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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凡和德拉科走到露台的角落，这里既能看到花园里影影绰绰的人影，又能及时发现走出前门的人。
两人无声地站了一会儿，德拉科忽然开口：“你可以随便向我提要求，马尔福能给予他的朋友更多。”
作为马尔福家的独子，优渥的家境让他拥有与生俱来的任性的资本，被吹捧和讨好就像呼吸那般自然。他自小结交的朋友也相差无几：一些古老而高贵的、富有且强大的纯血巫师，马尔福需要与这些纯血拥护者紧紧联合在一起。
而不是关注一个神秘的、年轻的俄国学生。
最初，只是因为和德姆斯特朗的人交朋友会让他在同学眼里更有面子，而德拉科的努力也确实得到了回报——他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人的目光，光明正大地和德姆斯特朗的人一起用餐、一起参观霍格莫德、一起看比赛。收到领针后他迫不及待地给家里写信，凡在代表团里拥有和国际巨星克鲁姆差不多的地位，好像在证明自己的新朋友比别人都优秀百倍。
然后，或许是从那天在花园里第二次与穆迪起冲突开始……
德拉科抬头，撞进那双玻璃似的眼睛里，银白色的月光涂在那头淡金色的卷发上，像照着一捧流动的织锦，那些流光的发丝贴在冰天雪地里长大的斯拉夫人的象牙白的脸上。
他比谁都清楚一件事：哪怕成为朋友，这名少年也向众人隐藏了许多秘密。
德拉科想要知道更多，也渴望他们的关系远比那些蠢货格兰芬多更深，他希望自己和家族的价值得到重视，而不是仅仅被当做“霍格沃兹的朋友”的一员。
而一个马尔福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迎上这道目光，用平静的语气说着大部分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事：“马尔福家不但富有、且在整个魔法界都拥有尊贵的权势和地位，只要你想——凡·伊万诺维奇·托洛茨基，我就可以为你做到。”
夜风捎来花园内盛放的玫瑰与月光草的幽香，隐约传来几句人声，被打断对话让德拉科颇有些恼火地看向玫瑰园内：斯内普教授与卡卡洛夫站在灌木丛中，和小径上的两个格兰芬多正争论着什么。
怎么今晚到哪里都有波特和韦斯莱？
四人很快不欢而散，两位教授先后离开，剩下两个格兰芬多也顺着小径渐行渐远。
露台再次安静下来，金发的斯莱特林有点不甘心之前的对话就这么戛然而止，他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你认为我想要做什么？”男孩终于开口。
“我不知道，但你看起来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克鲁姆他们来是为了参加三强赛，那你呢？”
参观外国的魔法学校，作为促进“国际巫师友谊交流”的一环，就像你的同学一直以为的那样。
“我无意引起太多不必要的关注……”斯拉夫人缓缓地说，几乎变相承认了他的一些猜测，“德拉科，你是因为‘马尔福’还是‘朋友’才如此敏锐？”
斯莱特林骄傲地抬起唇角，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马尔福是你的朋友。”
“好吧。”他听到身边的人小小地笑了一声，轻飘飘得像羽毛搔进耳蜗，“后天你有空吗？”
“12.26？去图书馆写家庭作业吧。”德拉科耸肩，但他看过来的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凡瞥他一眼，说有空可以来找自己。
“是我听错了吗？是谁这几天连人都找不到还得我派猫头鹰去找你的那只白鸮？”德拉科的脸上露出浮夸的惊讶表情，语气很难不承认带着两分抱怨。
“他叫亚历山大。”
过了一会儿，凡又补充，“下次见到你可以喊萨沙。”
“你的鸟都比你好找！”金发的斯莱特林略带愤慨地总结，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会儿那点不满早已荡然无存。德拉科控制自己的嘴角不要太明显地扬起。
“刚刚那两个韦斯莱递给你什么？”他突然问。
“圣诞礼物。”
“我劝你回去好好检查一下里头的东西。”德拉科闻言冷哼一声，转而又问道：“……那你给他们送了什么？”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德拉科看向别处，而那些带着俄国口音的英语单词一字不落地飘进他的耳朵，“什么也没有，他们是在替弟弟回礼。”
德拉科一愣，等反应过来“弟弟”指的是谁后露出一个不可理喻的表情并抬高声音：“你甚至给那只鼹鼠都准备了礼物——”
而德拉科·马尔福到现在就只收到一张破纸！
他怎么敢？不知道是对俄国人还是对永远阴魂不散的格兰芬多的愤怒炙烤着心脏，金发的斯莱特林闭上嘴，不打算再多说哪怕一个单词，冷着脸转身就走。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得生生拦下德拉科的脚步。
英国人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股巨力，使劲一抽竟然纹丝不动。
脑中一直盘踞的蒲绒绒消失了，变成了一只长着好看脸蛋但十分可恶的毛熊，让这个斯拉夫蛮子见鬼去吧！
“请等一下。”
礼貌小熊嘴上说着，手上用的劲一分没少，德拉科怀疑他要是个击球手能把鬼飞球连同守门员一起轻轻松松地打进框里。
“我惹你生气了吗？”俄国人用一种有些不解的语气问。
德拉科摇头。
“那是什么？因为我给罗恩·韦斯莱送了礼物？”
德姆斯特朗的人怎么可能了解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恩怨，而对方也不会知道自己和哈利·波特以及韦斯莱这四年来的冲突——说句难听的，他们都巴不得对方赶紧消失。
德拉科有点沮丧地说：“不是你。”
尽管隔着手套，但凡还是摸到了另一个人此刻并不平静的心跳，他松开那只手。
“等你收到礼物再说，好吗？”斯拉夫人用那双远胜月色的眼睛看着他，软软地用英语说，几乎又变回一团无害的蒲绒绒了，但德拉科绝不会在同一晚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
“它在哪里？”他冷酷无情地问，却没再想着立马走开。
这时，原本在花园内的两个格兰芬多推推搡搡地跑上楼梯。德拉科背对着前门，凡伸手将他扯到身前，同时撑开披风盖住了他的脑袋。
德拉科有点恼火了：“你干什么——”
哈利他们头也不回地撞进礼堂，完全没有注意到露台最边上站着两个人。
俄罗斯人的目光从门口收回，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红衣、金发、白肤、月光，还有那双浅色的眼珠。德拉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鹰盯上，这只熊面无表情的时候确实有点唬人。
他不自在地伸手理了理头发，确定自己精心打理的发型没有乱，片刻后又硬邦邦地提醒：
“你还没回答我。”
鲜红的披风挡住他们的脸，北欧人凑近了对他说道：“萨沙已经送到斯莱特林宿舍了。“
真奇怪，明明外头这么冷（早上还下了大半天的雪）……俄罗斯人的嘴唇却是红色的。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圣诞舞会还剩下一点时间，但他们谁也没先提出回去再跳一支舞。
“舞会十二点结束。”德拉科说，已经有零星几人从前门溜出来，在花园里拥抱告别。
“嗯。”凡松开披风，上面的毛边下落时轻轻刮到德拉科的手背。
“再等一会儿这里就会堆满晕乎乎的傻瓜和蠢蛋——你要是不想引起太多关注，可以现在回去。”
他们走到接近门厅的位置，德拉科要下楼去斯莱特林休息室，而凡则要回到德姆斯特朗的船上。
“晚安。”金发的斯莱特林转身，抬眉懒洋洋地笑道。
“晚安。圣诞快乐，德拉科。”
*
舞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公共休息室里空荡荡的，德拉科倒在柔软的沙发里，也是一脸没睡够的烦躁表情。明明距离自己闭上眼没过多久，第二天也不需要上课（他们都还在假期中），但天刚亮他就醒了过来，且之后就再也没睡着。
金发的斯莱特林放空地盯着头顶泛着绿光的灯，旋即长腿一蹬坐起来，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在思考时不自觉地交缠着，像受困后在不断摆动附肢的蜘蛛。
几秒后，德拉科猛地起身，先是徒劳地在休息室来回走了两圈，终于拿出一面镜子。
“凡·伊万诺维奇·托洛茨基。”
他停在公共休息室的窗户边，低声念出一个名字。
窗外就是墨绿色的黑湖，偶尔有一串气泡从看不见的湖底冒上来。
镜子的画面一闪，德拉科先是看到了那双冷色调的眼睛，然后才看到对方的脸和身后的房间。
“你在哪里？”德拉科问。
“德姆斯特朗的船上，我的房间里。”凡回答他，清晰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就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在德拉科身边。
德拉科不能说自己对那个房间没有一点好奇，但他会耐心地寻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不是像个没脑子的格兰芬多似的当场刨根问底，于是他说：“哦——我就是想试试这面镜子。”
他语气一转，对着另一头的人露出一个矜持又有点得意的笑，“看起来比飞路粉或者写信方便多了。我很满意。”
他们就这样挂着聊了一会有的没的，直到德拉科听见有人走进公共休息室的脚步声。他躺在沙发里打了个哈欠，压低声音说道：“困死了……我要去补一觉，中午礼堂见？或者明天再说。”
“明天见。”镜子那头的人说，“萨沙会离开几天，有事用镜子联系我。”
德拉科含糊地答应了，双面镜暗下来，被他揣进兜里。他起身整理长袍，听见身后传来潘西尖细的声音：
“德拉科，你为什么要邀请那个德姆斯特朗的男生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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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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