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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对不起啊。”书房中,朱卿卿盯着鞋面,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收拾东西的沈钧,十分歉疚地道,“我又带累你了。”
“带累倒不算,我早有搬出去的打算。只是——”沈钧收拾账本,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朱卿卿追问。
“只是,我娘留下的田庄,比较偏僻,附近又没有什么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说完看向朱卿卿。她这般跳脱爱动,估计会觉得乏闷。
“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陪你解解闷。”
沈钧倒没想到,朱卿卿首先想到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怕他乏闷,心里不由一暖,“我习惯清净。我是怕你觉得冷清。”
“我?”朱卿卿指了指自己。
沈钧点点头。
“哎,我没事啊。”朱卿卿豪迈地臂膀一扬,“人少就少呗,我自己和自己玩。”
沈钧听了后心里头正高兴,谁知又听她继续道,“反正我也待不久。我们不是还要和离吗?”
我可没说过。沈钧默默在心里道。
“田庄简陋,地处偏僻,原不是好地方。”沈钧慢慢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的失落,“你不愿意待在那里也是理所应当的。你若是要和离,我自然无不答应。你回家去了,也省的受这个罪。”
他这么一说,朱卿卿忽然内疚起来。
她若是走了,岂不是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去田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每天在外面忙完回来,还要忙中抽闲教她读书认字,自己却一心只想着要走,留他一个人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
实在太不仗义了。
“那个,要不,我留下来陪你解解闷?”
“你不是要和离吗?”
“这件事以后你说了算。你说什么时候和离就什么时候和离。”朱卿卿笑道,“我可随遇而安了。在那儿住着不是住着,都一样。”
“不走了?”
“不走了。”
“确定?”
“哎呀!”朱卿卿不耐烦了,暴脾气又开始上来了,“老娘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你怎么这么娘唧唧的。”
“如此便好。”
说完之后,朱卿卿抿了抿嘴,偷偷瞅着沈钧,见他面色如常。
难道是没听清楚?
她刚才不小心,居然说他娘唧唧的。
“那个,沈钧。”朱卿卿挠了挠头,“对不起啊,我刚刚不应该那么说你。”
“无妨,我知道卿卿是无心之言。和别人不一样。”
见他不生气,朱卿卿就放心了,“其实吧,你也不用在乎别人说你男生女相。我看啊,他们就是嫉妒你长得好看招人喜欢。俗话说,男生女相,前途光亮。由此可见,这是一件好事。”
他好像并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估计是她杜撰的。不过,沈钧还是很给面子地笑了,“卿卿所言甚是有理。”
“嗯嗯,能想开最好了。你换种法子看,你长得这样好看,比女人还好看,这是老天赏脸给饭吃。这叫得——得——”朱卿卿本来想炫一下成语的,结果卡了半天想不起来。
“得天独厚。”沈钧适时提醒了一下。
“对,就是得天独厚。别人求都求不来呢,对吧。你看看我,不也一样。我自小力气特别大,周围很多人也笑话我不像个女的。我自己倒觉得挺好的。力气大多好,谁敢惹我,我就把他踹娘胎里去。我们那一带,现在谁都不敢招惹我。”
“卿卿豁达,长风自愧不如。以后,还要你多多赐教。”沈钧字长风,他在朱卿卿面前一向亲近一些,这倒是第一次这么自称。
“都好说。”朱卿卿拍拍胸脯,“以后我罩着你。”那做派,活脱脱一个江湖人士的模样。
“如此,便却之不恭了。”沈钧眉眼弯弯,显然是真心实意的愉悦。
“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瞧瞧新家。”说着,朱卿卿拽着沈钧就往外走。沈钧笑着说好,任由她拉着自己,趁机握住了她肉乎乎的手。
田庄的确不比沈府奢华精致、雕梁画栋,却也胜在简朴大方,而且一应物品俱全,并没有沈钧说的那么简陋。
沈钧牵着朱卿卿,将田庄里里外外给她介绍了一遍。
田庄人不多,只有一个管事并五六个使唤的下人。
管事名叫沈禄,是沈钧娘亲带过来的,自小在沈钧身边伺候。两年前被沈钧派过来管理田庄。
第二天一早,沈钧还带朱卿卿认识了他手下的那些沈府各处产业的管事,朱卿卿就记住了两个叫沈全沈福的,这两个沈钧着重介绍了一番。别的全抛脑后去了。
田庄前面有一条蜿蜒清澈的溪流,溪水清澈见底,里面游鱼成群。
朱卿卿认完了人,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捉鱼去了。
清晨的溪水冰凉彻骨,朱卿卿一双光光的脚一踏进去,就被激灵地倒吸了几口凉气。
“爽!”
成群结队的鱼儿慢慢悠悠的游来游去,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游鱼瞬间惊恐起来,四散逃开。
朱卿卿眼疾手快瞅准反映慢还没逃开的那一窝小鱼卡下网兜,然后刷的拎了起来。
“沈钧!”朱卿卿抖着网兜,里面几条鱼活蹦乱跳想要挣脱,她满脸兴奋,眼神亮晶晶的,“你看,我抓到好多鱼!”
“卿卿果然厉害。”沈钧站在岸边笑得宠溺,“放进水盆吧,不然待会全跑光了。”
见她大步淌水走向岸边,忙道,“慢一点,卵石湿滑,当心摔着。”
“我们今天就吃鱼,你说好不好?”
“好。”
朱卿卿放下网兜里的鱼,又拎着往河里走去。
网了十来次之后,水盆里大的小的,已经挤得满满的都是鱼。朱卿卿也玩尽兴了,这才上岸回家。
因着网的鱼太多,一时之间也吃不完,还有一些鱼儿又小,还不够塞牙缝。朱卿卿便想弄个鱼缸养起来。
沈钧自是无不应允。
他让人搬了几口两人合抱的大缸放在二人住的主院之中,给她养鱼,还弄了些菱角和芙蓉种上。
榴花似火,树荫下,朱卿卿趴在缸沿上伸手逗弄着里面游来游去的小鱼儿,回头看向沈钧,笑得欢畅。
那双含笑的双眸,竟比榴花还要明艳动人。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漫上心头,沈钧不觉伸手捂住胸口。
心跳如擂鼓,心里更是莫名的欢喜。
“还有些账务要处理,我先走了。”沈钧眼神躲闪,不敢看朱卿卿。
“哦,你去吧。”朱卿卿笑着大手一挥,浑然没有察觉任何不妥。
见她没发现什么,沈钧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微微有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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