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与风归

作者:似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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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戏叶无声摇摇头,进了厨房开始做起早点。
      闻着清香的味道,冬砚终是醒了,下意识的看了眼紧闭的肆清屋子的门,他默声捡了剑,回屋里换了身衣裳。
      三人吃完早点后,戏叶进厨房拿了菜篮子,对肆清道:“肆姑娘,冬砚,你们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
      冬砚看了眼低头喝粥的肆清,肆清放下碗,想了想,道:“都好。”
      她对吃的没什么要求,只要能裹腹,似乎吃什么都差不多。
      冬砚接着道:“你随意就行。”
      戏叶点头道:“那我上街了。”
      戏叶走后,肆清也吃完了早点,冬砚熟练的将碗筷收拾好,他低着眉把桌子擦干净,然后去洗碗。
      今日天气不错,来了安城近三个月,她还未出门过。
      冬砚素日也不太出门,如今每天要练武,更是没动过出门的念头。
      “今日你且自行在家,我去外面看看。”肆清朝着厨房说到。
      不一会儿,厨房传来了冬砚淡淡的声音:“随你。”
      与往日的轻快不同,他现在正在与她闹脾气,憋着一股气就是不想理她。
      肆清倒是没什么感觉,交代道:“有事就与戏叶说,我走了。”
      冬砚捏着手上刷了一半的碗,侧耳倾听,听到一声浅浅的关门声,他垂下头,手上暗暗加了力道去刷碗。
      安城很大,是她从未见过的繁华,街上卖的东西琳琅满目,路上行人神色安泰,人们的衣着都很华贵,人们面上都带着天子脚下的子民特有的优越,那股从骨子里渗出的傲气与安乐是其他地方的人不曾出现的。
      街上偶有一两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过,人们都自觉的进行避让,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习惯。
      路上女子身旁大多跟着一两个随从,女子面上化着与衣裙相呼应的适宜妆容,她们身上皆是一股或浓或淡的香味,言行举止格外有讲究,走在路上手中摇着蒲扇,大有步步生莲之姿。
      安城,最不缺的就是各个层面的贵人。
      多年的习惯让肆清避开了热闹的街道,来到一条清澈的河边,人少了许多。
      两三画舫悠悠荡在水面,不时传来丝竹管弦之音。
      恰逢一棵开得正盛的偌大合欢花树,绿草如茵,草面铺了一层粉色合欢花,肆清观那树枝粗犷结实,树叶浓密,合欢花开得正艳,可将万事万物都阻挡在这份美丽之外。
      嗯,就是它了。
      肆清一跃上了树,寻了个长势较好的树丫,她躺上去,双手枕于头下,眼睛慢慢闭了起来。
      伴着不远处的悠扬乐声,肆清睡了个好觉。
      然而,偏生不巧,树下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说漾儿怎么还不来?咱们都等好一阵儿了。”
      池溪亭一想到漾儿难得主动约他出来,整个人激动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祯哥哥,您看,我没骗您吧,池溪亭这臭小子当真敢私下约漾儿见面。”
      满怀期待的池溪亭听到这个让他反感的声音,豁然转身,正对上他最不想面对的人,他的心上人漾儿的亲大哥,也是他俩成亲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偏偏漾儿这个哥哥耳根子又最软,常常受他这个死对头陆泫的挑唆,动不动插足到他与漾儿之间。
      柳祯生得高大壮实,一个巴掌呼下来,池溪亭觉得自己小命会不保,以前挨柳祯打过几次,后来每次见着他,池溪亭腿总是不听使唤的变软。
      几个跨步,陆泫他们便拥着柳祯过来了,柳祯把一张画了乱七八糟东西的宣纸砸到池溪亭秀气的脸上,怒道:“池溪亭,就凭你这不入流的手段,也想染指我家漾儿?我告诉你,她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见你了。”
      池溪亭捡起纸团,打开看来,是他差人送给漾儿的“美人抚荷图”。
      小心的收好图,池溪亭不甘示弱道:“我与漾儿情投意合,你老是横插在我们之间,也是徒劳无功罢了。”
      瞥到柳祯身侧的陆泫,池溪亭指着他,骂道:“陆泫你这个卑鄙无耻之徒,又是你截住了漾儿是吧,又把她哥哥请过来,你当真是无耻至极!”
      柳祯一把拂过池溪亭的手,道:“是又如何。”
      陆泫得意道:“上次你一把火烧了画舫,你爹气得差点让你睡大街了是吗?你知道当时大乱,有多少官员被发现了吗?听说前阵子你爹为了摆平这件事,可没少替你打点。”
      池溪亭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就要拉陆泫的衣领,奈何被柳祯反手将他推了回去。
      池溪亭呸了一口,愤然道:“若不是你用舞姬性命相要挟,我会上你这当?你没皮没脸拿别人性命轻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池溪亭烧了画舫又如何,起码我行的端坐得正,不像你从小一副小人做派!”
      陆泫伸出脑袋,嘲讽道:“自小先生就夸你如何如何,还不是一样被我从小玩儿到大,实不相瞒,前几天我爹才去柳大人家拜访来,我大哥倾慕漾儿,过段日子就该去相府提亲了。”
      池溪亭一想到陆泫那个为人阴险狡诈的大哥,气到一把将手中玉扇狠狠砸过去,骂道:“你们陆家是个什么东西,敢去染指漾儿。”
      柳祯皱眉道:“池溪亭,看在你爹和你大哥的面子上,我今日不难为你,以后莫要再纠缠漾儿了。”
      池溪亭急了,他一把拉住柳祯的袖子,焦灼道:“柳大哥,你挤兑我便罢了,可你不能让柳相将漾儿许配给陆家,你可知他们两兄弟做过什么腌臜事吗?”
      陆泫一听这话,急忙上前用力推了把池溪亭的肩膀,挑衅道:“池溪亭,没本事娶漾儿,你也不必出口污蔑贬低我陆家吧,一口一个正人君子,这会儿怎么就做起小人了。”
      “陆泫你个卑鄙小人,小王今日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小林子!”
      小林子闻声,一把缠住了柳祯,给了池溪亭空挡,池溪亭一跃扑到陆泫身上,两个人扭打起来,而陆泫带的两个随从不敢朝池溪亭下手,有些手足无措的去帮柳祯摆脱小林子。
      合欢树下一片吵闹,几片合欢花缓缓落下,肆清坐靠在树上俯视着混乱的场面。
      池溪亭功夫不行,揍起人来也就刚开始那会儿狠劲十足,后边就被陆泫拧着打了。
      就算被打到鼻青脸肿,池溪亭这次也没松开抓着陆泫衣领的手。
      打闹声渐渐平息下来,陆泫起身朝池溪亭身边淬了一口口水,将嘴里的血吐了出来,他踹了池溪亭一脚,道:“池溪亭,你爹就是个无权无势无封地的闲散王爷,你们家不就出了个镇北将军付尘风吗,哦,对了,他付尘风,也不过是在你家借宿了五年而已,算不算你宣王府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呢。你凭什么去妄想身份尊贵的漾儿?”
      小林子不敢朝柳祯下手,一昧的阻拦,此刻也是被打得头发凌乱。
      看到自家主子挨欺负,他赶紧冲过来,拔出手里的剑,盯着陆泫,道:“陆公子,请您慎言,我宣王府再如何,也是皇家血脉,莫非你陆家已经一手遮天到随意殴打辱骂皇室的地步了?”
      陆泫挑衅上前一步,指了指自己心口,道:“一条狗也配吠声,就算是他付尘风来了,又能奈我何?你宣王府,到底就是个空壳子而已。”
      勾了勾嘴角,陆泫还没来得及将放肆的笑放大,就大叫一声“哎哟。”捂着自己的膝盖跪在了池溪亭面前。
      池溪亭一脸震惊,小林子抬头便看到树上自在的坐着一人,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渊的眸子。
      是他。
      “是哪个混蛋偷袭本少爷!”陆泫大吼。
      众人顺着小林子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清瘦的蓝衣人悠然倚靠于粗大的树上,合欢花的叶子在他身后飘扬,他俯视着众生,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陆泫不禁闭了嘴。
      “你是何人?”柳祯被小林子纠缠脱不了身,本就怒火难消,如今又莫名其妙多了个人掺和进来,像看戏一般看着他们几个辱骂扭打,几个王孙贵胄的斯文与脸面,就像他们脚下的合欢花一样,被人无情蹂躏。
      肆清顺势而下,从容落在跪坐在地的池溪亭旁边,他面前是刚刚被人扶起来的陆泫。
      陆泫见她下落的动作干净利落,落地时悄无声息,一片叶子都没荡起,心里不禁愕然又惧怕,但还是稳声道:“你到底是谁,在上面看了多久?”
      肆清没回他的话,一抬手,动作看似毫无杀气,实则运了几分内力在其中,一个响亮的耳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在了陆泫白皙的脸上。
      待陆泫反应过来,口里满是铁锈味儿,舌头一顶,往外吐出了一口鲜血,依稀可以看到红里带白的一颗牙齿。
      捂着脸,陆泫瞬间红了眼眶,带着哭腔口齿不清道:“你竟敢打我?给我杀了他!”
      陆泫那两名手下立即拔刀朝肆清攻来,小林子见势不对马上拖着池溪亭到一边去,柳祯瞧着肆清只针对陆泫,也默默退到一边观战。
      小林子蹲下来给池溪亭处理伤口,他看到池溪亭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游刃有余的肆清,小林子低声道:“少爷,您就算看出什么,也要装作不知道。”
      池溪亭扯了扯淤青的嘴角,眼神莫测,回道:“本少爷只看到了一个前来寻仇的人而已,陆泫这人,谁知道他得罪了多少人?”
      手上动作熟稔,小林子仔细着擦拭池溪亭手背上的伤,道:“也对,陆公子这人,谁知道他得罪了谁呢。”
      肆清下手自由分寸,陆泫被她一巴掌打肿了脸,牙齿也掉了一颗,双腿估计得养五六天才能走得利索。
      她身形似乎并未移动,随手捡了根枯枝,她像教训无知小儿一般将陆泫那两个手下抽得嗷嗷直叫。
      不过几个回合,那两人蜷缩在地上不知该护着手还是护着腿,浑身被肆清抽得火辣辣的疼,骨头似乎要裂开了一般。
      肆清一步步朝着傲慢分崩离析的陆泫走去。
      陆泫捂着脸,咽了口口水,威胁道:“你敢打我,你可知我……”
      “哎哟!”
      肆清朝着他那张让人厌恶的脸狠狠抽去,陆泫被打得抱头鼠窜,一个劲儿求饶,最后直到一个大男人被打得哭喊无力险些晕倒,肆清才住了手。
      此刻的陆泫哪里还有方才那股贵公子的傲气,整个人衣裳被划如破烂,头发凌散,整个人好不狼狈。
      柳祯从池溪亭口中得知陆家兄弟似乎品行不端,这厢对漾儿的婚事有了动摇,瞧着陆泫被教训得太惨烈,柳祯隔岸观火觉得这火也该灭了,这才缓缓过来挡在柳祯面前,道:“阁下是否与陆兄有什么误会?人也打成这样了,阁下再动手,怕是要出人命了。”
      人命,呵。
      在她眼里,人命不过是抬手之间便可覆灭的东西,她早就对命没什么概念了。
      对上肆清漠然的漆黑双眸,柳祯感到了惊愕。
      活生生将三个人抽得倒地不起一直求饶,眼前这个人依旧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眼里无憎无怨,下手还这般狠辣,这样的心境,该是如何的凛绝。
      倘若眼前之人有心取他们的性命,只怕此时合欢树下就多了四具尸体。
      肆清将手里的凶器轻轻扔掉,看也不看柳祯,走到瑟瑟发抖的陆泫身边,沉声道:“死人,可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听闻这轻飘飘的话,柳祯和陆泫均是一怔,而后肆清的话更是让他们感到后背发凉:“你们这种身份的人,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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