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暂寄

作者:风清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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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海无涯,云程有路(五)


      翌日清晨,苏晟正在庭院石桌旁下棋。暮子就手舞足蹈地喊道:“公子,你收到书院的邀请函了。”
      “暮子,你多大的人了,还整日这般咋呼,你想让别人笑话我吗?”江吾怒斥道。
      但他见苏晟手中的邀请函,又连忙问道:“贤侄,信上说何时到书院?”
      “明日辰时。”
      “贤侄,你今日好生休息。江叔在家等着你的好消息。”话音刚落,他便伸手逮住正欲逃跑的暮子:“臭小子,今日再不教训你,明日指不定怎么丢人呢。”
      “公子…哎呦…救…”暮子话还未说完,便被江吾拖出庭院。
      苏晟看着这一幕,抿嘴一笑后就又接着下棋。

      秋高气爽,天空湛蓝如洗,浩瀚清远。苏晟伴着晨风走进樾琭书院。
      樾琭书院单从大门就已是不凡,进入书院更觉精妙绝伦,不负往昔辉煌。它的屋顶用黄琉璃瓦铺设并饰以黄色琉璃镂雕花屋脊。各个庭院大门皆有浮雕汉白玉抱石鼓,门前仿梁绘有彩绘。整个装饰富丽堂皇,但粉白墙面,黑色大门,栗色窗格,却又缀出精致之感,让书院不显媚俗,更添超凡脱俗之美。
      苏晟在一书童带领下进入一间小屋。室内陈设简单,配上一席篁竹,平添一份清幽雅致。
      “苏学子请坐。院长今日事务繁忙,恐无法亲见学子。但他嘱咐学子在此抄写《论语》,等他见你。并且他让我好生照顾学子。若学子有何要求尽可吩咐我。”书童恭敬道。
      “既是院长要求,晚生定当好生完成。”
      “那学子请在此暂歇片刻,我便在门外守候。学子有事尽可唤我。”
      “多谢。”苏晟同那学童相互行礼后,才坐在席上。

      书案右侧摆放一个墨玉色笔格,其上整齐放置一排不同规格的毛笔。雕刻着镂空花纹的木竹所制的贝光压住一沓白纸。左侧的秘色瓷花尊盛着几枝月桂,不时送来阵阵清香。
      苏晟打量完书案布局,才抽出一张白纸,拾笔誊抄。翻开第一页时,却见此书已然被人翻阅批注。他沉思片刻,方下笔抄录。

      傍晚微凉的日光透过栗色窗扉,散落书案,闲逸清远。
      苏晟正专注誊抄之时,书童轻声推门而入:“学子…实在抱歉。院长今日着实无法见学子,望学子见谅…可否请学子明日同一时辰在此等候?”
      苏晟放下笔,起身道:“院长所托之事我尚未办妥,无须言见谅…那我明日必会前来,到时又要麻烦您了。”
      “学子无须言谢,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请让我送学子出去吧。”
      “有劳。”
      苏晟才出院门,便见暮子一脸焦急地四下张望。他一见苏晟立刻跑上前去:“公子…觉得如何?”
      苏晟未答,却说道:“院长让我明日再来。”
      暮子心中一紧,但怕苏晟担忧,劝慰道:“没有结果意味还有希望。公子,暮子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苏晟见他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且如此信任自己,心中倍感温暖,面色愈加柔和,不禁意的一笑,恰若春风拂面,不留痕迹却韵味无穷。又成功地将暮子迷得昏头转向,不知西东。

      一连两日,苏晟到书院皆如第一日那般。
      第四日,苏晟不用书童指引,便熟练地誊抄《论语》。
      他正专心抄书之际,却觉得有人轻拍自己的肩膀。他以为书童有何吩咐,便抬头看向来人。
      他一袭雪白的直襟长袍,未有过多的修饰,仅腰带上饰以宝蓝色祥云纹,其上系一块墨玉。墨玉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来人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芝兰玉树未及其三分,谢家宝树亦不过如此。
      “让你苦等三日是某我的不是。”说完他便向苏晟行礼致歉。
      苏晟连忙起身,正欲向来人行礼却被他制止。他笑道:“我这个犯错的人行礼尚在情理之中,你无错却欲行礼,这是为何?”
      “晚生有负院长所托。您特意将有注解的《论语》给我学习…但,晚生资质不佳,三日才悟小半,实在有负院长所望。”苏晟恭敬回道。
      来人正是樾琭书院院长柴晗,闻名天下的知非学士。
      柴晗笑道:“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未能参悟完全,你仅三日便悟小半,又岂是资质不佳之徒。何况,我看过你誊抄时在其上做的批注。虽有些瑕疵,但总的来说见解不凡。加之你先前所递的拜师帖。我都有些羡慕我的同窗杨慧有你这样的徒弟。”
      苏晟正想推辞就见柴晗引着自己入座。
      柴晗接着说道:“你不必推脱,我只是表露自己的想法。其实我已知你想拜我为师。但我想知你因何要入书院,因何拜我为师?”
      苏晟未及思索便言:“父亲久仰书院和院长名声,我承父之愿,望自己能修养生性,全父之愿拜您为师。”
      “若我担不起‘知非学士‘这称号,书院也不复往昔,你又如何?”
      “晚学仍会全父亲之愿,但之后,晚学会告知您晚学之愿,再另择高明。”
      “你这孩子确实诚实,回答也甚合我意。”柴晗称赞道,“但…我不能收你为徒…也不会让你入院学习。”
      苏晟也未料会是如此。他心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重新振作:“想必定是晚生资质不够。但…晚生不会气馁,望来日可拜入院长门下。”
      “苏小友何须妄自菲薄。我方才言我有负盛名,不能做你的老师,但…我已替你择了高明。”柴晗神秘说道。
      苏晟正疑惑之时,突然听到一阵笑声传来。从门外走进一人,正是苏晟在桥上所见老者。
      苏晟还未有行动,只见柴晗一脸恭敬地向老者行礼,道了声“恩师安好。”
      苏晟连忙起身,却听老者说道:“小友,一别数日,你可安好?”
      “有劳前辈挂念,一切安好。”苏晟恭敬回道。
      老者看着他突然说道:“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晚生原来还有些疑惑,但现在在此看见前辈,晚生已没有了。”苏晟顿了下,又道:“晚生原以为您是书院的老师,现在看来还是见识太过浅薄。”
      “那我对你说的话,你可有放在心上?”
      “前辈对我说的话,我也是听见了的,但我确实没有放在心上。即使先前我以为您是书院老师,我也想尝试一番…没有尝试就放弃…想想也是有些不甘的。”
      “嗯,人有些时候确实需要胆识和勇气,尤其是做大事的时候。小友,确实让我欣赏。“老者赞叹道。
      柴晗见恩师如此器重苏晟,便开口道:“苏学子,论才华我尚不及恩师的十分之一,自认无法做你的老师。但恩师先前就已私下说过他十分喜爱你,希望能收你为徒,不知你可否愿意?”
      苏晟见柴晗语气态度都十分真诚,但还是摇头婉拒。
      柴晗看了下老者,才对苏晟说道:“苏学子,可否移步到门外?“
      苏晟向老者行礼后才随柴晗出门。
      “多谢院长和前辈的厚爱,但我实在愚钝,恐怕有辱前辈门楣,也不敢和院长有同门之谊。“苏晟先说道。
      “苏学子,你又何必谦虚。我相信你若拜入恩师门下,假以时日,成就不在我之下。你既愿拜在我门下,难道不希望学有所成,能报效朝廷吗?“柴晗问道。
      ”其实执意拜入院长门下,是为全家父之愿。晚生平生志愿不过是做一个乡野村夫,能够贴身照料父亲罢了。实在要拒绝院长的好意。“苏晟愧疚道。
      ”苏学子实在是至孝之人,你对父亲的敬意让人动容。那…苏学子可否体谅一下我对恩师的爱护尊敬呢?“柴晗柔声说道。
      ”我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恩师的教导。恩师膝下无子。我本想好生奉养恩师,但恩师不愿长居一隅,喜欢云游四海。但近来恩师身体不复往昔,我又不能贴身伺候,心中甚是自责。现在自从恩师见过你后,又萌生了收徒之愿。我替恩师高兴,也为自己寻了些解脱,但……你可否体谅一下我的苦楚……再者,在书院学习,以后回乡多有限制,但恩师本就喜欢云游,到时你也可随时照料父亲……希望学子能可怜我这不肖之徒,帮我了却恩师心愿。知非在此谢过学子了。“说完他就向苏晟行大礼。
      苏晟立刻扶起他,纠结片刻后才道:”院长对前辈的敬爱让我感动,那…今后便有劳您和前辈了。“
      柴晗听完开心说道:”我马上选一个吉日让你拜入师门。“
      老者在屋内听了许久,这时才从屋内出来,拍了下苏晟的肩膀:”往后我必会待你如息子一般,也会顾全你的孝心。“
      老者的手就像父亲一样温暖,让苏晟不禁想到孤身一人的父亲。
      老者见苏晟神色伤感,就知他是想起父亲。他将苏晟抱入怀中:”等开春,我便同你一起回乡,看看是谁这么有福气有你这样的儿子。“
      ”谢谢前辈。“苏晟回道。
      ”前辈….“老者念道。
      见老者面露不快,苏晟才改口道:”谢谢师傅。“
      三人相视一笑,一派温馨祥和。

      君植紧握着这几月的俸禄,心中却是十分不快。想着去领俸禄时被冷眼相看,又被人刁难,才得到这点俸禄。他又在心中骂着那些人。
      他正回晚晴坞之时,迎面走来一衣着较为华丽的太监,原来是同乡的德喜。
      德喜瞄了眼君植,拍了下衣服才说道:”君植,你这点钱能干什么?“
      君植不答,只是看向他:”德喜,想必袁修媛十分宠信你,这日子过得这般好。“
      德喜冷哼一声:”她?。跟着她,还不得饿死!我呀,走运。幸好任昭仪赏识我,我才有这般风光。君植,我看在同乡情谊上可以帮你甩开你那没势的主子,你看如何?“
      君植握住俸禄,念及不日前五皇子特意恩准自己出宫看望生病的母亲,纠结一下,回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我生得愚笨,伺候不好贵人。还是老实地服侍五皇子好了。“
      德喜笑了下:”在这宫里太老实了,一辈子也就那样。就像你身边的奉之一样,被人陷害,生生从洪局令身边落下来,伺候你那不得势的主子。”
      德喜见君植还是这样,也不再理会他,嚣张地离开。
      君植见他离去,才喃喃道:“奉之之前在洪局令身边做事。”他摇了摇脑袋,才离开,不做多想。

      大化二十五年孟冬,罪人聂舒窈勾结他国,意图谋反。帝震怒。着立刻削去其德妃封位,并赐死。其家族三代皆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然,为病重的窦太后祈福,特免余人死罪,仅去掉余人卫国籍贯,逐出卫国,永世不得再入卫国。

      大化二十六年春,窦太后薨,举国哀悼,民间禁止宴乐婚嫁一年,以示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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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学海无涯,云程有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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