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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额上的玉环紧紧结在头顶的发上,她痛得难以自持,火气上涌内力灌进掌心,直接拍上大内官的胸膛。
大内官从未被人抵抗过,猛地受这一击,极重的撞上侧面的墙,发出“咚”地一声,而后慢慢滑下来。墙上被撞出一道深深的人形痕迹。
他鼻子口腔里全是血,此刻也源源不断的往出喷。
贺兰芜身上的绳索被她震得飞散了,她看他躺在墙角一动不动,心里咚咚的跳,以为他死了,站起来慢慢走过去查看。
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角色,她带着些防备心,试探着蹲下来将手探到他的鼻子下面。
谁料变故突然发生,地上躺着闭着眼睛的人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声大喊:“来人!”
她来不及做出反应,一行盔甲齐全的佩剑武士就浩浩荡荡的跑了进来,拔剑指向她。
贺兰芜心里本来是有点愧疚的,见此场景,也明白单独对抗是不可能突围的。
可能她天生就拥有作战天赋,她的心慢慢沉静下来,手垂下说:“你们可以立刻就杀了我,但你们要想清楚,现在只有我能救他。”
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向抓紧她手腕的大内官。
那些武士不再缩小包围圈,面面相觑着没有行动。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他露出被血浸红的牙齿,狰狞地说:“你来救我,我可以让你不死。”
贺兰芜点了点头,环视了一通周围的武士,无形的压迫感从她身上散出,那些武士纷纷向后退了一步。她这才盘腿坐下来,扶正大内官瘫软的身体,双手自丹田处成掌,拍在大内官的后背上。
“不愧是泽女,当真是咱家小瞧了你。”大内官阴阳怪气的说。
她敛着眉在他耳边低声说:“莫要再说话,我手下没轻重,万一有个闪失大内官可莫怪。”
他耸拉着嘴角,眼睛却高高吊起来。
一炷香后,贺兰芜收了手,沉口气慢慢站起来。头有些发昏,但是她没敢揉,这里居心叵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旦露出发怯,被敌人看见了就是死路一条。这也是苏暮教会她的,想到他,她站直了腰。
那一团武士还围在这里,有两个宫女模样的人走进来扶起了大内官。他坐到椅子上,挥手打断了宫女想要擦洗的动作,做了一个手势,眨眼间那些武士就秩序盎然的退了出去。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不小心瞟到大内官嘴角一抹诡异的笑,心道坏了,刚想防备就被一柄剑横在了脖子上。
靠前一步就是死。不能转身,她只能用眼神跟大内官打商量。心想他刚才说过自己是什么泽女,好像还挺重要的一个身份,不管是什么,先救一命再说。
谁料大内官根本不看她,也的确是留给了她一条命。因为他阴恻恻的说了一句:“让她活着,受尽所有的折磨。”
那柄横在脖子上的剑飞快的应了个“是”,然后带着她退了下去。
在总是运筹帷幄的苏暮身边待久了,她这人也有了一个毛病,就是无论遇到什么事首先能自己置身事外,然后才能更加清楚的解决这件事。
就比如说现在,她最关心的不是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和她即将要面对什么样的遭遇,而是以她这样的身手,为什么接连两次受制于人而不能动弹?她不能理解,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苏暮跟她说过的跟他不分伯仲的西域两大剑客:宗玄、灰雁。
难道此刻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是这两个人之一?否则又如何能悄无声息的挟持她?
她一边留意周围地形,一边做掩饰:“那个……请问你是……宗玄?”
那个人不动声色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沉重的剑在她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她感受到凉意,心里一惊,再不敢说话。
看来这些人无论是谁都并非善茬。此番又惊又险,吉凶难料,只希望先生能快点来救她。
转念一想,这里太过凶险,又希望先生不要来救她,谁知道他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不要涉险了。
她被带进一个很隐秘的地宫,进门之前留了一个心眼,指甲灌进内力狠狠在门外划了一道。
身外之物容易被发现,更何况她现在受制于人,在别人的地盘上,只有这样才能相对隐秘一些。
地宫里面阴暗潮湿,这会子又是最冷的节气,她的大氅被留在那个内官的宫殿里,身上只穿着薄薄一层单衣。尽管催发内力让全身的血脉流转,她还是能感觉到阴寒之气侵入四肢百骸,嘴唇不一会儿就被冻得乌青。
这里面有两排牢房,但是关押的人不多,一路走过来只看见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子和一个壮年的汉子,身上黑峻峻的,她那个时候还不明白是经年的血结成的痂。
走到最尽头的一间牢房,有两个蒙面人像石墩一样站在旁边。见到人来,一句话也不说就直接打开牢门,等他们走进去了之后跟着一起进来。
贺兰芜没来得及做任何准备,实际上也容不得她做任何准备。她被一根金色的巨绳紧紧捆在三人粗的石桩上,石桩贯穿了整个牢房,她猜测一直能接到地面上。
她垂着眼睛看那三个人像捆粽子一样牢牢捆住她,认出了刚才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人,她笑了一下,问道:“侠士便是宗玄?”
那个人脸上并没有什么遮挡,络腮胡子布满了嘴唇周围,五官非常深刻,属于那种让人过目难忘之类的,看久了倒是能看出一点好看的趣味来。
见贺兰芜被绑着也一直盯着他看,他宽厚的肩膀转过去对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
声音太嘶哑,她什么也没听清楚。心里鄙视自己受了苏暮的蛊惑,现在看什么老男人都能觉得帅。
“你果然是宗玄。”她盯着他的眼睛肯定的点点头。
“姑娘,太聪明了死的早。”那个男人回身剑一样的逼近她,气息压在她身侧,声音是让人胆战的寒。
贺兰芜不习惯的别过头,除了苏暮,她不喜欢任何人的靠近。
那个男人也靠近她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就示意那两个人出去,牢房里只剩下了他和贺兰芜。
空气慢慢凝滞起来,她意识到对面站着的是一个难缠的人,贸然道破了他的名字,会不会让他恼羞成怒杀了自己?
她渐渐惴惴不安,面对面看着他,脑子里却飞快的转,如何才能逃出去,如何干脆的逃出去不让苏暮涉险,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有一个宗玄,那上一个劫持自己的人莫非是灰雁?
如果上一个是灰雁,他那么轻易就被大内官斩杀于大殿之内,杀他的人有是谁?这个院里究竟有多少个不为人知的高手?
卧虎藏龙之地,苏暮可否看见了她的那些消息?
宗玄盘腿坐下来,在手里随便抓了一把牢房里的草芥,倒腾了一会儿,就凑到嘴边吹起呜呜的哨子。
一个为人卖命的杀手居然有这种闲情逸致,贺兰芜心焦,苦中作乐的摇摇头笑了一声。
牢房门打开了,还是原来那两个蒙面人,他们一人手中端了一盘刑具,放在宗玄手中就出去。
宗玄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从盘子里捞出一根带着倒刺的鞭子在手里掂了掂,转过身就抽到贺兰芜身上。
她没有留神,直接惨叫了出来。
鞭子所过之处,血迹淋淋。
第二鞭下来之前,宗玄这个沉默的男人低声说了一句话:“如果你有命活着出去,告诉苏暮,我不怕他来报仇。”
接着就是毫不犹豫的鞭子,贺兰芜血肉横飞,她几乎将牙齿咬碎,才忍住嘴边的惨叫声。
从小到大都是被苏暮宠在手心里,她何曾有过这样的遭遇。
但是她也从小就被灌输了各种道理,比如在别人面前,再疼再痛也要忍住,不能哭。要么你就杀死我,要么总有一日,我流出的血会让你十倍还我。
她苍白的脸上表情飘飘摇摇,但细看还能看出来是一抹蔑视的笑。
宗玄停了手中的鞭子想问问她,牢门就打开了。
大内官坐在金光灿灿的銮舆里被人抬进来,两个宫女在他前面站着,大冬天的摇扇子。
贺兰芜又笑了一声。
大内官勃然大怒,尖着嗓子踢了宗玄一脚:“咱家让你留一口气,你就能让她给我笑出来?给我加重,”他扶着宫女的手走下銮舆,凑近贺兰芜的脸,狠狠抬起她的下巴:“泽女长的如此标致,”他森森一笑,眼睛里发出狼一样的光:“浪费了可惜,找几个武士进来,让他们爽快一下。”
贺兰芜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即使是在昏昏沉沉中,她也明白这一定是有什么更加可怕的刑罚要到了。
她想跟这个大内官奉承几句好话,说不定刑法能减轻一些,但她挣扎着抬起头看见他那张皮肤松弛的脸,就忍不住胃里的翻涌,只想朝着他的脸狠狠吐一口唾沫。
此举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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