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穿越

　　首战真田（下）

　　竹马君好听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聒噪，日向川烦躁地转转球拍，觉得竹马君的球拍对她不友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去接球都会皆空？！

　　日向川被这种蛮横的强攻型球风给激怒了，一开场就被对方压着打的感觉太不舒服了！就算比赛前就有会打得很不顺利的预感，但真正被一个人在自己的长处上碾压的时候，还是感觉很难堪。

　　呵呵。牧教练，你看我就这水平呢。我的进步空间还很大吧。不过你也有可能意思是，虽然存在这么大的差距，但你也追赶不上啊。

　　日向川被两种情绪给折磨着。到“Game won by 真田，1-0！”的时候，连不怎么熟悉的仁王雅治都看出日向川的状态很不好。

　　交换场地时，擦肩而过的真田弦一郎摸摸帽檐。他想对日向川说点什么。但从小到大的修行都需要肃着一张脸，以至于面容愈发凶悍。
　　不苟言笑、面板刻板严肃，一开口说话就是命令式说教的那种······老干部。

　　赢下一局后，真田弦一郎才想起这是一个女孩子。自己一开局就火力大开，他照例拉低帽檐以掩饰内心的尴尬和不自在，压低的眼扫过那张沮丧的脸，目前领先，但他并不觉得日向川只有这点实力。想了几秒，他低低地说：“不要松懈！”

　　日向川是真的怒了，那张早熟的脸，那种青春期男生粗粝的声音，还有那直白白讽刺的不留情面的话。什么人嘛。
　　站在球场上，就是敌人了！

　　一股战意从腹部开始烧起，一直顶到日向川的喉咙。她克制地朝真田弦一郎扬了下下巴，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还是抑制不住地泄露内心的不甘与敌意。我必须拿下我的发球局！

　　坐在裁判席的幸村居高临下地看着。可以看出日向川的怒气值正在节节攀升，但此时带着情绪的日向川，并不可能保住发球局。一个失去了对自我的控制的人，怎么可能成为球场上的王者？

　　他不打算说话，每一个人的网球终究是自己的事。第二次想起牧教练的话，幸村精市又明白了几分。
　　看向日向川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无奈。怎么办？好像把这个请她一起训练的邀请说早了。现在的日向川还不够格啊！

　　虽然这样想着，幸村精市丢给日向川一块毛巾，打断了她的负面情绪。对着那双快要哭出来的眼睛，他淡淡地说：“沉下来。观察球。”

　　幸村精市像说了两句废话。日向川没有保住发球局，被真田弦一郎刷了个2-0。
　　但是在真田弦一郎的发球局开始了，日向川很快发觉竹马的确帮她作弊了。

　　日向川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微微弯曲手臂把球拍举过头顶，两脚稳稳地扎住地面。
　　我明白了！
　　幸村精市说，观察球，其实是在隐晦地提醒日向川，不要把注意力分散在真田的引拍上。一旦被真田快速的引拍吸引，没有人能抓住时机捕捉到球。所以，盯着球就好了！

　　她的眼神凝重，终于借竹马的话知道这个球的原理。现在这个球对她来说有难度，但并不是不可解决！
　　的确是这样。之前日向川只有集中精力才能捕捉到真田“看不见的引拍”。可为了看清动作而集中全部注意力，就会落下节拍，反而落球。现在，一旦引拍的动作开始，日向川就提前开始跑动。确定网球的落点反而可以说是她的优势。

　　她大喝一声，使出全身的劲，看准时机用力把拍一挥。拍几乎是甩到脖子后面，她眼神炯炯地盯着真田和终于被打回的球。真田弦一郎，你的“风”不再对我有效了。你还有什么招数呢？放马过来吧！

　　球在空中飞的时候不断变形，有时上下面扁，有时是左右面扁，显然日向川加上了旋转。
　　真田没有回视日向川，他的帽檐完全遮住了他的神情。自小坐禅和练习剑道的他一向道心坚定。虽然这么快就被破解出乎他的意料，但现在他的眼里只有这个球。他要把它打回去。

　　用脑子打球的日向川再想想竹马的前半句话，意识到上局没守住发球局，不仅仅是男女生在力量速度上的差距问题，最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击球节奏被真田掌控了。

　　而且原因不是真田有像竹马一样强大的精神力，而是她的情绪被利用了。
　　她是一头主动送上门的猎物！
　　想清楚的日向川欲哭无泪，觉得自己的这两局打得像梦游，一个劲给别人送人头。

　　幸村精市看着日向川。
　　场内的人好像苏醒了，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场从她身上浮现。
　　幸村精市的脸绷不住笑了，川还是一如既往地心有灵犀啊。看来，刚才的想法可能不完全对啊。

　　场边的仁王忍不住眨了好几次眼睛。
　　他吸气，呼气，吸气，呼气。重复了几次才勉强冷静下来。
　　日向桑打回去了？！
　　仔细观战的他发现日向川还跑得更快了，身体更轻盈了，接球的动作也更加灵动了。
　　嗯？我错过了什么？

　　网球场上的一切真是瞬息万变啊。

　　他低头看自己显得瘦弱的手腕。又眯起眼睛欣赏看似美丽实则凶横的一来一往的黄色小球。
　　从来没有这么热血沸腾过。
　　可是很有趣啊。
　　仁王对自己说道。

　　仁王其实有些意外。
　　今天莫名在网球部被感染了，挥得手臂肌肉酸痛。去音像店买电影，又莫名停留在网球有关的货架前。现在过来看比赛，竟然被一个女生和傻大个搞得心跳加速。
　　意外的事情出现多了，也有那么一点点习以为常了呢，噗哩。

　　“网球·····”
　　也从来没有这么在意一件事。
　　他想真糟糕啊，网球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场上的形势渐渐变得势均力敌，因此也变得格外激烈有看头。
　　日向川的确渐入佳境。

　　可突然，真田弦一郎两手撑开维持平衡，以一种徐徐的气势转体，时机到了！“静如林”球上的旋转全被轻松化解了。
　　只见球过了网，轻飘飘的，眼看在离网很近的地方落了地，一个正常人根本无法跨越大半个场去救的球！
　　来源于《孙子兵法》的思想，与古老的武士道精神，在此基础上融入了剑道的网球招数，卜一露面就展现出霸道的威力和巧妙的攻势。
　　败在真田弦一郎这一招之下的人，不知凡几。

　　可是真田弦一郎没有料到日向川的柔韧性。
　　她像水蛇一样俯冲过去，灵活的手腕使球拍像血盆大口一样从下往上撞上去，把球挑了起来。
　　“噗哩！”仁王连连摇头，脸激动得有红晕漾开。他就知道，日向不一定会输。而幸村看着真田，眼里透着忧虑。

　　真田猛地一抬头，露出他那张令人大气都不敢喘的脸。“那么”他左手五指张开抵挡在前方，右手径直伸展开到最后方，他抓住这个好时机。“侵略如火”尽管还是面无表情，但是真田弦一郎一跃而起的身上却传来狂暴的气息。
　　他足足跳起两米，再加上他在空中挺直的背，有接近4米高。像一个巨人，更可怕的是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愉悦，几乎是咧嘴咧到最大的样子，和他表情一样夸张的是，他狠狠拍下的球拍。
　　他用力挥拍的姿势有种难以形容的微妙，像是在挥刀，又像是在劈竹剑。
　　球拍挥动时生成残影，网球如同陨落的熔岩，周身还席卷着滚烫的岩浆。
　　强力扣杀球！
　　真田弦一郎的黑色气压朝日向川这半球场也肆虐过来。那气压从他瞪得如铜铃般的双眼，从他雷鸣般的吼叫声，还有骇人扣下的球拍，无缝不钻地冒出来。

　　这个球！
　　如果随意去接，日向川的手就不要了！

　　“Game won by 真田，3-0！”
　　“Game won by 日向，3-1！”
　　“Game won by 真田，4-1！”
　　“Game won by 真田，5-1！”

　　“Game won by 真田，6-1！”
　　激烈的比赛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结局以日向川倒地不起告终。对面的真田弦一郎还是戴着帽子脊背挺得笔直笔直的老样子。
　　日向川根本不想管赛后礼仪了，她只想躺着。

　　房顶的灯直直照射下来，日向川反手遮住了脸。
　　真狼狈啊。6-1。
　　这就是王子的实力吗？

　　日向川弯弯嘴角。不，应该说，这就是你的实力吗？
　　尴尬的日向川已经不想看到真田弦一郎了。早上幸村精市还在他面前夸她·····

　　虽然被虐的很惨，但是倒在地上的日向川还是由内而外地感到酣畅淋漓。她想，下一次有机会，就算竹马不再要求，她也要和王子打球。就是她太菜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全身软绵绵，像洗了个澡。精神疲惫又亢奋，像吃到了超好吃的大餐。

　　脑子终于有时间把真田弦一郎的招数名字理论和实际一一对应起来。他最开始用的是“风”吧，那个超高速发球。原来实际上就是反手打出的直线快球。然后用的那个网前小球回击的就是“林”，那个无论对手的球力道如何、球速如何、旋转如何的防御大招。最后那个很明显，是“火”，超强力扣杀。

　　Wow，原来真田出了这么多大招啊？日向川的笑里有了点真心实意。把手拿开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张大脸，还是印象深刻的大脸。没错，就是刚刚打败她的真田弦一郎。

　　被幸村想对了，这场比赛真田弦一郎打得很轻松，准确说是舒服。不久前被手冢打败的郁气一扫而空，真田弦一郎很高兴最近的加训出了效果。

　　虽然他清楚除前两局之外，每一局的比分都是很焦灼的。
　　每次都由他拿下，说到底还是日向川体力太差了。真田弦一郎皱眉。

　　但为什么他赢了？
　　被幸村精市夸了的人。
　　不过没看她出什么大招，怎么就轻而易举地破了自己的大招？正把眉头愈锁愈紧，弦一郎突然想到——精神力！

　　从四岁就开始坐禅的真田弦一郎沿着魔幻的思路突然联系到祖父说的“禅意”！一旦沉下心，因为卸下心灵的重担而出现能力的增强，与网球界的无我境界不同的是不会消耗大量体力。唯一缺点就是，需要天赋。

　　有点羡慕的真田弦一郎把眉毛嘴唇都再一次皱起。
　　他忍不住把视线落在对面场上的日向川。
　　怎么自己倒了？难道是精神力耗完了？真田弦一郎觉得日向川躺在地上的姿势好像一条烤鱼，出于礼节而绝对不是好奇，他走过去瞧瞧。

　　见女孩挡着脸，他弯下腰。

　　巧了，正好日向川拿开手，他就撞进了一脸笑意。

　　于是，在日向川被一张大脸吓到了的时候，真田弦一郎发现这个瘫在地上的女孩子又一次笑得像傻子。满脸的汗水，涨红的脸，运动后更显精神的眼睛······日向川又一次把脸挡住。“呀，你过来干什么？”

　　虽然日向川私底下沾沾自喜，但是她对把她打得屁滚尿流的真田弦一郎还是很迁怒的。我都这么惨了，难道还要谢谢那个把我弄得这么惨的人吗？
　　不过允许你拉我起来。

　　日向川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希望真田弦一郎把她拉起来。否则，他干嘛走过来。

　　可日向川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生直起腰，走了。

　　真田弦一郎去找精神力大佬幸村精市去了。他觉得这个女孩子被打败了还笑这么欢，可能是小傻子无疑了。

　　幸村走到日向川旁，一把把她拉起来。他还给她拿了垫子。
　　不用幸村说，日向川乖乖做拉伸放松了。她，已经做好准备，接受竹马的诫导了。

　　幸村精市来之前其实还真准备了一大段话，都是这场比赛中日向川的不足。他，在网球上无疑是个很严格的人。他甚至觉得青梅这些年浪费了她的天赋。
　　青梅是一个在网球上很有悟性很有灵气的人。那家伙有点像《道德经》说的“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这样的人，在基础打牢后，只有通过实战才会不断进阶。
　　第三次想起牧教练的话，幸村精市意识到给青梅找到合适的对手，真的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但这件事情又必须她自己意识到。否则谁告诉她，她都还是会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然而，他的面目还是柔和了，当看到此时此刻她乖乖的样子，他觉得如果是弦一郎的话他一定会骂人的。
　　可这是小猫啊。
　　他揉揉日向川现在湿漉漉的头发，无奈地轻叹一声。牧教练一定也拿她没办法！

　　“情绪被利用，本身也是战术的一部分。”幸村精市淡淡地点评道，最后还是忍不住嘲讽了句，“弦一郎向来只会在正面击溃对手，你倒好，被他牵牛鼻子。”

　　日向川都要为真田弦一郎哭了。我赢了，也被嘲？
　　其实日向川也有点委屈。我被牵牛鼻子，是因为对方是王子啊。我怎么打得过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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