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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梅府后院。
阳光正好,暖房经过特别的设计,阳光从窗子透进来,里面满是阳光,既温暖又舒服。
梅月影躺在里面的摇椅上,怀里搂着小虎,身上盖着薄薄的小被子,悠闲地晒着阳光。
她的腿太短,搭在椅子上边不管怎么使劲都碰不到地。
梅月影心情悠闲,小虎趴在她的身上打呼噜,她整个人舒服地快要睡过去,她一开始还下意识地抵抗着睡意,但是忽然想起如今她睡一会儿也没什么,于是就晒着太阳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沈露久没听到女儿声音,一路找过来才发现在花房摇椅上睡熟了的梅月影。
橙黄的阳光正好照在梅月影的腿上,小虎趴在她的腿上晒着太阳,一人一猫都睡得特别舒服。
沈露失笑,她制止了阿碧,“别叫她,让她睡吧,起来又得闹腾了。”
沈露走出花房,沈碧轻轻合上的房门。
沈露压低了声音“事情怎么样了?”
阿碧还有点不太适应,她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了,不适应的同时还有点隐秘的兴奋“成了,听说鱼儿已经出门了。”
沈露轻轻松了口气,再说话时神色都轻松了不少,“周家表妹的姑母那边呢?”
“还没消息。”
这一点沈露理解的,事情原本以为无解,但是此时已经有了眉目了,她点点头“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如今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看看周家表妹的命好不好了.......”
“公子的信今天到了,姑娘去看看?”阿碧提议。
沈露的神色骤然柔和下来,“好。”
沈露点点头,转身去了书房。
沈露嫁入梅府已经有八年,这八年中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错过了与家人想见的机会。
她出嫁时嫂嫂正好得知有孕,后来哥哥来信说嫂嫂生了个男孩,可惜就连这个侄子,她也没缘分见到过。
后来渐渐的通的书信也不多了。
因为丈夫梅熙的尴尬地位,她们一家人在梅府中的生活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脱身。
之前她一直秉承着低调行事绝不惹事的原则,这次因为周家表妹的关系,她还是第一次主动找家里在京城的人帮忙。
哥哥已经很久没有来信了,若是有事也只是着人带来口信,沈露对哥哥这封难得的信件有些期待。
一张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白色信封静静地摆在书桌上,仅封口处盖了印章,印章以特殊的字体写着沈字。
沈露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读了起来。
张映雪装扮好自己之后出门上了马车,她的目的地是一处做衣服的布庄。
这一次出门她更是小心,一路上都用帷帽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她进了布庄,身边的丫头跟管事报了约定的包厢名字,一行人被管事引入包厢。
之后布庄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客人,进了同一个包厢。
就在此时,远方一户人家的门被敲响,不一会儿,院内传来疑问声“谁呀?”
门开了,一位身着半旧衣衫,两鬓微有寒霜的中年女子将门打开,皱着眉头向外张望,正对上了一个年轻人的笑脸。
——
陈大郎的后院着火了吗?
当然着火了。
因为张同回京官复原职,他的女儿也自然从官妓被释放,恢复自由身。
张映雪一开始是想要离开陈府的,但是她作为官妓的过去是大家都知道,加上她的儿子,算来算去,留在陈府竟然成了她最好的选择。
既然不得不留下,那就要站在能站在的最顶峰。
张映雪早早谋划,在她父亲被赦免罪名的那一天开始发难。
陈大郎的后院的火忽的一下子烧了起来,有了梅熙他们的暗中帮助,这把火轻易没能灭掉,直到张映雪得偿所愿。
她被暂时接回家中,由张同与陈家长辈交换庚帖,正正经经地按照未婚少女备起嫁来。
梅月影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陈氏屋里请安。
陈氏当时怒气上涌,抬手就摔了个茶杯,咬牙切齿地说道“那贱人不过是一个贱妾!她怎么敢!”
顺了一会儿气,又想起周家表妹来“菱儿,那贱人坏了你的姻缘啊!我定饶不了她!我可怜的菱儿......”
周心菱拉着陈氏的手,做出悲伤的样子来。
不论如何,周心菱的危机已经解除,陈氏再恨也没办法改变整个事实。
张同复位,他的女儿也直接被扶正成了陈大郎的正室妻子。
梅月影正是在每日请早安的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她面无表情,只有亮晶晶的眼神出卖了她的情绪。
陈氏原本就不是真的疼惜周心菱,此事一出,她既怒又恨,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陈府那边,周心菱被她丢在一边,再无心去管。
而周心菱虽然开心,但行事更加小心,她不会轻易到沈露这里来,只怕陈氏回过神来觉查出不对劲。
春去秋来,风波渐渐散去,张映雪在陈大郎后院中站稳了脚跟。
她本就是在陈大郎后院中打滚的女人之一,对于陈大郎的性情喜好,他后院的女人们甚至于陈大郎的财富和倚靠都一清二楚。
原来她的身份是罪臣之女,自身难保,如今重新归来,不但重新有了嫁妆,还有了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名分,她进府几天就把府中奴仆换了一半,把自己的儿子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虽然如今要面临陈大郎父母以及姑母陈氏的压力,但是她丝毫不慌。
陈大郎长辈针对她不过是恼怒她一个进过烟花之地的罪臣之女成了陈大郎的正室而已,但是她若是不挣,那就是把自己的命扔了出去,不是憋屈便是死。
张映雪在后院的风风火火并未流传出去,但因梅府的关注,沈露他们倒是知道一二。
梅月影赖在沈露怀中不肯走,硬是听完了梅熙与沈露的交流。
她由衷赞叹“那她可真是厉害啊!”
小人装大人说话总是会引人发笑的,梅月影虽然是真心赞叹,真心敬佩,可是在梅熙和沈露听来只觉得她小人家家的学大人说话,沈露忍不住搂着女儿揉搓,梅熙和颜悦色地问她“那月影儿觉得她厉害在什么地方呢?”
梅月影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坐直,一板一眼地伸出手数手指“第一,她换掉的仆人必定是对她不好的,第二,她现在一定有了很多钱,第三,她不怕祖母……”
沈露忍不住爆笑,她重新把女儿搂回怀中,“诶呦~小月儿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梅月影把头埋进沈露的怀中,被他们笑的有些羞臊,不愿意再露头。
如今的陈大郎是陈氏给周心菱牵的线,十多年后的陈大郎则被牵给了梅月影。
落水,呵呵,真的是再老土不过的把戏。
只不过当时她远远不如现在的张映雪,她没有张映雪的魄力,她也没有她的狠心,等到后来进了宫,被扔进修罗场之中打滚,才终于一点点地长了心眼。
至于后来的那个年轻的陈大郎,若是不出意外就是如今的这个陈大郎的儿子,也就是张映雪如今的儿子。
后来的陈大郎确实是后来被嫡母养在膝下,他的生母好像早早就死去了。
原来,张映雪并不是知道张同回京赦罪,她也没有如今的这一番动作,而是他人嘴中早早死去的后来的陈大郎的早逝的姨娘。
梅月影下意识地起了鸡皮疙瘩。
所以,她挡了谁的路,又是谁害死了她?
梅月影从沈露的怀中探出头来“娘亲,我想要学武功!”
“嗯?学武功做什么?”梅熙倒是没想到女儿说出这样的话。
梅月影眨巴着眼睛,天真可爱地歪着头“我要学武功,以后谁欺负我,我直接打死他!”
沈露和梅熙又是一阵儿笑,笑过,梅熙努力板起脸来点头应允“好!月影儿就去学武功!”
梅月影满意地点头,“这样就好了么!”
五岁小姑娘的话,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就算学武也不是现在能学的。
当即最该做的事情是启蒙。
沈露特意为梅月影准备了启蒙的东西,准备从新开始教她识字。
梅月影紧张了起来。
上辈子好歹也活了二十多年,字什么的早早就认识了,这要怎么忽悠过去啊。
梅月影准备装傻。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上朝的梅熙,沈露就牵着梅月影到书房。
书房里已经又添了一张小书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笔是特意为小儿准备的新笔,砚台和书桌都是梅熙幼时用过的。
书房当中挂着孔夫子画像,沈露牵着女儿进了书房,先净手,然后双双为孔夫子上了一炷香。
上完香后沈露又把女儿牵到书桌前坐下,“这个小书桌虽然旧,却是你父亲幼时启蒙所用,意义不同,小月儿可不要嫌弃。”
梅月影轻轻摸摸书桌表面,书桌是檀木的,很沉,也很稳,上面的一层漆有些掉了又重新补上,书桌虽然小,但上面满是岁月的痕迹。
不知道上辈子她是不是也是用这张书桌启蒙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梅月影想不起来。
梅月影摇摇头“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我觉得这个书桌特别的好。”
沈露笑着点点头,手把手翻开书桌上准备好的启蒙书籍,“那小月儿我们从今日起就启蒙了,先从《千字文》开始。”
梅月影皱着淡淡的小眉头,勉强点点头,“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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