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我的龙傲天都后悔了

　　许久不见，这位魔界至尊混得意气风发，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他这位千里迢迢特意跑过来见他的老父亲。
　　没错，特意来看云渊。
　　他曾经的最后一个任务对象。

　　云朔归原本已经陪陆清行玩腻了，想随便找个时间，装作想不开死遁了的。
　　系统看他实在没有干劲，便把云渊的身份告诉他了。
　　云渊是他的攻略对象之一。

　　抱着刺探敌情的想法，云朔归勉为其难地跟着陆清行，来看看他这个好儿子能搞出什么花样。

　　云渊眉眼深沉，与让人如沐春风的陆清行不同，他身上的气势如同惊涛骇浪，令人见之生畏。谈吐之间毫无惧色，比在他身边时要更加稳重，言辞却更加张狂。
　　云朔归收回视线时，与云渊的视线擦过。他装作畏惧，缩回了陆清行一边，陪着陆清行一起进了亭子。

　　他肯来见云渊，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云渊认不出他。

　　云朔归在做最后一个任务时，觉得就算是按照剧本走，云渊的行止也实在让人疑惑。
　　那时云渊分明只要多等几年，就能名正言顺地坐上魔尊的位子。但在杀他时，云渊又踌躇良久，像是下不了手，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按照云朔归的逻辑，能让他觉得迷惑，肯定是因为云渊爱上他了。可他是个莫得感情的任务机器，拒绝与任务对象产生爱情纠葛。
　　于是在任务结算时，云朔归额外提出一个要求：对云渊屏蔽他的神魂。
　　现在就算他在云渊面前神魂出窍，云渊也认不出他。

　　不过云渊认不出他，另外一道视线却一直黏在云朔归身上。
　　云渊身边有个侍从，他的视线让云朔归感觉有些奇怪。
　　进了亭子以后，他瞟了一眼那个人的脸，却正与那人对上了视线。

　　“是宿主的另一个儿子。”系统帮云朔归说出了心里话。

　　那人名为云熙，眉眼与云朔归从前做魔尊时有七八分相像。眉眼间却有着与魔修不符的阳光，那对天真的眸子，仿佛一生没有见过黑暗。
　　云朔归曾经扮演过昙华魔尊云渊的义父，将他收为义子，悉心培养，想要将他养育成自己的继承人，最后却被云渊暗害篡弑。为了不让自己死的太没尊严，云朔归主动将命送给了他，至死都没和他有太多交流。
　　而云熙则是他扮演的那个魔尊的亲生儿子，空有身体而无神魂，里面装的是云朔归的一缕分魂。这具身体看云渊不顺眼，两人关系很不好，如今竟然跟在云渊身后，实在有些荒谬。

　　“对……他怎么会跟云渊在一起？我走以后，云熙不应该变成一具空壳了吗？”云朔归问系统。

　　“云熙体内确实没有灵魂，”系统查询了一会儿以后告诉他，“云渊托九幽鬼王将他制成了一具生傀儡。鬼族生傀儡是将人的神魂消磨，却保持身体的生气所制成的傀儡，结语生死之前。他脖颈处有一处突出，里面是被种下的桐木枝，这是生傀儡的标志。”

　　云朔归抬眸看了看，在云熙脖颈之上，确实有一点嫩绿色的凸起，远远看去，像极了破土而出的新芽。

　　·

　　与此同时。
　　玄衍仙宗的交易集市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一个身着归墟峰弟子服的小童，从人流之中挤出。若是云朔归在此，定能一眼认出，这孩子就是之前陆清行送来照顾他的小意。
　　小童不管身后的热闹非凡，站在路边，看向左右两边的铺子。

　　左边是灵木铺子，散发着浓郁的生气。右边则是武器铺子，有些武器上镶嵌了妖兽的残骨，散发着杀伐之气。
　　“生傀儡，依桐木，御身躯；阴傀儡，依残骨，驶魂魄……”
　　小童低低地念着，空洞的眼中最终划过一丝坚定，小小的身影，朝着武器铺子走去。

　　“哥哥，用了阴傀儡符，你就再也没有办法丢下我了。”他喃喃地念着，眸中满是纯粹的喜悦。

　　·

　　“九幽鬼王……是个什么人？”云朔归百无聊赖地问系统。
　　陆清行与云渊还在你来我往地交锋，虽然谈到了他，但从两人的话风来看，根本没有他插话的余地。他只能和系统聊天解解闷。

　　“昙华魔尊云渊的叔叔，鬼修之大成者，并且擅长制作各类招魂物。相传只要是他想要传召的死魂，没有一个能逃出他的手心。他曾经驱使过散仙的魂魄，力挫十余门派的围攻。”系统娓娓道来，“不过此人似乎有些隐秘，不常出现于人前。是宿主死后，云渊才与他联手，一同打开了通往仙道的通道。”

　　他就说没听过这人。
　　云朔归刚想再问问九幽鬼王究竟有什么隐秘，便听见云渊道：“其实你我本不至于闹到这种程度。”
　　他的声音低沉而具有磁性，此时笑起来，将云朔归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陆清行抿了口茶，也浅笑：“魔尊有何高见，不如谈谈？”
　　云渊能以一己之力统一魔界，并且与仙道征战百年而安然无恙。若是可以，他并不想与此人不死不休。

　　对云渊来说，惹上陆清行同样是不合算的买卖。
　　他笑道：“其实我上次率人前往仙道，对仙尊并无恶意，只是想请您去魔界一趟，帮我的叔叔医治一下罢了。”
　　他话中的叔叔，正是方才云朔归与系统聊到的九幽鬼王。

　　“我本非医修，魔尊怕是找错人了。”

　　两人都知道对方话里有话，相视一笑。

　　“若是普通的病症，便不用麻烦仙尊了。可我的叔叔得的是离魂之症。”
　　准确来说，是失忆症。九幽鬼王每三个月之中，只有一个月是拥有过去记忆的，其余时间都会失去记忆。这种症状不知已经延续了多少年，而且每次发病，九幽鬼王便喜欢满世界乱跑，连云渊都不知道他的踪迹。

　　云渊讲到这里，略有些歉意地对陆清行道：“叔叔的失忆症状时轻时重，实在让我这个做后辈的操透了心。就像现在，我只知道他跑去了仙道，却不知他究竟在何处……若是仙尊能够帮我，区区子母蛊又算的了什么？”

　　帮他，指的肯定不是帮他找鬼王。
　　云渊想要的是，在鬼王回到魔界后，让陆清行前往魔界，为鬼王进行招魂。陆清行一手招魂的阵法，能够感召度化方圆百里的冤魂，云渊便想让他给鬼王试试，能否感应导致鬼王离魂之症的魂魄。

　　云渊显然十分信得过陆清行的品行，开始和他耍无赖。
　　要么以身试险去魔界医治鬼王，要么就把云朔归杀了。

　　云朔归听到这里，觉得差不多了，便扯了扯陆清行的衣袖。
　　他以最小的声音对陆清行说：“够了，仙尊，不必为了我犯险……你要是出了意外，我浑浑噩噩地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云渊听见他的话，饶有兴趣地看了云朔归一眼，立即把胆小的少年吓回了陆清行身后。
　　云熙也静静地看着云朔归，却没有给云渊发出任何讯息。
　　云渊看了一眼自己的傀儡，笑道：“没想到我弟弟还挺喜欢他，若是就这么死了，怕是我弟弟也会伤心吧？”

　　傀儡哪里会有心，他只是在恶心人罢了。少年愤愤地扯住陆清行的衣袖，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抗议。

　　不过陆清行的好意，什么时候容得云朔归拒绝了。
　　他唇角还带着笑意，又抿了口茶，朝着云渊微笑道：“那就一言为定，劳烦魔尊为我们解蛊了。”

　　他答得这么斩钉截铁，云朔归还有点恍惚。
　　他知道陆清行人好到了有些不知变通的地步，却没想到，他肯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小童只身前往魔界吗？魔界不比仙道，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之地。若是能医好了还好说，若是治不好，怕是会被那两人迁怒。到时候即便以陆清行的力量，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他又看了一眼陆清行的好感度，稳定在七十。这并不是一个特别亲密的数值。
　　既然肯为不熟悉的人涉险，又何必一定要将养育他多年的师尊杀死呢？云朔归越来越看不懂陆清行了。

　　云渊十分信得过陆清行的品行，闻言便道：“等叔叔回到魔界，我必定首先告知仙尊。让你身后的小家伙过来吧，我来给他解蛊。”

　　子母蛊的效力倾斜于子蛊，生杀也掌控在子蛊上。若是子蛊全都没了，母蛊便会枯萎死亡。若是子蛊还在，就算陆清行将自己身上的母蛊清除了，三个月之期到时，蛊的效力也会让云朔归痛苦而死。

　　“子母蛊……”陆清行听了云渊的说明，表情凝滞了一瞬，语气却一如往常。

　　云渊本想看他变脸，如今什么都没见着，不由觉得无趣。
　　于是恶趣味地在云朔归丹田上扎了一下，听着少年忍不住发出痛呼，他轻笑了下：“你该感谢仙尊救下了你，不然我一向是怎么处置背叛者的，你应当清楚。”

　　云朔归当然清楚，他甚至亲眼见过。云渊将背叛他们的人，全身上下的骨头一寸寸敲断了，而后扔进了万蛇窟之中。那人前前后后被折腾了一年才断气。
　　一别经年，云渊一点也没改，对自己的“东西”，掌控欲强的可怕。

　　“唉……”云朔归在识海之中叹了口气。
　　系统觉得他不像是要说出什么好话。
　　云朔归闷闷道：“好想绿了他啊。”

　　系统：“嗯？？？”
　　“云渊占有欲这么强，在他面前玩ntr，肯定很刺激。”云朔归理直气壮道，“看他无能狂怒不开心吗？”
　　系统将世界观的崩塌化为工作动力：“宿主加油，等你攻略了他，就能想玩什么玩什么了。”

　　“对啊！陆清行还给我立了个那么丑的神像，”云朔归被提醒了，“等掉马以后，我绝对要让陆清行在我的像前失态……他戒荤酒，戒邪淫，我得想个办法把这些给破了……”
　　系统的世界观再次崩塌，发出呵呵的微笑：“宿主开心就好。”

　　在云朔归飞速思考的过程中，云渊催动他发汗，将他身上的大部分蛊虫引了出来。
　　少年大汗淋漓，身上的衣裳都被沾湿，透露出下面白皙的身躯，偶尔还带着点微微的粉。本就泛魅的眉眼，如今更是媚色天成。陆清行微微垂眸，不再看他。

　　云渊做法到最后，却轻咦了一声：“你自行压制过蛊虫？”

　　少年呆了一下，像是被他问愣了。
　　而后咬了咬唇，沙哑的嗓音里竟带了点委屈：“谁遇到它，第一反应不是压制啊……”
　　他那时候以为是普通春.药，就强行压制了，谁知不仅没压住，还挑动了蛊虫的蛊性，让他遭了好大一回罪。
　　想起被“安全扫描失败”提示音荼毒的那个夜晚，云朔归只能无语凝噎。

　　黑衣的男人带上了近乎温柔的笑：“那你要多遭一回罪了。”他朝着陆清行道：“蛊虫提前被催动，就算已经排了出来，还是留了些蛊性在他体内。”

　　“会如何？”陆清行眉头微微蹙起。

　　“不知道，我只能将存留的毒素积攒起来，若要排出，几天后还会发作一次。”云渊将手从云朔归身上拿开，在云熙递过来的方巾上擦了擦，笑道，“最差不过是前功尽弃。不过衍清仙尊连命都肯为他付出，区区元阳和功体应该算不上什么吧？”

　　陆清行压抑着情绪，眼中流露出一抹冷意：“魔尊慎言。”

　　“仙尊不让我说，我便不说了。他体内的毒素比不上子蛊鼎盛时所产，应该用不到元阳，多忍忍也就过去了。我能做的就到这里，仙尊要记得你我的约定。告辞了。”云渊站起身来，最后抿了口茶，看向已经上前抱住少年的陆清行，“对了，仙道这茶虽然好喝，却终究比不上魔界的佳酿。若是仙尊愿意，下次来魔界，本座请你喝酒。”

　　陆清行连冷眼都懒得对他使一个，只给了他一个程序化的点头。云渊自讨了个没趣，便笑道：“不愿意就算了，告辞了。”

　　云朔归在陆清行怀里，身体虚弱的难以动弹，心中却激动得不得了。
　　知父莫若子。知道他没撩成陆清行，就给他送了个梯子爬，不愧是他儿子。
　　云朔归这么想着，看向云渊的眼神变得和蔼起来，恨不得立即爬起来和他演一出父慈子孝。

　　还没来得及走远的昙华魔尊，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云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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