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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我让他走的
“你是又迷路了吗?”我缩在爸爸书房的沙发里,电话来的突然,更没想到电话那头的人会是施以然。
我从自己家逃出来,混乱着,我想也许只有在这里我才能重新找回理智,施以然突然这般我实在招架不住,以前暗恋他的时候,他要是在微信回复一个表情也够我浮想联翩整个晚上。而像他现在这样频繁主动的对我,已经好遥远了。
我没回话,也没挂电话,耳边施以然的呼吸声,不紧不慢的,对于我的沉默,施以然没有半分不耐烦,过了好一会儿,“我饿了。”他说的每个字都带着撒娇的意味。
心房突然的慌乱,带着不堪,因为他对我这般始料不及的表现。他为什么要这样,我心里自问,却不敢去寻找理由,那不是无底洞,是沼泽,而我现在一动不动已是最好的处境了。
“我给你点外卖,你想吃什么?”大冬天里,我冷着声道,和他的撒娇并没有一点的相衬。
“你什么时候回来,顺便给我带就行了。”
他是听不出来我的冷淡吗,是要我把拒绝说的多明显才可以。
“我不回去。”我并不擅长拒绝施以然。
空气突然冷了起来,伴着我又降了温度的声音,“那我走。”他说,不温不火,没了结尾的语气词,自然也没了撒娇的语气,没再多言便挂断了电话。
他的确是、从来就不会让我为难,也不会为难我。却总让我对他产生愧疚感,我知道,施以然是为了我不会回家的,他会有很多去处,不被家里人发现的。
深夜,黑黑的房间里伴着手机铃声有了丝光亮,我好不容易在安静里寻得的理智,没能经得起心底的担心,摸过手机接了起来,却不是预料之内的声音,却也知道了施以然的去处。
“你回来怎么没跟我说。”是江枫。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以然再怎么袒护你,你下手就不能轻点,这大过年的,他这副模样你让他怎么出门,还搞的连家都不能回。”
“我不是故意的。”
“这次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赶紧来把人给我带走,你是嫌我加班不够累,还要在家里给我添个患者照顾。”
“他不是你弟弟吗?”
“他是你打伤的,要送医院还是怎样随便你,明一早我还有个手术要做,你现在就来把人给我带走。”
“他自己要走的,又不是我让他走的。”
“你有见过主人不回家,把客人晾在家里的吗?”
我百口莫辩。我是真的做的有些过分了,其实施以然并没做错什么,因为我没把控好自己的感情,把什么事都混为了一谈。
接了施以然回家时,已过了凌晨一点了,和白天不同,施以然从坐上我的车后就没再说话,好像还延续着他挂断电话时的冷空气。
我去次卧拿了敬谦的衣服出来,递给施以然,“这是敬谦的,今晚你先将就着,明一早我再出门给你买些衣服回来。”
施以然没有任何动作,看着我,似有些抱怨的眼神,“那明一早是不是你出去又不会回来了?”
我可能真的是中毒太深,现在的我竟觉得施以然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故意,结尾那若有似无的撒娇在我脑袋上空一直盘旋着。我将敬谦的衣服往他肩上一扔,只道,“不会。”便径直回了房。
我想,在同一屋檐下,我还是和施以然少对话的好,过完年我得赶紧离开,多一秒都不行。可事情往往不是那么的尽如人意。
不一会儿,江枫又来了电话,让我睡前给施以然上一次药,又是嘱咐我管好他饮食又是嘱咐我收敛着脾气什么的,我回答的敷衍,枫姐要真关心何必要我接施以然回家,突然想起了什么,只挂断了电话便急着往他房间里去了。
见他正洗了澡出来,我有些焦急的问,“你用热水洗的?”
“大冬天的难道我还用冷水不成?”
“脸呢?”
“洗的时候有点疼,就冲了一下,但现在好像更疼了。”
施以然一脸的茫然,我看着那比方才还要淤青的脸,有些气急,却不知将脾气往哪里发泄的好。我去厨房拿了冰块,他已在床上躺好了,一副需要被人照顾的模样,我将冰块放在他脸上,
他缩了缩身子,看了我的眼色,不敢吱声。
“枫姐说给你开了些药,你吃了吗?”
“嗯,在她那儿就吃了。”
“枫姐没告诉你不能碰热水吗?”
“没。”
“庸医!”我轻声嘀咕着。
“你就是被我姐给惯的,没人敢这么说她。”
“你才是被你姐给惯的,这种刚弄伤的不能碰热水,只能冷敷的常识,你长这么大居然都还不知道。”看着施以然投过来那不服的眼神,“你现在属于二次伤害了,而且是不属于我责任范畴的。”
“你要早告诉我,我就不会用热水洗脸了。”
“这种常识还用我讲?”
“你要真以为是常识,刚就不会紧张的跑来我房间确认了。”
嘴上讲不赢他,我是撒气的将冰块在他伤处压了压。看着他吃痛的吭声,我有些解气。
施以然升高三的暑假,言言带着她时刻都不能离身的男朋友,约着我去接补完课的施以然。
“你就不能主动点,每次都是以然主动找你,他下学期高三了,学习压力大,总有一天会不耐烦的。”
“高三就更不能打扰他不是吗?”
言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就是被以然给惯的,等哪天他突然不惯着你这脾气了,到时候后悔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我可从来没觉得施以然惯着我。”我说的心虚。
“看你这表情是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信不过。”
我有些泄气,心情也有些低落起来,现在的我并不喜欢别人说施以然惯着我的话,虽然那是事实,但我却好像把某些感情弄混淆了,在不久前。
施以然高二期末考完,我和施以然第一次单独约着出去玩了,因为言言沉浸在热恋里,按言言的原话来说,那是她想要结婚的男人,一秒不见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所以从言言热恋起,大多时间是完全忘记了我和施以然的存在,重色亲友的典型。
约着出去玩的人,当然,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言言总说我是被动晚期患者,没得救了。
“不是说大学放假都挺早的吗?”我拉着行李刚到家就收到施以然发来的消息。
“嗯,是挺早的。”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跟踪我?”我是很确定我没和任何人说过我会今天回家的,言言在热恋完全不关心我放假不放假的问题。
“跟屁!刚考试完回来就见你拉着行李箱进楼了。”
我将行李箱扔在一旁,径直去了浴室,做了一宿的火车,想要立即洗个澡,解腻。
待我从浴室出来,手机里有半小时前施以然发来的消息,“一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吧。”
“和谁?”
“放心,就我俩。”
“言言不去吗?”我一直认为言言是我与他之间的纽带,平常我们三的局都是她组的。
“她男朋友不是放假回来了,你还想她能让我俩当电灯泡?”
“噢。”
“现在就来我家找我,我订票了。”
“噢。”
“还有什么想说的没?”
“有。”
“说。”
“就两个人我有点怕。”
“怕个屁!你以为你还小,比我大好几岁的人了。”
“呃,我要告诉你妈妈你凶我。”
“我妈咪从来都是护着我的。”
“给你了不起的。”
“不信你来我家后试试。”
“你等着。”
直到我出门去施以然家前我可没觉得上面任何的一句话有何不妥的。也没有任何一句值得我深思熟虑的。
“过来没。”
“马上到了,你快出来接我,我怕。”
“我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马上,一分钟到你面前。”
我小跑着过去,还没来得及喘气,施以然只道,“我妈在等你。”
我只瞪着施以然,明知道我这人超级怕生,就算是跟他熟悉了,去他家也是要与他寸步不离。跟他开玩笑的话,他也要玩到底。
捏着他的衣角跟着他进了屋,施以然妈妈见了我,“倍倍,你要跟以然出去啊。”
“嗯。”我回答的有些拘束,怕生的原因。
“就你俩吗?”
“嗯。”
“去哪里?”
“嗯?”我看了他,“你没跟你妈妈说我们去看电影?”
“我凭什么跟她说。”施以然是一脸的嫌弃。
“呃。”我一脸无解的看着施以然,又看了看施以然妈妈。
“哼,不说算了,儿子大了不中留了。”施以然妈妈说话的语气里有着撒娇,我这才知道他说话撒娇可能是跟他妈妈学的。我觉得我这时候还是不说话的好,但显然他妈妈并不想成全我,“倍倍,一会儿我只载你上街,不载他,好不好?”
“啊?”
“我不上车,你看她愿不愿坐你车。”他的这份自信我不敢否定。
“要不是倍倍,我就不等了,我朋友还等我呢,给你了不起的。”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他说的他妈妈在等我是这个意思,“就是,他早上还嫌弃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脱口而出了。
“就他,还嫌弃别人,你不嫌弃他就不错了。”
我内心窃喜,背过他妈妈看着他是一脸得逞的笑意。
“你们等我一下,我包忘拿了。”施以然妈妈说着小跑着上了楼。
只剩两个人的客厅里,施以然看着我紧捏着他衣角的手,好一会儿后,“有本事你现在给我放开。”
“你叫我试试的。”我小声埋怨,却没有撒手。
“给你高兴的。”
我没忍住,傻笑出声。
“笑屁!”
“你是屁?”
“你怕是活腻了。”
“你就不能对倍倍温柔点,以后要是倍倍真嫌弃你了不理你,我看你后悔都来不及。”施以然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已下了楼,我和施以然都没察觉。
“你是不是我亲妈?”
“不是亲妈我都懒得说你。”施以然妈妈在茶几上拿了车钥匙,“走吧,我朋友打电话催我了。”
我躲在施以然身后偷笑,即使他转过身瞪了我一眼,我也没能止住笑意。
到商场时,施以然妈妈看着准备下车的我道,“倍倍,要我晚上过来接你吗?”
“不要你管。”施以然不耐烦的语气里带着些撒娇。
“我又没说接你,要你管。”施以然妈妈好像是逗他上了瘾。
“我不管难道要你管。”
“都还没成年就想管这管那的,以后成年了还得了。”施以然妈妈见好就收,“算了,难得你两单独出来玩,多玩会儿,晚上要是太晚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两。”
“走了。”施以然拉着我下了车。
我被他拉着,有些踉跄,回头朝着他妈妈挥了挥手才跟上了他的步伐。
电影自助取票机前。
“你以前不是说你妈妈对你超温柔的。”我憋着笑向施以然问道。
“还不是你。”
“我怎么了,是你说让我试试的。”
“以前去我家不是话都不敢讲,让你试你就试,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话了。”施以然拿着刚取出的电影票,“还有,我那哪是凶你,是实话,比我大好几岁的人了。”他眼神又往我紧捏着他衣角的手看去,“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点。”
这段时间他好像很喜欢拿我年龄说事,虽然我每次没说什么,但他每多说一次,我就越在意,具体在意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见我不说话,施以然似好心问道,“你要不要吃冰淇淋。”
“嗯。”
他带着我去了冰淇淋店,“暴风雪吃过没?”
“没。”
“那试试这个好了。”
“嗯。”
当老板递出堆满奥利奥粉末的冰淇淋时,我往四周看了看,是确定了这里只有我和施以然两个人。
“来,你们的暴风雪做好了。”老板的话是更加确定了眼前堆满奥利奥的冰淇淋是我俩的了。
“拿着啊,电影马上开始了。”
我分明看见了施以然得逞的笑意。
“你故意的。”我对奥利奥过敏,吃了肚子会痛,他又不是不知道。
“怎么可能。”
“幼稚 。”
“记得吃完,这暴风雪老贵了,我两天的零花钱都花在这上面了,别说我对你不好。”
“你让我怎么吃?”
“拿勺子挖来吃啊。”
我基本不想跟他讲话了,放开他的衣角,从他手里拿过一张电影票,径直往影厅里去了,没有等他。
施以然在我身旁坐下来时,影厅的灯已经暗了下来,他转头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人就凑了过来,悄声道,“你生气了?”
见我没应声,又凑近了些,“你再不吃,下面的冰淇淋化了就不好吃了。”
“吃了肚子痛你负责?”
“那你等一会儿。”说完,施以然没再说话。
我专注的看着电影,正演到下雨天男主给女主遮雨的场景,虽然这种剧情看过无数遍,每次看却都有心动的感觉。
“呐。”施以然一把拉过我的手,下一秒,手上的冰冷感传来,而另一只手原本属于我的暴风雪被他拿了去,“吃吧,本来就想说让你尝尝下面的冰淇淋的,虽然上面是奥利奥但下面的冰淇淋是真的比别的冰淇淋好吃。”他的解释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撒娇。
虽然影厅里光线暗淡,我却突然被手里那被他吃光了奥利奥,只剩的冰淇淋的盒子吸引了视线,我有些分不清这莫名其妙的心动是刚刚因为剧情残留下的还是其他。明明施以然这样的关照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我也不知为何,就突然不敢理清此刻的情绪了。
“还生气?”
我不知道是愣了多久才摇了摇头。
施以然又凑过来,拿过他的勺子挖了我手里的冰淇淋,直接送到我嘴边,“吃吧,奥利奥我全给你吃光了,不会有事的。”见我不动,他又凑近了些,“不骗你,真的只是想让你吃这里面的冰淇淋才买给你吃的。”
“我自己来。”我被自己语气里的心虚有些吓到,夺过施以然手里勺子的动作有些急切。
“好吃吗?”施以然问的有些讨好。
“嗯。”我应着声推了施以然坐正身子,“话别那么多,好好看电影。”是突然就受不住他这么近距离的对着自己,这是与他熟悉后的几年来从未有过的,这感觉来的有点莫名奇妙。
“多大的人了,吃点东西能不能别老是沾在嘴角。”
我都还未从上一秒的心虚里挣脱出来,施以然已上手抹去了我嘴角的冰淇淋。
“你不生气了吧?”他问。
“嗯。”
“吃啊,愣着干嘛。”
“噢。”
我能庆幸的是屏幕里透出的微弱光亮,不会让施以然发现我红的通透的脸庞。
在电影还有半小时结束前我扔下施以然擅自出了影厅,因为我那还未消退的紧张感还有那即使吃着冰淇淋也未冷下半分的发烫脸。
我在影院休息区等着他看完电影出来。有些无力的趴着,心里莫名的烦躁,找不到出口。
还没到十分钟施以然就来电话了。
“你去哪儿了?”他语气有些急,毫无隐藏的。
“厕所。”
“厕所没人,我刚问过了。”
“嗯?”
“你肚子痛了?”
“有点。”我是心虚,所以顺着他的话撒了慌。
突然电话那头的他没了话,然后便是电话挂断的声音,紧接着是着急的脚步声接近。
“肚子痛你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
头顶传来施以然的声音,是有些气急,带着歉意的。但与他的生气比起来,我显然是被突然出现的他吓到,趴都不敢趴,立马撑起了身。
“能走吗?”
看着他伸手往我额头探来,我只本能的往后躲了去,“现在不痛了。”
“你确定?你刚刚还说痛?”施以然并没让我躲避得逞,手已探得了我的额头。
“真不痛了。”
“别骗我。”
“没骗。”
“你脸怎么这么红。”
“天气热。”见他一脸的不信,“真的。”
“走了。”
“嗯?”
“回家休息。”
“电影不是没完。”
“不看了。”
第一次跟施以然单独出来这样的收场,失落感竟盖过了紧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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