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个仙女

　　又是几天过去，终于到了公公们过来初次检查的日子。
　　早晨起来的时候，苏黎巴其实是有些紧张的。连继续戳白琅的心情都没有，坐起来就开始选胭脂在脸上涂涂抹抹。
　　白琅从苏黎巴怀里滚出来的时候就醒了，等了半天没人戳自己，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苏黎巴已经在镜子前坐定了。

　　白琅扑了扑翅膀，飞了过去，“你紧张？”
　　苏黎巴虚张声势，“谁紧张？我什么阵仗没见过？”
　　白琅没说话，坐到了梳妆台边，把自己的小爪爪伸出来摊好。静静看着苏黎巴打扮。

　　良久之后，白琅开口，“玉画爬了郭公公的床，你有点慌是吗？”
　　苏黎巴抿唇没有说话。白琅就是说中她的心思。玉画是她亲手赶出去的，但是现在若是她拿上了这个角色自己没拿上，那就是在自己脸上打了响亮的一记耳光。

　　这几天一直让白琅跟着玉画，也知道了她没有怎么练戏，光是攀扯关系去了。但是……看起来这样的方法还是很好使的。
　　郭公公昨天直接给玉画做了保证。

　　那自己怎么能不紧张？
　　刘老喜欢，自己基本功扎实又能怎么样？比不上她玉画会抛媚眼，比不上她玉画能下这么大的本儿，连太监的床都愿意爬。
　　大家好像都是只会看结果，并不会看过程。

　　苏黎巴叹了口气，看着摊开爪子的白琅，手贱伸出手捏了捏。白琅如临大敌，赶快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心跳的特别快，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
　　“那我紧张，慌乱其实都没用啊，”苏黎巴知道今天这个事情再有转机的可能性很小了，“玉画她都做到这一步了，我是真比不过。”
　　白琅看着苏黎巴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身体，有些心疼眼前这个愁眉苦脸的小姑娘。

　　这丫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早膳过后，果不其然，公公们都过来了。
　　玉画爬床的那个郭聪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内监，说起来也算个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也是这次选角儿的主要评审。
　　这次初选过后，还有三天之后李大人的亲自过审。

　　玉画站在花朝戏院的最前面，脸上挂着一幅志在必得的笑容。
　　空萱也知道了玉画做的事情，又是心疼又是厌恶和瞧不起。空萱悄悄看了眼苏黎巴。苏黎巴察觉到空萱的视线，冲她笑笑示意不用担心。
　　梁上没人注意到的白琅却看见了苏黎巴袖子里面微微颤抖的手。白琅的心也揪了起来。

　　郭聪还是有些敬重刘老的，于是让刘老选定的角儿先演。但是刘老却笑着说让赵杰选的先演没关系。郭聪看着玉画点了点头。
　　刘老并不知道玉画那点儿子弯弯绕，只当这姑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还在点出她的时候多看了几眼。

　　苏黎巴站在台下，深呼吸了三下，放缓了自己的呼吸，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敌人”还没有发动攻击，自己不要乱了阵脚。

　　赵杰选的角儿基本都是花朝戏院的。唱的怎么样先不论，就单单往台子上一站那个赏心悦目，自然是不用说的。
　　几位公公对视了一眼，但是眼神中间还是以郭公公为首。而那郭公公看向玉画时候的神情，更是满意。
　　几位公公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是明白了郭公公要保那玉画的丫头一角儿。

　　还没上去表演的皇城戏院和花朝戏院也不是瞎子，都看见了公公们之间的互动。眼神看向苏黎巴的时候都带着些惋惜。
　　苏黎巴倒是笑了笑没说话。原先自己陪跑金鸡奖百花奖各种奖那么多年的时候，这样的眼神自己见的多了。甚至更多的时候，那些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面还掺杂着幸灾乐祸。

　　有些没底，有些为自己捏把汗，更多的，是从小上台之前清空自己脑袋，好好对待表演的态度。

　　苏黎巴是一幕戏就出场了，她笑着走到了台上，轻轻抬起自己的右臂虚搭在了左臂的上面……

　　***
　　平王最近除了忙太后的寿宴，就是自家母妃每天三次催来催去的选皇妃了。
　　平王出了宁妃的寝宫之后，揉了揉自己的鼻根。母妃这个催着抱孙子的态度，真是……头疼。平王偷偷看了看自己身边那个雷打不动永远都是一个表情的侍卫。

　　“你不准备和本王说点什么？”平王语气中间带着点儿期许。
　　侍卫转过头，抱拳行礼，“不知王爷想让属下说什么？”
　　平王气闷，甩袖而去。
　　侍卫有些傻眼，松开了抱着的拳，赶快追了上去。

　　两人走到宫门时候，平王突然想起来这处离宫门最近的殿宇，最近被作为临时的乐坊用来安置要在太后寿宴上面表演的角儿。
　　他看着身边那个木头，心下生出一计，脚步方向一变。

　　侍卫有些奇怪，平王平日里面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每次去完宁妃的寝宫就开始发疯？
　　心里虽然想着，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主子，也快步跟上了。

　　平王进了宫殿，便有小黄门在一旁介绍引路。
　　平王问道，“唱戏的那几个角儿？”
　　小黄门立马知道了平王的意思，带着平王往西厢去，还边说着，“今儿王爷您赶的正是时间，公公们这会儿正在选角儿呢。”
　　平王挑眉，又偷偷看了看旁边，发现木头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步伐。

　　进了西厢现在正在选角儿的练功房。房内众人都跪下向平王行礼，平王又拿出了自己那副冰山美人高岭之花的样子，很是威严地点了点头，说道，“都平身吧，不用多礼。本王刚好路过，随意看看。继续。”
　　这个继续是对着台子上，正和醇香对戏的苏黎巴说的。

　　苏黎巴点点头，稳了稳心神继续唱。

　　平王也不摆架子，直接站在台子底下听。角儿们唱到好的地方的时候，还会点点头。平王见旁边的木头还是没有动静，干脆对身边的郭公公招了招手。
　　“那丫头的角儿可是春晖戏院的苏班主？”
　　天地良心，宇宙第一直男平王殿下这辈子唯一记得的角儿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郭公公不知道平王从哪里知道了苏黎巴，只能眼看着自己安排的事情开始被打乱还大气不能出，“殿下您认得准，这位就是春晖戏院的苏班主。”
　　平王点头，状做满意，“唱得好。”

　　这个唱得好，直接表明了就算之后的礼部官员过来二审，都不能把苏黎巴给换了。
　　郭公公气的直咬牙，但是还是笑眯眯点头拍马屁，“殿下您眼光好，苏班主这戏确实好。”

　　苏黎巴在台上就听见了平王的夸奖，差点儿气息不稳直接破音。心中却是狂喜，想着平王真是个好人。又看见郭聪那张吃屎一般的脸，笑得更加真切了。
　　和苏黎巴对戏的醇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苏黎巴入戏深。

　　白琅蹲在梁上，歪头眯眼看着平王。
　　平王却偷偷瞄着木头。木头依旧是木头，什么反应都没有。平王突然觉得没趣，又听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

　　待到平王离开没有多久，苏黎巴她们第二批也下来了。郭聪知道平王记着苏黎巴，自然不敢太摆脸子，刘老又是皇城戏院的班主，得罪不得，一腔小肚鸡肠的恶毒话没地方发泄。

　　直到他看见了赵杰。

　　待到郭聪发泄完毕之后，赵杰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已经像个霜打的茄子什么劲儿都提不起来了。
　　郭聪气哼哼对他撂下一句，“你们院的人都不用上了。”之后便带着其余的公公走了。

　　赵杰还想说什么，特别是玉画，更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苏黎巴想了又想，嘴边的话吞了又吞还是没有说什么，安静地站在一边。
　　刘老倒是叹了口气，便带着皇城戏院和春晖戏院一起走了。

　　花朝戏院可以收拾东西回去了。

　　***
　　今天初选过后，定下来的角儿可以稍微在这个宫殿里面休息休息，但是不能出宫，更不能出这个殿到处跑。
　　苏黎巴躺在床上当挺尸。

　　白琅拿小翅膀挠了挠苏黎巴的脸。
　　苏黎巴看着他，“怎么了？”
　　“我要回家一趟。”白琅说道。

　　苏黎巴立马坐起来，抱着白琅放到了自己的膝头，两人对视良久之后。

　　苏黎巴红唇轻启，“可给你厉害坏了！飞回一趟戏院子回来就使唤我给你捏爪爪，现在还说要回家？你家在哪里？有本事请我喝茶去啊！”
　　白琅眯起自己的小豆子眼，这丫头过多少年，舍不得人走的方法都只有这一个吗？

　　“我有些东西需要回家拿一趟。”白琅说的坚决。

　　苏黎巴抿唇，半晌才轻轻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寿宴结束吧。”
　　这宫里面的事情还是要多注意些。

　　白琅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苏黎巴点头点的很是坦荡，“你走了，天然小火炉就没有了啊，不知道半夜会被冻起来多少次，真可怜。”
　　可怜这种事情下次还是让我们来说好吗？自己不用亲自动口！

　　苏黎巴看着白琅，认真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你是我花钱买回来的。你要是让我做了赔本买卖……”
　　苏黎巴笑的一脸天真无辜，“那我就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手在小鸡崽儿的下半身处比划了又比划。

　　白琅突然眼皮跳的厉害，很想伸出自己的小翅膀捂好自己的小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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