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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年华]
昨晚他查镜湖游乐园的时候,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所以只是飞快地扫了一眼,谁想到,竟然会是打破僵局的重要信息。
所以现在,一切都指向了镜湖游乐场。
吴静拿过电脑,慢慢给大家总结网站上关于游乐场的介绍,“这上头说,镜湖游乐场是在四年前开业的,是目前江城占地面积最大,游乐设施最齐全的游乐场。”
她把网页往下翻,看到几张旧照片。
照片上是一片荒芜的废土,零星能看出居住的痕迹,地上散乱着脚手架,还是一片即将搭建的建筑工地。
惟肖和惟妙站在她身后,惟肖眯着眼睛念道,“当年那块地皮…曾经是江城有名的棚户区?棚户区?”
“我们那里叫城中村。”吴静解释道,“城中村因为房租便宜,交通相对便捷,里面住了很多来城市打工的年轻人,也会有一些四处流窜的无业游民,当然了,一些家境贫苦的本地居民也会选择住在那里。”
她回忆道,“我很多年前去过一次我那个世界的城中村,那地方挺乱的,治安也不好,到处都是违章搭建的房屋,总之乌龙混杂,算是一块法外之地吧。”
这个网页上的信息就这些,他们又看向温泽。
温泽说,“后来江城政府启动了旧城开发改建项目,钱昊杰看上那块地皮,费尽周章把它拿了下来,最后建设了现在的镜湖游乐园。”
惟肖啧啧两声,“搞半天,原来那只恶灵的目标,是李思羽的男朋友啊。”
惟妙说,“我估计一开始,它只是想在游乐场里闹出点事情,最多让游乐园停业,谁想到竟然那么巧,无意中听到李思羽给男朋友打了个电话,知道了她和钱昊杰的关系,所以才跟着她回了家。”
可能李思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带着朋友去男朋友开的游乐园,竟然会惹来杀人之祸。
温泽看着冷白的电脑屏幕,若有所思地看向秦筝,慢慢提出一个疑问,“它为什么非得要借助李思羽呢?”
秦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几秒过后,脸色突然一变,“如果说,它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能够随意走动的话,又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钱昊杰呢?”
如果李思羽不去镜湖游乐场,那是不是代表钱昊杰根本就不会死?
“这根本就是一个悖论。”惟妙凝眉说道。
惟肖一时间都被绕糊涂了,“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陆予珩在旁边突然笑了一声,他们寻声看过去,见他朝温泽勾了勾手指。
温泽拿起电脑走过去,看着他在搜索框内输入“横沙区”、“儿童”、“棚户区”等词条。
镜湖游乐园那块地皮所处的位置,就在江城的横沙区,看来这家伙昨晚也查了不少信息。
一群人围到陆予珩身边,看他尝试了几次,换了好几个关键词,但就是没有查到任何相关内容。
惟肖一头雾水,“怎么什么都搜不到?”
秦筝猜测,“会不会是更早之前?”
陆予珩推开电脑,指尖敲击椅背,发出有节奏的闷响,“不会,那个孩子的死亡时间距离现在,最多不超过六年。”
惟妙最先反应过来,“六年?六年前那块地皮,估计都拆得差不多了吧?”
镜湖游乐场规模巨大,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造完。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把相关词条封了。”温泽面色怔然,低声说道。
垂在两侧的手指微微蜷缩。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一个孩子化身恶灵,对这人世间产生如此大的仇恨,甚至不惜连杀三人以缓解内心怨念?
“钱氏集团肯定对外隐瞒了什么。”陆予珩动作干净利落地起身,将椅子轻轻放回原位。
他的意思很明确,他们需要更详细的信息。
“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办?”吴静一脸哀愁地说道。
陆予珩疲惫地转动脖子,转身走向自己卧室。见温泽看着自己,偏头看向他,说出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回答,“我去睡一会儿。”
说着,抬手虚握成拳,挡在唇前,咳嗽了两声。
“你没事吧?”温泽担忧地问。
陆予珩回过头,一边浓长的眉毛高高扬起。
温泽,“我昨晚听到你在咳嗽,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陆予珩的目光定了一瞬,随即垂下眼帘,淡淡地问道,“吵到你了?”
“那倒没有,”温泽赶紧摆摆手,“我睡觉很沉,没有吵到。”
“那就好。”陆予珩扭头继续朝卧室走。
他拉开门,在逆光中背对客厅。
大片阳光从卧室的窗户斜照入室内,落在他的身上,将他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一室敞亮,惟肖他们围在桌边小声地讨论着,唯有他清冷的背影,显得突兀又孤独。
看着这一幕,温泽忽然间愣住了。
陆予珩的脚步顿了顿,这时,说话声忽然停下,大家不约而同地朝他看过去。
“今晚去一趟游乐场,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轻轻关上了房门。
..
是夜。
两辆轿车缓缓停靠在无人的路边。
幽暗的路灯仿佛阴府附近鬼差的灯笼,散发出白色的冷光,一路通向无尽的黑暗。
温泽坐在车里,想起自己在阴府漫无目的四处飘荡的日子,真心觉得现在过得还不如那时候。
夜晚的镜湖游乐场,巨型游乐设施散发着厚重的压迫感,仿佛是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型猛兽,随时可能拔地而起。
游乐场地处市区和郊区的边界,因为一个月前的那起事故,游乐园被勒令无限期停业。
没有了往日兴旺的人气,整片地区此刻呈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荒凉和颓丧。
大门两侧的花坛无人照料,奄奄一息的花朵在夜风中簌簌颤抖,各类夜行生物流窜其中,在静谧的环境中引发一连串诡谲的动静。
保安室的灯亮着,里面人影绰约,惟肖和秦筝对视一眼,又驱车绕到游乐场后门。
后门地域偏僻,杂草疯长,已经有了半人高。
将车停在没有路灯的一处,一群人下车,轻手轻脚地朝后门那里走。
因为后门原本就不常使用,所以门上面早已锈迹斑斑,在黑暗中静穆肃立,中间一道大锁,沉重的铁链缠了一圈又一圈。
温泽拿起铁链上的锁头看了看,然后抬头,认真目测了一下高度,一扭头,看到陆予珩站在身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温泽,“……”
他装作没看见,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开了。
惟肖搓着手,兴奋地跃跃欲试,显然读书时就没少干.翻墙出去上网这种事。
“你能爬上去?”秦筝身姿挺拔地立在他身后,满脸讥诮地看着他。
惟肖挥挥手,把胸脯拍的砰砰响,“废话,我学校的围墙可比这个高多了,那我还不是天天中午溜出去…”
惟妙一个眼神过来,接下去的话,被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这时,吴静突然“嘘”了一声,“你们快听。”
在这种环境中,这样的举动难免让人心惊肉跳,所有人立马停下各自的动作。
一股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刺鼻烟味,伴随着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低语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谁在说话?”惟肖背脊发麻,一动不动地问道。
“会不会是其他人?”吴静踮起脚尖看向周围。
陆予珩一只手扶着铁门,皱着眉头咳嗽起来。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温泽一脸紧张地看着周围,还不忘帮他顺顺气。
...猫爪子挠人似的力道。
陆予珩眼皮一掀,用手背抵着鼻尖,看向后门右侧。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那里竟然有火光在浓密的杂草后若隐若现,一股黑烟缠绕着幽冷的月光,慢悠悠飘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
陆予珩朝那边抬了抬下巴,温泽从他肩膀后面探出半张脸,水润润的眼睛在月光下清澈透亮,只是下撇的嘴角,弯成了一个愁苦的U形。
陆予珩不动声色地朝肩膀处瞟了一眼,抬脚走了过去。
惟肖咽了口口水,“大半夜的,有人在这地方烧纸啊?瘆不瘆人啊?”
闻言,一群人齐刷刷地给了他一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谴责眼神,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片刻过后,温泽在陆予珩高大的身躯和路灯形成的阴影中站定。
路灯下,一个女人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只燃烧着的火盆,正在往里投叠好的黄纸。
黄纸烧成的灰烬顺着风盘旋而上,消失在黑暗中。
她看起来四十多岁,身形干瘪消瘦,眼角因衰老而下垂,在路灯幽暗的照射下,布满皱纹的脸庞略显狰狞。
她嘴里念念有词,手上动作不停,两只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黑暗中孤独冷寂的游乐场。
陆予珩抬手从空气中粘了些许灰烬,在指尖细细碾碎。
“成良,你在这里好好的,等我带着小志来找你。”女人的声音无比凄凉,她突然哭起来,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在枯败沧桑的脸上划出一道道凌乱的水痕。
周围气温骤降,温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脑门。吴静抬手抱住自己,神情落寞,女人悲痛欲绝的哭声,令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地上的人似乎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慢慢将头转了过来。
“你见过小志吗?”她看着虚空一处,茫然地问道,眼眶深陷,似骷髅上两个黑黢黢的洞。
正好站在旁边的兄妹俩吓了一跳,猛地跳到一边。
“小、小志?”惟肖结结巴巴地说。
好在女人问完这句就又挪开了视线,她再次虚望向游乐场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欣慰的泪水,像是在和爱人互诉衷肠,“你等我,我很快就能来见你了。”
她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明显神志不清,温泽的眼中流淌着淡淡的悲悯,从陆予珩身后站出来,和他并肩而立。
惟肖朝秦筝靠过去,压低声音问他,“她给谁烧纸呢?会不会就是那只恶灵?”
秦筝扯扯嘴角,没有说话。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带着她一起走吗?”惟肖又扭头问吴静,想了想觉得不现实,建议道,“不然我们先把她绑在这里?”
惟妙有些无语地看向他。
“总不能就这么放她走吧?”惟肖一脸莫名其妙。
惟妙觉得他更莫名其妙,“你试试问她点什么?”
惟肖,“……”
“她可能不是人。”秦筝突然说道。
“什么?”一群人顿时毛骨悚然,惟肖叫的嗓子直接劈叉。
温泽呼吸一窒,一只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抓过去,陆予珩站得好好的,忽然觉得手心一热,低头看了一眼,随即侧眸。
温泽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眼中闪过可疑的水光,正一点点往他背后挪。
秦筝像是已经习惯了,侃侃而谈,“有时为了方便我们捕捉有用的剧情,系统会将一些错开的场景挪到一个空间内,所以这个场景有可能是几天前,一个月前甚至几年前发生的,系统只不过是放给我们看罢了,不过,这也就是前期才会出现的情况,后期绝对不可能。”
这简直已经到了校长亲自下场帮忙作弊的程度。
惟肖感慨的话刚到嘴边,又忽然改口,“那你为什么说她可能不是人了?”
秦筝看着女人,神色间浮现一丝哀伤,“你没听到她刚才的话吗?”
惟肖想了想,挠挠头,低头不再说话。
这时,陆予珩忽然抬手指了指远处,他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两道模糊的身影穿透夜幕,正向这里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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