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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傅烟寻垂眸看着落到地上已经熄了屏的手机,半晌,抬起头来,脸上却不见一点愠怒,甚至还扯了一个笑出来,虽然这微笑没有丝毫一点温度。
他抬眼睨了一眼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恶作剧拍掉了他手机之后,笑得一脸嚣张染了黄毛的男生,又扫了一眼跟在黄毛身边不发一言的眼镜男,以及跟在他俩身后,看到黄毛得逞后,瞬时发出一阵哄笑的一群路人甲乙丙丁,嘴角微不可见勾了个嘲讽的弧度。
“哎呀,小玫瑰,抱歉了,不过见谅一下,毕竟我也不是故意的。”
“小玫瑰?”
傅烟寻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称呼,再抬头时,他的目光里已经涌满了暗色。
他伸手抓住黄毛的手臂,稍稍微用了点力,黄毛懵怔了半分,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极为刺耳又冗长的惨叫。
傅烟寻眉头微蹙,全然没了戏耍猎物的兴趣,他又使了几分力,听得耳边传来一声音调比之前更高,短促的尖叫,一把将手臂骨折的黄毛推回了人群之中。
“见谅,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
接住黄毛的两人当中的一人挽了袖子就要上前来为黄毛讨公道,被眼镜男一个摆手阻止了,只好愤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退回去扶住了黄毛。
“你就是乐南槐,啧,果然和我想象中的差不了多少。”
陈棋上下扫视了他一遍,语气里的不屑半分也没隐藏。
傅烟寻没有理会,视线在四周扫了一遍,然后锁定了一个地方。
他迈步走到目标锁定的地点,弯下腰正要拾起此前被碰落的手机,视线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双穿着靴子的脚。
傅烟寻皱眉,伸手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然后就看到那双脚轻抬了几分,踩在他的手机上,使劲碾了碾。
其他一众人看到陈棋的动作,又瞬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傅烟寻收回手,站直了身体,他嘴角噙着笑,却比没有表情的时候更加可怕。
“虽然不认识你,但是不得不说你带给我的恶感十分熟悉,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遇到的一只恶狗。”
“你找打!”
陈棋被他一激将,此前那股运筹帷幄的从容终是绷不住了,挥了手过来要打,同时释放了信息素压制,身后的一群人当中有几人被他的信息素弄得差点站不稳了。
“果然是恶狗,信息素也一样的臭烘烘。”
傅烟寻垂手在鼻间,视线捕捉到眼镜男的动作,目光一暗,他抓住眼镜男的手,同时以牙还牙释放了信息素。
随着龙舌兰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波及的范围更广了,不肖说陈棋身后那群人,就是陈棋也被压的有些动弹不得,神情之中满是不甘以及不可置信。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某种东西破空飞来的风声,陈棋回头去看刚好被飞来的易拉罐砸到了脸。
他伸手抹了把鼻血,阴沉道:“他妈是谁没长眼乱踢垃圾,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了”
“垃圾分类,有什么问题吗?”
陈棋拧眉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发现离着不远处立着一个少年。
少年逆了光站着,身形瘦削而又挺拔,像一截小白杨。
他那张过分精致好看的脸上没什么表青,近乎冷白的肤色更是衬得他的清冷也化成霜,唯有他眼下一颗红痣给他添了几分属于人间烟火的颜色。
“小朋友你妈喊你回家吃饭,毛都没长齐,不要动不动学人家逞英雄。”
陈棋被少年的气势震慑了几分,回眼瞥到身旁的一群人瞬间又有了底气。
“啰嗦。”
乐南槐看着傅烟寻被一群人围住了,犹如一只被围困的小兽,眼眸立时染上了几分寒冷,他不在犹豫,展开了攻势。
“你他妈很狂啊一”
陈棋看到少年攻了过来,脸色一变,立时挥拳去迎。
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干站着,一哄而上,围了过来。
一时之间,一片混战。
约摸几分钟后:
“啊!痛死老子了,有种你他妈给我放手。
陈棋额头上因着疼痛起了层细密的汗珠,嘴上却依然凶狠。
乐南槐不言一语,手指轻轻一捏一折,响起手臂骨折的声音,伴随着尖叫。
乐南槐顺着手势将陈棋抡到了墙上,然后抓着他的头发往墙上狠撞了几下,陈棋就这样被撞晕了过去。
他将陈棋推到一旁,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回头看向了剩下的几人。
那几人到底是怂,被少年锤了一轮,又看到了陈棋的惨状,互相看了几眼,然后像丧家犬一样逃走了。
除了先前就已经被傅烟寻弄得骨折的黄毛。
黄毛站在一边还没缓过来,抬头看到以一敌十的少年面色如霜,步步走近了,神色顿时慌乱了起来,左盯右看最后扭了头朝着石墙一磕把自己磕晕了。
乐南槐:“……”
他边整理袖子,边朝着傅烟寻走去。
“你没事…”
“小心!”
傅烟寻急忙忙的提醒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乐南槐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滑了一跤,刚巧摔在了傅烟寻身上,脑门碰在傅烟寻的嘴巴上,震得他脑袋发麻,稍时又是嘴巴发麻,手臂也因为重力倾倒狠狠摔在地上而疼的一时间有些动不了。
“傅烟寻,你起开,我手断了。”
乐南槐用另外一只手去推傅烟寻,然而手臂软绵绵的没什么劲,他不信邪,又扬手推了一把,终于将傅烟寻从他身上推开了。
他躺在地上又缓了一会儿,等到另外一只手臂缓过来了,撑扶着坐起了身。
“为什么有你垫背,我摔的还是这么痛啊?”
“不对!明明是我扑倒的你,怎么变成我在下了?”
乐南槐觉察到不对劲,扭头看向傅烟寻,发现傅烟寻同样盯着他看,神情稍显惊讶,关键是傅烟寻顶着的是他这段时间天天在镜子中看到的那张脸。
“呀!这是穿回来了?!”
乐南槐利索站起身,捏了捏手臂上的肌肉,又踢了踢腿,一时之间有种依然深处于梦境之中的不真实感。
“的确穿回来了。”
傅烟寻冷冽的嗓音将他从迷梦的混沌之中抽离了出来。
“哇,终于穿回来了,太棒了!”
乐南槐兴高采烈的蹦蹦跳,稍时又因为隐隐的眩晕感而停了下来。
“其实…突然变回来还蛮不习惯的。”
他甩了甩头,想要将压在脑袋上的沉重感抛掉,然而意识一旦回笼,此前那种无力感又开始蔓延,慢慢劫持了所有感官。
乐南槐伸手抚上额间,被那异常的温度烫的小声惊呼了一声,看到傅烟寻看了过来,连忙摆手说自己没事,实则整个人就像跌进了玫瑰花酿之中,晕晕沉沉的,不知是醒着还是依旧身处梦中,颇有点像:“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星梦压星河”的意境。
傅烟寻看着眼前人目光迷蒙,两颊微红的样子,又闻到空气中渐渐弥漫的玫瑰香气,喉咙动了动,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是没有表情,然而目光显露他的从容早已开始溃不成军。
“阿槐,你还好吗?”
声音低沉沙哑,有如被他压抑住的标记的冲动一般。
“没…”
听到一瞬从自己唇间发出的呻.吟,乐南槐惊的立时捂住了嘴巴,用摇头代替回答。
乐南槐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想是自己这些症状应当是发.情.期到了,只不过有点倒霉,两次都遇上了傅烟寻。
“…我没事,就是可能有点发烧,我发消息叫林叔开车来接我,你也快点回家吧”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不等傅烟寻回应,乐南槐便朝着不远处的路标处艰难地走了过去,边走边拿出手机,编辑短信:“抑制剂,附上地址”发了过去。
林叔是除了他父母,乐家的家庭医生以外,第四个知道他O装A的人,收到他的消息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乐南槐将手机放回衣服兜里,站在原地,盯着前方的路标看了一会儿,稍时眼睛突然多云转雨,开始流眼泪。
他不哭也不闹,光就是流眼泪,配上那张因为情.潮发红的脸蛋,显得十分地可怜巴巴,同时也十分地引人遐想。
傅烟寻跟在乐南槐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实则是为了防止其他Alpha靠近。
他此前被乐南槐的信息素勾得意动,现下目光虽然还依旧保持着清明,暗地里却忍得十分辛苦,现在看着乐南槐可怜却又艳冶的样子,直觉得意志力被串成了一串放在火上烤,偏偏“始作俑者”全然不知他的煎熬。
傅烟寻看着擦完眼泪,又继续走的少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不多时,林叔开着车来了,他将少年扶进车里之后关上了车门,过了一会儿才从车上下来,然后回了驾驶座将车开走了。
傅烟寻看着驶走的车辆,十分由衷替乐南槐松了一口气,然而心情却依旧无法平静下来,就像是大海一般,刚度过了一场狂风暴雨,又迎来各种暗流涌动,搅得他的情绪之海不得安宁。
傅烟寻站在逆光之下,伸手抚上了颈间的皮肤,神色隐逸在光影之中一片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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