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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两个人回了余梓住的酒店。余梓叫了外卖,然后就躺在沙发上看手机。木子易看着他,他的手很小,不是普通人喜欢的修长纤细,于他而言却非常可爱,他仰躺在沙发上,蓬松的衣服垂了一半在沙发下。
脱去鞋子穿着黑白袜子的脚分外小了,同他的手是一个概念的小。若放在十年前和木子易两个人相处,他必定害羞地坐在一边,虽然面色无事,心中却非常紧张。
十年前的余梓,是非常害羞的孩子。父母经常搬家,连带着他也没有长久的朋友,他从来不向父母诉苦,而不修教育的父母,即便本身很有修养,也不可能意识到连续搬家对孩子的影响。
其实余梓和木子易,只同窗了一年。可是同窗年纪那么刚好恰恰是情窦初开,而木子易又是陌生的班级,唯一一个无微不至的人。
最先动爱情的,是余梓。余梓若喜欢一个人,他那双琥珀色眼睛盛满爱情的时候像是甜的要化掉,又有谁能拒绝。生活不是戏剧,不会有人看见余梓的眼神,还能无动于衷。
木子易是余梓少年时代,唯一的长远的朋友。和大学至今仍旧联系的不同,木子易是他最为生涩年代的记忆。
每个班主任总能对班级萌生的爱情了如指掌,而对他们终究只是隐隐提醒了几句。
高三毕业,余梓由父母的人脉介绍找到工作打工,而木子易考入了北京的警校。
两个人天差地别,但余梓从来没有因此断掉和木子易的联系,或许因为热爱生活的父母的原因,他对生活的信心和热爱简直是令人惊讶的,他自己复读一年考入上戏,辞掉工作去学习,那一年的辛苦已经无法用言语描述,而在上戏,他又从一年级的倒数第一,为人生涩不已,一直到毕业大戏两个组的男主角。
大一大概是余梓生活中最为困苦的一年,他确实是考上了可以让他进入梦想的学校,可他比同班同学大了一岁,专业又是最差,他生性害羞每次表演课都成绩平平。
木子易每日的问候,大概是他从不缺席一堂课,每天上完课都不吃饭,跑到练习室去练习演戏最大的动力。
正是因为木子易如此重要而不可或缺,余梓毕业一年后仍旧没有听到他的消息,终于发现他没有进入娱乐圈,才如此决然地断绝了两个人的联系。
删掉所有联系方式的第二天是后悔的,可是以后也就习惯了。没有木子易,他便和朋友讨教其他缓解压力的方法,没有什么是可以打倒余梓的东西。
而对木子易,他对余梓的爱,其实是比不上余梓的。因为从一开始主动的就是余梓,而余梓的成绩,人际交往都令木子易在这段感情里面近乎为所欲为。所以隐瞒了考入警校,长达五年的时光,最开始确实是因为那个时候余梓已经有些低落,可是五年里他不是没有机会交代解释的。
只是他觉得,余梓如果发现了,他再解释,余梓一定会原谅他的。
余梓确实是关系之中弱势的,他不是没有对此有所猜测,可是一直到毕业一年之后,他才和木子易彻底断绝联系。可是他会忍耐,不代表那是无限的忍耐。
对于直接的余梓来说,如此婉转而委曲求全,已经是一生难得的体验了。
“坐吧。”
余梓手指了指另外一个沙发,木子易脱了外套搭上,端正坐着看他。
“板着干什么呀,沙发就是用来躺的。”
“余双。”
余梓怔了怔,看着他。他早已习惯余梓这个名字了,改名字的时候很痛苦,可是后来父母习惯了,粉丝习惯了,他也习惯了。
娱乐圈是一个深度迷信的地方,他原来的名字是大凶之兆,于是经纪人给他改名余梓。
批命是“星移斗转去,兰里欣欣回。”意思是不好的走掉了,好的来了。
那时他是入行半年,已经六个月没有戏拍,爬在窗户上几乎要从五楼跳下去。
经纪人的电话带来了新的名字,第二天他就接到了戏。
可他之前习惯了余双,所以每次自我介绍的时候,都在姓氏后面磕绊一下。
“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吗?”
余梓没有直接答应,他只是问:“你知道十年意味着什么,又知道我们之间存在着多少不可能吗?”
“你需要一段稳定的关系,余梓。”
余梓是一个如此恋旧的人,他恋儿时街道,恋曾经的名字,恋每一段美好的回忆。
恋木子易。
他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不喜欢娱乐圈这样浮华醉生梦死的氛围,这让他热爱的演戏都显得不那么美好了。
木子易如今对他的了解,甚至比十年之前还要深。
“好。”
余梓答应的轻而易举,就像若出现问题就会离开的轻而易举一样。
“我有三天假期,这几天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你自己发挥吧,实在不行问我的助理。”
“你很忙。”
余梓不置可否,他刚刚因为《供养》火起来,如果不加紧步伐,依旧会被这个残忍的圈子抛弃。
他脾气似乎不如之前好了,隔着网络注视他十年,原来并没有对他了如指掌。
那是虚假的扭曲真实的人,片面展示的地方。而不是一个适宜了解的平台。
他已经成了一个陌生的大人。
余梓的拍摄实在是太忙了,木子易没有留在他的酒店房间,而是自己去定了一个房间。
正值炎夏,最近拍摄地的群演都流行用手表的玻璃表面点烟。
余梓却穿的非常严实,仿佛粽子一样。木子易给他准备了早餐,他知道演员有体重控制都不是什么油腻的,反而清淡清爽。
余梓的助理看了看餐,欲言又止。余梓却面容平静地吃完了。
坐在余梓房车上跟他去了拍摄地,木子易才知道如此盛夏,他为什么要穿着如此保守。
和他拍对手戏的女演员,穿着十分清凉的衣服,好似只有两个布片。
阳光炽烈,她的女助理拿着瓶子给她涂抹防晒霜。
另外一个助理看着余梓的穿着,遗憾的放下相机。
竟不曾对自己行为丝毫羞愧。整个剧组也都习以为常一样。
看着余梓通红的额头,汗流不止,木子易有些皱眉。
“为什么不说出去。”
“这是我主演的剧,闹出这些事损失的是我的利益。”余梓看了他一眼,以往是木子易教导他,可娱乐圈加速成长,他已经可以居高临下的指点木子易了。
“你不要太幼稚。”
她的穿着行为瞒不了人,索性助理也未曾遮掩行径。
见余梓穿着,她有些不可思议,笑了一声,便去上妆了。
而剧组这些人,哪怕是主演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戏份多一点的陌生人罢了。余梓不是很会做人,没有嘘寒问暖,他不屑这些所谓情商高绝的手段,他的经纪人也不敢有所逾越。
因为一个剧组千来人,不经过他允许,她不能动用这么多钱收买人心。
而女演员明目张胆,其实是因为娱乐圈之中的人,和观看娱乐圈的人之中有一个屏障。
若非生死绝境,没有圈中人会向外人展示这里的险恶。顶多是圈内人酒桌之上一个笑料罢了。
拍摄的时候,衣服里三层外三层,余梓偶尔没时间吃饭,所有人没戏的时候他也有戏。
导演特批他可以在对面演员对戏的时候匆匆吃几口饭。
木子易陪着他一直到晚间,都没有见他吃过面与盒饭之外的东西。
他一天都上着妆,木子易本来担心他过敏,可是他却并没有这样的迹象。
他不可能知道,余梓曾经有场戏,扮着花旦油墨重彩,整整半天,虽然整个脸密密麻麻起了好多红包,皮肤从此不是很好,但是再也没有过敏了。
好像是已经失去了过敏的能力一样。
此刻的余梓抱着膝盖坐在板凳上,身后是绿的晃眼睛的幕布。
这是他坐在楼顶望月的戏,要借特效做一轮巨大的明月。
他有些怅然若失,抬起手仿佛接住了雨丝。抬头望了望明月,而后视线寂寥地飘过。
孤寂一瞬间掩盖不住,这一刻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
木子易其实是不懂演戏的。
他不知道什么体验派学院派表现派。他也不知道体验派的余梓拍戏的时候,是直接把那个人物想象出来,让自己的真实的情绪和经历化作他的。
这刻的寂寞,是角色的,也是余梓的。
木子易只是忽然看着他,心脏攥着一团凝而不散的酸水。
回到房车上,掏出很多情绪的余梓更有些冷漠疲倦了。木子易为他熬了一点冰糖雪梨,默默递给他。
女演员穿着漂亮的抹胸热裤,露着诱人的腰线,弧度惊人的好看。
她踏上房车,手指夹着一张房卡。
余梓抬起眉睫,注视她带着暧昧邀请的容颜。
“我和你不是一路人,我不是很想玩。”
她收了回去,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竟有些凛冽洒脱的味道。
余梓看着木子易,喝着冰糖雪梨:“想问就问吧?”
“她喜欢你?”
“只是剧组无聊,觉得我住得近,长得好看,热度不差可以睡一睡而已。”余梓口出惊人之语,却不觉得自己有多惊人,“每个剧组都有这样的人,习惯就好了。”
这些靠绯闻炒热度的女孩子,未必都是心机颇深,也有这个和他合作看得出来,其实就是性格比较不羁,再说了,余梓的公司和她的经纪人本来就商定了和她的cp炒作计划。
这样的人,更有热度更能赚钱却也承受更多诋毁和压力。有得有失。
余梓并不讨厌,只是如他所说,自己和她并不是一路人。这仅仅是一份他喜欢的工作,无论工作环境怎么样。
木子易看他,更觉得陌生。
他闭上眼睛,疲倦袭扰,今天他又不间断的拍了一天,八点上妆。
“木子易。”
“嗯?”
“我想家。”他已经睡意朦胧,似乎不是很委屈,但似乎那是压抑不住的委屈忽然露出来一点点。
他想家。他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去了,想狗狗想妈妈。
木子易看着他,缓了一下,哄他:“拍完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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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收拾东西回家了,没更新,so sorry
上一个案子部分来自现实,真的想告诫大家,少和有前科的人交朋友。看了很多纪录片,前科盗窃杀人的真的太多了。他们犯过罪,道德底线低,更容易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