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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见闻
四月初,唐启秀一行人到达黄岩县。唐启秀夫妇没有另设住宅,而是应唐母的要求带着孩子们在唐府住下了。
唐父已在当地办起了书院,取名学海书院。这书院办得风生水起,名声远播,名气早已传出了台州府。唐小宝今年六岁了,也到了入学的年龄,叶知秋打算以后就让小宝在他爷爷办的书院读书,让大毛、小毛也跟着一起去。
唐启秀的妹妹唐烨婉随夫君梁仲恺去了平湖,她因有孕在身不方便回来与哥嫂一聚。叶知秋回娘家的时候,正好还可以顺路去忠义侯府问候问候他们夫妻。
叶知秋三年没见过自己的爹娘了,她早已打算好,等一家人在黄岩安顿下来,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一趟,爹娘一定很想念小宝,而且她们还没有见过小绵呢。
叶知秋在黄岩待了一周后便动身去了平湖。唐启秀因公职在身不能擅离职守,就没有陪她一起回娘家。叶知秋这次回去除了带了两孩子,就只带了金钏一人。
金钏这些年陪在她和小宝的身边,尽心尽力,而她自己的终身大事却半点不操心,她总说她现在一个人也挺好的。
因金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所以叶知秋也没有逼着她再找个男人,一切随老天爷的安排吧,她希望金钏能早日找到一个真正对她好的男人。
叶知秋回到了叶家以后,叶父、叶母见到女儿、外孙、外孙女高兴地合不拢嘴。
三年未见,女儿比从前圆润了;孙子长高了也比小时候瘦了,看着却结实了不少;女儿女婿还给他们生了一个和闺女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外孙女,真是又可爱又漂亮。
叶知秋终于见到哥哥在信中提到的嫂子白诗韵。她这位嫂子人如其名,是个文采不输男子且气质超凡的美人,不过,她也有古灵精怪的一面。
叶知秋初次见白诗韵,正好撞见她刚从外头回来,当时她作男儿打扮,发髻上插一支银簪,穿一件金银色暗花丝袍。她个子高挑,男装穿她身上,风度绝不输男子。
叶知秋问她为何作这身装扮?她说是叶震被人请到妓院谈事,她也过去凑凑热闹,但她不知道是哪家妓院,没找着人,就先回来了。
白诗韵对叶知秋和两个孩子都是自来熟,她一见着叶知秋,就拉着她去自己的房里,说知道她今天回来,早已准备好了礼物送她,两个孩子也都有份。
白诗韵的爹是江南一带的富商,而且不是一般的富有,江陵姬家和袁家加起来也不敌白家一半。
白诗韵出手阔绰,送给叶知秋和孩子们的礼物价值不菲。起初叶知秋不肯收,白诗韵假意说不收就是不喜欢,那明天她再重新准备一个礼物,叶知秋这才收下了。
从前叶震在信中也只是简单提了几笔他和白诗韵的事,叶知秋与嫂子交谈了以后才知道了他们的爱情故事。
哥哥与嫂子还当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呢。果真是缘分,原来哥哥这么多年也未遇上一个合眼缘的,就是为了等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嫂子啊。
第二天,叶知秋与金钏带孩子到平湖的街上随意逛逛,竟遇到了金钏曾经的婆婆。那老太婆也带着现在的儿媳妇来街上逛逛,就遇上了。
金钏的前夫家姓杨,原本不是住在县城的,因金钏的前丈夫杨冬生找的新媳妇是平湖本地的一个寡妇,邱氏的原夫家给她留了一个店面、一处宅子、一个女儿和一大笔的家产。
杨母看上了寡妇的家产,而且这邱氏与前丈夫只有一个闺女,这些房子、家业以后还不是冬生与邱氏生的孩子的吗?说到底这些东西以后都是她老杨家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杨冬生与邱氏成亲两年了,邱氏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邱氏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杨母当然不相信这是她儿子的问题,要么带着儿媳邱氏去道观求大仙,要么带着她去看大夫,总之一句话,杨母在求子这件事上以前是怎么对待金钏的,现在就怎么对待邱氏。
杨母对待两任儿媳妇截然相反的是态度。因寡妇家的钱财牢牢地掌握在邱氏的手里,杨母不敢给邱氏脸色瞧,若不是邱氏自己也想再生个孩子,而且她的小日子时常不准,她根本不会配合杨母整那些个花样,吃那些个偏方。
杨母对现在的儿媳妇是讨好的,谄媚的,没有孙子是暂时的,至少她和冬生现在住的是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家里还有仆人伺候着,她再也不用下田干活,出门捡柴、打猪草,河边洗衣服,现在每天都管吃现成的,日子比以前美多了。
杨母见着金钏难免要讽刺她几句,因她听说金钏至今还单着,就故意在边上同邱氏说些指桑骂槐的话。
“女人哪,最重要的是给夫家生个孩子,女人若不能生孩子,那还不如会下蛋的母鸡,会下猪崽子的母猪呢。畜牲不能生养,就只好杀了吃,女人不能生养,就只能休了再娶。这不能生养的女人以后啊,要么一辈子嫁不出去,嫁了也只能给人家做妾做填房,真是悲哀啊。”
邱氏不认识金钏,不明就里,还以为婆婆是在说她呢,将这一笔账记在心里,等以后慢慢算。
金钏十分了解杨冬生的母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怎么不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她也没让她。
“女人不能生,还不是最悲哀的,反正女人没有传宗接代的大任,男人不能生,才要命呢,最怕是那种三代单传、九代单传的,若是千辛万苦盼来一个没有生养能力的儿子,那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杨冬生再成亲两年了还没个一儿半女的。以前她只确定自己没问题,没有怀疑过杨冬生,如今她可以肯定,八成是那杨冬生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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