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女尊)

作者:蓝海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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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仿佛从最甜美的黑暗中苏醒,韩绿依顿感无力。
      他没有死。
      他原本以为,他会带着这满腹的怨恨与不甘死去,人死后,化作黄土再也不用烦忧这红尘事。半年多屈辱的生活,让他了解到,身为男子的他是多么卑贱和渺小,男子,只能依附女子而存活。
      他奢望,死后能过忘川河,忘记这种种一切,投胎女儿身(忍不住雷一把,但剧情需要=0=),这样即使身份卑微,却不会遭人侮辱。
      但是,他没有死,这是不是代表,他连选择死的权利也没有。

      “你醒了。”一道女声打断了韩绿依的沉思。
      韩绿依听闻女声忍不住一颤,他看向司画,一阵惊慌涌上了心头,被女子救了回来,是否代表他要再过那一种屈辱的生活。
      看见韩绿依的神情,司画淡淡一笑,淡笑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救你回来的人,是我主子。既然醒了,就随我见主子去吧。”随后又说道,“这种表情收起来,不要出现在主子面前。”
      那样冷淡而压抑的语气,如若了解司画的风吟必定知道,司画生气了。司画跟了风吟三年,由风吟一手调教,观察力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犀利狠辣,韩绿依那点小小心思怎瞒得过司画,那是对主子的侮辱!
      片刻后,整装完毕的韩绿依出现在司画面前。
      跟着司画,周围一片安静,穿过花园穿过池塘穿过楼阁,韩绿依越看越心惊,救他回来的女子到底什么身份!
      “主子,司画领人来了。”
      “嗯,进来吧。”懒洋洋的清脆的女声从房内传来,再一次惊醒韩绿依,没有刚醒时的无措茫然,神色收敛,平静的眼神看不出半分情绪的波动。
      然,下一秒,当他看到主桌上那刻有娘亲与爹爹名字的神位牌时,平静的神色顿时崩溃。
      一步一颤地向前走,与娘亲爹爹一起生活的平和快乐的日子在脑海里渐渐闪现,直至最后剩下娘亲爹爹惨死的画面,他还记得自己一笔一划可惜啊他们名字时,内心悲恸与仇恨交杂的心绪,他曾发誓无论如何也要为爹娘报仇!
      跪在神位前,韩绿依终于痛哭出声!
      “你恨吗?”短短三个字仿如魔咒,深深扼住了韩绿依的心脏。
      你恨吗?
      恨吗?
      恨!
      怎么能不恨!
      韩绿依的双眸闪现阴郁与怨毒,顿时秀丽温雅的脸庞有几分扭曲,平日里灵秀的猫眼竟透出三分鬼气。
      “既然恨,就带着怨恨活下去,直到将你的仇人送入地狱。”
      韩绿依一颤,猛地抬头看向跟前的风吟,撞入风吟深邃黝黑的凤目,风吟的声音有着孩童特有的清脆悦耳,让人误以为不过是个天真的九岁幼童,但那双凤目,却透出不符年纪的精明与深沉,她的眼底带着几分怜悯几分讥诮。
      “你知道吗?一个人真正的强大,不是战胜了多强大的对手,而是可以坦然地面对过去。那个禽兽害得你家破人亡,而你,只会懦弱地用死亡逃避,你可曾想过地底下的爹娘。亲者痛,仇者快,如果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就带着怨恨活着吧。”
      风吟微微一笑,那样浅淡不过的笑容,却像魔鬼般邪恶。
      她会帮助他报仇,因为他和前世的她,何其相像。如果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那就带着恨活着吧,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恨更能令人振作和强大。
      对上韩绿依充满怨毒的双眸,风吟上前两步,掏出手绢,温柔地擦去韩绿依眼角的泪水:“也许你的出生,你男子的身份,让你觉得自己很微小和低贱。可是,我要告诉你,你的能力与气度,不会因为你是男子的身份而埋没,你甚至可以超越女人,而平凡的出身,是为了映衬你的成功和强大。”
      韩绿依怔忡地望着风吟,泪水汹涌地流着。
      风吟耐心地擦去不断涌出的泪水:“你可知,那天在美食楼门前,当时你被那两人欺辱,即使如此,腰杆还是挺得直直的,不流一滴眼泪。那时,我就认为你是个很坚强的男子,绝不输女子。”
      最朴实无华的言语更令人心动,韩绿依任眼泪放肆地流着。自娘亲爹爹死后,他便知这世上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而他也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也哭不出了。原来,不是哭不出,而是心底还没有找到发泄的出口!
      “我是司辰国七皇女,跟着我的话注定要走一条不平坦的路。现在,我问你,你可愿跟着我?”风吟定定地看着韩绿依的双眸,狭长的凤目里是满满的真诚与温柔。
      面对风吟的坦诚,她将选择权交到自己手上,这是第一次别人给予他的选择权。韩绿依抓过风吟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那肆意的泪水穿过风吟的指缝。他的手抓的如此之紧,力道之大让风吟雪白的手泛起红痕,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风吟自己的决定,以及宣誓自己的忠诚。
      “从今日起,你不再叫韩绿依,你叫以绿,以之绿色,如绿色那般坚韧不屈。”
      韩绿依,应该说改名后的以绿,他跪在地上,风吟又比一般九岁孩童高,所以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哭吧,将所有不痛快都哭出来。今日过后,就挺直腰杆做人!将那些践踏过你尊严的人统统踩在地上!”

      风吟的身子虽然纤细娇小,却稳稳当当地抱住以绿,她微微一笑,眼中却没有半丝笑意。
      如果,刚才他的答案是否定的话,即使他毫无用处,也不知她半分秘密,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毁去他。
      她并不是善良之辈,可这些不需要对他说,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温柔是世上最甜蜜的毒药。
      没有什么能比言语,更蛊惑人心。

      自此之后,七皇女风吟殿下的身后,除了婢女司画,多了一个眉目如花,秀美纤细的少年。
      因美貌,有人猜测那是七殿下为自己找来的第一侍,有人谄媚讨好,有人嫉妒厌之,无论外界如何评价,即使是面对那些特意刁难的宫人或是与七殿下不对盘的伺君,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性子揉捏到位,反给人性子坚韧的感觉。
      不论如何,以绿是自司画后跟随在七殿下身边的人,就这一点,再也没有人小觑这相貌秀美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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