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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阴阳
三天后，湖边已经扎起了一片小帐篷。
言素从她的简易三角棚里出来，正在清点自己的收获，就听见天空传来一声巨响，她神色莫名的紧张，只觉得一阵阵不安涌上心头，边停下手里的动作，捂住胸口坐在地上，抬头望天。
原本一直灰蒙蒙的天空变成了黑色，天空中出现一点细细小小的光亮，像星辰一样遥不可及，那光亮逐渐变大，最后变成一抹刺目的白光，人群微微骚动起来，全是窸窸窣窣收拾东西和拉背包拉链的声音。
这两天湖边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林子里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集会，言素拿烤鱼换了几身衣裳和一些零碎的东西，还被卖家赠送了几包卫生巾。
那个卖给她东西的男人一脸讨好，褶子上仿佛都透露出笑意，他将卫生巾都扫进塑料袋递给言素，道：“这是女孩子的东西，我们大男人又用不到，看美女面生的很，做个添头送你啦。”他腹诽，也不知道女人还能活多久，反正他发的是死人财，没有成本，自然不亏。
言素正要推辞，霍珀从背后冒出来，戳了她的背一下，说：“你看看这里能有几个女孩子，都是些遍走阴阳两界的大妈大姐们，今天最后一天，她们如果需要的话，早就来换了。”
那个卖家看到霍珀后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言素，他看到言素手腕上空空如也，又塞给她一只黑色手表，嘿嘿笑道：“我的id是列表第一个，有空常联系，如果有什么东西要交换，也记得找我。小本生意不好做，诚信为主，记得多光顾。”
言素愣愣的就要将手表退回去，霍珀一把摁住，将她扭转过去，嘴里说道：“谢了啊，会记得光顾的。”
霍珀将自己头上的贝雷帽扣在言素脑袋上，低声道：“和这些人不要多说话，换了东西就走。”
言素点点头，想要挣脱他的手，霍珀收紧，略带一丝警告：“为你好你不知道啊？”他将那手表拿起来，看到列表里唯一的一个id时冷笑一声，将黑色手表与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一碰。
‘嘀’的一声，手表上方浮现一个黑色的哥特式花纹，张牙舞爪地，霍珀道：“我的id，你看见这个花纹就知道这是我找你。”
他看了看周围，低声道：“有警惕心是好事，可是难免让我觉得难过，怎么说我们也算生死之交吧？好歹一起逃过命，一起避过火呢。”
言素一愣，不再动。
霍珀又在她耳边继续道：“出去阴阳门，记得找安全系数高一点的房间，起码要有门的，进去看一圈没有藏人的地方，就可以安身，晚上锁好门，好奇心别太重。”他将言素带到她的简易三角棚前，忍不住又吐槽道：“住几天我霍家的帐篷，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霍珀拍了拍言素的脑袋，转身离开。
言素停止回忆，望向空中缓缓而降的大门，大门有两扇，开了一扇关了一扇，上面有黄铜做的兽头，嘴里衔着铜环。那大门上雕刻着黑色的花纹，关着的那扇门上有碎裂的痕迹，从底部像水草一般蔓延向上，门上的红漆已掉，露出里面的石门，略带绿色，像是玉石做的。大门仿佛已经存在了很多年，自带一股肃穆的气势，沉重感和沧桑感向下方的每个人压去，言素见旁人都低下头，也默默的低下头，望着湖面。
只见大门缓缓落在湖心，发出一声轻响，声音悠远，浅淡地传到湖边，还附带着几声铃响和人声，几乎听不见，言素皱眉望望身边的人，见他们面色如常，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阴阳门落在湖面，湖面在大门落下一瞬间，从湖心向外层层结冰，冻了个结实。
高杏嘴里叼着个鸡腿，嘟囔道：“每次都搞这么大场面。”
任祯冷着一张脸，系好鞋带，背上背包，走到言素旁边，将腕上的黑色手表对准言素的手表，滴了一声，录入了自己的系统。又将手表对准自己和言素的脸，拍了一张合照。
“回去记得换一个，旧货携带了原主人的信息，不吉利，会招来东西。”他将一张卡片塞在言素手心，对她笑了一笑，转身踏上了湖面。
收拾好行囊的众人纷纷踏上冰层，向着大门走去。
高杏被霍珀拉着向上走，他转头看了一眼言素，言素低着头整理着背包，他只得悻悻地跟着霍珀走向大门。
言素待人走的差不多了，钻进三角棚，从胸口处掏出一只手表，端详片刻，将原先那只拿了下来，犹豫片刻，却又将原先那只戴上了，将胸口处掏出的手表放回了内衣里。
在大门出现在天空中的时候，颈上的项链就变得沉甸甸的，在降落于湖面的那一刻，项链脱落下来，变成了一只手表。
言素扎起她半长不短的头发，走上了冰层。
寒意从脚心蔓延上来，言素心里直打鼓，只觉得越靠近那门一分，越觉得周身寒意四起。她眼眶微湿，想起这几天在闲谈间众人告诉她的信息。
“地球来的也太可怜了，我刚进来遇见一个姑娘，被人告发，送到研究院去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进来之前听说，十几年前自愿被研究的一个，在购物中心跳楼死了，好像生了好几个孩子吧，现在那几个孩子也应该长大了。不过……“
“如果换一下，让咱们去他们那边生活，就好了，至少不会睡着睡着就被鬼怪挖了心。”
“女人太少了……人啊，也要慢慢少了，以后就是鬼怪的世界，叫什么阴阳界，叫阴界算了。”
‘哒’言素踏上了台阶，‘哒哒哒’她走到门前，看着上面的兽头，离得这么近，言素看到门上有块匾，上书‘阴阳界’三个大字，只是看一眼，就有一种阴森冰冷的感觉袭来。言素低下头，跨进了门里。
周身波光流动，七色的彩光环绕周边，盈盈如流水般将言素推向前方。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言素站在一片空地上，天空还是一片灰蒙蒙的看不见阳光，眼前是一栋哥特式的古堡，古堡的墙体上都附着着干枯的藤曼和枝叶，花园里一片青青黄黄的杂草，一株看不出是月季还是玫瑰的花树立在花园，枝头开满了鲜红的花朵。
言素走上前去，看到古堡前立了一个硬纸壳做的牌子，上面书写三个大字：【休息处】。言素穿过花园，小路上满是垃圾，破损的方面便盒和塑料水瓶遍地都是，几个弓着腰的老大爷，正拖着麻袋慢吞吞地往里捡拾着垃圾。
言素跳着穿过小路，走到古堡入口的地方，发现在前面的空地上围坐了一群光着膀子的男人，他们抽着烟喝着啤酒，听见声音后转头，看到言素后，皆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
言素环视一圈，见向上走三层台阶的地方有一张桌子，一个人胳膊拄着桌子，睡得昏天黑地的，旁边有个小小的桌牌，上面写着三个字：【休息处】
言素上前去敲了敲桌子，那人一惊，从桌下拿出一个手柄，手柄头部有块四四方方的小屏幕，他眯着眼道：“ID扫一下，每天800信用点，不包吃，房间自己整理。”
言素的手表被他一扫，发出‘嘀’的一声警告。
那人睁开眼道：“没钱了，而且这原主人死了，无法进行租客登记，你要用自己的id才可以”
言素咬唇想了想，伸手从胸衣里掏出了手表，那人见状揉了揉眼，眼睛也不眯了，急忙坐稳，讪笑道：“姑娘一个人吗？”
言素瞥他一眼道：“你看这个里面有吗。”
手表‘滴’的一声，屏幕上方弹出一个小展示框，里面有言素的照片和一栏栏带有数字的进度条。那人看了一眼信用点道：“你这才10点，信用点不够的话呢，有两个方法，看你这样子你也知道，要么，”他指了指那片空地上的裸男群，“睡广场”，“要么，拿东西换。”
言素早已打听过，也不怯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和学生卡，“把这里面剩余的给我扫进来。”
那人吹了一声口哨，拿出一个像POS机一样的东西一扫，不由咋舌道：“哦豁，收获不小啊。”
他举起机器在言素手腕上一扫，笑眯眯道：“先扣除一天费用，如果想续费，明天这个时候再来。”说完他在机器上摁了摁，道：“客人请进。”
古堡的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言素上前一推，一股灰尘落下来，呛得她直咳嗽，不由回头抱怨道：“你们这真有客人来吗？”
那人支着头，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言素的背影，见言素回头急忙转换表情，挑着眉毛笑道：“没办法，女客的确比较少，还请见谅。”
此时天色迅速暗沉下来，言素站在门前只觉得进退两难，正在这时，门从里面打开，言素差点摔倒，向前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一个女人站在言素面前，不含一丝表情地打量着言素，她一身护士装，上面布满了油污和菜汁。
那女人转身在前面走着，沙哑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来客了，到开饭的时候了。”
大门在言素身后‘呯’地一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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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何为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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