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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很纯(8)
学生们逐渐适应新生活,课程也变得密集起来。
可我一不求学,二不求毕业,这种非正常目的性导致我与忙碌的大学生活格格不入,室友们对上课的热忱与我总逃课的行为形成鲜明对比。
我有些罪恶。
午休的时候柳缘匆匆扫了两口饭就对着电脑疯狂查资料,并且奋笔疾书的在做笔记。
下午一点是堂公开课,课程是时下最火热的游戏动画制作。
手游是款美味可口的蛋糕,投资商的趋之若就导致游戏行业的蒸蒸日上,这种良性循环意味着学艺术的学生有着更高的就业率,尤其是商业发达的城市,游戏公司多如牛毛。
但对于我来说,这个课程唯一吸引我的是它不强制出勤,这样我不仅可以正大光明的不上课,还给想上课的同学充分让出了空间。
我正暗自佩服我的合理安排,柳缘回过神碰了碰我:“下午那节课你去吗?”
我利落干净的回答:“不去。”
柳缘把笔搁在桌子上,眉头皱起,颇为正义的跟我谈道:“我觉得你对学习太松散了,虽然我知道你家境不错,来这可能只为个文凭,但是s大的文凭不是你随便混混就能得到的,你这样下去期末考试不及格怎么办?”
我心一急,话嗖的飞了出去:“我没想过毕业——”
话音未落我便知道为时已晚,柳缘沉下眼眸,一双黑色瞳孔幽深幽深的望着我,我没做错什么却无端心虚起来,我现在无法对她解释,又怕越描越黑,遂在她的眼神下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柳缘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慢悠悠说了句:“这种想法你父母知道吗?”
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我僵在那里不知怎么回答。
柳缘蓦地收回急躁的语气,右手又拿起笔不停转着,我眼神飘来飘去不想与她对视,柳缘这时开口道;“其实我也不应该问你这些,毕竟每个人的生长环境确实不一样,也许你父母对你有更好的安排,可万事还是要靠自己,能考到这一步不容易,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有生以来我万没想到被一个小了我好几百岁的娃娃给教训了,不过我也知道她是出于好意。
柳缘误以为我的沉默是对她的话进行了反省与思考,她又继续低头写东西:“下节课你陪我一块去,讲师是个大公司的领导,万一这节课能从此改变你命运的走向呢。”
我总觉得这话像某个传销组织在进行激情澎湃的演讲。
我这人什么都锻炼出来了,唯独在脸皮上还有待提高,柳缘这般替我着想让我更加无法拒绝,遂同意和她一块去上课。
柳缘赞赏似的望了我一眼,方露出了老母亲的微笑。
不过事实证明,这节课对我没有半分影响,反而是引导了柳缘的命运走向。
讲解这门课程的是一个外聘的策划,三十多岁,年纪轻轻却成绩斐然,已做到天艺游戏公司的副总之一。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天艺作为游戏界的半壁江山,在端游日益不景气的今天,依旧能保持着高居不下的收益。
天艺每年都会对外招聘两次,针对的就是国家重点的大学,所以这位策划兼导师的分量也不言而喻。
策划姓杨,戴着眼镜,模样极其斯文,一身西装革履,走路轻飘飘的。
杨策划上课之前身旁跟随着两名助理,其中一名负责准备好他用的所有资料,另一名看着用处不大,鞍前马后的好像也只起到了买杯奶茶的作用。
三十岁的男人一枝花,更何况还是这么成功的花。
不是本系的也都慕名而来,杨策划来者不拒,不一会儿教室里坐的满满当当,女生占了百分之七十。
柳缘其实对游戏很感兴趣,小的时候她就已经把几家大制作公司的游戏都玩了个遍,只不过由于条件有限,父母的潜意识观念认为玩游戏会荒废学业,所以基本上也没怎么玩明白。
柳缘已经提前来了一个小时要占个好位置,可当我进教室的时候她还是坐在了后排。
杨策划毕竟不是专业上的技术导师,第一堂课的内容,首先要同学们注意两点。
“第一点,了解每个公司的企业文化你们的目前的首要任务,企业文化是公司的核心,是经历过时间的磨砺和淬炼一点点成为灵魂与标准,要溶于当中去,千万不要偏离轨道做另类,当然……也不是死记硬背那些类似宣传标语的口号,这样就像□□组织了。”
“哈哈哈——”学生们哄堂大笑,杨策划很满意底下的氛围,拿起奶茶喝了一口,又皱眉的放下。
“第二点,游戏初步具有雏形之前,需要足够完善的背景故事,他所发生的时代,所对应的人物都是富有生命的,但这些并不是你们负责的范畴,公司内有专门的剧情团队来用文字打造,而你们的任务,是根据文字赋予他们不同的面容。”杨策划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我们都听过一句话,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当文字呈现在你们眼前时,你们每个人心目中的形象是不一样的,所以,团结,沟通,完善,需要你们时时刻刻牢记。”
“好了,大家能进到这么优秀的学校,基础功夫一定过硬,我在这也不多做陈述,下面我们来看一些公司内的人物设计实例,其中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欢迎大家各抒己见——”
美术上的东西我一窍不通,就门外汉来说,PPT所展示的模型都十分精致,单独列出的话每一个都无可挑剔。
柳缘赞叹着这些精美的作品,满脸向往:“游戏中的人物都会被赋予性格和背景,当有了这些时,才有可对比的方向。”
这堂课上的比较快,不一会儿下课铃便响了,杨策划也没有多做停留的打算,他整理整理袖口:“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
“呼啦——”
杨策划被热情群众围了起来。
不过他不准备答疑解惑,只见他在助理的拥簇下突围了一个小口,人就一溜烟不见了。
副总裁嘛,自然是非常忙的。
我瞧着柳缘的笔记本,一堂课下来,上面空空如也。
柳缘坐着发呆,面露愁容:“他讲的那些不进公司都用不到啊。”
我好奇问她:“你想进这个公司?”
“当然!”柳缘看着十分渴望,可片刻后她又很挫败:“你艺考上来的时候就知道多难,能进他们公司的又个顶个的是个人尖,很多名牌大学的美术系都只是进他们公司的门槛,除非我能拿到比同届学生更优渥的条件。”
我听的入神,背后突然有人拿指甲戳我。
“下周要开运动会了,你们俩没有什么要报的项目?”
我和柳缘齐齐回过头,发出邀请的是我们班班长,吴虹。
吴虹这个人生得一平平无奇大众脸,但是当她一开口说话,语气又快又尖锐,久而久之的就被衬托的变了相,整个一尖酸刻薄的代表。
入学第一天,所有人都处于无头苍蝇还保持腼腆,但吴虹不同,她能和初次见面的班主任走的十分亲近,据小道消息,她家和年级主任还是亲戚关系。
关系户无形中透露着高人一等优越,甚至连脖子都是直愣愣的扬着。
其实我每次见到她吴虹都想问她脖子伸那么长累不累。
吴虹为了竞选班长还准备了一篇长长的演讲稿,其实我认为完全没必要,就算稍微对班长一职有点念头的,也早就被这层关系扼杀在萌芽中了。
大多同学不喜欢她,也不全然因为吴虹家里的原因,更多的是她选得班长后,把自己和同学放在了上下级的位置。
有次晚自习,同学迟到了五分钟,吴虹当着全班的面吼了他,架子比班主任还要大。
开学快一个月,俩人交流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完,因此当柳缘回头看见那张脸时,她从惊讶慢慢的变成了死鱼眼。
吴虹拿着小白本,看起来很严肃,凝重的仿佛在纠结她是不是应该参加下一任美国大选:“你也知道我们系女生很多,有很多项目在力量上都不占优势。”
我静静等她所以……
“所以,班主任的意思是大家能报些小项目尽量就报上,最好不要漏项。”吴虹拿出笔在本子上圈圈画画:“跑步的几个大项我找人填上了,你看看你还擅长什么?”
我能擅长什么?除了泡茶就是牵线搭桥,要不然就是比一比谁活的比较长。
我和柳缘的沉默让吴虹继续苦口婆心的:“这也是为了班级荣誉着想,而且还加学分。”
柳缘没骨气的在‘加学分’上屈服:“那我报个跳远吧。”
“行。”吴虹在小本上又开始写来写去:“那你呢。”
我摇了摇头。
吴虹顿了顿:“那你在想想吧。”接着她又紧锣密鼓的采访别人。
柳缘看着忙碌的身影:“我真的挺讨厌她的,当班长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吗?这要是真当上什么领导了还不得原地起飞?”
柳缘对吴虹的形容让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柳缘也低头收拾东西,她的手机摆在桌面上,屏幕这时亮了起来。
我下意识一瞄,对方的备注是一颗红色爱心。
眼见夙愿达成,我莫名的紧张:“你和叶幽……”
柳缘背好包包也不瞧我,几秒后她细弱微蚊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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