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剑仙

　　三月三日，皇城一片熱鬧燈火通明，禁衛軍及靈鳥部異常警戒，黑壓壓的士兵跟勁裝軟甲的侍衛在歡騰中增添幾分整肅之感。

　　巨大的城牆上，聳立的王旗桿最上方，一名高挑貌美、層層疊疊黑衣中襯出一身絕好身材的女子，高難度的站在制高點俯瞰下方皇城點點明燈。

　　昏暗中閃出一道身影，靈鳥部副官文燕出現在城垛上，道：＂稟報大人，一切正常。＂

　　上方女子背對她，提醒道：＂任何細微的變化都可以告訴我。＂

　　文燕遲疑一下，道：＂這個……發生一段小插曲是安逸王的五彩錦帶遺失了，只帶了聖旨入宮，其餘十八位殿下均到期。＂

　　女子道：＂他知道忘在哪裡嗎？還是被人盜走的？＂

　　文燕道：＂安逸王表示從府上一路到長樂宮路上未曾開過錦盒，他不知怎麼憑空而飛。＂

　　女子道：＂是誰帶他入宮的？＂

　　＂東俠槐安。＂

　　長樂宮，酉時－

　　槐安跪坐於東首，其餘十七位殿下極少能齊聚一堂，交頭接耳互相吹捧問候，他對面儀表堂堂、紫袍碧玉冠的是雎陽王蕭桓，顯然對於等待覺得很無趣，支著頭小雞啄米直打瞌睡，一副軟爛得性的安逸王坐在濃眉大眼的義渠王旁邊，覺得對方有點兇惡不時往左邊昭關王邊上靠。

　　延玲王跟平原王不時交頭接耳，彷彿有說不完的公事；儷下王、壽春王、下陽王、豐邑王爭論這次的宴席用意；靈襄王蕭玉正在低頭玩玉珮；徐謙王在聽渷州王同徐州王論政；冀北王不斷喝酒自己的喝完就拿別人的酒壺喝，北海王正考慮是否要勸他；陳劉王、東郡王、山南王正在議論今年朝中人事調動。

　　槐安喝了幾杯酒，覺得皇城貢酒花蜜香味濃厚，一陣熙熙簌簌聲，皇帝蕭雲緩步登殿。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雲道：＂都起來吧！＂

　　＂謝陛下！＂

　　蕭雲不動聲色的掃了槐安一眼，宴席在觥籌交錯聲中展開。

　　又是滿堂官腔、婀娜多姿的歌舞美女、絲竹亂耳，槐安覺得很無趣，不過他一向很會苦中作樂自己找樂子，一心多用是習慣，上菜什麼海膽、羊蠍子湯、鮑魚、熊掌佐青唐、金玉滿堂丸、冰蓮雪耳湯、醬牛虎心盤、豹膽敬□□等等名子花俏囉嗦的宮廷菜。

　　槐安表面正常吃飯喝酒，時不時應對幾句，私下悄無聲息的默默傳音給點芳樓小小閒聊。

　　槐安一耳專注聽各路王發話及殿上變化，一心對小小道：＂小小，仙人醉還有嗎？幫我備十壇起來。＂

　　另一頭背景是點芳樓錚錚琵琶聲，小小尖聲道：＂槐爺！你怎麼現在才傳音給我？仙人醉剩兩壇而以，你太晚說了，不然我一定先給你預留，你在哪兒啊？昨日襄娘跟滿春院的翠花姐要找你，還有從二月底林校尉、何將軍、賀將軍、初一時葉主簿跟楊主簿、吳郎中特別派人來找過你，初二劉使節的人有過來，點芳樓都快被這些大官的馬車堵爆了，我每天一開門就看到官車圍堵在門口！啊對了崑崙派顧掌門請你有空傳音給他。＂

　　槐安臉上的假笑都快掛不住了，面容僵硬的吃魚肉，靈襄王面無喜色的康噹康噹排著玉牌，圍成一個＂兄友弟恭＂四個蠢字再噹噹噹噹噹的讓他們嘩啦啦倒下去！

　　槐安酒壺被斟滿，他傳音道：＂我可以假裝沒問仙人醉的事情嗎？＂

　　另一頭小小尖叫道：＂不行！初三海鋒門掌士過來請你務必回傳音給他，初四立生門掌士說有急事找你，翠花姐說分院那需要調三個跑堂的過去，函文需要你用印。＂

　　冀北王喝太快，兩眼泛著血絲盯著槐安的酒杯，不斷打酒嗝，一下起身要解手一下又癱坐下來兩眼發直。

　　槐安傳音道：＂我一個都懶得回！讓他們慢慢等吧！屁大點的事情都要問我，之前海鋒門掌門問我哪天給他祖母出殯較好，我去我土地公嗎我？叫他擲杯啊！還有那誰拉黑！問明兒天候跟要選吉日的通通拉黑！＂

　　渷州王和徐州王開始划拳了，徐謙王顯然很疑惑他們聊到哪個話題竟然開始划拳，伸筷思索著獨自將一盤豬腳吃光。

　　另一頭傳來恭送客人的關門聲，小小道：＂還有一件事情是翠花姐要我轉告你的……＂

　　儷下王、壽春王、下陽王及豐邑王圍著蕭雲敬酒，蕭雲氣度威儀的同他們交談。

　　槐安傳音道：＂我的印在一樓下面櫃台底層左數第三個，妳自己蓋一蓋吧！＂

　　蕭雲視線穿過儷下王肩膀飄向槐安，槐安低頭吃菜假裝沒看見他。

　　小小再度提高音量道：＂不是啦！是江南滿春院，昨日你家雪鷹跟他師兄紀容進去裡邊！＂

　　噗！

　　北海王狐疑地看著槐安一口酒噴出來，疑惑道：＂你沒事吧？＂

　　槐安擦擦嘴道：＂沒事，多謝。＂

　　槐安傳音道：＂妳確定？！沒看錯？這不是開玩笑的滿春院跟點芳樓不同，滿春院是……雪鷹是修真人怎會進那種地方？＂

　　小小道：＂他那師兄說要找副掌門，翠花姐說副掌門要三月十八日才有預約，他們就先離開了。＂

　　懷安放心道：＂還好，我以為以妳說他們去找姑娘。＂

　　小小道：＂雪鷹沒找姑娘，但他跟隔壁小倌館的蝶兒在房間很久沒出來，說是雪鷹衣衫不整地走出來。＂

　　槐安面無表情的吃一塊辣椒，緩緩灌下一壺酒，北海王看了都覺得燒喉頭很難受，忍不住道：＂你這吃法沒事吧？＂

　　槐安傳音道：＂先這樣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小小尖叫道：＂你靜什麼？你那邊比我這更吵吧？＂

　　北海王將自己的辣椒推給他道：＂你還要嗎？＂

　　槐安默默吃飯，其他人仍舊吵吵鬧鬧，靈襄王重新排了＂聽天由命＂四字的玉牌，安逸王不知何時湊過去新奇道：＂我可以試試嗎？＂

　　靈襄王如喪考妣的挪開身子，安逸王滿心期待的碰了第一個玉牌，一個接一個倒下，噹噹噹形成聽天由命攤在桌面。

　　槐安想著：＂沒關係的，小孩長大就該放手，人家柳問麒都斷袖斷的這麼瀟灑乾脆，哪天柳鳳還不是要認命地看著上官喊大舅媽？呵呵呵，槐安啊槐安，猜到開頭卻想不到結果，想想多個姪子挺好的，反正阿鷹喜歡哪個就哪個，跟修真亦不衝突的……太后那邊的賜婚要先退掉才行，這樣那小丫頭安排給誰好？。＂

　　他做著心理建設，心裡百感交集吃下去的菜如嚼蠟，面前酒跟辣椒吃得乾乾淨淨，卻想不透阿鷹的性子怎會如此，真的退一百萬步就是跟紀容好也不會同其他人好。

　　蕭雲講什麼他也沒在聽，一堆傳音沒一件是必須立即處理的，辣椒的盤子疊成兩座小山，酒壺被來來回回斟了幾百趟，有些疲憊的想回家休息，對面雎陽王面前酒菜沒動幾口，撐著頭打瞌睡，看上去很累。

　　義渠王與他視線觸碰隨即轉開，神色不善的喝酒也不想和蕭雲說話。

　　一場宴席坑長陳悶無比，槐安揉揉眉間放下筷子，北海王數著他喝完的酒跟十幾盤辣椒。

　　呼！

　　陳劉王咧嘴笑著比手畫腳對著青鸞黃銅燭台打出一掌風，燭火掙扎一下左搖右晃，根本滅不掉，東郡王及山南王皆撫掌讚嘆道：＂好武功！＂

　　燭光搖曳，晚風呼呼吹。

　　紅霞鎮在沐雲山莊山坡下，往西走十八里就是名勝景點寶鏡湖，紅霞客棧內雪鷹坐在床板上攤開被子，紀容還在對著燭火看書，雪鷹很堅持要把被褥短邊朝自己，踢著攪著翻來翻去，往沐雲山莊還有一段路，柳鳳今天一早就傳音說要來接他們，卻忘記約地點跟時辰。

　　紀容念書眼有些酸倦意上來，一手撐著桌面揉太陽穴，身後的雪鷹總算攤平道：＂師兄要睡覺了嗎？＂

　　紀容闔上書起身坐到床緣拖下靴襪，雪鷹兩手壓在被褥上交握，紀容睡在外側滅了燭火，窗外幾聲夜鶯啼叫，眼睛適應黑暗後就能看到對方跟床頂。

　　紀容跟雪鷹聊了一會兒修煉之事，後來又隨意閒談東拉西扯也不知道講到什麼，雪鷹問道：＂師兄以後也會跟人成親嗎？＂

　　黑漆漆的床帳中，雪鷹見不到紀容眼底閃出陰鬱，只是聽師兄笑道：＂怎麼突然這麼想？＂

　　他尋思：＂肯定是蝶兒與他說了那些事情，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先下手……＂

　　雪鷹毫無察覺旁邊人的異狀，道：＂崑崙派禁止接近女色，成親後名子會從名冊上消除，我看到剛進門時帶我的師兄師姐都不見了，換了很多新弟子，師尊說他們回老家成親了，師兄哪天也會回老家成親嗎？＂

　　紀容淡淡道：＂師兄早就沒老家了。＂

　　雪鷹感覺他聲音不大高興，聲調放低道：＂抱歉，我只是……不想跟師兄分開。＂

　　紀容一手枕在後腦勺翻身側躺面對他道：＂崽兒，這世上沒有誰跟誰會永遠在一起的，每個人都有必須做的事、走的路、擔的責任，即使恩愛的夫妻總有一天都會分開，生命到了盡頭就會死滅，重新開始一個新的輪迴，在厲害修為高深之人都必須面對如此變化，修真人只是比一般人花更多時間在參悟大道，其餘並無不同。＂

　　沉默一會兒，雪鷹道：＂我知道了。＂

　　可我還是……沒辦法停止去喜歡。

　　一陣靜默，空氣中傳來嗚嗚嗚的夜梟聲。

　　雪鷹道：＂師兄有練其他的內功心法嗎？我感覺師兄的靈力跟清靜內經不同。＂

　　紀容道：＂以前我受過傷，所以我修習過其他內功……＂

　　雪鷹也捲著被褥側躺看他道：＂是不是會畏寒？雖說天分陰陽，可每個人的靈力運轉各異，我是純陽之體，而修仙門派多會規定不得親近女色正是要杜絕隨意採他人精氣血容易錯亂修為，左道常修一門內功名參同契，將採陰補陽當作藉口實則去行齷齪、違法犯紀之事。＂

　　雪鷹聽過道隱厓上老者說過＂參同契＂更早時以煉丹為主，後來落入邪派之手將其理論流為濫觴，主張雙修、陰陽調和便是抓童男童女行苟且之事，或是擄來處子之身的男女強迫行房，每段時間固定需要行此術否則體內陽盛陰衰，將爆體而亡。

　　紀容面上依舊柔和，伸手撥撥雪鷹髮絲道：＂崽兒很用心在學習，懂得真多，參同契不管男女或是同性均能修練，也能藉由行房轉換修練者體內靈力，此法從開始必須固定每月或每半年與人雙修，一旦半途中止，體內多餘靈力無從宣洩將損傷修練者，直至耗盡元壽為止。＂

　　雪鷹道：＂這門功法太過邪門，很危險，還會害到很多人。＂

　　紀容道：＂是的，好了明天還要早起呢！快睡吧！＂

　　雪鷹翻回正面閉上眼，道：＂師兄晚安。＂

　　＂崽兒晚安。＂

　　紀容灰眸看著旁邊沉沉睡去的雪鷹，眼底似乎泛著奇異光亮，卻是毫無睡意。

　　長樂宮上方兩條人影，橘紅色的燈火照亮街道，靈鳥部的人站在飛簷上。

　　文燕道：＂大人請下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裡屬下會看著。＂

　　女子似乎站很久了，便跟屬下話家常道：＂不必，對了妳過年怎麼沒回家？我記得妳有一個師兄吧？＂

　　文燕道：＂大人記性真好，屬下那位師兄今年三十一了，長年不在家我也很久沒與他聯絡了。＂

　　女子道：＂有家人是好事，今年因此宴忙著布置各據點防線比較忙，結束後妳放十一天回家休息吧！＂

　　文燕道：＂不了，家中沒什麼事情也有長輩在顧，我還是習慣皇城的生活。＂

　　女子道：＂那就去朝歌玩幾天，你們哪一個兩個都不愛休息，有空和你師兄來玩也行啊！＂

　　文燕面有難色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他與我不同不愛繁榮之地，何況要是被太后看到又要被賜婚了，十八位殿下都被太后賜婚過，只有槐爺機靈跑得比懿旨快，謠傳最近連那位犬容將軍都被太后點到。＂

　　女子哼哼笑道：＂小賀將軍啊！他應該沒辦法，不會有哪家姑娘願意嫁給一個長年在北疆那不毛蠻荒之地的將軍，陛下好幾次要讓他調回他都不願。＂

　　文燕道：＂這樣也好，他前年秋節回朝就把禁衛軍統領何將軍給得罪，又當眾毆打葉主簿，雎陽王對他很是不滿，義渠王不只一次向范太尉提過要撤換賀忘笙，要不陛下保他，那可真是……唉！＂

　　女子道：＂賀忘笙雖有犬容血統卻從小在神農谷長大，對陛下十分景仰奉若神祇，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指著他鼻子罵他，嗯，葉主簿不就是因為說他是數典忘祖，賀忘笙回他自己根本沒待過犬容哪是忘祖，還說他一心一意侍奉陛下效忠□□，就是因為他們這些王之間互相爭奪權力才導致秋節前撥給鎮北軍餉的文令卡在中央下不來，還說葉主簿也不是好人就當眾毆打他了，他這人啊對於自己的部隊很是愛護，就是太不修邊幅。＂

　　文燕道：＂他連上朝都不穿官服，靴子都是黃泥配著劍就要往宮殿走，何將軍脾氣算是很好的了，親自請他換官服再上去賀忘笙連他都要打，還好陛下剛好看到阻止他的暴行，賀忘笙實在很不受控，得罪誰不好偏偏去打那葉主簿！他可是雎陽王的人，後面還有一整座沐雲山莊稱腰，那個柳問麒莊主可是出名的陰森病態，聽聞他右眼還是自己刺瞎的，真些人真的惹不起啊！＂

　　女子道：＂賀忘笙在北疆聲望很高，當地百姓很喜歡他可是當地官員很討厭他，前些日子靈襄王府的林校尉才告過他驕矜自滿、以下犯上，說他居然敢打王府的人，結果也不了了之。＂

　　文燕道：＂這傢伙真是頭痛人物。＂

　　女子抱臂見東城門方向閃著一道微小的青光。

　　文燕並未注意，女子道：＂妳待著，我要下去。＂

　　文燕應聲在抬頭，女子以無蹤跡。

　　靈襄王面無喜色的排著＂水官解厄＂四字，玉牌跟玉牌之間距離剛好皆是兩指幅寬度，他盯著玉牌不知道在想什麼。

　　槐安正準備找個身體微恙的藉口先撤，其餘十七王見無人離席都不敢先退下，眾人談著政局，蕭雲走到他右邊眼角餘光撇去，槐安對他挑眉。

　　蕭雲站於原地，左邊圓柱垂帳，他似乎在思索什麼。

　　嗖！夜幕中竟有一支鋼箭由東首往蕭雲眉心射來！

　　每個人都還在對談根本沒注意，槐安左手食指二指微動，鋼箭箭頭反射出青光刺在他雙瞳－

　　電光火石間，鏘的清脆一聲撞擊，每個人面上均是吃驚、疑惑、恐懼交錯。

　　蕭雲皺眉站在原地，靈鳥部那女子一手持著疏影劍，劍刃還舉在空中貼著皇帝鬢角。

　　蕭雲擺擺手，那女子還劍入鞘，站到他身側警戒眾人。

　　嘩噹噹，靈襄王面前的玉牌一次倒下，他神色有些難看。

　　安逸王先哭出聲道：＂有有有……有刺客！＂

　　延玲王跟平原王互看一眼沒說話，儷下王、壽春王、下陽王、豐邑王嚷嚷著要派人立刻搜捕出行兇之人；外面鎧甲摩擦衣帶的聲響，長戈噹噹噹敲擊地面；徐謙王有些茫然無措的看著蕭雲；渷州王起身往箭來的方向看，徐州王寧眉問他察覺到什麼沒有；陳劉王、東郡王及山南王叫自己的士兵往東城門追查；冀北王雙眼發直不知所云的說著什麼；北王海不時瞅著槐安看他反應。

　　雎陽王似乎才被吵醒，睡眼惺忪的看著他們一片吵鬧爭論不休。

　　槐安走到圓柱邊上，那鋼箭被打偏軌跡釘在柱上，他垂手觀察。

　　箭桿上帶著一股很淡的靈力，槐安瞇著眼側頭檢查那箭桿材質，是軍隊中制式的白鋼，混合鎢、鉬、鉻、釩、鈷及駝玉，燭光下偏黃，駝玉可以增加射程跟強度，否則從東城門離長樂宮一萬五千米的距離怎麼可能射的到？

　　駝玉是先帝晚年認識一位道人建議融治軍隊箭桿中的，適合在一馬平川、無遮蔽物的戰場使用，現在白鋼箭唯獨北疆賀北軍有產製。

　　義渠王一眼就知道那是軍用武器喝道：＂這是賀北軍才有的制式箭羽！難不成是有北疆叛逆行兇？＂

　　安逸王整個人嚇軟道：＂既然是賀北軍的箭，那肯定是他們的人啊！一般百姓哪可能拿的到這種箭？＂

　　陳劉王怒道：＂豈有此理！這個犬容狗果真不可靠！＂

　　東郡王道：＂王兄此言差矣，賊人亦有可能竊取此箭行兇嫁禍。＂

　　山南王冷哼道：＂誰有那麼大本事翻進賀北軍營偷箭？定是行伍出生之人才對軍部製造瞭如指掌，否則為何不用其他武器偏偏選用白鋼箭？從東城門射過來等禁衛軍到人早跑了。＂

　　儷下王道：＂若是嫁禍那這條線肯定不能放，刺客既然無法輕易進出那對軍部與皇城定有相當了解。＂

　　豐邑王道：＂這也太離譜了，靈鳥部的警戒不是滴水不漏？他到底是怎麼明晃晃帶著此箭攀上東城門行兇的？＂

　　壽春王道：＂王兄是在質疑陛下直屬的靈鳥部辦事不力嗎？＂

　　豐邑王道：＂我可沒這麼說，而且你自己也看到了這箭從這麼遠的地方射過來，難保不會射在你我腦門上！＂

　　安逸王嗚嗚嗚啜泣：＂怎麼會這樣啊！嗚嗚嗚嗚！＂

　　義渠王怒道：＂你能在窩囊一點嗎？＂

　　蕭雲面色一沉道：＂都別吵了，槐安，你怎麼看？＂

　　吵鬧立刻止住，眾人目光立刻齊刷刷的射向槐安。

　　槐安凝神一手在箭桿上比畫，一手垂在身側未答腔。

　　下陽王催促道：＂他在幹嗎？怎麼不回話？＂

　　豐邑王冷笑道：＂裝神弄鬼故作高深！＂

　　雎陽王才睡醒打個哈欠道：＂箭是賀北軍的箭，人可能不是軍部之人。＂

　　儷下王道：＂不是軍部之人？＂

　　槐安背對眾人，突然一隻手已經搭在箭桿上，豐邑王拔出箭道：＂請人調查賀北軍所有箭數便知道是不是出自賀北軍了。＂

　　槐安本想叫他別碰，可他動作太快以來不及，那女子道：＂槐爺，你還未回答陛下的話呢！＂

　　豐邑王隨手將箭丟給那女子，蕭雲看著他，緩緩道：＂方才孤與你站的較近，槐爺代表仙門參加皇宴修為自然不俗，為何不見你動手阻攔？＂

　　延玲王低聲問平原王什麼是修為，平原王臉色沉重的搖頭表示不知。

　　那女子冷冷道：＂誰不知槐爺被仙門稱作東俠，聲名遠播本拒絕參宴，陳公公三催四請才請到你，譜還真大！＂

　　蕭雲淡淡道：＂槐爺天賦異稟、精通仙術道法、醫道藥理、御劍乘風、交友廣闊紅粉知己滿天下，跟孤這樣人間帝王怎麼相比？＂

　　儷下王道：＂陛下乃是天下共主，就算他們這些道士修的在厲害有什麼用！＂

　　壽春王附和道：＂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英明神武乃我□□千年以來仁義之君，況且槐安怎麼說都曾是……＂

　　蕭雲抬手制止沒意義的奉承，道：＂孤就是好奇你的修為攔不攔的下這箭？＂

　　槐安最煩就是皇帝這種話裡有話的語調，笑道：＂蕭雲，我若想要你的皇位，根本不用刺殺這麼麻煩，我可以帶人從正殿進來而你一定會自己讓位，你信不信？＂

　　＂大膽！蕭安你太放肆了！＂

　　＂這傢伙瘋了？＂

　　＂真是放肆！蕭安你真是太放肆了！＂

　　＂嘖嘖嘖！蕭安你這東俠名號看來得改改，稱東狂更適合。＂

　　＂大膽狂徒！無禮至極！＂

　　＂你眼裡還有君臣尊卑麼？區區一個修真人竟敢口出狂言！＂

　　十七位王怒目看著槐安，蕭雲道：＂既然如此，便請槐俠留下與孤促膝長談幾日，孤想請教一下這箭到底從何而來？＂

　　那女子手腕一翻疏影劍鋒抵在槐安頸脖上，冷聲道：＂請吧！槐爺。＂

　　槐安笑了笑，往後一靠在圓柱上，手指小心翼翼的撥開劍鋒道：＂唉！喜鵲，我還是喜歡妳以前的樣子，至少不會這樣對我，真是讓人心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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