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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9.
“以后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第二天清晨早朝前,赵顼早早醒了,趴在黄庭坚旁边,只手托着脑袋,另一只手把玩着黄庭坚的头发,调皮地看着黄庭坚。
黄庭坚有些窘迫,昨天做了那样的事,自己还把着赵顼不让他走,真是羞死了。现在又问他这样害羞的问题,真是,赶紧躲起来吧。
“哈哈,快出来,像个小乌龟。”赵顼看着黄庭坚躲在被子里,只露出葱葱玉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赵顼笑着扒开被子,捉住黄庭坚的小脸,使劲亲了两下,“乖乖再睡会儿,我去上朝,回来一起吃饭。”
“嗯。”黄庭坚懂事地点点头,自家顼儿好辛苦,还要上朝。
公元1067年,熙宁元年,春,进士黄庭坚擢起居舍人,名正言顺入驻皇宫。
同年六月,宰相韩琦执政三朝,本该辅佐新帝,有所作为,然而见神宗提拔新人,就坚辞相位,出判相州。神宗挽留未果,只得询问,“卿去谁可属国者?王安石何如?”韩琦说:“安石为翰林学士则有余,处辅弼之地则不可。”表明了他反对王安石执政的态度。
其实韩琦一开始并不喜欢王安石,原因是出于一次误会。当时王安石在扬州当太守幕僚,顶头上司就是现在的宰相,当时的扬州太守韩琦,由于王安石当时年富力强,对学问有着深深的渴求,经常苦读到第二天天明,而忘记洗漱就来办公,导致韩琦误认为王安石彻夜纵情声色,就好言劝了他句,却又被王安石误以为韩琦不赏识他,又因为王安石当时没有辩解,导致韩琦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认为王安石是个声色犬马的人。就这样,两人梁子就因为误会结大了。
王安石这个人,虽然变法思想是好的,却在实行上手段过于强硬,没有考虑到百姓疾苦,初期又力整那些反对派而得罪人不少,导致其后来两次被罢相,民间风平不好。但终究他是中国十一世纪最伟大的改革家,这次变法多多少少是值得我们肯定的,所以基于这点,沈绛当时没有把王安石一棍子打死,或者一杯子毒死,省得他迫害苏家二宝贝。
而现在的王安石则春风得意,在江宁那风景如画的地方当着知州。
黄庭坚这起居舍人人当的甚是悠闲,白天跟着赵顼东跑西跑,见这见那,积累了不少赵顼对付权臣的手腕,而且可以偷空和赵顼亲热,也让黄庭坚高兴极了。
晚上,就更不用说了,据宫中人说,皇上经常和黄大人讨论政事到深夜,并且君臣和谐地同榻而卧。黄大人甚得皇上器重。只有世代跟随赵顼的小冬梅和小春桃知道他二人的关系,因为皇帝主子让他们叫黄大人为黄主子,宫人的主子,意义可不一般。
九月,王安石被调回京城,升翰林学士,同张方平平起平坐。
一天,神宗斥退了所有近侍,单独和王安石彻夜长谈,连黄庭坚都没有探得这次会面的具体内容。只道是神宗经过这次长谈,更加热血,更加坚定了改变国家积弱面貌,复兴强国的信心。
公元1068年,神宗还特命设置“制置三司条例司”,即制定户部、度支、盐铁三司条例的专门机构,由王安石和枢密院事主持。
宋代的官吏体制是两院三省六部,即枢密院、中书禁中;其中后者又分为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也就是三省;尚书省又掌管六部:吏、户、礼、兵、刑、工,其中户部掌管财务,由皇帝直接管理。
枢密院的官职是使和副使,包拯和欧阳修最高时做过枢密副使,官平副宰相。
韩琦、富弼都做过宰相,也就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苏轼就惨点,只做到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就被奸人章惇扒下来,落了个只比满门抄斩轻一级的罪状。
而小黄更惨,每次和赵顼闹别扭离家出走,都要被赵顼玩笑似的贬官,以至于官越当越小,空闲时间越来越多,没事做就和赵顼小打小闹,闹完又别扭,又出走,陷入如此的恶性循环中无法自拔。
近几天,黄庭坚的书法大有进步,已经自成一派,笔法侧险取势,纵横奇倔,字体开张,笔法瘦劲,引得民间一阵跟风。
之前在秦州时就伺候赵顼的梅桃荷菊四姐妹早已嫁做人妇,只有冬梅和春桃生了闺女,又送进宫继续服侍小皇帝。
今年小冬梅14岁,春桃13岁,正是顽皮的时候,天天跟在黄庭坚这个温文君子身后调皮捣乱,给黄庭坚和赵顼的日常生活增添了些许色彩。
只是赵顼的子嗣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生了三个儿子,都早早夭折。让赵顼受到的打击不少。
公元1069年的帷幕拉开,前途未卜,却鲜少光明。
二月赵顼果断地拜王安石为参知政事,而这相当于副相的职位显然并不能满足王安石,他仗着神宗倚重,常常越权,方便他进行变法行为,提拔了吕惠卿、蔡确、曾布、吕嘉问、沈括、薛向等一批新人,这些人中确实有有识之士,对王安石实施变法起了积极作用。但其中也不乏章惇这样的艰险小人,还有后来著名的权相,也是大奸臣的蔡京也都是经由王安石提拔上来的。
四月,王安石提出一些法案,被欧阳修和司马光联合批斗,当着赵顼的面吵了起来,结果是司马光吵架水平技高一筹吵赢了,又因着王安石出自欧阳修门下,多少给恩师留了点面子,所以新法推迟了一年,等王安石自觉毫无漏洞之后,才开始实施。
本来司马光和王安石关系及其要好,但经过此次,两人画地绝交。
这年,苏轼孝满回朝,带着宝贝弟弟回到京城,先拜见了欧阳修,在悬崖上祭奠了沈绛,最后进宫觐见了赵顼。
赵顼正在花园的鱼池旁纠结为什么黄庭坚总是写这些淫词滥调。
“歌舞阑珊退晚妆。主人情重更留汤。冠帽斜敧辞醉去,邀定,玉人纤手自磨香。
又得尊前聊笑语。如许。短歌宜舞小红裳。宝马促归朱户闭。人睡。夜来应恨月侵床。”这孩子难道是欲求不满?所以总是写这些风月场所之事?真是的。赵顼头抚着眉头,今天听说苏家那两个人要进宫,自家这孩子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估计是去找他那些陈年旧词去了,之前写完就乱扔,要不是自己吩咐了小冬梅给他收着,他这会上哪找去。
宫人来报,苏轼和苏辙已经在园子外面候着了。
“叫他们进来吧。”赵顼懒得动,走到亭子里靠在柱子上,突然觉得这个石台、这个扶手,或许……可以和小黄来个激战?现在他们两个的房事已渐入佳境,又因为黄庭坚职务的关系,几乎可以天天腻在一起,比当年沈绛和赵曙更甚。
苏轼带着苏辙进来,小苏辙脸上明显摆着不愿意。赵顼苦笑,这样也好。
苏轼恭恭敬敬地给赵顼行了个礼,苏辙僵僵地站在那里,仇视地看着赵顼,赵顼也不气,反而还胜利般地得意洋洋抬着下巴挑衅苏辙。
“辙儿!”苏轼怕这喜怒无常的赵顼降罪苏辙,拉着他跪下,苏辙十分不愿意。就在苏辙终于迫不住苏轼,膝盖弯曲的时候,赵顼冷哼了一声,“爱卿免礼吧。”苏辙似是受了冤屈,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赵顼。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气死了。
苏轼在一旁看了好笑,这两个人,像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斗气起来。
赵顼让他们在亭子里,坐在他身边,像小时候一样,赵顼和苏辙坐对面,为的是防止他们打起来,却阻止不了他们互相吹胡子瞪眼睛。
不过通常,都是四个人的,现在,赵顼的左边、苏辙的右边、苏轼的对面,少了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和谐。苏辙突然没了和赵顼斗气的心情。早知道考取功名后会失去沈绛,他还不如只在眉山里当个无忧无虑的农夫。
看苏辙神情黯淡,赵顼一下子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苏子由,继续做你的大名府推官罢。”赵顼这样冷淡地说,又激起了苏辙的恨意,那里,有太多对沈绛的回忆,叫他如何面对?
很好,这样有活力才是那一直和他不对盘的苏辙呀。
“不愿意?那在国子监里当教授吧。”
没等苏辙反对,赵顼继续对苏轼说,“家里还好么?”
“回皇上,”苏轼恭恭敬敬地回答赵顼的话,苏轼知道,这孩子,已经长大,足够翻云覆雨,也有能力足够担当一个国家。“回皇上,一切都好。都已经在汴梁安顿好了。”
“那就好,现在汴梁待几年吧。”等那任性的两人安顿好了,再外放你们好了,省的你们去捣乱。赵顼心里打着小算盘。
刚说完,赵顼就看见一个灰色的身影绕过架在水上的回廊直奔他们所在的亭子,结果因为走的急了,在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还踩到衣服差点摔倒,被早就站在那里迎接他的赵顼抱个满怀。“笨死了,就知道你到这得摔。”小黄已经在这里摔过很多此了。“不是告诉过你这个台阶高,要把衣服拉起来么。”
“小黄?”苏家两个人这个时候都把嘴张得大大的,“你怎么在这?”
“他是我起居舍人,不在这里才奇怪。”赵顼把黄庭坚按到座位上,自己坐到他旁边,而黄庭坚的位置恰好填补了沈绛的那个空缺。这一小小的举动,却带动了一个新的时代,沈绛的世代,已经结束,下面,就是他们四个人的故事了。
“起居舍人?”苏辙不敢相信。
“太屈才了吧!”苏轼也在旁边帮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刚才赵顼把小黄紧紧地搂在怀里,有多么的宝贝他,但是嘴又这样坏,肯定是因为得到的太轻易而不肯珍惜,一定要给他点挫折,让他知道,小黄可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你。
其实,子瞻啊,赵顼才是那个和你们一起长大的孩子吧。
这回可难为到了赵顼,因为只顾着亲热,而忽视了黄庭坚在文学和政治上的天赋,是不是小小的起居舍人真的太委屈他了?
而小黄则拉拉他的手,用眼神告诉他,他不介意。
不行,当年父亲那样爱沈绛,也还是给他自由,让他在他那小小的书院里大展拳脚,今次,自己对小黄的爱不比父亲对沈绛的少,当然不能束缚了他,于是,赵顼下定决心。冲小黄笑笑,然后胜利般地看着苏轼,哼,难为我,我也有办法。
第二日,吏部封苏轼任职史馆,苏辙任国子监教授,黄庭坚任翰林院校书郎兼著作佐郎。
公元1070年,神宗熙宁三年,赵顼力排众议,提升王安石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安石身居相位,有了更大的权力,于是,农田、水利、青苗、均输、保甲、免役、市易、保马、方田等新法先后颁行天下,变法进入了高潮。
而王安石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肃清御史台,大规模排布自己的人。这明显的结党之事,却在神宗的默许下达到高潮,王安石不仅要肃清反对新法的政敌,连曾经的朋友,文学上的知己,只要对他稍有异议王安石也不放过。吕公著,曾经王安石的知己,并帮助他位登权要,也被王安石一纸罢黜。程颢,沈绛的好朋友,周敦颐的学生,因为中书省的一个案子和王安石看法不同而被贬官,就算他是支持新法的,也未能幸免。不仅如此,御史台空缺出来的位置,王安石还安排了完全没有资格的人来填补,一个是曾经被司马光痛斥不孝的李定,他隐瞒母丧不奔,为人不齿;另一人则是王安石的亲戚。
仅仅一个月,御史台就被清理完毕,速度之快,效率之高,让人望尘莫及。加上前两年陆续被王安石罢黜的御史,被牵连的御史已经达到14人,其中还有三人是宫中谏官。司马光曾经对神宗说,支持新法的只有王安石、曾布、吕惠卿,其他百官都反对,难道要仅仅让这三人管理朝廷么?
韩琦和张方平已经告老还乡,司马光也因为这话被贬降,范缜得知后也大怒而去,富弼早些时候也向朝廷辞职归隐,他在临去时说,在任何政治斗争中,正人君子必败,而小人必占上风,因为君子为道义而战,小人为权利而战,结果双方必各得其所,所以好人去位,小人得权。
朝堂之上,一片骚动。因为欧阳修于六月,辞去一切官职,隐退居于颍州。
于是仁宗时代就有的三大辅政权臣去的一个不留。
风雨飘零,人心惶惶。而下一个,就将轮到苏家二子了。
赵顼,到底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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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历史上对于王安石的评价还是很高的,林语堂对于王安石的评价可能过于偏激,而我的目的不是改变历史,而是在历史的字里行间里找到可以YY的地方然后进行YY,并把这YY合理化,让不怎么了解这段历史的人觉得:“哦,原来是这样啊,这样解释也是可以的吧。”
我就喜欢这种调调。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