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章九
被巫炤如此一问，北洛恍然发现，自己刚刚那句话似乎有些歧义。他本来是想问一问巫炤，是不是也和姬轩辕、嫘祖“志同道合”，但紧跟在“夫妻”之后，就多了分暧昧意味。北洛余光看到巫炤露出的半截耳朵，做贼心虚的他怎么都没法理直气壮的将原意道出，吭哧半天，王辟邪勉强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态度。”
然而闻听此言，巫炤却是误会更深，他默然良久，考虑怎么回话才不会伤到北洛那颗心。鬼师怀疑王辟邪情窦初开，是否因为他的某些举动，产生了不良后果？他斟酌词句，缓缓道：“我身为鬼师，与他们不一样，所求无非是西陵昌盛与自身伟力。”所以没有传宗接代的任务，结不结婚都无所谓，他也没动过这方面心思。
北洛“噢”了一声，佯作听懂的样子，只觉气氛有一点点尴尬。他把注意力转到前方的车辇上，强行转换话题道：“我们现在，是直接跟着姬轩辕？”他想想刚刚快到西陵的时候，鬼师特意换了自己的坐骑，又补充道：“你对姬轩辕，倒是蛮尊敬的。”
对后面这句话，巫炤却是立刻否认：“尊敬？或许有吧，但我更讨厌他。”
北洛一怔，问道：“你不是说他与嫘祖志同道合？我看你对嫘祖十分尊敬，那对姬轩辕……”
“姬轩辕是有熊人，岂能和嫘祖相提并论？”巫炤淡淡道。
“可现在，西陵、有熊，不都属于轩辕丘？”北洛对巫炤的逻辑不是很理解，说是亲近本族的人吧，似乎又不太一样。对族属之别，他以为巫炤并不介意，因为对他这个妖族，鬼师便没有表露出排斥。
“巫之堂并不同意与有熊结盟建立轩辕丘，西陵足够强大，物资丰盛，自有小族依附，何必与有熊共事，照拂那些不相干的人？只是嫘祖心意已定，我不愿违拗罢了。虽说嫘祖少年时便有此志向，但若无姬轩辕撺掇，也不会下定决心。”巫炤将这些往事告知北洛，最后补了一句：“当年的你……不，当年的缙云同样站在嫘祖、姬轩辕那边。”
听了这些隐秘，北洛揉了揉太阳穴，他好像窥到巫炤一点本质，但毕竟所知太少，还是有一种云深雾罩之感。借着同行的机会，王辟邪决定再接再厉，多问问这个时候的事，从而弄清楚——巫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云无月那里听到的一鳞半爪、过去那几次见面，对北洛来说，都没有亲自去体会来的清楚明晰。他需要透过四千年的时光迷雾，看清楚巫炤的本来面目。
“那个北洛，居然敢对巫炤这样！”司危简直气炸了肺，要不是怀曦拉着，她一准冲上去，把王辟邪从獍妖身上拉下来。祭祀待的地方视线极佳，又有法力辅助，司危看的清清楚楚，北洛偷偷亲了一口巫炤，这对她来说，和晴天霹雳也差不许多。
“可能是误会，鬼师大人没有反应。”怀曦冷静的道，但心里也有一股火在燃烧翻滚。在近侍脑中，北洛已经被他炮制了七八次，各种死法，上演了一出巫之堂法术盛宴表演。
“没反应也可能是因为缙云！”司危气呼呼的道，她转悠几圈，还是无法忍耐，最后跺脚道：“我去嫘祖那里盯着，多一人，也能让北洛安分一点。”
随时随地去嫘祖那里，是司危的特权。怀曦没有跟上，他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候翟，淡淡道：“有些时日不见，大人吩咐的工作，你已经做完了？”
“不错。”候翟自沉思中回神，作为前任鬼师虚黎留下的心腹，他向来不受待见。虽然明面上一应如常，但巫炤最贴心的怀曦和司危，却总是若有若无的注意着他的举动。候翟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以巫炤的性子，不会动他。
候翟实力与怀曦在伯仲之间，远逊巫炤。
鬼师只当候翟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与其他人差不多。能进入巫炤心里的不多，屈指来算，也就嫘祖、缙云、怀曦、司危四个，后面两个比起前面两个，还要低一层。
“那行，我陪你去验收。”怀曦立刻道，候翟见状，也就水顺推舟的应下。观察北洛的事，并不急于一时，候翟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在虚黎担忧的情况不曾出现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大约是为了等姬轩辕，嫘祖与北洛，还没有正式见过。大殿之内灯火辉煌，膏腴灯内隐有灵力波动，柔和明亮，让一切纤毫毕现。嫘祖已经设好宴，半尺高的长几依次摆开，上面有各种陶器，高低不一，盛放着美味佳肴，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北洛仔细端详，没有未来那些做饭方法，上古的时候，烹饪还很简朴，只有蒸煮一类，但因为身具灵力的人很多，猎食的妖兽不在少数，所以还算丰盛。
被正式引见给此时人族两位重要掌权者，北洛表现的落落大方，再加上他一直以人形出现，擅长搏杀的各个上古“猎人”在端详打量了北洛好一会儿后，终于轻轻点头，移开目光。
王辟邪悄悄舒了口气，他本来还很自傲自己的实力，但出现在这大殿里的许多人类，气息都强横之极，他回忆起上古传说，对这些人族顿时收起小觑之心——这可不是灵气消退的未来！
姬轩辕这次前来，随身只带着貔部主将戎冬，由对方暂时统领饕餮部。听到缙云转世的消息，姬轩辕第一反应是认识一下，看能不能拐到轩辕丘，所以才特意带着缙云原先统帅的饕餮部战士，准备打打感情牌。
北洛的实力在除魔的时候他已经见识过了，比不上缙云，但和戎冬相较……却也有可取之处。若再调教一二，以妖类远胜人族的身体素质，说不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这些大将干趴下。
姬轩辕心目中的轩辕丘，不仅仅是人族的依仗，还是一个各族能够平等对话的交流地。他看重北洛，缙云的身份只占据一少部分，更多的还是辟邪族——出身魔域却又身具光明属性的妖族，简直是绝佳的盟友备选。
觥筹交错之间，北洛这个陌生人，很快被拉近了关系。
王辟邪以前不怎么喝酒，幸好现在的酒比较醇厚，他被灌了许久，都还强撑着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宴会上气氛热烈，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走到傍晚，姬轩辕和嫘祖悄悄离席，北洛撑着泛红的脸，正准备吃一口肉羹，眼前一花，那盆食物便被人端到一边。
王辟邪抬起头，眯着眼看了半天，发现是司危。年轻祭祀笑吟吟的将肉羹交给其他人，然后托着一个半尺高的鼎，“砰”一声砸到北洛面前，恶意满满：“我觉得，你更喜欢吃这个？”
北洛低下头，一只妖兽头颅漂浮在最上面，乍一看有点像狗，不过更加狰狞。
“什么玩意？”
“你同类啊。”司危笑的得意，乐滋滋的道了一句“你慢慢吃”便转身离开。
北洛懵的不行，眼看巫炤从另一边过来，顿时脱口道：“你们巫之堂，脑子不太正常？这东西算哪门子的同类！”
“我也是巫之堂之人。”巫炤语气淡淡，他本是看司危过来，担心北洛吃亏才特意赶来，结果王辟邪兜头兜脸就是一句脑子不正常，鬼师便有点生气。
“我不是说你。”北洛急忙解释，然而巫炤见他无恙，便准备离开。大妖酒意上涌，心头一慌，猛然伸手去捉巫炤的手，他酒后醺然、耳花眼热，没有对准目标，拽住的竟然是鬼师的披风一角。
巫炤未觉，仍是向前走，冷不丁北洛一拉，他不曾防备，便踉跄一下，跌入王辟邪的怀中。北洛立刻抱住不撒手，傻乎乎的笑道：“这下，你走不掉了吧？巫炤，我刚没说你，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自是极好、极好的。”
北洛说出真心话，那些清醒时的防备被抛到一边，属于本能的认知自心底浮出，掌控王辟邪的意识。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你若是一直这样……我——”
“北洛。”巫炤施展法术，卸开大妖的力道，他蹙起眉，幸好大多数人都醉醺醺的，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鬼师站直身子，摇头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他看着北洛露出一点温柔笑意，这句话比起之前的谎话，令巫炤心中块垒稍解。
******
云无月此行的目标是一只插翅飞天虎，行踪无法清晰确定，只知道它在碑渊海之南的一座山峦里活动，时常出来猎捕妖兽作为取乐，无论老幼，一概除掉，玩的尽兴了，才回去休息。
按理来说，知道它恶名的妖族会绕着这地方走，但虎妖守着一株天地灵药，那气味对于小妖们来说极其诱惑，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腿。而一旦失去理智，就会变成虎妖玩弄的对象，被折磨许久才能得到解脱。
“你们留下。”靠近目的地的时候，云无月回头道。辟邪的气息过去强大，虎妖发现不对很可能见机溜走，至于巫炤……看这样子也没有出手的打算，魇魅便当仁不让的成为挑战主力。
“……”缙云有些迟疑，这么坐等，实在不符合他的脾性，但先前的争执历历在目，战士只能压下心底的想法，冲云无月歉然道：“有劳。”
“不算什么。”云无月微微一笑，比起缙云当初的照顾，和她那时的无能无力，现在可以帮上缙云的忙，已让魇魅心中满足。
奎见状，扯了扯应垒：“我们一边说话，别打扰那两个。”
顷刻间，原地只剩下缙云和巫炤。鬼师继续研究天鹿城珍藏的书籍，他在梦域里看了不少人的梦，再加上往日积累，理解一些新颖的知识，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毕竟这些东西大多只是猜想，偶尔涉及理论，撰写书本的人也无法进行验证。
缙云看了看专心致志的巫炤，也拿起自己那本，开始艰难的阅读。现在的文字和上古差别很大，就算有鬼师支援，他也啃的极其吃力。但……既然应承了要为回到过去努力，缙云便绝不会半途放弃。
——不争上一争，又怎能甘心？
插入书签
PS：上古人类真强……妖力微弱王辟邪瑟瑟发抖（不）；未来文字好难……大龄文盲缙小云艰难求学（雾）；横批：各有难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章九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