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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三人(下)
直到将那里多话的女人拉走,沈燕舞才在没人看到的阴暗地方扯着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
“我看林小姐很喜欢他啊!”感叹着抬起头,换上调笑的脸孔,眨动着眼睛看着助理小姐。
“怎么会呢?”助理小姐不好意思的捂着自己的脸,笑道:“虽然他很帅,不过我还是喜欢燕声这样的。”
“林小姐喜欢我?”挑起了眉毛,沈燕舞毫不忌讳的回问。
再一次捂住了脸孔,助理小姐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开口。
沈燕舞看着眼前的女人,轻轻的笑了。
“林小姐别不好意思了……我知道林小姐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他低声笑着,状似无意的转开脸,却用余光看到了对方一霎那失望的表情。他继续说道:“林小姐大概只是把我当作了弟弟一样吧。”他摸着自己的脸,轻轻的笑了。
言下之意,不用说,彼此也明白。
带着女气的脸孔,一直以来都是沈燕舞觉得耻辱的所在。尤其是沈燕声的天真更加让他看起来少了刚硬,多了几分柔弱。他喜欢这样的沈燕声,可是换在自己身上,却让他深深的不满着。
一旁的助理小姐看着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笑道:“很多人喜欢你的,你看陈曦,不就很喜欢你么?”
陈曦就是之前缠着自己的女明星。
听到她的名字,沈燕舞本能的抖了一下。然后笑道:“林小姐,你别说了。提到这个名字我就觉得冷。”
助理小姐听了,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要直接回家么?”笑够了,坐在车上,助理小姐才问出声。
沈燕舞疲惫的抬了下眼皮,看着快要泛白的天色,他摇摇头,说道:“我要买‘三点味’的烧卖回家。”
“早点么?”助理小姐皱起了眉,她知道三点味每天的定量供应的,他的烧卖几乎只有在七点以前才能买到,而且……她看看天色,已经泛白的天……“你还要上课么?”
沈燕舞皱了一下眉,看着窗外,低声道:“不知道啊……我先睡一觉,到了叫我……”
“……好。”
三点味离剧组拍戏的地方比较远,也离沈燕舞的家比较远,所以当沈燕舞提着烧卖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之后了。
他打开门迎接他的是已经穿戴整齐的沈燕声。
对于对方已经整理好的事实,沈燕舞先是发出了一个“嘘”声,接着他拿着的烧卖被对方毫不客气的抢了过去,让他再一次咋舌出声。
“哥,你回来的好晚,我还以为你已经去上课了呢。”知道沈燕舞不可能去上课,却这样说出口,沈燕声轻轻的笑出了声。
沈燕舞看着他,也低声笑了出来,没有多做解释,反而伸出手将对方搂在了怀里。
“怎么了,哥?”感到对方紧致的怀抱,不同于以往,让沈燕声担忧着将头探出来,低声询问。
“不……没什么……”沈燕舞抱着对方,只是不想松手,他看到沈燕声的一霎那,忽然脑海中闪过了程启在的样貌。不愿承认在和沈燕声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想起了对方,他不安的搂紧了对方想要消除自己脑海中的另一个人。可是这样的不安却不能对对方说出来。
“呐,燕声……”沈燕舞在片刻后,轻轻的开口。
“什么?”
“你……”会离开我么?这样的话到了口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沈燕舞摇了摇头,只是将对方抱得更紧了,低声说道:“没什么……”
松开搂抱的手,沈燕舞换回了平静的面孔,他笑着拉过沈燕声说道:“你要去上课么?”
摇摇头,沈燕声笑的有些得意,“今天没有课,我打算在家好好陪陪哥哥你。”
“陪我?”有些啼笑皆非,沈燕舞看着沈燕声,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你想出去了么?”
沈燕声抿着嘴角微微笑着,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我看了哥你写的日记。”
“日记?哪一本?”想起了言非真给自己的日记本,沈燕舞本能的握了下手中的包包,写在日记里的东西没有人看过,那里面是别人不知道的内容,是他对自己弟弟的所有心情。也许那本日记永远也不会有人看到了。
他这样想过,所以从来不担心什么。
可是现在听到沈燕舞提到日记,他紧张的瞪大了眼睛。
沈燕声却没有看到此时沈燕舞的表情,他正在转过身,将烧卖摆上餐桌。
一边摆弄着,一边开口说道:“唔……就是书房的那本啊,就是写下我们每一天,在外面做过什么的那本啊?”
虽然有些诧异,但是沈燕声却没有多想。
而在他背后的沈燕舞却如同被解救一样,松了口气。
他说道:“那本啊……唔,怎样呢?”
“有个讨厌的女人总是缠着哥。”毫不掩盖自己不满的语气,沈燕声靠在桌子上面对着沈燕舞,赌气的撅起了嘴巴,可爱的让沈燕舞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
随后沈燕舞无奈的勾着嘴角,叹道:“那又怎么样呢?我也没有办法啊,这种事情总是会发生的。”
沈燕声生气的看着沈燕舞,说道:“哥,根本没有努力吧。”
沈燕舞抬起了头,认真的看着沈燕声。
“哥,没有认真的告诉对方你的心情吧。”
天真的让人想要狠狠的抱住,究竟是怎么样,才能在这样复杂的社会中还有向沈燕声这样天真的孩子呢?
沈燕舞想着,便笑了出来。
他走上前,搂住了沈燕声,低声笑道:“难道燕声要让对方知道我认真的想法么?”
“难道哥没有这样想过么?”挑起了眼,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带着嘲讽的眼神斜斜的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轻轻的笑着,他别开头,笑道:“我很认真的想过,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可以太过认真,是这个演艺圈的准则。
不是不可以和那个女人发生关系,但是燕声会不喜欢吧。
沈燕舞歪着头,忽然说道:“其实想要甩掉对方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在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感到怀里的人挣脱了自己的怀抱,沈燕舞转过头对上了沈燕声认真的眼神。
他低低笑出声,摇摇头,将自己的思绪甩到脑后,他不肯承认自己想到的方法,再次撇过头看着沈燕声的时候,他收起了笑容,认真的说道:“女人的事情哥会自己处理的,燕声你不用担心。”
“怎么可以不担心呢?”沈燕声大声的叫了出来,“哥,就是这样,总是将自己的事情藏在心底,我也想帮助哥你啊。”
“帮我……”沈燕舞低声的重复,看着沈燕声的眼有些怔忡。
“当然了,燕舞从来没有想过要我帮你么?”
“帮我……啊……”
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扮演着对方的自己,真的可以得到帮助么?沈燕舞想着,不是应该说“帮助自己”才对么?毕竟在现实中,自己是燕声的影子才对。
“对,我要帮哥你。”沈燕声丝毫没有看到沈燕舞的眼神,他握了拳头,坚定的说道:“哥,演戏很辛苦,昨天还要替我上课,所以下一次,我替哥去工作吧。”
沈燕舞看着对方,却没有说话。
他忽然想到了程启,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那个会腼腆的对自己说“对不起”的男人。那个笑起来恨温柔也很温暖的男人。
他忽然想到如果沈燕声去了,那么就会和对方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两个人见面,嘴巴张了张,他却发现自己即使不希望两人见面,却也无法面对沈燕声那张志气高昂的脸,说出“不”。
他看着沈燕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第一次感到心底很痛,仿佛被撕成了两半。
“……哥……”看到沈燕舞痛苦的样子,沈燕声担忧的低声唤着对方。
沈燕舞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痛苦的表情仍旧留在脸上,苍白的脸显露出明显的病态,让沈燕声更加担心。
“哥,你不要吓我。”
“哥,你怎么了?”
“哥……”
感到身体一阵剧烈的摇晃,眼前的东西一片模糊,沈燕舞终于扶住了沈燕声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哥……你还好么?”不敢太大声的叫对方,怕沈燕舞受到惊吓,可是手中的身体却告诉自己,其实自己心里无所不能的哥哥也不过是个瘦弱的孩子。
他扶着沈燕舞坐下,看到沈燕舞慢慢的抬起了眼皮,清澈的眼睛中倒映出自己的样子,他才慢慢的松了口气,同样做了下来,他问道:“哥,你怎么了?”
沈燕舞摇摇头,“只是有些累……”
不能说出刚才的感觉,那一霎那仿佛最珍贵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的痛苦,让他感到一阵窒息,那种突如其来的痛苦让他刚到恐惧。
看着沈燕声,他终于缓缓的开口说道:“可不可以不要去……”终于将自己的希望说出口了,可是看到对方那天真不解的表情,他感到一阵后悔。
不该说的……
因为自己无法解释……
“为什么?”
果然是天真的眨着眼睛提问,可以遇见的这种结果让沈燕舞有着一种自掘坟墓的感觉。他无力的看着沈燕声,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抿起了嘴,一霎那眼底只有不知所措的祈求眼神。
可是他知道,他很清楚沈燕声不是那种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换言之,就是他知道沈燕声的固执。
“为什么?”
无力的垂下眼睑,沈燕舞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闭上了眼睛,感觉着对方的一切。
似乎可以感应到对方在想些什么。
就连对方的心跳声都那么的清晰,让他感到一阵安心,仿佛那就是自己的心跳一样,仿佛在濒死之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样安心。
他平静的闭上眼睛,低声说道:“不……没什么,只是……怕你太累了。”
“我也想为燕舞分担……”同样的伸出手,按在对方的后脑,沈燕声低声诉说,“我希望燕舞也可以依靠我,我想帮燕舞……”
面对这样的沈燕声,沈燕舞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仿佛所有的话都成了多余。
他们彼此听着对方的心跳,仿佛成为了一体。
沈燕舞感到一阵安心,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
“谢谢你……哥……”
沈燕声搂抱着沈燕舞,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沈燕舞不曾抬起头,他不敢去看对方的笑容,只是他可却可以想象到对方的表情,该是灿烂的笑容吧……
他无奈的在对方怀里扯出苦笑。
他所要的,对方永远也不明白。
而他所担心的,命运的转轮似乎已经无法停止……
他无奈的只能紧紧的抱紧对方的身体,抱紧对方这具和自己一般无二,却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在一霎那,他脆弱的想哭,真的想要留下什么,属于自己。只有眼前这具身体,让自己产生了拥有的欲望,可是他知道……
在这个世上,也只有眼前这个身体,眼前这个人,是自己也许这一生也无法拥有的存在。
虽然心里明白,可是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
祈求着相拥的时间可以在长久一些。
“我不知道还能怎样更加爱你,你所要的一切,我都可以为你完成,你想要的一切,我也愿意倾尽所有,为你寻找。可是我知道,你从来不曾把我当作你。
在你眼里,我仍旧只是你的哥哥。
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只是,你可知道,这并不是我的愿望?
我的愿望……
也许永远也不会达成……
我想和你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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