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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009年5月10日
当你甘于寂寞时,热闹总找上你。
当电梯门打开时,童夕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莫希凡正站在门外。童夕往电梯门右侧望去,才意识到自己按错了楼层,直达16楼。
童夕的第一想法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童夕想也没想就按下关门键,可是莫希凡动作更快,在电梯门快要关上那一刻,莫希凡进入了电梯。
在电梯狭窄的空间里空气似乎凝固了。童夕像一个试图制造恶作剧却被人当场识穿的孩子,心虚得很。
“刚按错……键了”童夕小声的解释道。莫希凡没有搭理她。
她下意识地往角落的位置缩去,她从莫希凡抿紧的双唇感受到他的怒意。他越是一言不发,童夕越感到不安。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自己而生气,但童夕还是有些害怕。她从没见过莫希凡这样子,他从来都是带着微笑的。童夕紧紧地盯着门,心想只要一打开就赶紧走出去。
叮——电梯停在一楼。谢天谢地,终于到了,童夕松了一口气。门外站着很多人,童夕想“危险”已经解除了。于是,童夕镇定地走出电梯。可是童夕显然低估了莫希凡,还没跨出电梯门,童夕就被莫希凡硬生生地拉扯出电梯。在童夕和门外的人们还没弄清发生什么事,两人就一溜烟地离开了,留下错愕的人们议论纷纷,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
“莫希凡!放开我,放手……放手……”童夕叫嚷道,引起路人纷纷注目,大家都只是以为这小两口闹矛盾了。莫希凡对童夕的叫嚷充耳不闻,拉着她径直往前走,来到小区附近的小公园,这个时候人一般较少。
“我数三声,你再不放开我,我就不客气了。”童夕用吓唬小学生那一套吓唬莫希凡。她承认不让莫希凡进电梯是她的不对,但有必要那么生气吗,还不知道要拉自己去哪里,真是莫名奇妙。
童夕毫无威吓力的警告,把莫希凡逗乐了,脸上泛起了笑,可惜童夕在莫希凡身后并没有看到。莫希凡倒想知道这个身高不足一米六,体重不过九十斤的小女人是怎样对自己不客气的。
“是你自找的,魔鬼。”童夕低声的咒骂着莫希凡。“一——二——”,童夕数着数,莫希凡根本不当童夕的威吓是一回事,“三!”话音刚落,童夕看他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就朝着莫希凡的手狠狠地咬下去。
没料到童夕有这样一着,莫希凡吃痛,松开了手,童夕也因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莫希凡被她惹怒了, 从来也没有一个女人敢咬他。她果然像一只老鼠!那么深的齿印,看来她是用尽了力。
莫希凡一言不发,冷冷地瞪着坐在地下的童夕。童夕也不甘示弱,狠狠地瞪回去。
不知是不是瞪得太久的缘故,童夕觉得眼睛涩涩的,鼻子一阵酸楚,眼睛就蒙上了一层水汽,水汽越来越多汇成了泪滴,沿着脸庞滑落,一滴两滴,最后竟演变为嚎啕大哭,童夕似乎要将满腔的委屈都化为眼泪倾注而出。
童夕红肿的双眼和红彤彤的鼻子,使莫希凡充满罪恶感。她止不住的眼泪,更让莫希凡手足无措。
莫希凡心慌了,他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童夕哭得莫希凡心都乱了,“别哭了,难看死了。”莫希凡边说边伸手想把童夕拉起来。可童夕把他的手甩开,哭得更厉害了。
莫希凡没办法只好陪她坐在地上。“乖,别哭了,好吗?”莫希凡柔声说道,这次语调温柔多了。果然,童夕的哭声收敛了不少。莫希凡笨拙地用手指轻轻地擦拭童夕眼角的泪。莫希凡突如其来的温柔态度让童夕停止了哭泣。
“嗯,傻瓜,有什么好哭的。”莫希凡继续哄着她。这是一个陈述句,但童夕听起来却是一个疑问句,她也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哭,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很委屈,于是又嚎啕大哭起来。
莫希凡彻底投降了,他干脆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地搂着童夕让她哭个够。幸好有棵大树挡住他俩,才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莫希凡想起了贾宝玉那句“女人是水做”的经典论断,头一次佩服起那位“娘娘腔”的慧眼。在童夕的眼泪已湿透莫希凡整个右肩时,童夕安静了下来。
其实童夕早就不哭了,只是贪恋他的肩膀而不愿离开。他的气味,他心跳的声音让童夕迷恋。
“童夕”,莫希凡轻声地叫唤着她。童夕低声地说:“让我再靠一下,一下就好。”莫希凡不敢多说,生怕又惹她哭起来,只好由着她。
好一会儿,童夕依然没有动静。没想到童夕居然睡着了,这几天她真的累了。
莫希凡小心翼翼地将童夕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自己则靠着树席地而坐。可能是童夕的睡意感染了莫希凡,莫希凡意识也有些涣散,终究还是睡着了。
醒来后的第一眼,童夕看到一缕缕阳光,透过大树枝叶间的缝隙,点点洒在童夕脸上。光线让童夕觉得有些刺眼,等适应那光线以后,童夕看到一个人影。以仰视的角度,童夕看到突出的喉结,下巴的微泛青胡渣,以及薄薄的嘴唇……,莫希凡的脸越来越清晰。童夕想伸手摸摸他的脸,以确认这不是幻觉。在快触及到他的脸时,莫希凡似乎知道她的意图似的蓦地睁开眼。
“对不起。”童夕猛地缩回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眼神里满是慌乱。
“睡醒啦?”莫希凡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夹杂着鼻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起。”童夕意识到自己一直枕着莫希凡的腿,一边道歉一边从地上爬起。
“没关系!”莫希凡对童夕说。
童夕想,今天自己真是十足的笨蛋,先是莫名其妙地在莫希凡哭,然后糊里糊涂地睡着了。她编了个蹩脚的理由对莫希凡说:“我刚起来还有事要做,我要先走了。”
当童夕正起身想走的时候,莫希凡一把拉住了童夕的手。他的手很大,可以整个裹住童夕的手,掌心传来的温热让童夕心头一颤,动弹不得。
“我要走了。”童夕冷冷地说,从地上站起来。童夕实在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他不是已经有个很相配的女朋友吗?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为什么要哭?”莫希凡也立马站起来,他想知道童夕为什么会哭。
童夕没有回答,刻意避开他的视线,眼神飘向远处。
莫希凡把手压在童夕身后的树干,将童夕围在他与树之间。“望着我说话”,莫希凡凝视着童夕倔强的脸。
两人离得太近,童夕能感到他的鼻息轻轻地拂过她的脸,暧昧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动。童夕还是没有直视他,她害怕看到他眼中那个小小的自己,是那么卑微。爱一个人,就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她害怕自己依然心里欢喜,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看着我说话。”莫希凡在童夕耳边低喃。
童夕依然无动于衷。莫希凡忽然低头吻住她,由蜻蜓点水般的吻转为深吻,一点一点地抽空了童夕肺部的空气,周围的世界似乎在旋转着。莫希凡冰冷的薄唇挑拨着童夕的感官,带给童夕从未拥有过的感官体验。
他的吻充满掠夺的意味,童夕觉得自己正一点点地坠落,但她无力抗拒。从天堂到地狱,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童夕的泪无声地滑落,渗进莫希凡的嘴角。莫希凡尝到那份苦涩,松开了童夕,她又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童夕不明白莫希凡为什么要吻她,难道在他眼中,自己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
“什么为什么?”莫希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是为了惩罚她,还是别有私心,他也弄不清楚。
“为什么要招惹我呢?就因为我单身,就因为我是全小区的笑柄吗?”童夕对他吼,情绪已濒于崩溃的边缘。童夕不想再见到他,转身跑开。
没想到童夕的反应会那么大,莫希凡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把话说清楚!”莫希凡追上了童夕,并拦住她。莫希凡大概能料想到,他们之间应该有些误会,不然童夕的反应不会那么激烈。
“没什么好说的!”童夕执意要走。
“把话说清楚!”莫希凡语气很强硬。
“你不是已经有女朋友吗?为什么还要招惹我!”童夕愤怒地说,想起那天他们亲密的画面,童夕的心又感到一阵刺痛。
“什么女朋友?”莫希凡不知童夕口中的“女朋友”是从哪冒出来的,不过莫希凡已约莫知道童夕刻意避开他的原因。
“那天早上我在你家前的电梯口都看到了。”童夕幽幽地说,那时痛心的感觉她还能清晰记得。
莫希凡努力回想,他从没有带过女人回家,除了希同,莫希凡瞬间恍然大悟,原来童夕把希同当作是他的女朋友。
“你在吃醋吗?”莫希凡附在童夕耳边低声地说,温热的气息撩拨着童夕敏感的耳垂。不知怎地,一想到童夕为他吃醋,莫希凡心情就大好。
“我没有!”童夕只觉血液涌上头部,脸红透了,但童夕依然坚持否认。
“你说谎!”莫希凡说得很坚决,他一眼就能看穿童夕的心思。童夕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瞒不了人。
“请你不要和我玩游戏,我玩不起,也没时间玩。”童夕倔强地与莫希凡对视,一字一顿地说出心里最直接的想法。童夕又看到莫希凡眼中小小的自己,她心痛地闭上了眼,转身就走。
游戏?莫希凡自己也感到有些迷惑。最初,他纯粹是因为对童夕感兴趣而接近她,可是到如今他却弄不清自己对童夕是何种感觉。
莫希凡望着童夕的背影沉默片刻,才说:“她是我堂妹。”一句话,使童夕停住了脚步,但童夕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前行,剩下莫希凡望着她的背影出了神。
他并没有否认这是一个游戏。童夕心想,这真的是一个游戏吗?这想法太沉重了,重得让童夕无力承担。童夕不敢眨眼,她害怕一闭上眼,眼泪就会流下来。她什么都没有,但她有她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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