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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再与再见
9
当叶晨听到叶哲远的低喃后，他愣了很久，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冷静地推开了叶哲远。
喜欢一个人，不就该真心地为他着想吗？原来的他很幼稚，不明白这些道理，而现在，通过邵茗雅的一番话，他才明白他不能自私，不能让哲远哥因他毁掉自己的前途，更不能让哲远哥成为众人的笑话。理智告诉他，现在的自己必须克制住一切情感，果断地处理好一切。
“茗雅姐在等你回去。”叶晨继续着自己的脚步，没有回头。
“我和她分手了。”叶哲远拉住了叶晨，并把他的肩膀控制住，将他的正方向再次转了回来，面朝自己。
“夫妻吵架不是床头吵，床尾和吗？”叶晨努力勾了勾嘴角，试图用笑容让自己的高兴看起来真实一些，“赶紧和好吧，我还等着喝你们喜酒。”说着，他用手拍了拍叶哲远的肩膀，以显示自己的真心诚意。
可叶哲远并不领情，立刻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而我现在……”
“那时候我多傻啊。”叶晨直接打断了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现在的我不傻了。”
“你要和那个人在一起？”
“对。”
叶哲远神色严肃起来，立刻用兄长的身份干涉道，“我不允许。”
“你有什么权利不允许我做事？”叶晨不屑地反驳了一句。
“我是你哥。”
“就算你是我哥，有些事发生了，你也管不了。”
“你们，发生什么了？”问这句话的时候，叶哲远有些犹豫。
事实上，叶晨却是更加的犹豫。他和顾瑞之间什么也没有，但为了让叶哲远彻底安心地回C市工作，他还是决定去制造契机，“你要听吗？”
“对。”
叶晨想了想，决定直接用最不能让人忍受的事摊牌，“我和他做过了。”
“什么？！”叶哲远一脸震惊，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叶晨，似乎是希望从叶晨的眼睛里看出一些端倪，看出他是否在撒谎。
但对于叶晨来说，撒谎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他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我把身体给他了，而且还准备把心给他。”反正都撒谎了，那就撒到底吧。
“你是故意气我的吧？”叶哲远笑了笑，语气缓和了一点。多年和叶晨交往的经验告诉他，叶晨是在撒谎。退一步来说，就算是他自己骗自己，他也绝对不肯相信叶晨所说的话。
“你以为自己魅力很大吗？”叶晨冷哼了一声，“或者说，你以为我还是十六岁的那个天真小孩？”
“很好，”叶哲远的语调里充满了讽刺，“我真是疯掉了，我放弃了一切，为了和你在一起。”他眉间紧皱，想了很久，才慢慢地继续道，“现在一切都好了，而你却……”
啪！
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叶哲远脸上。
叶哲远转瞬间僵住，心里的震惊完全埋没了脸部的肿痛，那一巴掌只给他带来一阵又一阵麻木感。
“这一巴掌，是我还你的。”叶晨收拢了自己的手掌，那里正在钻心的疼，“回C市去吧，等你在那里成家立业了，我就过来看你。”
闻言，叶哲远蓦地大笑起来，只是这抹笑过于苦涩，连叶晨都看不下去了。
叶晨别过头，试图把自己的目光移开，只是突然，他的下颚就蓦地被叶哲远用双手捧住，将他头的方向又转了回来。
四目相视间，叶哲远的唇一下便朝叶晨覆了上来。叶晨躲不开。
这个吻，叶哲远吻得格外用力，似乎就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没有丝毫温存。
可叶晨也没有挣扎，任凭叶哲远的舌头在他口中，与他纠缠，不过，他确定自己的表现一定像一条死鱼，无论是动作还是心灵，都很呆滞。
他们相遇相知六年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叶晨十二岁，叶哲远十八岁。
第一次分别的时候，叶晨十六岁，叶哲远二十二岁。
而现在，也许即将再次分别的时候，叶晨十八岁，叶哲远二十四岁。
所以，这个吻里面究竟带有多少情感，多少回忆，多少珍惜……
只有他们俩清楚。
最后，是叶哲远主动放开的叶晨。他转过身，只为不让叶晨看见他痛苦的神色，“这个吻，是我还你的。”他顿了顿，开始迈步离开，“从此以后，我们就谁也不欠谁的了。”
从此以后，谁也不欠谁。
这话说得很绝，不过说得很对。对谁都好。
叶晨默默地目送叶哲远，直到叶哲远背影消失的那一刻，他再也无法坚持站立了，一下趴在一旁的扶手上，深呼吸着，全身上下毫无力气。
不管怎样，哲远哥走了，也许就永远不会再来看他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他的目的达成了，可现在的他却比谁都难受。伤害自己喜欢的人，他真他妈祸害。
现在的叶晨急迫地想回到自己的公寓，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落魄，可他的脚却像灌了铅一样，他只能一步一步地抬脚，一梯一梯地向上走着。他像老人一样蹒跚到了自家门口，颤颤巍巍地拿出钥匙，只是手抖连钥匙孔都插不进去，摸索了好久，才终于把门打开，走进，关门，靠在冰冷的门上，慢慢滑下。
看着空荡荡的家，这一刻，他真的很绝望，也不顾了自己的大男人面子，开始没命地哭了起来。憋了好久的情绪，忍了好久的脾气，终于在这一刻得以宣泄。六年来，叶哲远不同表情的脸不停在他脑海闪过，闪过后就立刻删除，虽然有点心疼，但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哭累了，直接瘫到床上，开始闷头睡觉。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也许是睡过头了，叶晨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过也没管那么多，顶着一双肿泡眼，赶到了学校。虽说是上课，可他一点也不清楚自己在听什么。看着讲师一张一合的嘴，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发模糊。而课上完，他就连收拾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起来。奇怪，明明都睡了这么久了，可为什么就是睡不醒？
“叶晨！”
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叶晨努力抬起头，微眯着眼，模糊中，看见那是一个顶着棕红色头发的人。不用说了，那人一定是林扇，于是，叶晨又立刻趴倒在桌面上继续休憩。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林扇的时候，那时的林扇还特淳朴，全身上下都是白白净净的，而现在的林扇，就像是恨不得把所有颜色都穿在自己身上一样。不过，叶晨也不得不承认，林扇这样搭配起来的确得很好看。而让林扇有如此之大变化的人，就是陆锦清，不过他知道，林扇现在连陆锦清的名字都不想提。
他主修的是刑法方向，而林扇是民商方向，上完刚才各自的小课，现在林扇应该是叫他一起去上大课的吧。
“叶晨，你装什么睡啊？给我起来。”林扇站在叶晨旁边，有些不悦地大嚷道，“我周末给你发那么多短信，你竟然不回我？”
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他真的没有一点力气。
“叶晨，你没事吧？”林扇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在一旁观望了很久，却发现叶晨还是没动静后，于是将他的头从桌面上扳了起来，然后将自己的手在他额头上覆了一小会，随即便责骂道，“你这个白痴！你发烧了！”
说完，林扇便立刻拖起叶晨跑出学院，打了个的士，将他送到了医院。
体温测好后，林扇将体温计举在自己眼前，啧啧的感叹了几声，“四十度高烧。”
“哦，”叶晨无力地闭上眼睛，不以为然地接话道，“那开点药吧。”
“我看你真是烧成白痴了。”林扇直接无视了叶晨的提议，为他办理了住院手续。
等到躺在病床上，护士为他打好点滴，叶晨才终于安心下来。他抿了抿自己干裂的嘴唇，轻声对林扇说了声“谢谢”，之后便又昏睡了过去。中途他迷迷糊糊地听到林扇对他说了些什么，听不清楚，不过那更像是他在与其他人交谈。等到他真的清醒过来，扭头便看见林扇正在削苹果。
他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壁上，侧目对着林扇笑了笑，“抱歉，今天害你旷课了。”
林扇瞥了他一眼，闷闷不乐地开口道，“叶晨，又是哥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叶晨有些惊讶。
“你刚才昏睡的时候，念‘叶哲远’这个名字，一共念了73.333333无限循环遍。”
“什么叫‘点333333无限循环遍’？”
“你最后一次，你只念了一个‘叶’字，就醒了啊。”林扇认真地削好了这个苹果，顾自拿着，一边轻旋观察，一边埋怨道，“我真希望自己是个巫婆，这样你就可以在吃完这个毒苹果后，忘掉你哥了。”说完，便直接将苹果一下塞到了叶晨嘴里。
叶晨将苹果换拿到手中，然后无奈地笑着，送了林扇一句，“幼稚。”
不过嘲笑归嘲笑，当他把苹果放到嘴边的时候，还是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用力地咀嚼着，似乎真的把它当成毒药，只要嚼得越碎，药力就会越有效一般。
——念叶哲远这个名字，一共念了73.333333无限循环遍。
林扇说得对，他是个白痴，连发烧的时候，都在迷迷糊糊地叨念他哥的名字。要骗别人，不是都应该先骗自己吗？可他怎么苯得连自己都骗不了？
“这苹果挺甜的，”叶晨咬了几口后，夸奖道，“林扇，你怎么越来越贤惠了？”
“你去死。”见叶晨病情缓和了一些，林扇觉得自己不用让着他了，直接推了他头一下，“这东西又不是我买的。”
“恩？”叶晨揉了揉自己的头，“那是谁买的？”
“哦，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有人给你打电话，我帮你接了。他似乎找你有事，不过我告诉他你发烧了。他就问我在哪家医院，那个病房，我就说了。然后，没等多久，就帮你收到了一篮水果，外加一束康乃馨。”林扇指了指放在他病床边的那束花，然后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不过，有趣的是，那人的名字，和来我们市拍戏的大明星一模一样诶。”
“咳咳咳……”话音一落，叶晨就猛地咳嗽起来。
林扇无语地为他递了杯水，“吃个苹果都要噎着，我真是服了你了。”
“林扇，咳咳……”是我服了你好不好？那个就是顾瑞啊。只是叶晨解释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就在他喝完水后，不经意地望向房门时，一个用帽子盖住自己大半张脸的人走进了他的病房，抬头的那一瞬，对着他微微一笑，并开口说道，“刚才有事耽搁了一下，现在好点了吗？”
蓦然间，叶晨的心跳便随之加快了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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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路摆在叶晨面前，一条繁花似锦，一条荆棘丛生，让人来选，都会倾向选择前者吧。但一想到大哥从小就无微不至地照顾叶子，22岁为了叶子，走错了一步，就无可挽回了，我真替他难过。
——来自chu的评论，某觉得写得很好，剪辑了一下，贴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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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