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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湖中又相遇
天色阴沉了下来,凉风吹过,雨越下越大了。
唐笑躲在一艘渔船上,手里捧着一碗鱼食。
“这些鱼儿可真有意思,一下雨,就都浮了上来。”唐笑将攥着鱼食的手直接伸了下去,逗得那些鱼儿纷纷来啃食她的手指头。
“小姐,雨越下越大了,咱们快回去吧,不然老爷夫人该担心了。”无绪可没有唐笑那样好兴致。
“回去做什么?”唐笑撇嘴,“季流云去找柳丝丝了,死禽兽又去了澜城,没人来寻我玩不说,连个斗嘴的人都没有。”
唐笑原本也是有几个手帕交的,可是呢,那些手帕交都是无知少女,不知为什么对秦衍十分倾慕。然后……唐笑就和那些无知少女分道扬镳了。
无绪不知道要怎样劝她了,小姐这几天情绪都很低落,饭也吃得极少,能来这散散心也是好的。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悠扬清幽的箫声。
唐笑猛然抬起头来,只见远处荷叶丛中,有一白衣公子悠然的立于船头吹着短箫。在他身后,站着一位青衣丫鬟为他撑着油纸伞。
那船飘飘悠悠的朝这边驶来,船只所过之处荷叶向旁边纷纷散开。
“季流云?”唐笑愣了愣,想不到居然又会在这儿看到他。
“小姐……”无绪有些担心的看向她。
两船愈靠愈近,季流云显然也看见了她,萧声微微顿了顿又重新响起。
唐笑心下有些发闷,转身边对船公道:“丁阿公,咱们回去吧?”
“这雨上荷叶的景色还真是好,老头子我看了几十年也不曾厌过。”丁阿公叹了口气,又棹起了船桨,“回去罢。”
“船公且慢。”那萧声突然停了。
季流云身形一闪便跃上了唐笑的小船,那小船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吓了船上人一跳。
“在下失礼了。”季流云谦和的冲船上人微微拱手,“只是不想会在这遇见笑笑,这才来打声招乎。”
“季公子一个人?”唐笑语气不善,“怎么没见着柳姑娘?”
“柳姑娘?”季流云垂眸一笑,“在下可不认识什么柳公子,只是没见到秦兄,倒甚是奇怪?”
“死秦兽?见他做什么?”唐笑撇嘴。
“那笑笑又为何要问柳姑娘?”季流云笑笑,用玉萧敲了敲唐笑的脑袋。
“……”
唐笑愣了愣,顿时懂了。她不喜欢季流云去找柳丝丝,所以季流云也同样不喜欢她和秦衍在一起玩。
所以,之前季流云是看她和那个死禽兽走的太近,所以生气了?
“现在可还生气了?”季流云笑。
“对不起啊,方才不该对你那般凶。”唐笑愧疚低头。
“笑笑不必如此,是我失礼在先。”季流云笑,“只是现在时辰尚早,不如笑笑再稍留片刻?”
“好啊好啊,正巧我也想听你吹曲子呢。”唐笑忙不迭失的点头。
这两人,看的无绪一愣一愣的。她家小姐就这样消气了?就这样消气了?消气了!天,这还是她家那个蛮横霸道不讲理的大小姐吗?啊呸,她怎么能这样说她家小姐。
另一边,沉翼也是一脸的惊愕,他家殿下不是说好了不去找唐姑娘了吗?不是说不去找唐姑娘了吗?!这是怎么回事?他眼睛出问题了吗?
季流云也不想啊,他己经七天没来找唐笑了!今天不知怎的,好想来看看这浣溪湖里的荷叶,然后不小心就又遇上了唐笑。
本来他都想要就这么走开了,结果看见唐笑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进船里面去了,这才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飞身上了她的船了。
真是,邪了门了!季流云眉心跳了跳,算了算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他定要离这一片浣溪湖远远的,再也不要看什么荷叶了!
*
江南也是一片阴雨连绵,秦衍己经在客栈里待了好几天了,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大人,太子殿下有秘信。”沈少尉低头将一封盖着太子印章加密的信递给了站在窗边看雨的秦衍。
秦衍皱眉打开了信,顿时就气笑了。
沈少尉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这信上说什么了?”
“你家太子让我回去,说这事就不麻烦我操心了。”秦衍随手将信扔给了沈少尉,“你家太子说,军饷的事,楚王殿下己经答应帮忙了。有楚王殿下在,他就放心了!”
“啊?这如何使得!”沈少尉大惊,“左尚书竟然私下去找楚王帮忙,若是楚王真的帮左尚书筹到了军饷,那那三十万大军今后岂不是要听命于楚王了?殿下如今自己尚被软禁于东宫之中,怎么就不知道替自己筹谋?”
“在你家殿下眼里,太子之位根本就不重要,三军听令于谁也根本不重要。只要军饷够了,天朝安全了,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了,他也就满意了。”秦衍嗤笑,“真不知道他这样的性子在那种人心阴暗的地方是怎么养出来的,这样的人,太心软,根本不适合做帝王。”
“可是,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治理好一国。”沈少尉叹息一声,“如今也只有我们辛苦一点,多替他谋划了。”
“哎,这话可得说清楚了,是你们辛苦一点,多替他谋划。”秦衍啧啧叹惋,“小爷本就不喜朝堂这些尔虞我诈,这是我帮他的最后一次,下次你们就别来找我了。”
“是是。”沈少尉面上点头应和,心下却是不以为意,这秦大人虽然表面上嘴硬,实际上心软的很,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帮忙,可是每次有什么事求到他面前他都又忍不住应下。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秦衍忍不住叹气。这事还是要办,而且得尽快,得抢在楚王前头。
可是,如今太子被废,太子令也不能用了。江南大族太多,分支复杂,而且又牵涉后宫,如果现在就要以贪污罪将其处置的话,太过麻烦,而且时间上也来不急。
既然明着不行,那只能来暗的了。
秦衍决定来个夜袭,直接盗取那些江南世家大族的财物,那些银子来路不正,他们必不敢伸张,若是真敢来闹,他手里也不是没有证据。
*
皇后还在为太子的事每天跪在天和殿外向皇帝求情,然而她己经跪了半个月了,皇帝还搂着新来的美人寻欢作乐,对她置之不理。
而太子倒更离谱,整天在东宫读书作赋,丝毫不曾把太子之位当回事。
就连太子妃都看不过眼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东宫被布置的很是素雅,太子谢云殊身着一袭月白长袍,淡然的坐在案前写着清心赋。
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势利的很,眼见着太子失势,皇后失宠,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谢云殊长相清秀,身材单薄,为人平和,加上那一身平淡而又不失威严的气度,总让人忍不住想到寺庙里供奉着的菩萨。
看到放在桌子上的信,谢云殊总算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他就知道,萧衍定是不忍心的,从他第一次见他时他就知道。不过,今后他已不是太子,他也不用再替他谋划了。
二弟身为楚王如今己知替百姓着想了,今后若他为太子,必是天下之福。萧衍才能不凡,若是有他辅佐,二弟今后定能有一番作为。
“太子殿下,吃饭了。”门外的太监阴阳怪气的道。
谢云殊叹息一声,走了过去。
那太监将食盒放下便走了,偌大的大殿上竟没有一个人伺候。
谢云殊向来也不在意这些,自顾自的将饭菜摆好。
那饭菜倒是简单的,一碗米饭,一碗白菜。谢云殊毫不在意的,随意的吃了起来。
然而还未吃两口,那碗便砰的一声失手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谢云殊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原本清秀的脸变得更是惨白,唯有那唇边不断溢出的鲜血才给他添了几分血色。
他惨然一笑,三弟和四弟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罢了,罢了,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手足相争,父子相残。
若是,若是还有来世,他只想寻一平凡女子,过着隐居山林,男耕女织的日子。
他好像有点懂秦衍了……也许,他真不该勉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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