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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昊辰回头冷冷的看了眼司命,瞪的他赶紧捂着嘴,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这是又说错了什么话。又眼睁睁的看着帝君把那心灯封入自己体内,瞧这样子,似乎是不想让人碰,也没打算送人的意思。
帝君的心思,实在难以揣摩!
“你此番下界又有何事?”昊辰突然出口问道。
司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赶紧凑过去急声道:“不得了了,天帝邀您共赴西王母的瑶池宴,小仙是找尽了各种由头,才帮您搪塞了过去,不过,帝君您还是赶紧舍了这副凡人肉/身,咱们回天界吧!”
毕竟天帝虽然不管事儿,但也是天界帝尊,如今一次还好,要是再来几次难免被发觉,届时,他觉得自己这小命定会玩完的!
昊辰却没有回他这个问题,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不过,我还不能回去。”
“啊?帝君如今是为了战神还是……”您的徒弟?司命话未说完,便又被昊辰瞪了一眼。只是对方瞧着却未生气,而是转移了话题,“璇玑如今已被俗世情爱所扰,竟然连我的话也不再听了,若继续沉溺其中,怕是又将生出戾气,渡劫失败,我不能不管她。”
“战神心情执拗,她当初只为求得与您的一段情缘,帝君您不若试试以情渡化……”
“本末倒置!本君上次已经说过了,若你再出这般不着调的主意,休怪本君把你丢进焚如城!”
司命赶紧拱手弯腰,嘴上念叨着小仙知错,小仙胡说,瞧着认错态度良好。昊辰见却见多了他这般没皮没脸的模样,只觉得看着心烦,便吩咐他回到天界后务必好好看管战神命柱,如有异动需马上向他汇报,他则要回旭阳峰继续守护秘境。
吩咐完这些后,昊辰便又准备离开,司命却挡在他身前,一脸担忧的劝诫,“帝君,其他事情小仙都记住了,但您这身躯毕竟是凡人,这心灯乃外物,封在体内太过损耗灵气。为何不放在乾坤袋中?”
昊辰微微一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既未训斥司命多事,也未当真把那心灯拿出来放进袋子里,只是淡淡的看了司命一眼便转身离开。
司命望着帝君离去的背影,摇摇头,掏出腰间的小本子,自语道,“帝君啊帝君,如今当真是为了徒弟连战神都要弃了么?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啊,果然,还是徒弟最为重要!”他在本子上重重写下色令智昏四个大字后,觉得十分满意,又开始琢磨那盏心灯到底是帝君为谁种的?为何明明种出来却不送出去?
纵然司命写了那么多话本子,也没想到他们帝君拿的或许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心灯。他将那盏心灯小心翼翼的藏在心间,生怕众人发现,更怕这心灯的主人发现,只敢在无人注视时偷偷端详,看着这一片赤忱心意,在自己手上那么干脆直接的发光发热……
浮玉岛的夜晚天黑的总是特别快,昊辰背着手不疾不徐的走着,刚靠近少阳驻地的弟子房附近,尚未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禹司凤的声音,什么别喝了,你们醉了,听着甚是关切,口气中还带着股宠溺与无奈。
纵然今日禹司凤身份嫌疑已被解开,但昊辰对此人的厌恶至今丝毫未减,对方如今伤刚好了,竟然敢犯事到他眼前?胆子倒是不小。
他皱着眉头大步走进去,入眼就是让他更为火冒三丈的场景。
只见回廊下此时正坐着三人,面前放了数十个酒坛子,褚璇玑正抱着一个酒坛往嘴里灌酒,她双颊通红,显然已是醉的不轻,人还靠在禹司凤的怀里,对面还坐着一人,这人腰背挺直,坐的端正,还在垂着头小口独酌,脸上没什么表情,头发半披着,竟然是此刻早该歇息的罗睺计都!
“你们在干什么!”昊辰三两步走过去,把褚璇玑从那禹司凤怀中拉出来,可惜这姑娘嘴里反复念叨的只有司凤司凤的,看的他当真是怒火上涌。
禹司凤也是无奈,璇玑爱偷喝酒,他也是知道的,以前遇到有卖好酒的他都会给对方留着,奈何今天遇到了这个罗睺,这两人简直是一拍即合,两个酒鬼,喝了几坛百花清露酒还不够,这人还把他师父酿的灵果酒都拿了出来,他只稍微没注意,这两人就各自灌了数坛,把自己喝醉了之后两个人还要不知死活的继续拼酒,他拦住了这个又忘记了另外一个,拉住了另外一个,又见这个又开始喝新的一坛,如今把所有美酒都喝尽了,才弄出来这么两个醉的一塌糊涂的酒鬼出来。
“禹司凤!你把璇玑灌醉了是想干什么?”
见昊辰拉着褚璇玑不撒手,禹司凤指指他身后,“昊辰师兄,不先看看令徒么?他应该也醉了。”
昊辰闻言马上回头,计都明明只是垂着头安静的在喝酒,和褚璇玑比起来当真是十分正常了,可他这会儿才注意到,对方见到自己头都未抬一下,只是拈着一个酒杯,那杯子靠的近了才能看清楚,里面空空如也一滴酒水都没有,对方却还一直不停重复喝酒的动作,这显然也的确是醉的不轻了。
他将璇玑靠在一旁,蹲下身凑过去拉计都,对方摇摇晃晃的抬起头来,酒色并未怎么上脸,只是靠近眼尾的地方有点发红,原本清澈透亮的双眸里雾蒙蒙的都是水汽,看着人的时候或许是因为眩晕,看着费劲儿,只能眨眨眼睛又努力睁大。修罗的双眼本来就圆,此时如含了秋水一般,波光潋滟,每眨一下眼睛都让人心软了一片。
昊辰甚至无法对着这么一个醉鬼生气。想扶人起来,才又发现对方从衣摆里露出来白嫩的脚趾,居然是连鞋袜都未穿,竟然赤着脚在这几个人面前喝酒,还喝到大醉!
“昊辰师兄,令徒就托给您了,我把璇玑送回房内就会离开。”
昊辰闻言回头看向已经横抱起褚璇玑的禹司凤,他怀里此时还有一个醉鬼,无法跟这人算账,冷着脸道,“不必了!”说完双指并拢,一道流光自他指尖传到远处一间房内,片刻后,钟敏言从屋内匆匆走出,昊辰对着对方吩咐道,“敏言,把璇玑送回房间。另外,”他转头恶狠狠的盯着禹司凤,“今天的事我记下了,禹少侠灌醉我徒儿和师妹,自己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到底是何居心,有何目的,我明日定会上门问个清楚!”
说完也不想听对方解释,见钟敏言已经走到跟前了,便抱起自己徒弟回了房间。
他将计都放在床上,对方虽然喝醉了,却也依然乖巧,不会撒酒疯,不会说胡话,可也……不愿意睡觉。不管昊辰怎么把对方按在床上,这人一会儿就要坐起来。
“你以后莫要再接近那禹司凤!”昊辰见对方不愿意躺下休息,却还是拿了布巾仔仔细细给修罗擦脚,也不知道这酒鬼到底听没听懂,只是歪着头呆呆的看着他,却没任何回应。
“若以后再有如今日这般,便罚你一年不许饮酒。”
“你虽非人族,可赤脚于人前,何其失礼,我教你的东西难道都被你抛却脑后了么?”
“还是说,在禹司凤面前,你便可如此信任于他,甚至不顾礼仪!”
昊辰一句一句的对着眼前醉酒的修罗说着训斥的话,对方双眼朦胧,可能也一句都没听进去,偏偏他自己越说越觉得气愤,恨不得此刻便出去,好好教训教训那离泽宫的首徒!
修罗却突然眼睛亮了亮,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趴在床上东摸摸,西看看,然后突然看到床头那个空置的花盆,一点点凑过去,抱了起来,然后便垂着头不说话了。
昊辰从未对付过醉了的修罗,数千年前,他们在若水之滨饮下无数仙酿,也从未见对方变过脸色,此刻这抱着花盆缩成一团的样子,让他心中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也许此刻这人还未到达往后的千杯不醉,只是凡间的一些酒水,就让他露出此番窘态。他们相识的时候,计都已经是三界赫赫有名的魔煞星,他纵然比许多妖魔都要良善,却也还是修罗族的战士,有实力又有名望,极少在人前露出多余的表情,唯有在白玉亭中,两人对饮,在他的面前,修罗才会有淡淡的笑容,有些不同于寻常的小表情。
可原来数千年前,这人也是从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慢慢长大,对方曾比任何人都要赤忱,可当他成为魔煞星,成为修罗族最强的战士后,又是隐藏了自己多少感情?只敢在自己面前露出一点点端倪……
昊辰靠近修罗,想把那花盆从他怀里拿走,对方却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那眼里充满了委屈,可怜兮兮的几乎要留下泪来。
“计都这是怎么了?”
“吾……吾种不出心灯,为什么,褚璇玑都可以……”
“为何要种这个?”
“吾……吾想送与君。”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在了他的心间,惊的他几愈抛却自己坚守了数万年的道法,碰一碰这口让他觉得十分惑人的甘泉。
昊辰将修罗手里的花盆拿开,克制了许久,还是将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无情无欲方可无忧无怖,无情者方可无有偏私,方可……
“昊辰兄……”修罗直接扑到他身上,打断了他满心强制的平静,他只觉得自己手心发烫,脑子里所有的坚持都不知去了何处,心口又热又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控制不住的肆意滋长。他伸手从身体里拿出那盏心灯,那灯发出比寻常还要耀目的光芒,照得这屋里亮如白昼,他垂下头对着计都道,“你的灯,我早就收到了。”怀里的人此刻却已经打起了小呼噜,睡的十分香甜。
昊辰叹了口气,将心灯重新收入体内。
次日,昊辰果真去寻了禹司凤,两人一通唇枪舌战之后,差点动手,最后不欢而散。昊辰更是禁止对方再跨入少阳驻地内半步。
褚璇玑因为醉酒的事儿被他父亲关在房内不得出门,昊辰不想在浮玉岛上久呆,便和褚磊告别,对方却想要对方把褚璇玑也一同带走,对方和离泽宫禹司凤走的太近,又一心要去救玲珑,褚掌门怕她太过冲动,也把自己折了进去。他的担心也好理解,毕竟也是父亲,一个女儿至今未醒,另外一个自然要好生护着,怕有意外。
这也正和昊辰想法,两人准备强制带璇玑离开,却没想到对方却在他们之前,伙同禹司凤、钟敏言等人逃离了浮玉岛,不知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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