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如霜

　　第二日 万兽场 围猎
　　万兽场，萧氏的地界，也是萧氏特意围出来的一片山，其中都是些灵兽，专用于宗族大会的围猎。
　　各个宗族的世家弟子都整装待发，听音阁凌氏的凌玄觞和凌青池，丹鼎阁萧氏的萧凛常与萧若柳，此人便是在拜礼上与萧勇一同前来的柔弱女子，步云门沐氏沐仲玉，
　　由于施氏专修道法，不参与这些比试就直接坐在了看台上。
　　戚择生与戚宁姗姗来迟，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亮眼的一抹白衣，站姿挺拔端正的沐仲玉。
　　那日醉酒还没有好好感谢他没把自己丢出去的“大恩大德”，戚择生暗自把这事藏在心里，想着找机会好好感谢他一番才是。
　　四声钟鸣，卯时到
　　只见沐伯臣在高台上朗声道“每年围猎都要在开始之前祭拜社神，请诸位上香祭拜”
　　戚择生的顺序排在凌青池的后面，原本大家都相安无事，一群年轻人没有长辈们那么多的纠纷，没什么交集自然和睦。
　　可正当戚择生将香点燃，就要立在香案上时，她敏锐的察觉到一股强势的灵力朝她直奔而来。
　　她转瞬之间将手抽离出来，三根香落地，险些点燃香案的帘布
　　见着破损的香案，戚择生不禁庆幸自己眼疾手快，在灵力到达的瞬间收了手，不然的话就凭这一下，她的手足以血肉模糊。
　　她怒目向来人瞪去，只见萧凛常带领着自家弟子款步而来。
　　“祭祀社神可是大事，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参加的”
　　戚择生的内心突然无比心累，怎么又是他，怎么总是他？
　　要不是看在萧凛常功法不错，还是萧氏长公子的份上，她早就暴揍他一顿了。
　　几次三番的挑事，她也不是人人揉搓的面团
　　只不过这一次还没等戚择生开口，一旁的凌青池就忍不了了“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不讨人喜欢，没想到你因为试炼大会输给了戚择生就如此耿耿于怀，当真是小肚鸡肠”
　　“你！？”萧凛常被凌清池这么一顿数落竟无言以对，你了半天都没有下文。
　　“怎么？你想打架？我告诉你，别说今天戚宗主还在，就算是不在，我们也受够你了”
　　如今各家的宗主都回家去，剩下的都是青年一辈，论打群架，凌青池可不害怕他萧凛常。
　　被戳中心事，萧凛常气的险些挥拳头，还好被身边的弟子给拦下来了
　　不能动拳脚，他只得逞一时口舌之快
　　“信元君，凌宗主可真是好家教”
　　凌玄觞一把把凌青池拉到自己身后，直直地对上萧凛常的目光“这话，在下也想问问萧宗主”
　　凌氏与萧氏一向平分秋色，他自然不需要似旁人一般对萧凛常处处低眉顺眼，加之那日试炼台上的暗器一事，凌玄觞当然不会顺着萧凛常的脾气
　　萧凛常气不过，刚要回嘴，就听一旁的戚择生朗声道“够了！既然萧少宗主不想让戚氏祭拜，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惊诧的目光下，戚择生牵起了戚宁的手，离开了祭祀台。
　　笑话，别说萧凛常找茬，戚择生本来就不想参加这些磨磨唧唧的仪式，何苦跟傻子计较。
　　而且就算她要教训萧凛常，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别人留下话头
　　此时的萧凛常只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撒火气不说，还显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却又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看着戚择生离开
　　沐伯臣当然将这场闹剧看进眼里，只不过没有闹大的事情，他不会贸然开口，给两家难堪
　　“今日是年轻人们一展风采的好时候，万兽场有千年百年的灵兽，还希望各位修士能护好自身安全，莫要逞强。”
　　一声锣响，围猎开始，只见萧氏首当其冲在最前面，一骑绝尘冲进猎场。
　　戚择生跟着人群刚刚抬脚要进入围猎场就被戚宁拉住了“择生，我们还是在这里看着吧，围猎场中十分凶险……”
　　戚择生笑着宽慰道“姐，我的功夫你还不相信吗？连爹都夸过我功法了得，没事的”
　　“可是……”戚择生虽不在意，但戚宁可是担心得不行
　　戚择生心中明白姐姐的担心，笑着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一定要多加小心”
　　舍了姐姐的戚择生蹦蹦哒哒的往围场里面跑，就看到沐仲玉正在与沐伯臣说些什么。
　　“见过涟温君，泠皎君”
　　沐伯臣见戚小宗主向自己行礼也回了一礼。反而是沐仲玉依旧冷冰冰的。
　　“戚小宗主怎么没有去围猎呢？”
　　戚择生自动忽略了散发冰冷气息的沐仲玉，甜甜的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围猎，想请泠皎君为我带带路”
　　沐仲玉听到话及自己，立即拒绝“沐某从不与人同行”
　　三目对视，气氛不免有些尴尬，可奈何碰到的是死皮不要脸的戚择生。
　　“没关系，从今以后就有了呀”戚择生笑着，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灿烂而又无虑“那就请涟温君将沐寒借我一会儿啦！”
　　不等沐伯臣应答，戚择生就先下手为强“走走走，不然要被他们抢先了”不等沐仲玉说什么戚择生立即拽了沐仲玉的袖子，向场内跑去。
　　“可……”沐伯臣的话没有说出口，他的双眸依旧平淡，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吃过雁鸣的包子吗？真的是人间美味，要是你来雁鸣的话一定要找我，我也好尽尽东道主的本分啊”
　　“都说万兽场的灵兽多的很，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一个灵兽都没看见啊，不会是萧氏坑我们吧”
　　这一路上戚择生一直说个不停，沐仲玉也不应她，她也不觉得自己话多，总是嘴不停歇。
　　一向性格冷淡的沐仲玉不由嫌弃她“你说话太多”
　　戚择生刚要反驳，就感受到附近有灵兽的气息，二人立刻禁声，戚择生拉开弓箭，自信一笑，悄声问沐仲玉“你觉得我能射中吗”
　　沐仲玉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他虽对戚择生的印象算不得好，但是与她交手后，对她的天资倒是颇有称赞
　　“那我可不能让泠皎君失望啊”说着，戚择生手中弓箭离弦，如破竹之势，直中灵兽脖颈。
　　“哎嘿”戚择生蹦蹦哒哒的过去，刚拎起猎物便有一箭直奔自己而来，戚择生转身闪避，看向箭的来处。
　　“把灵兽放下，我饶过你”
　　又是萧凛常……
　　戚择生转身见到下巴要抬上天的萧凛常突然笑了“你说给你就给你，我不是太没面子了，再说这猎物是我打到的，凭什么给你啊？”
　　萧氏的一位修士道“这是我们先看到的，也是我们先将它打伤，要不然有你什么事儿？”
　　这般毫不客气的说辞让戚择生不由心中感叹:啧啧啧，这萧氏说话还真是都一个样
　　“这区区百年的灵兽，你们只是将它打伤，还给放跑了，也不见得怎么样嘛”戚择生向来嘴上不饶人，而且就算真打起来，她也能与萧氏争一个平手，没什么可畏惧的。
　　萧凛常道“好，那我们就按规矩来”
　　戚择生不禁皱眉“什么规矩啊？”
　　“你我比试一番，赢了的人，便可将猎物带走”
　　戚择生摇摇头笑道“你已是我手下败将，有何苦再自取其辱呢？”她当然不想跟他打，无论是赢是输，都是多生是非，到时候受罪的还是自己。
　　“废话少说”萧凛常不等她说完，手执风雷盘运转雷电之力直向戚择生袭来，速度极快，让并无防备的戚择生并无闪避的空间。
　　戚择生无可闪躲，只得闭了眼睛，运转灵力准备挨上这一击
　　等了好半天，可预感的疼痛并未到来，她小心的挣了眼睛，只见沐仲玉手执浮世正与萧凛常交手，两股灵力交织在一起，正打的昏天黑地。
　　“哇哦”戚择生看着沐仲玉身形极快，手中之剑像是与他合二为一了一般，动作行云流水，灵力甚至要比戚择生纯粹几分，抵挡雷电毫不费力。
　　不知道自己与沐仲玉真刀真枪的打一场，到底能不能赢。
　　灵力带来风声鹤唳，萧氏的弟子与戚择生看到二人的灵力波及极广，赶紧躲在树后探了脑袋接着看热闹。
　　没想到年纪如此轻的两个人能有如此本事，灵力虽不能与各家长老相较，但是在年轻一辈之中已是姣姣
　　“沐寒加油！”戚择生虽不喜欢这个小冰山，但是人家毕竟为自己出头了，总要给人家加个油什么的。
　　戚择生话音刚落，沐仲玉手中浮世剑芒突闪，击退了萧凛常
　　萧凛常向后急退才稳住身形
　　他再见戚择生早已怒火中烧，再也管不得什么泠皎君的尊号，直呼沐仲玉名号
　　“沐仲玉！你今日是护着这邪道之女吗？”他再败下风，心中十分不快
　　“围猎而已，萧公子言重”浮世归鞘，沐仲玉冷了脸，看向萧凛常。
　　“就说你不要自取其辱嘛，看看，又输了吧，何必啊，是吧沐寒”戚择生见沐仲玉击退萧凛常，又慢悠悠的从树后出来，有些小得意的说着。
　　那嘴脸……怎么看都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
　　“你!”萧凛常一时语塞，作势要向戚择生袭去。
　　戚择生赶紧飞快的拉着沐仲玉的袖子，躲到他身后，心安理得的做起缩头乌龟，口中适时唤道
　　“沐寒救命！”
　　沐仲玉也执剑挡在戚择生身前。
　　戚氏小宗主在他身旁如有损伤，沐氏难辞其咎。
　　萧凛常见此情景也是心中有火没处撒，怒哼一声，转身离去。
　　“那戚悔就多谢萧公子好意啦”戚择生将半个身子都藏在沐仲玉的身后，还不忘探个脑袋，得意的笑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说。
　　眼看着人走远了，戚择生还拽着自己的袖子不撒手，沐仲玉回头凝视戚择生，轻声吐出两个字
　　“放手”
　　“啊？啊——啊哈哈，不好意思啊”戚择生尴尬的笑了笑，撒开了自己拽了好久的袖子，见一尘不染的衣服上只有袖子被自己拽出了折痕，她赶紧给抚平了，又憨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啊”
　　场外，戚断鸿也来到了围猎场，与戚宁聊着外戚们如今的生活如何。突然一个小斯打断了他门的聊天“参见戚宗主，我家萧宗主想请您山下一叙”
　　一听到萧勇的名号，戚断鸿的神色一僵，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隐忍。
　　戚断鸿站起身，嘱咐戚宁“看好小丫头”说完就跟着小斯离开了围猎场。
　　戚宁一个人闲来无事，通过灵力球看修士们围猎。
　　不得不说，百家的青年才俊确实出色，凌氏与萧氏平分秋色，成为整个狩猎场的翘楚。
　　解决了萧凛常这个麻烦，戚沐二人又继续在猎场里晃荡着，戚择生仍旧一直在自说自话，沐仲玉也依旧沉默。
　　戚择生正念叨着自己的两只小狐狸，一旁沉默的沐仲玉突然开口“你不生气吗？”
　　戚择生被问的一愣“什么？”
　　“邪道之女”
　　听到这熟悉的四个字，戚择生的神色不自觉的暗了暗，可转而便笑道“这有什么？正邪善恶由心，如何由得功法宗派？”
　　此话一出沐仲玉就深知自己失言，也不纠结戚择生回答了些什么，不再多言
　　这一个问题问得戚择生也不想说话了，二人就这样在猎场中一言不发的前行
　　把猎物交给随从之后，戚择生彻底没有心思狩猎，这样几番折腾，饶是她心宽，也没办法当做无事发生。
　　至于沐仲玉，不过是奉命让这狩猎盛会热闹些，本无心于胜负输赢，更何况杀生之事并非他愿，即便成为陪衬也并无大碍。
　　“让开，快让开！”
　　两人漫无目的闲逛，突然听远处凌青池大嚷大叫着
　　戚择生与沐仲玉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一同向声音源头赶去。
　　只见凌青池一人在山路之间狂奔着，戚择生赶忙拦住他，问道“怎么回事？你慌里慌张的，怎么你一个人，信元君呢？”
　　万兽场中虽有各家英才，但也是险象环生，若有强大的灵兽出现也是有生命危险
　　凌青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差口中喷出血来
　　“万年，万年灵兽在追我，快跑”
　　他推着戚择生，拽着她拔腿就要继续跑
　　戚择生被他扯的一个趔趄，见着他慌里慌张的实在无奈“你这样干跑下去也没用啊，你两条腿的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戚择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是八条腿”只听沐仲玉在边上纠正道“它来了”
　　远处烟尘奔腾，飞鸟走兽奔相逃命，地动山摇可见这灵兽之凶猛
　　“快躲开！”
　　戚择生隐约见着向他们奔过来的是一只嗜血魔蛛，赶紧推了凌青池让开，向沐仲玉点了下头，掌中灵力运转，毫不犹豫的直奔魔蛛而去。
　　这边沐仲玉拔剑紧随其后，凌青池见了这般景况，紧忙躲了起来，他自知自己灵力低，若是这个时候冲出去，怕不是要帮倒忙，所以还是乖乖躲着为好。
　　却见这边戚沐二人轮番向魔蛛发起攻击，可是魔蛛的甲壳坚硬，速度极快，再加上它已修炼千年，吐出的蛛丝和毒气就连拥有灵力的修士沾染一丝也会中毒身亡，如此戚沐二人被大大的掣肘，无法发挥出真实的力量。
　　几番攻击都没有占到一丝便宜的戚择生渐渐有些失了耐性，在打架这种事上，她能不打就不打，若是要打那便一定要赢
　　她知道这边动静不对就会有沐氏的长老出来解救，她和沐仲玉只需稍稍牵制便会有人来救
　　可她咽不下这口气，今日若是还要被这魔珠给欺负，她也太憋屈！
　　她不管沐仲玉的警告，借助粗壮的树枝两步攀上，与那魔蛛正面对抗
　　“回来！”
　　沐仲玉见着她不顾性命的冲上前去，想出声阻止却已为时已晚
　　无奈之下，他只得与她一同飞身上前，共同抗敌
　　功法交错之间，戚择生突觉背后刺痛，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后背被魔蛛的爪子划开了一道口子，她身形一歪，被魔蛛用蛛脚掀开，撞到了一旁的树上
　　魔蛛见她落了下风，立即转了身形，蛛矛眼看着就要刺穿她的胸膛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戚择生为护自身运转灵力直击了魔蛛的面门
　　她本想腾出喘息之机闪身离开，却没想到那魔蛛瞬间躲的老远，嘶吼着吐出一口浊气
　　戚择生顿时眸中闪起光亮，“沐寒，攻击它的面门，那是它的薄弱之处！”
　　沐仲玉听言立即引剑向魔蛛面部刺去，可是魔蛛的爪子太多了，它将自己的弱点保护的如同堡垒一般，饶是沐仲玉功法之高也无法攻破其一丝一毫。
　　一时间一人一蛛对峙。难分上下。
　　外面正在围观围猎的人也发现了不对，众人议论纷纷，但却无人前去救人。
　　戚宁见状不顾身边人的阻拦就往围猎场里面冲。
　　“宁姑娘，里面危险，您不能进去”
　　戚宁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平日里柔弱的姑娘竟一把将侍者推开
　　“让开，那是我妹妹”
　　“您今天就是打死弟子，弟子都不会让你去冒险”侍者跪在戚宁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被拦住去路的戚宁怒喊着“因小失大，愚蠢”
　　沐伯臣闻声赶来，拦住了激动的戚宁“宁姑娘，您在这里等着，沐某一定将戚小宗主救回来”
　　“拜托涟温君”戚宁仿佛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但依旧无助的蹲在了地上流泪，心中祈祷：择生，你一定要没事
　　正当二人有些束手无策之时，突然响起了铮铮的琴声。
　　是凌玄觞
　　“信元君，攻击它的面部！”戚择生此时背部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有心而无力，只能依靠凌玄觞与沐仲玉了。
　　凌玄觞很快加入战场，将灵力注入琴弦束缚住了魔蛛的蛛矛
　　“泠皎君！”
　　只见沐仲玉两步踏上魔蛛的背脊，灵力注入剑中，直刺魔蛛面门，魔蛛被这样的一击突然发了狂，挣破琴弦，横冲直撞
　　沐仲玉身形不稳，被它摔落
　　可它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直冲向一旁疼得快要晕厥的戚择生。
　　沐仲玉见状，下意识的飞身扑向戚择生，将她推开，把自己的背部暴露给直刺过来的蛛矛。
　　疼痛来的比沐仲玉想象中还要剧烈，他闷哼一声，无力支在一旁
　　戚择生见此也顾不得身后的伤，踉跄站起来掌中运转灵力，近乎耗尽了体内全部的灵力，束缚住魔蛛的移动。
　　“沐寒，快，我坚持不了多久”
　　同样身受重伤的沐仲玉毫不犹豫冲上前去，挥剑砍下了魔蛛的前两只蛛矛，使得它护不住自己的面门。
　　“信元君！”
　　戚择生见沐仲玉的后背被魔蛛抓开的伤口已经渐渐泛黑，立即喊着凌玄觞出手
　　凌玄觞与沐仲玉配合默契，手中琴音波动，指尖琴弦颤动，此时沐仲玉也手执浮世直刺魔蛛命脉，二人的灵力加在一起，直接将魔蛛的面门劈成两半。
　　三人此前从未并肩作战，此时倒颇有一丝惺惺相惜的意味
　　一场恶战，三人都气喘吁吁，心有余悸。
　　这时凌青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看了看被劈成两半的魔蛛，又看了看正在恢复气息的三人
　　“哇哦，好厉害，万年的魔蛛，说灭就灭了，哥，你们以后就是我的偶像！”
　　他对三人称赞不绝，却换来了戚择生的嫌弃
　　“咳，闭嘴吧你，只要你以后别再招惹这样的东西，我们还能活的久一点”戚择生捂着胸口，慢悠悠的走过来顺便白了一眼凌青池。
　　凌玄觞也瞪了他一眼，看到沐仲玉一个人在后面慢慢的走着，仿佛有些体力不支。
　　他注意到沐仲玉脚步有些虚晃，赶忙上前关心“泠皎君，你怎么样？”
　　凌青池也赶紧上前扶着沐仲玉，却被他躲开
　　戚择生方才就挂念着他身上的伤，如今见他脚步虚晃，不禁乱了阵脚
　　“起开，我看看”
　　可是凌青池却像犯了毛病一样拦着“不行”
　　戚择生抱着肩膀倒也纳闷了“为什么不行？”
　　只听他扭扭捏捏的说“这。。男女授受不亲啊”
　　听到这句封建之词从他的口中说出，戚择生用力的翻了个白眼
　　亏他还知道这句话，当初跟她一起下河捞鱼喝酒，不是挺开心的吗？
　　凌玄觞满脸黑线拉着凌青池回来“别再闹了，泠皎君的伤耽误不得”
　　戚择生不顾凌青池的阻拦伸手扯开沐仲玉后背的衣服
　　沐仲玉不适的想要躲开，却被戚择生厉声制止道“别动”
　　女孩的嗔斥由于身体虚弱而略显虚无，可却似无形的结界一般拦住沐仲玉要躲闪的身形
　　扯开衣服见到沐仲玉的后背，翻开的皮肉上附着一些怨气，其余并无大碍，戚择生才放下心来
　　幸好只是皮肉伤，否则她又要被父亲责骂
　　她不动声色的将怨气引入自己的体内
　　这些就当是报答他救了自己一命吧。
　　“泠皎君的伤……严重吗？可是中了什么毒？”凌青池颤抖着声音问。
　　泠皎君要是因为自已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自己可怎么交代啊。
　　戚择生虽然没有力气多言，但还是撑着一口气解释“不是毒，魔蛛的毒在它喷出来的毒气和蛛丝上”
　　凌玄觞也疑惑了“可伤口看起来好像……”
　　戚择生见毒气被吸出来，也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了然笑道“这是万年灵兽的邪气，除了吓人，也没什么用处”
　　正当戚择生觉得自己快要挺不住的时候沐伯臣才带着修士姗姗来迟
　　戚择生自顾自的摇摇头打趣“涟温君来的可真快”
　　她身后的沐仲玉将她背上的伤痕瞧个真切，略显瘦弱的身影似是落叶一般随时会被风吹散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上前虚扶了一下戚择生
　　可等他回过神来之时戚择生已经离去
　　落寞，沐仲玉的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落寞
　　匆忙赶到的沐伯臣见戚择生脚下虚晃赶忙叫修士来扶
　　“哎哎哎，不用不用，去看看沐寒，再不治，他那美背可就保不住了”
　　说完戚择生自己向走去，她强撑着不丢脸，可是没走两步就两眼一抹黑，嘭的一声摔在地上而身后的沐仲玉也因失血过多晕厥而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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