楚慕的贵妃,贵妃若想出宫便需有君王口旨。什么时辰出宫,什么时辰回宫都要有十分严格的时辰规定。这样看起来,在宫里做贵妃跟在牢里做犯人也没什么分别。
诶?对啊。他为什么不能到楚慕面前给温双双求一道出宫的恩旨呢?这样一来,温双双也能出宫,他和楚慕之间的互动也有了,剧情也能接上线了。
这不是一举三得的事情吗?
哦,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燕苏时在心里狠狠把自己大夸特夸了一番,随即抬手摸了摸温双双的额发:“如此,我去帮妙妙求一道出宫的口旨可好?”
“表哥?你是说真的么?”温双双陡然睁大了双眼,不过很快又颓废了下来:“表哥每次见陛下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还是...还是不要了吧...”
“无妨,妙妙高兴就好。”
温双双无比兴奋的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一把拥上了燕苏时的脖子:“表哥果然最疼妙妙了!”
********
翌日清晨。
为了满足温双双的心愿,已经在衍庆阁里养伤一月的燕苏时终于踏出了衍庆阁的宫门。
在燕苏时养伤期间,大楚的皇宫换了一副全新的样貌。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御花园中的树木都抽了新芽,一些低矮的灌木上还开了几朵零星的小花。
难道这就是温双双说的她把御花园中的花瓣都数清楚了?放眼整个御花园,已经开花的灌木还不到五株,每株上至多三朵。
若是这么看起来,温双双好像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可怜。
这一日的天气实在是好得不像话,天空如同水洗一般碧蓝,明媚的阳光照得人暖融融的。春风悠悠扬扬的拂在面上,让人心旷神怡。
燕苏时现实之中虽说是个宅男,可这样的春光之下,谁都会忍不住驻足片刻。
要不怎么说,人要多多亲近自然呢?
反正承明殿也不会跑,就晚一刻在去也不迟。
燕苏时如是想着,随即微微扬起下巴呼吸着春日里湿润的空气,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芳草香气。先前的跪罚伤了他的肺脉,导致他在户外凛冬烈风下连喘息都会隐隐作痛。如今天气回暖,那恼人的症状渐渐消失,燕苏时脸上的神情比以往看起来更加舒展。
燕苏时就那样闭着眼睛,静静的矗立在御花园中那些已经开花的矮灌木之间。煦风撩拨着他微微散碎的发丝,一身温润的象牙白袍,袍身表面的暗花都是银丝绣的,在明媚的日光下泛着犹如繁星入夜一般的光点。
何其静谧,何其美好。
“你怎得一个人在此处?”
声音很熟悉,是楚慕的。
燕苏时睁开双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想楚慕已经走到了他身前,并且正试图解下他身上那件价值连城的龙纹披风要与看起来形单影只的燕苏时披上。
燕苏时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躬身朝人行礼:“臣燕苏时,参见陛下。”
“你的伤,都好了么?”燕苏时后退一步,楚慕便上前一步,相当固执的将那件披风搭在了燕苏时身上:“太医说,你不能着寒。”
“多谢陛下关心,臣已无大碍。”燕苏时搭着那件明显宽大的披风再度后退了一步,心下不满道:不能着寒是拜谁所赐?渣攻的脑子都是豆腐渣做到吗?眼下摆出这么一副关心则乱的样子想表达什么?
算了,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楚慕作为他笔下的渣攻之最,会有这种奇异的表现也不为过。
“请陛下收回圣物,臣生受不起。”燕苏时余光瞄着楚慕头顶尚且不到一万的数值,相当不满。
这一点不满,导致燕苏时对楚慕的态度更加冰冷了。
“朕让你披着,你便披着。”楚慕剑眉微敛,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不可拒绝的热切:“今日你怎得一人在这御花园内?温氏没有陪着你么?她这些日子日日都往你那里去,你倒是肯留着她。”
楚慕的语气该怎么形容呢?
大约这就叫做,含酸拈醋吧。
“回陛下,贵妃娘娘是臣旧日族亲,臣念着往日之情自然会与她亲厚些。”燕苏时微扬嘴角:“况且今日,臣只是偶然路过此处,一时贪看春景。”
“啧啧,旧日之情么?”楚慕语气里的酸涩更甚,方才还是新醋,如今成了正经八百的老陈醋了:“你说路过此处,那你可知穿过御花园再往前走是什么地方?”
“回陛下,是承明殿。”
“原来你知道啊?”楚慕眉峰微扬:“怎么,你这是要往承明殿去?”
“回陛下,是。”燕苏时没有否认,他原本就是要去承明殿找楚慕的。
“你要去承明殿?你要见朕?”楚慕是做君王的,之所以说君心难测,便是因为做君王的人脸上一般都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但是这一次,楚慕的脸上分明挂着四个字:喜出望外。
自燕苏时被挪回衍庆阁居住后,他便一直拒绝与楚慕相见,对外说是伤重不宜面圣。可楚慕心知肚明,那是燕苏时对他的失望。
他满心以为,也许这几年之内燕苏时都不会再主动来看他一眼。他身为君王,就算心里再想与这人见面,也要顾及着君威,端着架子,怎么说也不能太主动了,不想今日好巧不巧的被他碰到了。
而且,燕苏时竟然是要去找他的。
怎么说呢?这大约就是缘分使然吧?
“是,臣想求见陛下,是因有一事相求。”燕苏时垂眸,语气也难得的温柔。
“哦?你想求朕何事?”楚慕迫切的想知道燕苏时的答案,他想求什么事?什么事都可以,哪怕是原地成亲都可以。
“臣想斗胆,为贵妃娘娘求一道恩旨,请陛下准贵妃娘娘择日出宫一游。”燕苏时再度后退一步,恭恭敬敬的朝楚慕双手做礼。
“呵呵,好啊。”楚慕方才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在得知此事的一瞬间就垮了下去:“原来是为了温氏?原来是为了温氏?!”
“是,臣求陛下恩准。”燕苏时眯眼看着楚慕头顶缓缓上升的数值,忍不住哦了一声。
想不到,这厮吃醋也能涨虐心值啊?
“燕苏时,过去你就算是跪上三天三夜,也从来不与朕开口求饶。”楚慕将手抬起又放下,朝远处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你为了温氏,你求朕?就为了她这么一点点事,你来求朕?!燕苏时,你当真是可以啊。”
“陛下,臣虽不知错在何处,但是还请陛下恕罪。”燕苏时双膝跪地,低声道:“若是陛下当真有意责罚,那臣愿一人承担,请陛下不要因此怪罪贵妃娘娘。”
“好好好,你还给她求情?”楚慕欲言又止,整张脸上的神情就像是一坛被烧滚了的老陈醋,自己都快把自己烧没了,实则于对方而言只是一点微微的熏烫:“罢了,不就这一件事么?朕准了,你也别跪着了,你那副膝盖本就不好。”
“臣多谢陛下成全。”燕苏时边说,边朝楚慕很自然的伸了手,示意楚慕大约可以扶自己一把。
谁知对面的楚姓男子想也没想,直接双臂一揽,将人打横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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