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

作者:初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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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突


      晨起,便下了一场大雪,屋顶、地上皆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小七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了,一搁下盆子,她便急不可耐地搓着两只手,哈着气。
      彼时江离方才起身,见她如此,又看了看她的衣着,皱了皱眉,“今日这般冷,怎的还穿这么少?”
      染翠将帕子浸过热水后,递给她,道:“她呀,自认年纪小,不怕寒呢!”说完嗔了小七一眼。
      江离无奈叹了口气,颇有些气恼,“还不回去加身衣裳,不然,今儿就别吃饭了!”
      “奴婢马上就去!”说完火急火燎的撩开帘子往外冲,正与进来的刘妈妈撞在了一起。
      “哎呦,这个丫头……”刘妈妈摇了摇头,走到江离身边,替她梳头,“小七,当真还是个孩子。”刘妈妈面带笑意。
      “快过年了,随她吧。”江离递给刘妈妈一支簪子。
      “待会儿用完早膳,可是去给老夫人请安?”
      江离轻轻嗯了一声。
      另一边忍冬也将早膳摆好,盛了一碗粥摊凉。
      待吃过早饭,染翠将大氅披在江离身上,忍冬也递过手炉,然后拿起一旁的油纸伞。
      方踏出门,江离便感到一股凉意袭来,她深吸一口气,向外走去,忍冬便撑开伞,侧着身子替她挡一挡风。
      几人慢慢地走在回廊上,以免被滑倒。
      “染翠,三十晚上的团年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按照府中往年的菜式,删减了一些。”
      “那些节礼准备得怎样了?”
      “按少夫人的吩咐,萧家的年礼加了三分,其余的,都不变。”忍冬开口道。
      “册子可都拿好了?”
      “都拿好了。”
      几人说着说着话就到了寿安堂,守在门外的丫头,传声道:“少夫人来了。”
      进了屋子,染翠忙将大氅褪下,接过手炉,递给身后的小丫头。
      “给祖母、母亲请安。”
      “快坐,坐。”
      “是。”
      淑慧有些愣怔地看着她的儿媳妇,当日儿子出征前的话,犹在耳畔。
      『这些年,儿子四处征战,鲜有在家,与母亲相伴时间甚少,是儿的过错。如今,阿离进门,替儿尽孝膝下,也请母亲看在儿的面子上,莫要为难她。』
      『母亲不要去想旁人,只为我,便是为了我,善待她。』
      她那高傲从未低过头,有时甚至连身生母亲都不曾屈服的儿子,跪在自己面前,祈求她,善待他的妻子……
      这些年,她与丈夫、儿子离心,少有心平气和地说话,如今,他好声好气的说话,却也是为了旁人,而这个旁人是他的妻子……
      忽然一滴眼泪砸在了她的手背上,她回了神,眼前出现了一方丝帕,她抬头,看见的是江离略有些诧异却关切的目光,顿了顿,接了过来,拭干了泪。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也有些诧异地看着突然流泪的儿媳。
      她身旁的管妈妈有些焦急,道:“夫人收到了世子爷的信,今儿又看见了少夫人,不免有些感怀。”语气充满了小心翼翼。
      老夫人点了点头,“果然,成亲了就长大了,还晓得给全家写信。”
      “阿景可说了什么时候到?”
      “怕是要等到元宵后了。”
      “之前不是说三月三左右回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淑慧有些诧异。
      “焱族的粮草被烧毁了,这样的时节,这仗也打不下去了,便退了兵。”
      “若想要尽快结束战事,烧粮草确实是上策。”老夫人点了点头,“过年的单子可拟好了?”
      “都拟好了,等着给祖母、母亲过目。”染翠听她说完便将两份单子分别递给了两人。
      “因着今年侯爷和世子都在外征战,年三十赶不回来,我便按照往年的菜单又删了些。”老夫人点了点头,她接着开口,“另外,府中下人的赏银按照往年又加了一成。”
      “加三成吧。一是为了庆贺侯爷世子凯旋,二是你过了门,沾沾喜气。”
      “是。因为萧家是舅舅家,又随父亲在外征战,故而,给萧家的年礼加了三成,其余的都没有变。”
      “嗯,都挺好的。谢家没什么要走的亲戚,除了你母亲这边。以往初一,还有你家来拜拜年,今年怕是无人登门,正好,省得忙东忙西的。等到了初二,让你母亲带你去你舅舅家吃大户去。”
      淑慧笑道:“怕是我那嫂嫂求之不得呢!”说着就拍了拍江离的手。
      老夫人暗自点了点头。
      “你舅母家中三子,明瑞如今跟着你舅舅打仗,你的另外两位表弟,如今在家中陪着你舅母。明轩刚从青山书院赶回来,明晖怕是就差没有上树了。”
      “明晖从小就皮实,爬树翻墙、摸鱼捉虾无所不能。”说着连老夫人都笑了起来,“如今才七八岁,大了可怎么了得。他们三兄弟,也就明轩沉稳。”
      “你去了就知道了。你的这些表弟都是好相处的。你的另一位舅舅在南边儿好多年了,也在青山书院读过书,后来就留在哪儿了,不然我娘家是武将,大哥儿怎的去从文了,便是与你这个舅舅脱不开干系。”
      “我二弟常年居于南边,共一子一女,儿子十二,女儿六岁。”
      “诶呦,明欣都六岁了。我记得你家老二来送礼的时候,带了他的幺女,那时,才,才两岁吧,一晃就六岁了,日子过得真是快啊。”
      “你与阿景成婚有些仓促,他们赶不及来,今年要回京过年,说是快到了。
      江离了然地点了点头。
      青山书院是大玄居首的书院,书院的老师大多与江家有着关系,故而,天下学子趋之若鹜。而萧家的那位小舅舅,萧樾,也曾经与祖父有过半师之谊。而大舅舅萧霂的长子萧明轩则是祖父的弟子——谭昱先生的弟子,而且先生曾夸赞过他颇具文人风骨,也不失武将风范。
      江离忽然想起许久未曾访问谭昱先生了,如今她以嫁为人妻不能随意出远门,只能等到谢景回来再做打算。
      她抬起头,看着二人其乐融融地话着家常,突然觉得很安心,嘴角也微微扬起……
      年三十忌完祖,吃过年夜饭后,一家子人团在一起,姜妈妈提议打牌,老夫人顿时来了兴致,让人摆牌桌。
      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倒也是消减了几分父子二人不在府中的寂寥。
      次日清晨,江离刚起身,老夫人派魏紫前来传话,说是建安伯夫人前来拜访。
      江离略微有些愣怔,她记得建安伯一家都是到了初三、初四才出门给同僚拜年,尤其是今年她进了门,按理说,敬而远之才是,怎的初一就来了?
      “可曾说了些什么?”
      “说是世子爷的婚事匆忙,未能好好庆贺,趁着大年初一再来看看。”
      江离沉吟了一会儿,“就说我马上就到。”
      魏紫点了点头,离开了。
      “小七留在院子里。”她略微吩咐了一句,带着刘妈妈和染翠、忍冬出了门。
      “妈妈待会儿机灵点。”江离低声吩咐道。
      “奴婢明白。”
      方踏进寿安堂,就听见里面传来的笑声,还伴着小姑娘的娇俏声,她瞬间就明白了屋内都有何人,略微理了理衣裳,面含笑意走了进去。
      她款步走到老夫人和淑慧面前行礼,又由老夫人引见拜见了建安伯夫人,她脸一侧,就看见了两个女孩儿,一个面含怒意,瞪了她一眼,而另一位安静自持,款款起身,“给世子夫人请安。”
      “不必多礼。”说完端过茶盏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
      建安伯陈氏看了看稳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突然有些明白,当日丈夫所说『江离不可小觑』是什么意思了。
      她端起笑意,尝了一口点心,“入口竟有一股花瓣的味道,当真是好心思。”她又看了看,见里面裹着花瓣,“哟,好灵巧的心思。”
      “小孩子家家,胡闹罢了。”老夫人谦虚地笑了笑。
      而一旁十分安静的却捻起一块,瞧了瞧,见这点心做得十分精致,“早就听闻,世子夫人心灵手巧,身旁服侍之人哪一个不是玲珑之人,倒是让沛涵羡慕不已。”
      “再羡慕又能怎样?还不都……”
      “沛珊!”姚沛涵略微警告这个不知事的妹妹,也知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建安伯夫人忙出来打圆场,场面才活络起来。
      姚沛涵默默打量着一直面含笑意的江离,觉得她与那人当真是亲兄妹。
      世人都道,江家的幼女,江少傅的幼妹——江离,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自小便于太子、皇子、公主一同长大,是世家里数一数二身份尊贵的女子,是世家贵妇称赞的好女孩儿,而江家一倒,她也颇受连累,却还是在宫门口顶撞父亲,而父亲也说从前小觑了她……
      江离见姚沛涵看着自己发呆,问道:“大姑娘这是怎么了?”
      “啊?”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我、我就是觉得世子夫人很好看,不禁就看呆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建安伯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颇有些慈爱,“这孩子,在江南待久了,都有些傻气了。”
      “大姑娘在江南呆过?”
      “是啊,在她舅舅家呆了三年,去岁才回来。”
      “那种乡下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姐姐还在哪儿待那么久。”姚沛珊破觉得无聊,扯了扯帕子。
      “江南山好水好、风景秀丽,与云都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我幼年时长往江南,如今算起来,也好久没去了,不知点翠阁的生意是否还兴隆?”江离问道。
      姚沛涵见她开口,道:“她家生意一直都好,每回新出胭脂、首饰一会儿就抢光了。”
      她顿了顿,“小时候身子不好,不大出门,后来又去了江南,未能结识世子夫人,实在遗憾,不知日后可有机会与夫人一同游玩?”
      她满含期待地看着江离,倒是让江离有些奇怪,她与这姚家大姑娘可没什么交情。
      不仅江离奇怪,建安伯夫人也是奇怪,这大半年她的这个大女儿时哭时笑,而且死活都不出门,今日说起到靖安侯府,原以为要花费口舌,没想到她自己提出要来……
      “我重孝在身,短时间内怕是不行。”江离委婉推辞。
      “不若上巳节出去踏青吧,正好放松一下心情。”
      一旁的姚沛珊已然目瞪口呆,这还是她冷静自持、淡漠如雪的姐姐吗?
      一旁的老夫人也是奇怪,打圆场道:“年还没过完呢,就想着出去到处玩了,到底都是些孩子。”
      “哎呦,可不是嘛,都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还是孩子心性,叫人好不头疼。”
      “她还小,再大些就好了。”
      “我啊,既盼着她长大,又怕她长大,左右为难啊!”
      “子女都是来要账的。”
      “可不是嘛。”
      ……
      见她们聊得如火如荼,姚沛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离,“世子夫人,我们出去走走吧。”
      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去吧,去吧。”
      “我不去!”姚沛珊窝在椅子上不动身,姚沛涵也不管她,拉着江离边往外走,气得姚沛珊跺了跺脚。
      姚沛涵拉着江离疾步走在回廊上,吓得身旁伺候的人生怕摔了她们。
      不知走了多久,姚沛涵喘了喘气,闭了闭眼,“退下!”
      声音之冰冷让人有些诧异,江离却不奇怪,挥了挥手让人退下,但是他们也不敢退地太远,静静地守在一旁。
      姚沛涵突然转过身,静静地打量着江离,而江离也任由她打量,“我今年十七,却还未曾商议人家,你可知为何?”
      江离不言语,转身看着一旁的腊梅,姚沛涵挪了挪脚步,站在她身旁,开口,“因为,她们想让我嫁给城烨王,让我成为城烨王妃,而城烨王想娶的是你。”
      江离撇过头看着她静待下文。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可我不愿意。”
      “我是家里的嫡长女,可是我自幼身体不好,家里的人也不勉强我,除了我的母亲,他们都不管我,哪怕我明日就会命丧黄泉,于他们而言无所谓。可是后来我的身体渐渐好了,父亲和姑母就想要旧事重提,可我不愿意,所以……”她扫了一眼江离,“我到掉了药,夜里淋冷水,不负所托,我的身体扛不住了,于是我就去了江南。”
      江离垂着眼睑,不说话。
      姚沛涵笑了笑,“你与他长得很像,我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还以为,又见到他了。你知道我说得是谁吗?”
      “是你哥哥。我初见他时,我十岁,他二十三,在一个寺里。后来我去了江南,又碰到了他,在青山书院。可是他却不记得我了,也是,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记得住我。”
      “我知道你家与我家是政敌,我也从未奢望过什么,可是有样东西我得给你。”她从袖中拿出一个压衣摆的玉佩,是一枚峦山佩,“江家倒得突然,我猜你身上已经没有你哥哥的东西了。当年我扮成男子出去玩,碰见了他,他以为我迷了路又没钱,便将它给了我,让我拿去当了。”
      “我总想着什么时候还给他,可是我又舍不得。”她如视珍宝般的摩挲着玉佩,眼泪不期然的滴落了下来,“如今还给你,留个念想吧。”
      江淼,字远山,故而随身玉佩都是峦山佩。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握住那块玉佩,仿若感受了江淼的气息一般,让人依恋,陡然红了眼眶。
      “你要好好活着!他很爱你!”
      “今日,你来,是为了什么?”
      “来看看你,来看看他引以为傲的妹妹究竟是何模样!”她深吸了一口气,抚摸着一支腊梅,“城烨王、舒妃、建安伯府、北林郡公府他们欠你们江家的,你尽管去讨,我不在意。”
      “不必吃惊,我自幼长在庵堂里,由师太抚养长大,除了母亲,旁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日后,你若要动手,留她一命,谢我今日,奉还遗物之情。”
      “所以,你才会在寺庙里见到了我哥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外男,很新奇,也不管他是不是厌烦我,一路跟着他,他也不在意,带着我到处走,虽然什么地方也没有去,可是那一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因为第一次有人愿意陪我玩耍。后来,我每次都往寺里去,可是再没有见过他,我就找了慧大师打听,才晓得他是江家人。”她一直面含笑意,仿佛满怀心事的少女在絮絮诉说着自己的情郎。
      “再后来,我回家了,听说他去了青山书院,而我可能就要出嫁了,我不想……然后我就去了江南,见到了他,我以为回了云都就能见到他,可是我再也看不见了。”她的眼睛慢慢黯淡了下来,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
      “阿离,我很羡慕你,你知道吗?”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可惜,他不属于任何人!我时常幻想,可我从未奢望过什么,可如今连幻想都没有了。”
      “你想做什么?”
      她呆呆地望着她,眼眶含泪,不自觉地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你真的很聪明,真的。”
      “我想离开建安伯府,我想见他!”说道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了,“我想要见他……”
      “从小到大,我就见媒人一个接一个的来,一个接一个的走。我问他,何时我才能有嫂嫂,何时我才能多收一个红包?他总是不理我,可是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我总是会多一个红包。以前不懂,后来懂了。”
      “他不属于任何人,也不该有任何的羁绊,这十数年的兄妹之谊已然是上辈子苦求得来的,我不该再强求什么。可是好不甘心,这十数年的兄妹之情竟也没有成为他的羁绊!”她闭上眼叹了口气,“我想与他做一辈子的兄妹的!我想要与他做一辈子兄妹的!”
      “江离,好好照顾自己,你好好活着他才能放心!”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手中的玉佩,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砸在上面……
      姚沛涵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姚沛珊觑了她一眼,默默地缩在一旁,不敢说话,建安伯夫人则是有些奇怪,在靖安侯府还好好的,怎的一进马车就成这副模样了。
      建安伯夫人自觉有些亏欠这个大女儿,便小心翼翼地搂住她,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姚沛涵突然绷不住,眼泪如同溃堤一般,奔涌而出……
      吓傻了的姚沛珊,呆呆地喊道:“姐姐……”
      建安伯夫人摆了摆手,让她不要说话,自己静静地抱着女儿,抚摸着背,安抚着她。
      到了家,姚沛涵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坐在镜子前,看着摆在一旁的首饰衣衫,更加伤心欲绝。
      建安伯夫人一进门就见女儿如同木桩子一般杵在哪儿,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这要是让你父亲看见,可怎么好?”
      “好不好,他可曾在意过?”建安伯夫人一时语凝,“整个府邸,除了您,何人在意过我?”
      姚沛涵吸了吸鼻子,擦干了眼泪,“我不过是看见江离嫁了人,心中有些难过。她与建安侯世子好歹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可我与城烨王……”
      “不过,您放心,我会嫁给城烨王的。”
      她突然收住了情绪,让陈氏心中酸涩不已,“是我们对不住你,为了扳倒你的叔叔,害得你早产身子孱弱,为了伯府的颜面将你送去庵堂,又为了巩固地位将你接了回来……”说着她便有些泣不成声。
      “纵然我心中怨恨不已,可你们终究生我养我一会,这恩情,我会还的。”
      她看着女儿眼角含泪,却面色平静,更是自责不已,“你,你不要委屈自己。”
      “建安伯府的嫡长女,哪里来的委屈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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